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奚梗了梗,什麽鼻子,不過是蹭了一下,就聞出來了,蘇奚睜了睜眼睛,“有個討厭鬼趁喝醉蹭了我一下。”
霍恩唇角忽然綻開一抹笑容:“原來西利烏斯的形象在大人眼裏並不好。”
蘇奚哼了一聲,把沾了酒氣的衣袍脫下,動作大大咧咧,就好像當霍恩給不存在一般。
霍恩看著蘇奚這副模樣,摸了摸鼻子,不知是該喜悅狄蘭在自己麵前的隨性,還是該斥責他對男人不設防。
“不對啊。”蘇奚剛剛摘下手指上的寶石,忽然轉過身看向霍恩。
霍恩輕輕嗯了一聲:“怎麽了?”
蘇奚淺淺的蹙起眉:“我沒說過那個討厭鬼的名字,為什麽你知道?”
一個想法從蘇奚腦海裏形成,不過他還是又證實了一遍:“而且,你也沒有參加哀悼宴會!”
霍恩唇角的笑容難得有一絲尷尬,把蘇奚摟在懷裏,高挺的鼻尖輕輕嗅著蘇奚脖頸間的味道。
狄蘭今晚用過葡萄酒。
蘇奚拍了拍大狗似的窩在自己脖頸間的霍恩,“別打岔,說話。”
“因為太想大人了,但是進不去,所以隻好呆在房頂上。”
“然後,就看到了西利烏斯躺在大人的懷裏。”霍恩的聲音有些委屈巴巴,配上他的動作,倒真像是一隻撒嬌的大狗。
蘇奚聽了他的話先是一怔,然後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錘了一圈霍恩的胸膛:“你這是爬牆爬上癮了?”
在霍恩身形明顯一頓的手,蘇奚又不懷好意的眨了眨眼睛:“你這是吃醋了嘛。”
霍恩握著蘇奚的手,長而卷的睫毛微垂,神情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霍恩不敢吃醋。”
幾個世界了,霍恩還是慣會裝可憐。
蘇奚唇角微揚,伸手挑起霍恩的下巴,輕佻又曖昧:“今晚允許你留下來。”
不過心情愉悅之餘,蘇奚忽然想到開門時,霍恩若無其事的,甚至溫柔至極的笑容,莫名打了個寒顫,如果不是霍恩自己說漏了嘴……
那這個男人或許並不如他表麵看上去那麽直白。
蘇奚泡了個舒舒服服的澡,放下玫瑰花瓣的奴隸慢慢隱下身影,隻是低低的咕噥了一句,為什麽最近蘭伯特大人和狄蘭大人那麽熱衷於洗澡。
不過這些蘇奚並沒有聽到,玫瑰花驅散了他身上的酒味,霍恩輕柔的給他按摩著肩膀。
隻不過按著按著就跑到了少兒不宜的地方去了,蘇奚毫不留情的打掉他的手,淡淡道:“不行。”
霍恩怔了怔,委屈巴巴的握住蘇奚的腰,手指在蘇奚白皙的腰間打著轉兒,帶著一絲挑逗和小心翼翼。
“不是說今晚允許我留下來嗎?”
蘇奚挑了挑眉:“對啊,今晚允許你留下來睡覺。”
在霍恩越來越委屈越來越委屈的眼神中,蘇奚戲謔道:“當然,隻是睡覺。”
蘇奚穿好衣服,才不管身後的怨念,今天跑了一天,精神難免有些困乏,正當他一頭栽進舒適的**時,門忽然被敲響了。
蘇奚本以為是奴隸,剛想說讓他離開。
沒想到卻是蘭伯特:“小狄蘭,你睡了嗎?”
蘇奚連忙從**怕起來,拉開門習慣性的露出一個笑容:“怎麽了哥哥?”
蘭伯特瞥了眼他的身後,淡淡道:“不用躲了,出來吧。”
蘇奚的笑容一僵,霍恩臉不紅氣不喘的從浴室出來。
蘇奚扯了扯蘭伯特的衣角,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蘭伯特的臉色有些不好,隻好小心翼翼的詢問道:“怎麽了哥哥。”
蘭伯特淡淡的瞥了眼霍恩,聲音聽不出什麽波瀾:“這就要問霍恩指揮官了。”
蘇奚和霍恩具是一怔。
大廳裏,有女子低低的哭泣,在她身旁還有兩位低聲安撫的女人,兩位顯然是母女,長相幾乎一樣,就連神情和目光也心有靈犀,時不時的打量豪宅內的裝飾品。
在看見那金銀製造的擺件時,即便已經很努力的掩飾了,可眼底的貪婪還是時不時的暴露出來。
在她門身上,穿著華麗的長袍,手上戴著仿佛暴發戶一般多的珠寶,就連脖子和耳朵上,所有能佩戴的部位都極盡所能的炫耀著她們的財富。
就連蘇奚家裏的奴隸都忍不住對這兩位露出了一絲鄙夷。
蘇奚瞥見一位坐在椅子上,蓄著花白胡須的男人時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的看向霍恩。
站他身側的霍恩渾身上下已經爆發出極其可怕的低氣壓,臉色暗的不像樣子。
蘭伯特意味深長的掃了眼兩個並肩而立,卻明顯開始出現裂痕的人。
霍恩眼底盤橫著戾氣,率先走了進去:“你們來做什麽?”
