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盛宴

初見鬱秋庭時的那些片段,依舊可以在腦海中清晰的想起。

送金錦阿姨走的那晚,他舉著胳膊擋住眼簾,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那麽脆弱,好像一碰就會碎一樣。

自那以後,好像再也沒有什麽事能傷他的心了。

祝可星是那種很可愛的女孩子,她雙手拄在下巴處,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眨著,“纓禾,你提起他的時候眼睛裏有星星,你一定喜歡慘了那個人吧?”

可能有一部份酒精作用,我莫名其妙的和她倆講了很多我和鬱秋庭的事情。

他曾經幾次救過我的命,滿足我許過的願望,包括我在百鬼池裏發現的袍子,萬眾矚目時他走的那段回頭路,他身上紋了我的名字...

太多太多,說不完道不盡。

她們聽完才明白我為什麽可以這麽義無反顧。

因為是他,我才敢這麽勇敢。

我知道我們永遠會給對方拖底,不讓對方墜落萬劫不複的深淵,即便不能在一起,也沒關係。

第二日天剛亮我便離開了家。

我走的時候這兩姑娘還在睡著,我穿了一套素淨的褂子便出了門。

犀牛已經在胡同口等我,我上車前在窗口丟給他一個紅包,笑著說:“新年好呀!走得太匆忙,別嫌晚啊!”

犀牛裝模作樣的掐了下厚度,哼笑著說:“還真沒少包!謝了!”

“咱倆之間還客氣什麽!”

犀牛還真不像陰三那麽殷勤,平日裏鬱秋庭上下車陰三都得立刻下車給開車門,在我這永遠沒這個待遇,都是我自己費力的去拉。

這樣也好,我倆之間相處倒也像是朋友,沒有那麽多拘束。

犀牛邊開車邊提醒道:“今兒很多人都在,你提前做好準備。”

我通過倒視鏡看出他的表情有些凝重,無疑就是找茬的人都在唄!

“放心吧!能應付!”

“頭香你和宮主都不在,是鬱朝翰上的...這不是小事,你得重視起來。”

我心裏‘咯噔’一下,難不成新年都不能回家,要留在這上新年的第一炷香?

鬱秋庭當時在我家更來不及兩頭跑,有這麽重要的事這傻子不守在穀隱宮跑我家去幹嘛?

“那今天就是批鬥會咯?”

犀牛點了點頭,“算是吧!”

我這一路上心裏都很慌,沒選擇去鬼王殿,直接躲去了白色聖殿。

今日求卦問事的人排成了長龍,我抱著僥幸心理想著處理完香客的事我就回家,這樣就批鬥不了我了。

我還在心裏誇讚自己,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許多人拿著掛簽找我,“大師,幫我看看我這姻緣怎麽樣呀?”

“大師,瞧瞧我明年能不能發財?”

大部分問這兩個事情的人最多,不是姻緣就是財...

我每一個人都解析了很久很久,說的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盡量想拉長一下時間線,可沒想到,千算萬千,白色聖殿隻開放到中午十二點。

一個小童子站在我身邊,拿著喇叭喊道:“十二點閉館,沒看上的明天請早,我家師傅也要休息了。”

大家一片唉聲,怨氣連連,“我們早晨三點就來排了,把這個看完了不行嗎?”

“就是啊!明天又要重新排了...”

我瞪大眼睛側過頭對小童子拍著胸脯說道:“我還能看!”

他笑眯眯的看著我,嘴巴一張一合道:“宮主有請。”

我心裏一涼,完了!

看樣子這劫是逃不過去了!

我和鬱秋庭也沒事先對下口供,我到底要咋解釋嘛?

我被倆人帶到鬼王殿旁邊的偏殿,好像是專門辦宴請用的屋子,黃花梨雕刻的龍鳳長桌坐三十個人絕對不是問題。

鬱秋庭冷著臉坐在主位,昨天在可星那打聽的人基本都在,在我進門的那一刹數十雙眼睛如刀子一般上下打量我一番。

我就如動物園裏剛被放出來的猩猩,有點局促,有點忐忑,但還想裝作自己是個人。

我深吸了口氣,想找個最邊的位置,見大家嘴角掛著一絲譏諷的笑,陰三連忙過來解圍,“師傅,這邊給你留了位置。”

我看到他給我使了眼色,主位旁邊的第一個位置是空位,那位置對麵坐的是鬱承林。

在那一刻心裏頓時有底了,按照等級來排坐的話,我也是和鬱承林不相上下吧?

我挺直背脊微微也揚著下巴走了過去,陰三幫我拉開椅子,鬱秋庭淡淡的瞟了我眼,唇間飄出了倆字,丟人。

我頓時在心裏反駁的罵道:你他嗎才丟人。

不過此時我臉上諂媚的笑容已經假的不能在假了,“第一次參加,不熟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我對麵第三個位置的鬱朝翰笑著說道:“沒錯,纓禾也不熟悉。”

纓禾,這名字在外人耳朵裏聽著就很親切了。

我撩起眼簾別有深意的衝著他笑了笑,營造一種關係很好的樣子。頓時感覺到左手邊投射來一道陰冷的視線,緊接著大腿被人狠狠掐了一把。

我在心底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小狼崽子下手咋這麽重!

後來我才知道座位的排序,我對麵坐的全部是鬱家人,鬱承林、姑姑鬱海寧,大哥鬱朝翰,大姐鬱傲姍,鬱思銘,鬱光瑞,鬱善琦,算上鬱秋庭六個孩子整整齊齊。

而我這邊除了九怪之首東風不在,其餘八位加上潮叔傑叔,湊齊了這場...‘盛宴’。

我見大家都不吃東西,我也不好拿起筷子,可是早晨五點就出門,幹了一天的活,這會兒肚子早就咕嚕咕嚕的叫了....

這根本不是我能控製的事情。

我隻能用我的咳嗽聲來掩蓋我肚子的叫聲...

鬱承林坐在我對麵臉色始終不太好看,他率先開口,“雲師傅...”

我笑著回:“叫我小雲就行。”

不知誰這麽不給麵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鬱承林:“......”

他要說什麽我心裏門清兒,但我還真沒想好該怎麽去圓,隻能盡量拖延時間。

他的表情明顯被噎了一下,問道:“你不知道當占命師需要做什麽嗎?”

我故作鎮定的坐直身子,正氣淩然的回道:“我自然知道占命師該做什麽,您想說我為何沒陪宮主留在穀隱宮上頭香祈福的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