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衣少年一吹起來, 根本停不下來:“我洛雲野三歲拳打劍齒虎,五歲暴揍大力熊,七歲倒拔垂楊柳, 十一歲便能浪裏戲妖龍!”
令修醉醺醺的,聽著直點腦袋:“洛兄好厲害。我就不一樣了,我隻在十五歲那年運氣好地獵殺了一條魔蛟。”
花花自信揚手:“令修你這可不行啊, 連我洛雲野的指甲蓋都比不上。”
令修歎氣:“洛兄說的是。”
洛雲野默了。
他真的默了。
紀芙猛地拍桌:“嗬!你們若是令修,洛雲野, 那我就是虞知瑤!乃天降神胎!”
正在快樂夾菜的真·虞知瑤:?
啊這?
她吞下那片山藥, 扭過臉慢吞吞道:“雖然你們不信, 但我是紀芙,一個讓雲界無數優質男人求而不得的女人。”
真·紀芙:?
洛雲野一邊給虞知瑤剝蝦, 一邊點頭認真道:“我是時樾。普普通通十五年未曾修煉過的天榜修士罷了。”
紀芙:?不是,你們怎麽一個比一個能吹?
旁邊時樾夾菜的動作頓住。
他偏頭疑惑地看了一眼洛雲野, 見哥哥極其認真地說著,估摸著哥哥應當是喜歡時樾這個名字的。
那哥哥就叫時樾好啦!
時樾快樂地將名字讓出去, 繼續埋頭吃東西。
雲界裏喝高了吹噓自己天榜修士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所以也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幾個人愉快地吃吃喝喝,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比拚凡爾賽,一直到半夜才散去。
臨走前, 令修眼睛紅的都快睜不開了,他卻還用力拍著自己的胸膛道:“雖然我令修沒有洛雲野兄弟那麽厲害, 嗝!能夠三歲拳打劍齒虎, 七歲倒拔垂楊柳……”
洛雲野:“……”
不,他真不能倒拔垂楊柳。
令修接著用手指點點自己:“但是我!有我令修在, 你們便放心地來吧。我們一同好好修煉, 絕不會退學的!”
紀芙默默用手掌捂住了臉。
救不活, 救不活。
啊,我該拿你怎麽辦?我的掉馬崽?
“別管他!我師弟就是入戲太深,入戲太深哈!”紀芙決定最後再搶救一波,迅速將令修推搡著上樓。
另一個醉倒的酒鬼花花也被時樾一把提溜著丟進屋裏。
鬧了大半夜,虞知瑤和洛雲野困得不行。兩人簡單洗漱,便上了榻。
今夜這一出亂認天榜修士,讓虞知瑤突然有點想要趁機坦白的躁動。她心裏藏著事兒,有些睡不著,便翻過身,麵朝洛雲野,去勾他垂在身側的手指。
她問:“小雲,天榜修士很厲害哦?”
洛雲野撐著眼皮,回答她:“嗯。很厲害。”
“那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哦。”虞知瑤傾身湊過去,一字一頓道,“其實我是虞知瑤哎。”
洛雲野唇角微翹,稍稍鬆開手臂,讓少女更輕易地落進自己懷裏。
他擁住她,困得頻繁睜眼閉眼,說:“那我也要告訴小魚一個秘密,其實我是洛雲野哦。”
虞知瑤:“……”
哼!說真話還不信!
今夜的天榜混亂組合直接吹噓了一個多時辰,別說虞知瑤說自己是虞知瑤了,就算她現在說自己是洛雲野,洛雲野都不覺得奇怪。
虞知瑤正欲拔出自己的小魚劍,恢複原貌給洛雲野看看,以證身份。
誰知她剛在他懷裏掙紮似的動了動,洛雲野便安撫性地用嘴唇蹭了蹭她的耳朵,柔聲道:“好啦,我知道小魚最厲害了。我們會一起努力上天榜的。”
虞知瑤臉一下就紅了。
也不像條魚掙紮了。
直接選擇在洛雲野懷裏躺平。
啊!什麽天榜修士!她現在就是陪著小雲白手起家的無名小卒!
