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蘇奚下意識的道。

裴一鳴眼神閃爍,湊近蘇奚的耳邊低聲道:“那是獾獸的排泄物。”

蘇奚呆在了原地,而在他懷裏的D6早已有眼色的跑了出去,反應過來的蘇奚惡狠狠的剜了一眼半空中幸災樂禍的D6。

不過至少他們找到了獾獸的蹤跡。

正當蘇奚要按照原計劃準備偷獾獸家時,身後忽然傳來了動靜。

這次裴一鳴要反應快了許多,反手將蘇奚拉進了一個比較茂盛的草木堆後。

他的速度太快,以至於蘇奚反應過來時已經背靠近裴一鳴的懷裏,即便隔著一層衣服,蘇奚還是能感受到身後少年澎湃跳動的活力。

他不自覺呼吸一窒,有些呐呐的垂下眼睫。

而那邊,動靜的主人也漸漸嶄露頭角。

是一行七人的小組,領頭的是一個手拿重劍,微卷紅發的颯爽少女,一身窈窕曼妙曲線被貼身的黑色作戰服包裹,那外表看起來像是皮料的作戰服,實際上卻能抵擋許多B級的傷害。

少女豔麗的眉眼間皆是不輸於周圍哨兵的傲氣。

從她隨手可以提起大上幾倍重劍來看,本人的實力肯定也不俗。

蘇奚一眼就認出那是佩興斯家族的繼承人佩妮。

佩妮正是一位女哨兵,在星際時代,並沒有什麽男主外女主內之分,也沒有種族之分,星際時代,能劃分人群的,隻有哨兵,向導,亞人種。

蘇奚盯著佩妮沉默的時間太久,以至於裴一鳴都有些疑惑的低下頭。

觸及蘇奚的目光,裴一鳴心底咯噔一聲,他抿了抿唇,一隻箍著蘇奚腰間的手動了動。

蘇奚被腰間的癢意扯回了神智,抬眸便對上裴一鳴微垂的湛藍色眸子。

“怎麽了?”蘇奚愣了愣,下意識的詢問道。

可裴一鳴隻是把他那雙濕漉漉,看似平靜的眸子輕輕挪開,“沒事。”

“好吧,”蘇奚懵逼的抬頭,又懵逼的低下頭,不過好歹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佩妮身上,拉著裴一鳴悄悄地往樹後又躲了躲。

裴一鳴垂眸看向兩人交握的手,目光輕飄飄的掃了一眼正在觀察地上腳印的女哨兵,剔透的眸子一瞬間變的幽深。

正在檢查腳印的佩妮忽然打了個噴嚏,周圍的哨兵見此立刻關心的湊上來,“佩妮大人,你有什麽不舒服的嗎?”

佩妮揉了揉鼻子,揮手拒絕了哨兵上前,又滿不在乎的低下頭,“沒事。”

佩妮顯然是也看出了那是獾獸的腳印,前方一個查看了獾獸排泄物的哨兵臉色青紫,麵容扭曲的走回來。

“佩妮大人,那的確是獾獸的。。”他臉色紅了紅,因為周圍的人見他回來,都下意識的往旁邊站了一步,頓時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

蘇奚隱晦的看了眼還不敢下來的D6,磨了磨後槽牙,“你別給我逮著機會。”

D6笑眯眯:“好啊。”

佩妮抬眸,皺了皺眉看向那個哨兵,“你先去換身衣服。”

哨兵俊臉漲紅,在心上人的麵前如此丟臉,他簡直是……!

其實佩妮並不在乎他是否丟臉,在她的大腦裏,隻有兩種想法。

一種是對自己有益,一種是對自己無益。

哨兵身上的味道會影響到其他隊友,甚至會分散注意力。

這在作戰和穿梭在雨林中有極大的風險。

蘇奚有時候都會對佩妮感到敬佩,這個女哨兵,冷靜的可怕,在她之前還有三位哥哥,按理說怎麽都輪不到佩妮。

隻不過佩興斯家族向來奉行強者至上。

佩妮能打敗三個同樣優秀的哥哥坐上繼承人的位置,得益於她近乎無情的性格和冷靜的大腦。

這樣的女哨兵,到底有誰能降伏呢?

蘇奚不知道,裴一鳴更不想知道。

因為距離有些遠,為了降低存在感,蘇奚和裴一鳴不敢輕舉亂動,這也使他們聽不見佩妮一行人的交談。

不過看佩妮一行人沒有停留的打算準備啟程時,蘇奚摸了摸下巴,“就跟著他們。”

裴一鳴溫柔的點點頭,走在前麵的蘇奚並沒有發現身後少年眼底一閃而過的晦暗。

與此同時,還有兩方人正朝獾獸的居住地而來。

而遠在叢林某處,正在曬太陽的巨獸緩緩睜開金黃色的眼睛,獸眼裏閃過一抹狠厲,微風攜帶了危險的氣息。

異獸們天生有預知危險的強大本能。

母獾獸也不例外,甚至到了它這個等級,還能感知到更多的東西,比如危險從哪個方向傳來,會對它造成什麽威脅。

母獾獸眼珠子轉了轉,露出一模陰險。

它把一顆金黃色表麵宛如石化的蛋含如嘴裏,悄悄地沒入了地洞之中。

蘇奚不知為何,心底忽然一悸,腳步停留下來,斂了斂眸,“陸陸,你確定,這是唯一的辦法可以讓裴一鳴覺醒哨兵嗎?”

