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品燃燒會有一些特殊氣溫,比如說麻古犯分子在製作的時候會添加一些香料,所以會聞到濃鬱的牛奶香或者桂花香。而冰毒則有一股金屬味。

我們縣是礦區,在我剛上班的時候礦工裏流行一種叫甲卡西酮的毒品,在國外叫喪屍藥,本地人都叫“勁兒”。因為是新型毒品,吸食後會精神亢奮,不少礦工對此認知有限,當時的價格十分便宜,很多人都吸食用來解乏。之後更是在縣裏廣為傳播。因此我們縣那些年就被戴了毒帽子,也就是全國毒品重點整治縣。當然經過連續三年的嚴厲打擊現在基本上銷聲匿跡了。但是毒品給縣城留下的創傷至今還在流血。

那些年我們都參加過緝毒工作,所以我對毒品燃燒的味道十分熟悉。現在整個地下室都彌漫著一股奶香和金屬味,八成是他們燙吸的時候會在冰毒裏加入少量的麻古來增加快感,癮君子稱為冰麻桶。看來這裏是黃賭毒聚全了。

我如今混得連個手機都沒,趕忙讓周龍去給我師傅打電話。周龍一看連信號都沒,趕忙上去了。

這個地下室的麵積比樓上一層還大,在建造的時候是下了血本的。

位於後牆的暗道,其實也不算是暗道,因為那裏明晃晃的有一扇防盜門,此時已經大開。我過去看了一眼應該是剛才那些人出去的出口。

這個時候我看到武鑫進入了地下室東邊的一間房中。這個房間大門和別的房間不一樣,這裏安裝了防盜門,不過這扇防盜門已經被砸壞了,應該是辦案的人強行敲開的。

進去一看裏麵有一張辦公桌,桌子後麵是一排書櫃。側麵是一張小床,牆上掛著厚德載物的字畫。除此之外位於辦公室牆角有兩個保險櫃十分顯眼。

保險櫃已經被打開,裏麵還散落著一些金首飾和一些鈔票。除此之外還有匕首、砍刀之類的武器。

我剛才看到武鑫進去,此時居然不在房間裏。

房間裏還有兩個民警正在訊問一個頭發染成了灰白色的少年,他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看樣子也就二十多歲,手臂上滿是紋身。他不僅對訊問的問題置若罔聞,還用挑釁的眼光看著我。

我臉一黑喝斥道:“蹲好了,看什麽看?”

這小子根本不怕我,反而衝著我輕蔑地一笑。這讓我看到他的一嘴爛牙。

對付這種人我是見多了,此時我過去彎腰掐住了他的下頜,就讓他直勾勾地看我。

我盯著他問道:“媽的,你小子還吸毒?你不是看我呢?來瞪大你的眼睛看。你指甲裏還有毒品,你給藏哪兒了?”

這小子的眼神馬上開始躲閃,剛才的那一股囂張氣焰一下就弱了。

此時武鑫推開了書櫃出來,我才看到那個書櫃竟然是一道暗門。我這才看到後麵還藏了一個衛生間。

武鑫拖了一張椅子過來大馬金刀地坐下,語氣溫和地說道:“我知道你剛才把毒品衝到了下馬桶裏。不過我們有辦法能查清楚到底有多少。我知道你就是跑腿的,我也不為難你。隻是你現在有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告訴我那扇門通到什麽地方?”說著就看了我一眼。

這種配合我們都心有靈犀,我估計裏麵那道暗門打不開,他們需要馬瘸子的去向。

我當即踢了下他的鞋幫,厲聲說道:“問你話呢。裝什麽啞巴。我們這是在救你,你別跟個傻子一樣裝英雄好漢。馬瘸子跑都沒帶上你,擺明了讓你替他背鍋。你還打算保護他?等你吃上牢飯的時候人還罵你是個缺心眼。”

這小子聽到這裏似乎回過味來了,趕忙伸手指向東邊說道:“隔壁鄰居家。”

我厲聲道:“說清楚點。”

“隔壁鄰居家有個菜窖,出口在那裏。”這小子趕忙說道。

武鑫起身就走,我也趕忙跟他上去。奈何這條腿是不好使,一瘸一拐地跟不上他的步伐。

等我從馬瘸子家出來看到武鑫已經在砸門,等大門一開一群人一股腦的衝了進去。隻不過等我走到了大門口武鑫一群人都在那裏大眼瞪小眼。此時鄰居家圍牆一側還有一個側門,如今側門大開。通向側門的路上有一條清晰的摩托車輪胎印。

此時我也有些佩服這馬瘸子,不愧是會製造炸彈的人。果然心思要比普通人縝密多了。他早就精心地策劃過他的逃跑路線,就想著萬一有一天案發了能逃脫法律的製裁。

武鑫的臉色那是相當難看,五官都扭曲成了一團。我估計他隻下了一道埋伏圈,連當地派出所都沒通知。帶的都是隊裏的人。案發後所有的注意點又都在馬瘸子家裏。當然這也不怪他,首先他也沒想到馬瘸子的膽子會這麽大,黃賭毒聚全了。其次是我們本來今天隻是對馬瘸子例行訊問,隻想抓他一點小問題,方便我們工作。沒想到這小子玩這麽花。這也幸虧武鑫對這次行動足夠重視,遇到那種不靠譜的帶幾個人來應付差使,估計都控製不住現場。

到嘴的鴨子肯定不能讓它飛了,武鑫此時趕忙打電話。現在路上全是監控,他想跑是有難度的。

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沒看到周龍,他應該是去打電話了,怎麽人不見了?

這個時候周龍匆匆跑過來說道:“剛才我給張主任打電話,打了幾遍他都不接。我又去車邊找他,結果也沒找到。”

這個時候有個小孩匆匆跑過來,他上氣不接下氣喊道:“有個警察叔叔讓我告訴你們去東邊的牛肉麵館。說壞人在裏麵。”

武鑫一聽馬上就朝著東邊跑去。

這個城中村的規模不小,越往東邊走巷子越多,路也因為村民建房越來越窄。有的巷子車根本進不去。

那個小孩哥看上去也就十多歲,一路給我們指路。很是有大將風範。

等我們到的那家牛肉麵館外就看到一輛摩托車摔在遠處,地上有七八米摩托車的劃痕。而在劃痕起點不遠有一輛麵包車停在那裏,麵包車的一扇門被撞爛了。車主和幾個民工打扮的人惴惴不安地站在車旁,臉上都寫滿了無辜的表情。

我們一問才知道剛才發生了車禍,騎摩托的人被他們一開門給撞到了。隨後就有一個老頭也騎著電動車趕了過來。騎摩托車的人就慌慌張張地進入了麵館裏。騎電動車的人也跟著進去了。

我馬上問那個老頭長什麽樣,那些人說沒看清。

此時發生了車禍,附近不少居民都出來看熱鬧。

武鑫馬上讓人疏散群眾,因為馬瘸子有製造炸彈的前科,天知道他手裏有沒有炸彈或者別的武器。萬一狗急跳牆了,後果不堪設想。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馬上到了牛肉麵館外向裏麵看了一眼。

這是一家街邊店,我們來的時候已經過了飯點,從外麵看裏麵並沒有人。但是廚房裏麵的情況看不見。

武鑫招招手,當下有三四個年輕人過來。隻見他掏出來手槍上膛,其他人也跟著拔出了手槍。然後他們便壓低身體悄悄地從正門進去了。

我跟周龍也跟在他們身後,還沒有到廚房門口就聽到一個人喊道:“你們別進來,他手裏有炸彈。我跟他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