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新榮問道：“你們發現的燒焦屍體NDA跟吳彩霞的弟弟做了血緣確認沒？”

我不由笑道：“做了做了。確認跟他們有血緣關係。”

楊新榮也笑道：“主要是你們確認身份的過程隻有辨認，我還真擔心最後搞一個大烏龍。”說到這裏，他突然又說道：“張書妍有過吸毒的案底，按理說她要是到了我們這兒生活，我們應該一直定期查她的尿檢。可我剛才專門去找了一下她的犯罪記錄。最後一次處罰是1994年。也有可能張書妍是真把毒癮給戒了。”

我點頭說道：“確實有可能。可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根據他們親戚描述，吳彩霞2003年已經和張書妍居住在一起了。他們這種人類學的BUG，你們民警能分辨出來麽？吳彩霞想替張書妍做尿檢，我是沒辦法分辨出來的。”

楊新榮苦笑道：“這姐妹倆還真是給我們卡上BUG了。”

我笑道：“現在沒有辦法知道她們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但是一定在2003年之前。我們不要做主觀假設，吳彩霞的車禍現在有很多種情況。在沒有十足的證據之前不要被張書妍的身份幹擾。老馬他們查燒焦女屍是如何失蹤的，我們查吳彩霞的車禍。我仔細回想，燒焦女屍的發現過程應該也不在嫌疑人的算計中。當然他確實是想以某種線索展示給我們的。但是他整個部署被張昭打亂了。所以我們看到了部分真相，也看到了部分他想給我們看的真相。在對待結果上，我們要保持警惕。”

張斌此時說道：“老馬那邊要走訪的範圍更多一些。我在你們這邊幫不上什麽忙。今天我跟老馬他們一起走。你們有什麽發現我們隨時溝通。”

我知道他因為昨天的事情臉上有點掛不住。但是他怎麽也是我的隊長。但是這話我也不好勸。楊新榮此時笑道：“張隊，你這是要拋棄我們呀。老馬那邊有天水市的幫手，咱們也是缺人手呀。我可不能讓你跑了。”

我也趕忙跟著附和。張斌這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下來。

跟老馬分別後我們到了蔚藍省公安廳找到了他們刑偵總隊的重案偵查處。楊新榮打了個電話後我們等了一會，隨後有人給我們開了門禁我們才進去。剛上樓就看到一個國字臉的平頭男人朝著我們招手。路上楊新榮已經給我們介紹了過這個人，他現在是重案偵查處的副處長，名叫劉宇軒。簡單的寒暄過後楊新榮說明了來意。他一聽是公安部督辦的案件十分重視。隻不過他對裴新民這個名字十分陌生。於是他打電話讓人去找卷宗，然後又詢問了一下當年偵辦裴新民案探組，可能裴新民在他們偵辦的這個案件中確實沒有什麽存在感，問了好大一圈沒問到。最後找到了卷宗後翻看才確定了偵辦人員。

卷宗上對裴新民的犯罪事實隻有一個罪名。是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卷宗裏他沒有其他的違法犯罪活動，比如常見的強迫交易罪、敲詐勒索罪、尋釁滋事罪、聚眾鬥毆罪、非法拘禁罪、故意毀壞財物罪、組織賣**罪、強迫賣**罪、開設賭場罪等。如果是這種情況，那判得也算合理。因為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有三種情況，一種是領導者、一種是積極參加的，一種是其他參加的。前兩種除了該罪名外還有前麵九種情況之中的全部或者幾種，最後要數罪並罰。這也是領導者和積極參加的一個重要的證據。而隻是明知道該團夥是黑社會團體，但是沒有其他的犯罪活動，或者輕微的犯罪活動，就被認為是其他參加者。這種情況有的會判刑，有的不會。但是裴新民之前已經坐過三次牢，所以這次他被判刑不意外。

我仔細翻了一下裏麵的證據和筆錄。首先他被指認的並不是邱建興兄弟團夥成員，而是該團夥的積極參加者你趙曉華的團夥成員之一。裴新民的筆錄裏也證實了這一點。其次就是從趙曉華的地下賭場裏抄沒的工資表上有裴新民的工資領取記錄。也有裴新民自己的簽名。但是他隻在趙曉華的賭場工作了不到兩個月就走了，而且是16年的事情。趙曉華也承認他雇傭裴新民來看過賭場，但是時間很短。裴新民也承認了這一點。這麽算下來裴新民屬於其他參加者似乎也能說得過去。

我琢磨著裴新民自從撞死人後改過自新了？要是這樣的話這裴新民沒什麽存在感倒是也合情合理。過了一會後有一個身材稍微發福的中年男人過來敲了敲門。劉軒宇給我們介紹了一下，這位同誌叫李國勝。當年他們負責對趙曉華團夥的偵辦。然後他又給我們介紹了一下我們這個案子。李國勝聽完後十分驚訝。

他跟我們說道：“裴新民我對他比較熟悉。他做過我們的線人。就是他給我們提供了趙曉華賭場的具體地址，並且還幫我們找到邱建興團夥的另外一個頭目申宏的倉庫。算是立過功。”

饒是我們三個都見過一些世麵，但是聽到線人這個詞我們都是目瞪口呆。

李國勝說道：“他的涉黑經曆比較特殊。當時他也是走投無路了正好被我們抓到。等於是間接救了他一命。”

張斌問道：“什麽意思？”

李國勝說道：“他在投靠趙曉華之前是跟著申宏混飯吃的。申宏自己說是12年前後的事情。是邱建興推薦過來他們這邊的。他那會負責高利貸的催收工作。但是並沒有做多久。申宏有個弟弟叫申煒，是申宏團夥的核心成員之一，同時也是邱建興的團夥的核心成員之一。申煒是個同性戀，裴新民跟他屬於在談朋友那種關係，所以就再沒從事催收的事情。隻不過這個小子後來睡了人家兄弟的老娘。當時申宏和趙曉華之間因為走私線路的事情鬧得非常不愉快。趙曉華給他提供了庇佑，其實就是留著他惡心申宏來著。結果轉頭這小子就把趙曉華的一個情婦給睡了。還讓趙曉華帶人給堵到了門口。算是捉奸在床。結果趙曉華自己帶了四個人，一共五個人沒打過他一個人。反而趙曉華被他胖揍了一頓。之後趙曉華就滿世界地找他。當時是17年年初，那會掃黑除惡行動還沒有開始。但是趙曉華和我們正在調查的一宗雇凶殺人案有直接關係。所以就發現了他被趙曉華的人報複。然後順手就把他給救了。不過這小子一點都不老實。前期還騙我們走了一段彎路。要不是他著急想把趙曉華給送進去，估計也不會真的跟我們說實話。”

我聽完後也是三觀炸裂。一時間我大概明白了他為何那麽早認識了邱建興兄弟倆結果最後混到這個地步的原因。看來這個人的不要臉程度是超出我們的預期的。一時間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是我想起裴新民老家的那個老民警對他的蓋棺定論。說他是人渣那是一點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