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一整晚,兩個人消耗完了一天的體力才順利坐上車子回到酒店。
聞羨書簡單地洗了個澡,拿起浴室放著的吹風機,風力實在很小,又沒有暖風。她已經習慣了吹暖風,一吹冷風這副脆弱的身體就會頭疼。
她攏了攏睡袍,直接打開門,敲響對麵的房門:“你睡了嗎?能不能幫我弄一下吹風機?”
對麵沒有回音,就在她以為他已經累得睡過去的時候,隨口吐槽了一句“體力真弱”就準備回房,沒想到他的房門突然打開。
他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冷臉:“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有使不完的牛力嗎?”
要換成別的男人,和她跑十分鍾就能暈死在那了。
又是熟悉的感覺。
沒等她反駁,他已經朝著她的房間走過去,淡淡道:“走吧,去修你的吹風機。”
她這個蠻力,不會是把人家酒店掛在牆壁上的吹風機都給掰壞了吧?
他已經準備自掏腰包賠償酒店的時候,下一秒就發現牆上的吹風機好好的,浴室裏還有一片潮熱氣息,空氣裏有淡淡的玫瑰花香,又引得他呼吸不自覺地變重。
她這段時間來變得聰明穩重了很多,早就不再是會隨便闖禍,見到什麽都大驚小怪的女孩了。
他穩住呼吸的節奏,幫她調到熱風:“你是笨蛋嗎?這樣弄一下不就好了?”
她眉頭跳了一下,有些不甘心地接過:“我怎麽知道這各個酒店的吹風機差異這麽大呀?”
廊道裏忽然吹來一陣風,將她房間的門合上,陳楚戰嚇得趕緊護在她身前,在門嚴絲合縫合上的同時,他們的距離也近在咫尺。她的頭發絲還濕漉漉的,就這麽黏在了他的眉眼和臉頰。
這一瞬間,他們彼此的體溫在心裏傳遞著。
聞羨書也覺得自己那顆心髒不自覺地跳得很快,她想推開他,又覺得沒有力氣,或者是……不願意。
她就這樣看著他,那雙眼睛很漂亮、那鼻梁很高挺、嘴巴看起來軟軟的,薄厚均勻、唇紅齒白……就是不喜歡說人話。她希望,能把這張臉烙進屬於她的回憶裏,銘記一生。
在這樣曖昧詭譎的氛圍之下,她還是和以前一樣語出驚人——
“陳楚戰,我走以後,你會帶著你老婆來看我嗎?”她抬頭看他,像一隻無辜的小兔子。
他沒回答,她就和交代後事一樣趕緊都說完,不然以後等她回去展台的時候,他就聽不懂她的話了。
“你不要娶孟州清,我沒有針對她的意思,但我希望你娶的人是懂你的人,而不是心思太重的人。”
“如果你要娶她也沒事,你不要把她帶來看我,不然我會覺得你在故意氣我。”
“我……還……”
她沒說完,嘴就被他用手捂住,極煞風景地說:“你怎麽話這麽多,還這麽討人嫌呢?”
不是,她這說的都是大實話,怎麽就討人嫌了?
他放下手,背過身走到門口,她也氣呼呼地站在那,不想看他。話不投機半句多,和他一講話就覺得折壽,她深呼吸調整心情。
下一秒,她的呼吸節奏卻被他打亂,因為他說——
“你放心,你這輩子在展台上都不會看到我帶著別的女人去看你的。”
話剛說完,他就走出了房間,室內又隻剩下一片泥濘的潮濕,和混亂的心跳節奏。
接下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他們走遍了大半個國家,塞上江南、廣闊草原、戈壁懸崖、無垠海洋。直到最後一站,都沒有找到任何與盜竊犯相關的痕跡。
最後兩個人拖著一大袋土特產和幾隻行李箱,匆匆忙忙趕到了機場。
聞羨書這段時間臉上的肉多了一點,她下意識地在候機時拿出袋子的魚香肉絲,還沒有送到嘴邊,就被陳楚戰奪走。
“這個你不能吃,是麻辣的。”
他拿出提前裝好熱水的保溫杯遞給她:“胃病最忌諱的就是冰辣,你別沒發病就當成自己好了,等會在路上痛,看你怎麽辦?”
這段時間他們跑了那麽多地方,雖然沒找到那個人,但吃過不少美食。她有時候頭鐵完就要進醫院,做胃鏡的時候幾隻手都摁不住她,隻好預約麻醉。
事後,聞羨書兩眼含著水光:“這就是滿清十大酷刑吧,簡直太殘忍了!”
此刻想回去展台的心情達到了巔峰,這是她體驗過最殘忍的檢查項目,這輩子都不想再接觸現代醫學檢查項目了!
他歎了口氣,去給她取藥,但沒過幾天她又開始有點管不住嘴了,他隻能盡可能盯著她別亂吃東西。
她接過保溫杯,聽著機場的廣播,有些喪氣:“無功而返了。”
陳楚戰安慰:“你都會說不少成語了,也算進步了。”
聞羨書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這段時間過得很快,也很充實很開心,但回去之後,她又要怎麽在茫茫人海中撈那個人呢?
登上飛機後,她已經不再閉目養神去感應周遭的一切了,因為大多都是無用功。努力了這麽多次,一點消息都沒有。
飛機不知道飛了多久,她小憩一會醒來,偷偷把手伸到陳楚戰不許她碰的那個袋子,嘴饞那一口北京烤鴨,這時一股電流感從脊椎處傳來,很快又麻痹了整顆心髒。
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糟了。
她嚇得把手縮了回來:“陳楚戰,我們現在到哪了?”
他也迷迷糊糊地醒來,看了眼手表:“快到洛安了。”
也就是說他們在外麵辛苦跑了這麽久,最後老家才是那盜竊犯的藏身之處?
聞羨書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做夢都沒想過,他居然會跑回洛安,難道是因為……爺爺和聞常忠的事?
她的猜測似乎被驗證了,當陳楚戰將她送回家的時候,林嘉慧趴在貓眼上看了會才開門,看起來莫名的警惕。
“嘉慧,怎麽了?”
林嘉慧麵露難色:“姐,這段時間你不在家,但總有一個怪人在我們樓下走來走去,有一次我過來給你打掃屋子完準備回去,聽到外麵有動靜,透過貓眼看了下,居然是那個人蹲在家門口……”
把她給嚇壞了。
聞羨書和陳楚戰對視了一眼,看來在他們去找人的時候,也有人已經迫不及待上門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