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回響著那四個字:“用美人計。”

這招她熟。

以前在主人身邊時她見過不少美女刺客,但真要讓她學,她這四肢就和沒馴化的馬一樣,一時間無法動彈。

陳楚戰也想看看,江秦殊有意思的是從前的聞羨書,還是對現在的聞羨書,他也有招惹的興趣。

如果有的話,他就要提防了。

雖然法律上沒有“勾引文物”這條罪行,但他這裏有。

等了好一會,旁邊的聞羨書都一動不動,他揉了揉額頭,這招看來要敗了。

那邊的江秦殊倒是毫不設防:“你再不過來,我可當你不要它了啊。”

說著,他抬起手,有想要將照片撕碎的意思。

作為一把劍像被一把劍卡脖子了,感覺微妙。

聞羨書站在原地,緊緊咬著下唇,頭一次感受到人體的緊張——

手會不自覺發抖、腦袋會不自覺胡思亂想、後背會滲出汗水等等。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她往前走了幾步,腦海裏浮現著那些美人兒逢迎撒嬌的姿態,她不自覺雞皮疙瘩冒了出來,實在太為難她了。

她低著頭,放慢腳步往前走,江秦殊等得沒有耐心,突然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她想反抗,卻知道眼下不是時機,隻好任由他單手將她圈在懷中。

江秦殊也繼續扮演著那個無惡不作的盜竊犯,但還有分寸,沒有做過分親密的動作。

他單手圈著她的脖子,聲音像綿密的細雨,一點點勾著她淪陷。

低沉溫熱的聲音盤旋在她左耳邊:“何必那麽倔強,歸順了我,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不好嗎?”

陳楚戰雲淡風輕的臉色隱隱浮現出慍色,眼神黯淡了幾分,僵著身子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她頭一次裝柔弱,不知道怎麽使勁,渾身都在發抖,江秦殊腦海裏一時浮現了從前她在學校被人欺淩的畫麵,手不自覺地鬆開。

“你怎麽了?“

他突然出戲地關心她:“身體不舒服嗎?”

她見有效,繼續裝下去,用力地咬了下嘴唇,頓時發白。

她轉過頭,麵色蒼白地看著他,就像一隻被淋濕的鳥,即便眼神是不同於以往的倔強堅韌,他腦海裏還是閃現著過去和現在重疊的畫麵——

他高中是去首都念的,沒有和她在一起,在最後一門課考完的時候,所有學生回到教室,他將書包甩在肩後,慢慢地跟在她身後。

她是班裏最後一個走的,整個人掛在走廊上的陽台,發呆看著遠處的高中部。

他走上前:“去了新學校,照顧好自己,別再給人欺負了。”

“不關你事。”她沒看他。

她情緒低落,氣壓很低。

江秦殊搖頭:“你要能拿出對我的橫去對那些人,你就不會給人欺負了。”

她這叫什麽?

窩裏橫。

當時的江秦殊還不知道她心理情況越來越糟糕,隻是覺得她難伺候,但是偏偏他對她討厭不起來,甚至會忍不住關注她。

或許是因為正義感,又或許是別的什麽,他自己也記不清了。

他拉開書包拉鏈,直接從曆史書上撕下來一張紙,嘴咬著筆蓋,幹脆利落地寫下一行數字。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

見她不接,他直接掰開她的手:“以後遇到什麽麻煩解決不了,再給我打電話。”

聞羨書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但也沒有把那張紙揉成一團丟出去。

但沒想到,從那之後,他沒有接到她的電話,也沒有聽到任何她的消息。

……

也許那是他們這輩子見過的最後一麵,也說不準。

他從回憶中脫離出來,麵對這張臉,總覺得矛盾。看她眼神是那麽堅韌,但是卻

聞羨書慢慢蹲下身抱住膝蓋:“冷,我好冷……”

陸野聚精會神地看著監視器的畫麵:“這兩個人在搞什麽幺蛾子,我怎麽感覺哪不對勁呢?”

江秦殊心一軟,脫下身上的黑袍,正要給她蓋上,她的後腿一抬,踢掉了他手裏的黑袍,一把搶走了那張照片,另一隻手把他腰上的玉佩給奪走了。

方才還楚楚可憐的小美人,兩眼明亮狡黠,瞬間變成了一隻小狐狸。

江秦殊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中計了。

他難以置信:“你騙我?”

用的還是美人計,他完全沒想到。

她晃了晃手裏的戰利品,得意笑道:“規則又沒有說不能騙你,反正我不會跟你留在這個地方。”

明明是這樣自信張揚的人,和以前有幾分相似?

他怎麽就看走眼,被她騙了呢?

“……”

陸野這時候倒對她有了一兩分改觀,是個可造之材,楚戰隨便點她幾句她就能一次次進步,乖得沒有任何會害他的跡象。

不過知人知麵不知心,他不會輕信她,否則就是江秦殊這個傻子的下場。

“我們走啦。”

她衝陳楚戰使了使眼色,兩個人如願離開墓穴,江秦殊也沒有為難他們。

他隻是覺得,眼前的這妮子不好對付,也有夠聰明,和她相處他要更加小心了。

今天的錄製結束後,聞羨書就覺得渾身癢,可能是這段時間都沒有好好洗澡的原因,當她脫下衣服用鏡子照後背時,發現上麵長了許多密密麻麻的小紅點。

“怎麽會這樣?”

而且要抓也抓不到。

難受死了。

就在這時,帳篷外傳來陳楚戰的聲音:“我可以進來嗎?”

對,她可以問他!

他見多識廣,肯定知道這是什麽病?

“你趕緊進來。”

得到她的許可,他才拉開帳篷的拉鏈,可就在拉鏈開了的那瞬間,他瞳孔猛地張大,手裏的紙全撒了。

隻見她將後背的拉鏈拉開,撩起頭發,露出了光滑白皙的背部,他的呼吸一滯。

美人計?

白天才教她,她晚上想拿來對付自己了嗎?

過了三秒,他馬上拉上拉鏈:“男女授受不親知道嗎?”

不就是看個後背嗎?

雖然以前的人保守到看個腳都得成親,但是他們可是現代人,博物館裏穿著露肩吊帶裙的女生一大批,他難道沒見過嗎?

“大驚小怪。”

她要拉開拉鏈,卻發現被他用手緊緊攥著。後背傳來的癢意讓她燃起強烈的求生欲,一把用力扯開拉鏈……

撕裂的聲音,劃破靜謐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