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和我說謝謝
見我摔得慘樣子，薑姑姑在一旁連忙歉疚的說道：“這事弄得，大姨，我舅人就那樣，仗著有兩個破錢啥話都敢說，您可千萬別生氣！纓禾，你跟我進去換件衣服吧？”
我點了點頭跟她進去，隻聽奶奶對那個老頭問道：“這下滿意了？衣服給了人就不是你的了，你有什麽好在這作鬧的？人都走了，就不能然他消消停停的走嗎？”
老頭沉默了一陣，最開始起哄的那些人也怕惹火燒身，連忙勸道：“是啊！別生氣了，趕遠路過來的快去那邊坐著歇一會兒。”
姑姑給我找了幹淨的衣服，我換好後便火急火燎的出去，心裏惦記著被我壓碎的紙馬，必須得在做一個新的出來，不然薑爺爺路上就沒有馬騎了。
我和奶奶商量著想和叔叔出去買彩紙，奶奶滿眼欣慰的對我點了下頭，“去吧！”
在小貨車上薑叔叔一邊一開車一邊忍不住的掉眼淚，他心裏一定很委屈，又不能在人前表現出來。
這個男人無聲的哭著，身上每根血管都因為情緒激動而鼓了起來。
我在一旁轉過頭當作什麽也沒看見，保留了他作為大人最後的尊嚴。
東西買好回來後，我在院子的一個小角落裏開始忙活起來，大家都沒想到我一個孩子竟然幹起了紮紙匠，紛紛質疑我到底能不能行？
而薑爺爺的家人們倒是十分信任我，要我放手去做，我需要什麽他們便給我提供什麽，不會多一句嘴。
眼看著天色越來越黑，我這一天連續做了兩匹馬也很費體力眼力，眼睛總是得用力眨著，不然就酸澀的難受。
爺爺和唐爺爺晚上才趕到，在給薑爺爺上過香後走到了我這邊。
唐爺爺出聲感歎道：“這人情就是這麽回事，人走了以後便隨著一起消散了，多大的仇和怨也不至於來鬧葬禮！”
爺爺讚同的點了點頭，“有時候親戚都不如朋友來的貼心，這人心還是純善一分的好，因果可不空啊！”
“嗬，你覺悟倒是不錯，看來老雲對你這一輩子的熏陶，多少還是有影響的！”
爺爺頗為自豪的仰起頭，“那是，不然你當我老伴為啥當年就跟我在一起了？那還不是因為我是個好人！”
唐爺爺撇了撇嘴，心想：他也是個好人，可…怎麽就沒人敢嫁給他呢？
哎…！
爺爺瞧出了他的失落，連忙轉變話題對我問道：“大寶，你餓不餓啊？你奶說你一天也沒吃什麽東西。”
我頭也不抬的回道：“不餓，快做完了，一會做完了再吃。”
唐爺爺滿意的點了點頭，精瘦的身子骨微微馱著腰，在一旁感歎道：“纓禾是好孩子，看來不僅你家撿到寶了，我這也是撿到寶了！”
我隨著兩位爺爺附和的笑了笑，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不敢馬虎。
直到紙馬完成後，我又用特意買來黑色的紙做了一套西服，腦海裏想象著平時馬地理穿的西服的樣式簡單的設計一下，隨後和紙馬重新擺回原來的位置，
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一動也不想動了。
大夥圍在一起好奇的觀看紙馬，這要不是我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做出來的，他們是絕對不會相信這是一個年輕小姑娘的傑作。
“唐老，您給看看這做的行嗎？”
唐爺爺嗬嗬一笑，臉上的神情別提有多驕傲和得意了，“我教出來的娃娃，有什麽不行的？”
“哎呦！真不錯啊！”
“是啊！這活可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大家紛紛表示誇讚，隻有一個人她一句話也沒有說，而是惦記著我還沒有吃飯。
奶奶幫我端上來一碗清水麵，放在麵前的石桌上，她拿帕子幫我擦掉額頭上的汗，心疼的說道：“餓了吧？快吃，吃完進去睡會。”
爺爺在一旁笑著附和道：“瞧我孫女可真棒，幹什麽像什麽！”
我曾經一度覺得爺爺的存在就是專門為奶奶捧哏的，無論奶奶說什麽他隻負責點頭讚同，滔滔不絕的誇讚。
現在家裏又多了個我，他也順帶著一起捧了。
我狼吞虎咽的吃完飯，薑姑姑把我安排在她女兒的房間睡覺。
從我進屋開始小妹妹就開始哭，哭得要斷氣了一樣，臉蛋紅紅的特別淒慘。
我神色陡然一緊，緊張的左右看了看，見屋子裏除了她們倆，也見什麽髒東西啊！
她在這哭什麽呢？
我上前哄她，“小妹妹，你怎麽了？”
“你走！我不要和男孩子一個屋睡！媽媽！”
我：“......”
我將鞋脫掉，躺在她的身邊用力的抱住她不讓她掙紮，警告道：“老子是女孩子，是姐姐！不許哭了，睡覺！”
不知道她是聽到了姐姐兩個字，還是我的態度太凶，真的一下子沒了哭聲。
我累的不行，摟著軟乎乎的小人，沾枕頭便睡著了。
後半夜的時候，我感覺上方有一束目光在看著我，那種感覺特別不自在。
我猛然的驚醒，隻見頭上有一張臉在俯視著我。
我磕磕巴巴的說道：“我告訴你啊！你別來嚇唬我，我不怕你！”
他慈愛的看著我，蒼老聲音和我說了聲：“謝謝。”
話落，便快速消失不見了。
我一度以為我是在夢裏，或者出現了什麽幻覺，翻過身繼續睡了。
第二日路過靈堂我無意間又看了眼薑爺爺的遺照才恍然發現，昨晚那個並不是一場夢...
他來了，還和我說了謝謝！
我撓了撓頭，難不成是因為紙馬的事情？
我對著遺像小聲回了句：“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也不知道他此時在不在，能不能聽得到，但我還是想這樣做。
直到下葬之前一切都在順利有序的進行著，誰也沒想到在下葬當日蓋棺之時又出了事。
當時薑家人由長幼的順序進行跪拜告別，蓋棺之前可以去看老人最後一眼，眼看著管材蓋上那一刻，我看出了一絲不對勁，但那時候我又看不出哪裏不對。
金豆突然出現對我說道：“把那個黑西服的老頭推走，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