那是很久遠的時代了,真的很久遠......
在最近一兩個世紀內出生的牙狩,應該想象不到在沒有電話、電報、相機的時代與血界眷屬戰鬥是什麽感受吧。
沒有夥伴,孤身一人在偏僻的鄉鎮間遊**,尋找著蛛絲馬跡,哪裏出現惡魔(血界眷屬)的傳聞便前往哪裏。
幾乎沒有後勤準備可言,即使猝然遇到敵襲也無法呼叫同伴,想要伏擊血界眷屬就必須提前七天用獵鷹和信鴿來互相通知......
有正軌資金來源的還好一些,但大多數獵魔人與傭兵無異,過著顛沛流離、有上頓沒下頓的生活。
支撐他們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一代一代堅持下去,除了獵魔人的榮耀以外,便是內心深處,那份屬於“人類”的自尊了。
那時還沒有“獠牙狩獵者”這個組織,大家都是以家族和流派為紐帶聚在一起,每一位牙狩都會收兩到四個弟子,老一輩的犧牲了就由弟子補上。
可盡管如此,還是會因為意外而使諸多傳承斷絕。
他們像吉普賽人和猶太人一樣在世界各地流浪,像蒼蠅一樣追尋著血腥味,而對他們來說,死亡就像是樹上的果子——總有一天落下來。
因為隨時有可能遭遇不測,所以幾乎每個人都有一隻“藏寶箱”,裏麵放著對他們而言最具有價值,也最為不舍的寶物。
可能是父母的遺物,可能是初戀的手帕,可能是老師的遺骸,可能是第一次驅魔的戰利品,也可能隻是懶得洗的一隻臭襪子而已。
總而言之,這些“遺物箱”的內容物,就是他們人生的縮影。
曾經有這麽一個驅魔人組織,他們是各自流派所不容的“異端”,被廢物利用一般流放出來,讓他們在與血界眷屬的爭鬥中自生自滅。簡而言之,一群乖張孤僻的問題兒童。
然後這群人在各種巧合之下聚集在了一起,組建了一個小規模的獵魔人組織——範海辛。
組織徽章則是大天使加百列。
自認為是被放逐者、叛逆者的他們,與其他獵魔人不同,不會準備遺物箱,因為他們覺得“就算自己死了也沒什麽好遺憾的,更沒有需要留下來的東西”。
當時的各大流派還沒有開始普遍合作,作戰方式極為單一,而這群問題兒童在一起,不同的技巧和理念相互碰撞、融合,產生了微妙的化學反應。
他們彼此合作狩獵,開始學會利用不同屬性的血法疊加,以此產生威力更強的攻擊,也使用互相對立的屬性反衝,來抵消血界眷屬的防護。
甚至,他們打破了禁忌,開始學習不同流派的奧義......
或許這些人運氣好,或許他們本來就是天才,又或許......總而言之,看似不要命的實驗竟然成功了!
他們熟練的使用複數屬性來戰鬥,讓身體中同時流淌不同的血液,甚至為了更加流暢而改造身體結構。
通過這種被世俗所不容的禁忌手段,範海辛的成員們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在對抗血界眷屬的戰場上愈發耀眼,而他們的理論也在實戰中漸漸完善。
他們當時已經達到了“合力可以暴力滅殺長老級”的地步,即使沒有真名,全員一起攻擊就可以硬生生從細胞層麵上將之毀滅!
甚至有一段時間,在範海辛活躍的小部分歐洲地區,血界眷屬開始學會“收斂”。
不過好景不長,大概在三年後,一名範海辛成員發生了“異變”,讓整個組織陷入了恐慌之中。
當他們費盡千辛萬苦將那名同伴消滅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露出笑容。
三個月之後,組織裏的研究人員終於找出了解決辦法,從此以後,範海辛有了一條鐵律!
——所有修煉複合屬性血法的成員,在凝練出第一縷多屬性血液時開始計算,在第二十七個滿月到來(即兩年零三個月)之前,必須自裁!
如果下不了決心,組織將指定由同伴下手。
這是一條極為嚴苛的律法,但見證了“異變”的成員們卻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比起墮落到那種地步,還是死亡來的幹脆一些。
不過當時正逢中世紀最黑暗的時期,人類與血界眷屬之間對抗正是最激烈的時候,沒有這種修煉方式,範海辛他們是無法對抗血界眷屬的。
所以,盡管隻要開始就等同於向死亡狂奔,但大家還是義無反顧的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而這也造就了“他”的誕生。
核心是一枚銀質十字架,背麵刻著“VAN HELSING(範·海辛)”。
十字架在天主教中代表著“救贖”,而在此時擔當的也是“救贖”別人的工作——他是處刑者。
專門執行“自裁”的任務......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自殺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尤其是對已經有了“異變”征兆的範海辛成員來說,想死反而比較困難。
而他們也很難對自己的同伴下手......
於是,“處刑者”的角色是有必要的。
“他”,單就結構來說是木質傀儡,采用了“人偶小男孩(匹諾曹原型)”的童話構想,核心術式是“血法·傀儡操”。
此外賦予了“生命”和“成長”的概念,將“不能撒謊”與“不能告密”的命令寫入核心術式,最終變成了類似“守口如瓶”的效果。
雖然起源是童話,但製造者相當認真,特意拿掉了“心”,讓他在執行任務時不會猶豫。
自然,為了能準確無誤的抹殺即將異變的成員,特意為處刑者編寫了“複合屬性血法”的術式——隻有這個才能殺死末路狀態的範海辛。
因為沒有“心”,所以並不擔心處刑者發生異變。
就這樣,“他”送走了許多範海辛,將他們的死亡記錄下來,並將一滴“血液”收藏,作為憑證。
對於走向末路的範海辛來說,血液即是靈魂,銘刻著自身的一切,包括記憶和血法。
收藏了他們血液的處刑者,因為體內具有相應的使用術式,所以等同於學會了他們所有的技巧。
但他終究沒能做好一個“處刑者”......
很多時候,他並不是在行刑的那一天才會見到範海辛,而是在一段時間之前就去到他們身邊——因為誰也不知道異變會不會提前。
而在這段人生末尾的時間中,範海辛們理所當然的會向“守口如瓶”的他傾訴心聲。
對死亡的恐懼、對生命的留戀、對老師和弟子的懷念、對血界眷屬的仇恨、戀愛上的煩惱,早知道當初就直接告白一類的......
範海辛們並沒有將他當做一個簡單的道具,而是作為夥伴來看待。
美好的、糟糕的思念都毫無保留的傾訴給他聽,漸漸的,沒有“心”的他也開始感到胸口有一種“悶悶”的堵塞。
他不知道這意味這什麽,但他開始因為殺死範海辛而失落,精神不振......後來他才知道這叫“愧疚感”。
他不想讓這些人離開,想要多和他們說說話,不想用血法燒死他們,想要見到他們和家人朋友歡聚的喜悅樣子......
但這是不可以的!
他是“處刑者”,殺死範海辛們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無法反抗。
後來,歐洲發生了一件大事,被稱作改變了獵魔人曆史的大事,也同樣改變了“範海辛”和“他”的命運。
那便是——德古拉討伐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