聽到霍恩的聲音,那個正低聲哭泣的小姐先是一怔,然後又立刻坐起身撲向霍恩。
“霍恩!和我回去吧。”
看見那女人撲過來,霍恩眉心閃過一抹厭惡,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把人揮開。
那兩個暴發戶似的貴婦和小姐是霍恩的姐姐和繼母。
兩個人見女子跌坐在地,扯著嗓子尖叫一聲,連忙伸出手支使奴隸去扶起來。
可是四周都是蘇奚家裏的奴隸,並沒有有人回應她。
繼母和姐姐均發現了這尷尬的一幕,互視一樣,卻誰都不願意去扶。
這樣做有失貴族的身份!
女人還坐在地上。
霍恩冷冷看向座位上的老人,“普羅德。”
老人不甘示弱的和霍恩對視,雖然賭博和酗酒掏空了他的身體,但那雙藍眼睛和霍恩如出一轍,他隱晦地瞥了眼蘇奚,沉聲道;“我不會放任你誤入歧途。”
不等霍恩阻攔,他又顫巍巍的朝蘇奚走來,有些渾濁的眼睛直視蘇奚:“大人,我們多米尼克家族,就隻剩下霍恩一個男人了,求大人高抬貴手。”
他說著竟然一把揮開自己的妻子,顫抖著想要下跪:“我知道您對霍恩有恩,我發誓霍恩以後會忠誠的擁奉您。”
站他身側的繼母眼珠子一轉扯了扯姐姐也撲通一聲下跪,眼角勉強擠出幾滴淚:“求大人了,我們多米尼克家族不能無後啊。”
繼母說著,順便把還攤在地上哭泣的女子扯過來,柔柔弱弱的哭訴道:“這是薇娜,她早已和霍恩訂婚了的。”
薇娜反應過來,忽然撲到蘇奚的腳下,揚起淚眼朦朧的小臉:“求大人,放過霍恩了吧。”
這是……把他當做強迫霍恩的惡人了嗎?
還有這個訂婚的薇娜……
蘇奚抬眸看向霍恩,他想看看霍恩的意思。
第一次,他在霍恩眼底看到了怒火。
蘇奚心底盤旋的怒氣莫名消散了不少,攤上這個家庭,霍恩也不容易吧。
繼母是個不懷好意的,父親是個愛賭博酗酒的人,還有一個傻乎乎的姐姐,明明和霍恩一母同胞,卻被繼母三言兩語騙去為她賣命。
霍恩是個落魄騎士時,全家人都要吸他的血,霍恩成為了最高指揮官,這個水蛭一般的家人還是不滿意。
霍恩額頭青筋暴起,一字一句道:“普羅德,我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未婚妻。”
跪在地上的普羅德淡淡道:“就在你出征回來的當天,就訂了下來,薇娜是個好女孩,你放心。”
話落,他又一咬牙,打算朝蘇奚磕頭,卻被蘭伯特示意一個奴隸去阻攔。
奴隸得了蘭伯特的示意,自然也知道這是來挑事的人,所以攔住普羅德時便沒有那麽小心翼翼,搭在普羅德肩膀上的手勁大的驚人,奴隸低聲道:“貴族大人,您先起來吧。”
普羅德臉色微不可察一遍,很想說自己不想起來,可這可惡的奴隸卻手勁大的驚人,一把將他抓了起來。
繼母眼珠子轉了轉,立刻站了起來,她跪了這麽久,膝蓋早就疼的不行,若不是要陪普羅德做戲,她才不屑於跪這個年紀輕輕的傲慢貴族。
站在她身側的姐姐後知後覺的站起來。
蘭伯特輕輕捏了捏蘇奚的手。
蘇奚愣了愣,乖乖地站到蘭伯特的身後。
蘭伯特是這個家裏的主人,由他來主持這件事最好不過。
蘭伯特並沒有很快的給出結論,而是笑眯眯的示意奴隸去請法官大人。
“馬倫,去請法官大人來判定這件事情吧。”
一聽要請法官大人,普羅德眼皮子一跳,要是請了法官大人,那霍恩依靠狄蘭上位的事情就要傳遍整個羅馬城,到時候他們多米尼克好不容易得到的榮譽和財富,豈不是又要消失了。
他額頭滑下一滴冷汗,連忙道:“太晚了,請法官大人怕是有些不合適。”
蘭伯特似笑非笑的看向他:“你也知道太晚了,還敢來鬧事,當真以為我們西庇阿好欺負是嗎?”
普羅德這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胡話,西庇阿家族是最古老的貴族之一,哪裏是他們這種暴發戶能撼動的。
他本來以為蘭伯特會顧忌這件事影響到名譽,然後自己做小伏低放低了姿態,好讓這件事不知不覺的解決了,沒想到蘭伯特卻並不在乎這點緋聞,而是要去請大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