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為什麽不來
這件衣服我從沒見過,可能是她新幫我做的,袖口領口還有衣擺下麵拚接著黑色的毛毛,我告訴過她我不用動物的皮草,輕輕一抹跟真皮草並無兩樣,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是人造的毛毛。
總能聽到人說,別穿龍紋的衣服在身上,什麽命格不大壓不住,其實我倒覺得龍是吉祥之物,我們都是炎.黃.子孫,哪有那麽多說道?
歡喜知道我心裏不痛快,在一旁誇讚道:“師傅,你穿這件衣服可真好看,一瞧就是正主兒!”
我白了他眼,吩咐道:“一會給我記名字。”
歡喜一臉苦相,“啊?我、我能記明白嗎?是不是太草率了?我聽說不得拜七星,開馬絆嗎?”
“道不同,方式就有所不同,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我報一個你記一個。”
他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好,那師傅你慢點說...”
他雙手將文王鼓遞到我的手上,我坐在最中間的椅子上,金豆身為報馬第一個下來,有些為難的表情道:“這麽大的事提前沒有升表文,說敲就敲,你告訴告訴我你怎麽想的?”
“我覺得今天就是吉日。”
他有些責備的語氣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花蓉,不到時候,收手吧!現在即使收手不丟人,你敲不下來的時候才丟人!”
“為什麽敲不下來?咱們家人還不夠全嗎?我已經能辦事好多年了,為什麽就不能名正言順?!”
“會有名正言順的那一天,我們比你著急落座,但我們等得起。”
在我沒說時金豆就知道我隻是想讓鬱秋庭知道,無論是人還是無形眾生,他們都該光明正大的存在,我不想再讓他們跟著我受委屈。
我自己也不想在受委屈。
他們心疼我能等,那我呢?
我還要等嗎?
勢已造,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收手的,左手持文王鼓右手指尖並攏,輕輕敲了一下...
‘咚...’
聲音悶悶的,並不脆響。
“雲門俯,雲門科,花蓉今天接你們落座,高山來泥路遠,胡家教主先來落座...”
“咚...”
我將鼓敲打的越來越快,金豆始終對我搖頭,我並不知道自家老教主的名字,倒是來了許多其它的人馬。
金豆和阿狸始終望著遠方,隨著人馬越來越多,可老教主始終不到,其它的名字也不能往上麵寫。
按照他們拿的法器和站位我能分清天白、天黑哥倆已經到了,天亮、天明哥倆也到了,天龍、天霸、天罡、天青、天鳳、天花、九歌、九樂,黃家的淘氣,拿著酒瓶子的懵登...
蟒家三爺、青天、常家金花、銀花...
陸陸續續百十來號,唯獨老教主不在,兵馬並不是不齊,可他老人家為什麽不來...?!
我始終不肯放棄的敲,足足三個多小時,直到鬱秋庭出來搶下我手裏的鼓,陰沉著一張臉看著我,我仰頭回望一臉固執。
“別敲了,他不會來。”
“為什麽?”
“時候未到。”
“什麽時候到!”
“雲纓禾,什麽時候到你問誰?
你得問問你自己!
你現在能擔得起來嗎?
你心性穩了嗎?
不用問任何人到沒到時候,到了的時候你自己一定知道。
看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拿著鼓隨隨便便坐在這敲,連我都覺得你真的不到,在修修吧!”
我噔的一下站起身,“鬱秋庭,現在都能輪到你教訓我了是嗎?
我在修修?
我修你大爺!”
“不可理喻。”
他說完手中拿著鼓轉身便走了,徒留我一個人站在雪地裏像個笑話。
大家眼神迷茫不知該怎麽辦,陪著我站在外麵挨凍了幾個小時,鼻頭臉頰凍得通紅,眉毛占滿了銀白色的雪花。
我身後及腰的發絲遇雪融化又冰凍,好似霧凇一樣變成了冰晶,好像一頭白發一樣披散在身上。
我揮了揮手,“收起來吧!”
說實話,我到沒覺得像金豆說的那樣感到多麽丟人,我隻不是不明白他為什麽不肯來...
從那一天起我陷入了一種深深的自我懷疑,大家都說好事多磨,可無論從哪方麵我都看不到希望。
那年我即將邁進二十三歲,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年紀。
學業無成,感情坎坷,事業...也沒什麽事業了,怎麽就活的一塌糊塗了呢?
總是能聽說走這條路的人都很迷茫,我當時還不屑,有什麽好迷茫的呢?
現在現實一個巴掌甩在了我的臉上,笑話人不如人,這話可一點都不假。
我現在每天最快樂的事情就是看著燭南,除了陪燭南我什麽都不做,頹了,也廢了。
誰找我我也不見,蔣諾婕時常來家裏抓我,除了和她聊一些燭南的變化,也不怎麽愛說話。
蔣諾婕性子直,有什麽話不會掖著藏著,她生氣的問道:“雲纓禾,你倒是還要矯情到什麽時候?
不就是個男人嗎?
就算他不反悔,咱還不跟他呢!
到什麽時候他不也得承認燭南是他的孩子嗎?
最開始他沒說娶你的時候,你做這個決定不也是無怨無悔嗎?現在又搞這副不死不活的樣子是為了什麽啊?”
我坐在那表情木訥的回道:“我不是因為他不娶我,燭南是我的孩子,跟他沒關係。”
她蹲在我身邊雙手緊緊抓著我的手,語氣放軟道:“那你為什麽要變成這樣?你跟我回去上學吧?你再在家待下去人就廢了,你看把奶奶急成什麽樣了?”
“我不去上學了。”
“那你想幹什麽?”
“我什麽也不想做,諾婕,我覺得我的生活好像沒有奔頭了,以前他不在我倒是活的勁兒勁兒的,現在感覺自己特沒用。”
“怎麽沒用了?金鸞,對,你還有金鸞都能激起你的鬥誌,總不能讓那個娘們搶了你的東西,對吧?”
我癟著嘴緩緩搖了搖頭,“我爭不動了,有的時候他好像很愛我,有的時候又感覺不到他一絲一毫的愛意。
我始終都不懂他,也不明白他為什麽要一次一次的折磨我,我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