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子強問道：“在案件的謀劃中，你參與了沒有？”

邱建明謹慎地問道：“那怎麽算是參與？”

戴子強說道：“踩點、布置、跟蹤、實施，最後有沒有分了贓款？”

邱建明搖頭說道：“沒有。這個事情我隻是知情，並沒有參與。我要是參與了就不會這麽直白地告訴你們。當時我哥跟我其實都不願意接這個事兒。原因我說過了，風險太高，回報太小。當年走私一車外煙就按照20點的利潤算也有三十多萬。而且供不應求。如果是凍品成本也就兩萬多，我們這邊五萬到七萬都能出手。利潤最大的仿製藥能成功運進來一個貨櫃就是幾百萬的利潤。區區一百六十萬其實我們都不是很心動。”

戴子強意味深長地問道：“那你們為什麽還接了？”

邱建明沉吟了一聲說道：“這裏麵有兩個因素。一個是吳彩霞騷娘們來事，楊彬是個什麽尿性你們也知道。況且她還有個雙胞胎妹妹。這種事楊彬根本扛不住。其次是走私雖然賺了錢，可中國有巨額財產不明這個罪。我們手裏的那點正常買賣壓根洗不了這麽多錢。袁麻子是東川那邊有名的掮客，手裏有煤礦資源。我們其實當年也想投資煤礦，一是煤礦利潤高，當然會穩賺不賠。第二是能名正言順地幫我們洗錢。吳彩霞呢有經營煤礦這方麵的人才和資源。所以我跟我哥才答應了。但是我們兩個人沒有參與，都是楊彬帶著馮義他們一幫人幹的。錢最後他們都分了。裴新民因為要坐牢，分了七十萬。這個事辦完之後袁麻子確實也幫了我們忙。06年的年底在他的介紹下我們就買下了東川省西河市張縣的上梁煤礦。袁麻子入股了百分之十。吳彩霞以她妹妹的身份入股了百分之五。我們這邊除了我跟我哥沒有入明股，其他人都入了一股，包括正在坐牢的裴新民。煤礦的法人和實際經營人是袁麻子和吳彩霞一起找的。上梁煤礦一直經營到2012年被關停。其實我們也沒從這個煤礦賺了多少錢，總體算下來隻能說不虧。這裏麵的爛事太多了。不過他們確實利用這個煤礦洗了不少錢是真的。”

戴子強問道：“你說的袁麻子叫袁初生嗎？”

邱建明點頭說道：“對，就是他。”

戴子強又問道：“那為什麽後來你跟裴新民鬧得那麽僵？甚至把他趕到申宏那裏去了？”

邱建明無奈地笑道：“這個事都是楊彬的主意。當時楊彬、馮義、裴新民三個同意了接這個活。但是得有一個人去坐牢。馮義和裴新民其實都不想去。畢竟三個人裏楊彬最積極。他們三個人就決定抽簽麽。結果楊彬跟馮義兩個人商量好了作弊，裴新民這個倒黴蛋就中簽了。這個事兒我跟我哥當年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肯定不會讓他們這麽幹。等裴新民出獄後馮義其實在我們團夥內已經取代了他的地位，而且那會我們也不做走私了。裴新民除了煤礦那點分紅等於是斷了收入。所以他的心裏落差就有點大。2011年的時候楊彬因為94年在老家的縱火案發，被當地警察給帶走，一年後就被你們給槍斃了麽。結果裴新民年念舊情，就去他老家的看守所看過他一次。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就把當年抽簽的事情告訴了裴新民。這裴新民一聽就炸了。回來後就暗算了馮義。馮義被打得成了植物人，14年因為多器官衰竭死了。這個案子你們當初是立過案的，我們也都被你們訊問過。不過真相是馮義被打傷第二天我們就知道了是裴新民幹的。但是我們不能把裴新民交給你們。所以就在部分細節上我們做了偽證，給裴新民提供了不在場證據。

這個事發生後我跟我哥都十分惱火。本來楊彬落網就嚇了我們個半死。當年為了讓他閉嘴，我們前前後後給楊彬家裏人花了差不多300多萬。當時我們就怕被你們警察盯上，結果這小子不跟我們商量就把馮義給打成了那個德行。我跟我哥都被你們警察找過，你說我們心裏對裴新民是個什麽態度？當年是他自己要去摻和楊彬的破事，又不是我們逼他去對吧？後來我們確實從這個事情上獲利了，但是我跟我哥從頭到尾都沒有給他下過命令。這個事兒申宏和趙曉華都能替我們作證。”

戴子強問道：“這說不通呀。你跟你哥沒有對他下達過命令。裴新民為什麽要執意去摻和殺張書妍呢？”

邱建明說道：“楊彬和裴新民的關係極好。雖然我們跟楊彬認識的時間長，但是人和人這種緣分沒道理可說。再說你們也查過我們這個團夥，一開始隻有楊彬跟我們哥倆。我們兄弟那會最大的夢想不過是在南華市場站住腳。要不是王勇欺人太甚我們現在可能還在裏麵賣小家電。就是因為我哥把王勇給打了，王勇找我們報複還砸了我們的店，我們這才沒辦法了去找楊彬平事。當時楊彬在南華街那邊比我們出名多了。這件事在南華市場裏不是什麽秘密，你們現在去還能打聽到。走私這個買賣確實是我哥跟我開始的幹的，後來楊彬知道了他非要插一腳。我們那會又惹不起他，而且他社會關係廣，認識的人也多。他能幫我們銷贓麽。後來有一批貨出事，我哥主動替楊彬坐了牢。這才認識了裴新民。但是公司內的情況是我們根本指揮不動楊彬，申宏那會還都是他的跟班。後來是08年突然對走私開始大力打擊，走私的業務不行了，我跟我哥這才跟楊彬分家成立了現在的公司。這一部分也不是什麽秘密。公司裏的大部分元老都知道這個情況。再說裴新民不是還活著麽？你們可以去問他是不是這個情況。”

戴子強問道：“裴新民跟申宏和趙曉華翻臉是不是也因為是抽簽的事情？”

邱建明坦誠地說道：“是的。趙曉華和馮義是連襟。馮義的那些資產最後基本都被他接收了。申宏就不用說了，他跟楊彬一直穿一條褲子。當時他們三個人的關係好得都能穿一條褲子了。把馮義打傷後我們勸過裴新民。還讓趙曉華轉讓了一部分馮義的資產給他。也算是補償了他了。可他自己不會經營，我們有什麽辦法？把他養在公司吧，他又成天不務正業。讓他去催債，他差點把人給打死。那會我們開始搞公司化，申宏要自立門戶。正好那會他跟申宏的弟弟打得火熱，他自己說去要那邊。我們當然求之不得，就讓他去了。誰知道他壓根就不是去賺錢的。一門心思想著報仇。後麵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我也知道那個貨後來給你們當了線人，不然他不會被判得那麽輕。我說得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