虞知瑤熱血上頭,感覺從築基到破虛境修為,她還能再修煉一萬次!
洛雲野困得闔上眼眸,虞知瑤躺在他懷裏,微微仰頭去看被自己捉回窩的白雪王子。
越看越堅定了一個信念——
在此之前絕對不能暴露,她要陪小雲一起上天榜,給他最暖的關懷,然後再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虞知瑤琢磨著雖然小雲超過洛雲野很有難度,但是超過最後一名紀芙的破虛境初期修為還是有些希望的。
再過一個多月,他們便要去雲境聖地了。
小雲這麽聰明,到時候經天人境修士點撥一下,再好好修煉,肯定很快便能追上天榜修士!
虞知瑤琢磨完,心滿意足地抱著自己的白雪王子入眠了。
*
翌日清晨,令修和紀芙便向他們辭行回宗門。
令修還有些宿醉後的頭疼,從紀芙那裏得知自己做了什麽後,今日徹底做了個沉默者。
在小夥伴們麵前承認自己是令修倒不算什麽大事,但他昨夜竟會表現得那般傻?
師尊說得對,酒果然是個可怕的東西。
令修頓時心有戚戚焉。
花花則迷迷瞪瞪地頂著雞窩頭,和眾人一起,將紀芙和令修送到城外。
他揮手不舍道:“兄弟姐妹們,記得日後有空來雁城看看我啊!”
令修高舉手臂揚了揚。
紀芙也不跟他鬥嘴了,這回遠遠地笑著道:“一定!”
送走兩個小夥伴,剩下四個小夥伴。花花在大鬥場繼續發揚自己的舞鬥絕學,虞知瑤三人則繼續組團在雁城的各個賭坊裏斂財。
時樾還特地換上了黑羽麵具,跟著洛雲野和虞知瑤。
三人的行跡遍布各個賭坊,在最後一個半月內,終於賺夠了足足三名雁聖的錢。
雁聖大會結束之際,三個雁聖橫空出世,轟動整座雁城。
而當事人則領著雁聖牌子,和花花道別後,懷揣大筆錢財,連忙朝著聖地學府的方向逃之夭夭。
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三人突然消失後,雁城逐漸開始流傳賭神紅鯉魚大佬以及黑鯉魚男寵和他們愛的結晶乖巧小黑羽的傳說。
於是,無數相關話本應運而生。
比如《黑鯉魚男寵帶球跑——是的,我們是有一個孩子。》、《穿越過去之小黑羽:我的父母愛情》、《雁城三聖的甜蜜傳說》、《一胎一寶:黑鯉孕夫哪裏逃》等。
當事三人完全不知道,還拿著聖地學府的招生告示,一路快樂地遊山玩水,準備踩九月招生的月末點混進去。
聖地學府招生自九月初開始,十月初結束。授課的先生多數出自雲境聖地,少數幾個來自神鸞宗。招生的要求僅有一條,三十歲以下,已達至開天境修為的修士。
虞知瑤、洛雲野和時樾是等九月過半的雁聖大會結束後,才出的雁城。
對於聖地學府,大家都提前默默在靈通鏡裏打聽了許多消息。
比如,聖地學府不似各宗各派屹立於人煙稀少的高山之上,反而坐落在熱鬧的雲城之內,學府之外便是四通八達的美食街。
再比如,聽說這聖地學府給修士教學的學宮是浮在半空中的三棟小樓,目的是為了鍛煉修士們的飛行能力。
虞知瑤聽了都要流淚。
這是專門為偷懶鹹魚搞的操作吧?