D6搖了搖頭,很中肯道:“不知道。”

“比起熟知未來,穿越回過去才是最可怕的,你已經穿越回了事情發生之前,無論有意無意,都會不知不覺間改變了很多事物,看似沒有必然聯係的一件事很可能就會構成蝴蝶效應,可能,裴一鳴的覺醒機會就被你無意間蝴蝶掉了。”

“現在唯一可靠的方法,就是逆境覺醒,靠生死關頭激發他最大的潛能。”

蘇奚悄悄的瞥了眼身側對即將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的裴一鳴,抿了抿唇壓下心底的不安。

不過,也並非完全要按照D6所說的方法,蘇奚的眸子在黑暗中忽然亮了一下,很快又如同篝火飛濺的火焰。

熄滅不見。

獾獸的狡猾程度超乎他們的想象。

當四方人馬光明正大的在地洞麵前會麵時,他們以賭開局。

這地洞裏有四條路,每人選一條,誰能得到獸蛋,各憑本事。

在打算進去前,光腦那邊的導師傳來了一句話,“進去之前,希望你們所有人都能知道,老師的營救速度有限,一定要記得量力而行,活著比一切都要重要。”

四大家族的繼承人隻是象征性的嗯了一聲,可關掉光腦,卻都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答案。

這是關乎榮譽的戰爭。

在他們抽簽各選了一條路進去後,導師乘坐的飛船也降落在地洞之外,紛紛將注意力集中在手裏的屏幕內。

蘇奚望著前方黑黝黝的洞口,忽然停下了腳步。獾獸的體型巨大,這通道也大的不可思議,隻是裏麵黝黑一片,隻有一些蚊子大小的熒光蝶四處飛。

“怎麽了?”裴一鳴手拿照明器,俊美的臉頰在光腦前有些消瘦,一般的臉都隱沒在黑沉沉的暗色中。

蘇奚唇角撐起一抹笑,搖了搖頭,“沒事。”

裴一鳴笑了笑伸手攬過蘇奚,柔聲道:“少爺放心,即便我們打不過也沒事,空間紐裏還裝著許多武器,對付一個B級異獸綽綽有餘。”

他話落,輕輕捏了捏蘇奚的手,亮晶晶的眸子滿是真誠:“就算發生什麽意外,我也會用生命保護少爺的。”

蘇奚低低的笑了一聲,故作高傲的板起臉,“誰給你的自信?你現在不過是個亞人種。”

裴一鳴隻是彎了彎眼睛,“因為一想到我最愛的人需要我最愛的人需要我的守護,那麽我就有無限戰鬥下去的動力。”

他模糊了最愛的人四個字,落在蘇奚的耳朵裏卻照樣如同驚雷炸裂。

眼前的少年似乎與曾經那個人重合在了一起,蘇奚忍不住眼底一酸。

他將眼角的淚珠憋回去,哼了一聲催促裴一鳴,“快走吧,我命令你,賭上梅爾德斯的榮耀一定要拿到那顆獸蛋。”

“是,我的少爺。”

在他們愈發往洞裏深入時,沒有注意到地上落著一個銀色小巧的空間紐。

蘇奚雖然記不得獾獸的位置,但前世的記憶裏,也遇見了四條地洞,當時的他帶著幾個梅爾德斯的擁簇者,可惜的是選錯了路,與異獸蛋失之交臂。

後麵才知道佩妮選的路才是正確的,這次蘇奚搶在佩妮有跡象時先選了。

所以這看似平靜的洞,末端便藏著獾獸,和它藏起來的蛋。

獾獸移動時會把蛋藏在嘴裏,但因為它們不能控製好力道,通常會不小心咬碎蛋殼,所以移動時需要聚精會神,能放下便放下。

裴一鳴早已把照明器換成了夜視儀,他的打算是盡量不驚動獾獸,悄悄地偷蛋,雖然有些不光彩。

但是戰場瞬息萬變,哪裏有這麽多時間去在乎光不光彩。以最小的損傷獲得最大的利益,才是為人稱道的辦法。

有蘇奚有意無意的引導,裴一鳴和他很快便看到了一顆黑色的蛋,外表裹著一層石化的紋路,如果不仔細看,似乎要和地洞融為一體。

若不是夜視儀有體溫顯示,他們不一定發現得了。

這是獾獸蛋為了隱藏蹤跡一種偽裝手段。會根據周圍的景物變色。

裴一鳴讓蘇奚站在原地,保證蘇奚能在危險發生時第一時間離開後才輕手輕腳的摸過去。

手觸碰上那顆蛋時,裴一鳴眼睛一亮。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