雲城是雲境聖地前方的一座大城,因小吃過多而被修士譽為美食城。雖同屬正東方向,但距離雁城很遙遠,三人在招生截止期的最後五日才終於趕到雲城。
雲城的小吃排到了街頭巷尾,幾步便是一個小吃攤。虞知瑤正舀著熱乎乎的鹹口湯汁豆腐腦,豆腐滑嫩極了,混合著芹菜木耳等配菜的濃鬱肉湯,一口下去,滿口生津。
洛雲野試的甜口,時不時地喂給虞知瑤一口甜的。虞知瑤臉紅紅地吞下甜甜的味道,然後再給洛雲野喂一口鹹的。
少年少女挨在一起,臉頰皆泛著紅暈。時樾對美食興趣不大,跟個小尾巴似的墜在後麵,給他們拎著好吃的。
三人都不想提前接受來自教育的毒打,於是路過聖地學府大門時,瞥一眼長長的隊伍,便非常瀟灑地離開。
無數次過聖地學府而不入,拖到九月最後一日的傍晚時分,三人這才不得不去學府前排隊。
聖地學府是一座白色建築,很大很氣派,在這市井煙火氣裏顯得極為格格不入。
學府台階下攢動著黑壓壓的人頭,一個個接連踏上台階,接過粉衣少女手中盒子裏那顆夜明珠大小的晶瑩透明珠子。
若珠子散發出光亮,便算是通過。
學府門前放置著一張紅木桌子,黑衣少年正伏在桌後給通過的修士登記個人信息。
虞知瑤三人排上隊不久,正隨著人群移動,身後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嚎啕哭腔。
“白叔啊!您要走也帶上我一起走吧!”少年一把鼻涕一把淚,扯著嗓子嚎,“沒有您我可怎麽辦哪!”
“少爺……您這……”蓄著白胡子的中年人有些無奈,索性俯身與他抱頭痛哭,“這是老爺的吩咐,我也沒辦法啊!”
虞知瑤三人循聲看過去,隻見不遠處一位白衣少年正抱著中年人的大腿,中年人則俯身抱著少年,雙雙哭到不能自已,仿佛在上演一場大型苦情劇。
“叔啊!”少年嚎起來。
“爺啊!”白胡子中年人比他嚎得更大聲。
少年:“……”
淦!看來是不得行了。
他突然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感。
少年止了哭聲,抬袖擦擦眼淚。衣袖翻飛間,露出大朵大朵繡著的淺粉色野薔薇。
虞知瑤:“……”
洛雲野:“……”
時樾:“……”
他們好像,知道這個苦情劇主角是誰了。
三人之間,時樾與花衣少年最是熟悉,他試探性地叫了聲:“小花?”
花花聽見這熟悉到仿若天籟般的聲音,雙目震顫地抬起頭,左右來回逡巡。
虞知瑤衝他揮手。
那一刹那,花衣少年死寂般的雙眼仿佛煥發出驚天亮光。
雖然不遠處那三個男女麵容十分陌生,但是花花篤定,那就是他命定的小夥伴們!
所謂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他立即揮動雙手,歡快地跳躍過來,開心地像個兩百斤的孩子,高聲大喊道:“羽啊,哥啊,魚啊!!你們的小花花來了!”
眾人看八卦的目光從苦情劇現場齊刷刷衝著他們看過來。
時樾一張娃娃臉麵無表情道:“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虞知瑤訕訕收回舉起來的手。
洛雲野抬眼望天。
下一刻,三人皆十分淡定地縮回隊伍,目不斜視地看向前方。
花花委屈極了,像是被拋棄的人夫般捂著胸口控訴道:“我們那麽多年的情誼,終究是我錯付了嗎?”
三人靜默。
花花學著話本裏的期期艾艾狀:“那年鬥場風雲,你說你們叫小魚、小雲、白羽,或許這一切都是錯的。”
虞知瑤雙眼一翻:“……”
很好,她走的很安詳。
台階上的粉衣少女丟失女神形象,直接一個爆笑如雷。
黑衣修士在桌後笑到握筆的手都在打顫。
作者有話說:
小魚:花老師,這雲界真的沒有您在意的人了嗎?
這兩天弟弟高考,祝所有高考的寶子們都可以得到自己滿意的果實呀!
明天沒事了,開始6000基礎上補更~
感謝在2022-06-06 23:57:44~2022-06-08 22:36: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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