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
袁野開門進屋，順便回應耳機裏常路明的聲音，“嗯。”
他打開了客廳的燈，看著安靜又無人的屋子說道，“看來我比室友先回來。”
大門被他隨手關上，耳機裏常路明的聲音在空曠又安靜的環境裏更加清晰，“你們怎麽都在實驗室待到這麽晚？”
現在是時間是晚上22點半，而袁野在22點就離開了實驗室，坐上地鐵後一直跟常路明保持著電話聯係。
他們聊了一路，袁野知道常路明本人也剛到家不久，而且這人天天熬夜到3點，袁野不知道他是站在什麽立場問這個問題。
袁野在心裏笑了笑，回道，“這個時間算早的。”
下一句就是，“我熬的夜比你少多了。”
常路明瞬間沒話了。
袁野聽著耳機裏傳來的腳步聲，木製樓梯隨著常路明的走動發出輕微的聲響。
袁野知道他走上二樓了，卻還是保持沉默，估計還在心裏為剛剛丟掉的麵子掙紮。
袁野走到廚房，打開冰箱說道，“冰箱完全空了，明天得去超市進貨。”
常路明此時推開了臥室的門，在幽暗的環境裏躺在了**。
袁野聽到他那邊的聲音完全安靜下來，懷疑常路明還在鬱悶中。
主動問道，“第一天教學，跟學生們相處得怎樣？”
常路明的確還在鬱悶中，但袁野一說話，他的心情就變好了。
回道，“挺好，挺喜歡他們叫我常老師。”
袁野笑著反問，“這麽喜歡，常老師？”
他也喊了一聲常老師，也不知道常路明更喜歡誰喊的常老師。
常路明聽到他喊的‘常老師’，發出了幾聲輕笑，沒有回答。
袁野沒有過於在意這個問題，轉而問道，“什麽時候表演？”
常路明算了算日子，說道，“12月23號，下周二。”
袁野說道，“剛好在你假期的最後一天。”
“……嗯。”
提到最後一天，常路明的心情又不好了。他側過身躺在**，伸手打開了床邊的台燈，些許明亮的視野讓他看清了床頭櫃上的照片，以及牆上的模糊身影。
將電話免提後他盯著床邊的照片，問袁野，“其他幾天，你打算怎麽安排？”
袁野頗為可惜地說道，“沒有具體安排了，本來想帶你去遊戲城，想帶你去爬山，都被韓經紀人駁回了。”
常路明頓時皺起眉頭，問道，“他什麽時候駁回的？”
“就在我們碰巧聯係的時候。”
“哦……”
袁野強調的‘碰巧聯係’，簡直就是欲蓋彌彰，常路明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安靜了一陣，開口時滿滿的怨氣，“袁野，我好像虧了。”
“十天假期，我真正能跟你見麵的時間加起來不到四天。”
袁野靠坐在沙發上，稍微動了動腦，發現常路明算得挺精確，“常老師，你算得挺仔細啊。”
他真正有空的時間，隻有周末，晚上的閑暇也是少有。
常路明繼續抱怨道，“然後你晚上還不願意住在我這裏。”
袁野，“……”
常路明抱怨了這麽多，最終提出要求，“袁野，你得彌補我。”
袁野問，“怎麽彌補？”
常路明像是早就準備好了答案，毫不猶豫地回道，“我現在想跟你視頻聊天。”
“行。”
袁野立刻答應後，聽到耳機裏又傳來腳步聲，常路明迅速走下了木製樓梯，走到一樓時掛斷了電話。
電話掛斷後，袁野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很快等來了對方的視頻邀請。
袁野看了看自己周圍的環境，還算整潔，接起了視頻電話。
鏡頭一開始有些晃，常路明的下巴先入了鏡，他將手機抬高後，袁野才看清他的臉。
常路明通過鏡頭看到他時，立即露出了笑容。
他們沒試過視頻聊天，袁野跟常路明通過屏幕的接觸，隻有他單方麵地刷常路明的各種采訪視頻或是舞台剪輯。
那時的他們有著極遠的距離。
而他現在麵對的，是最真實的常路明。他的眼睛透過鏡頭望著屏幕另一端的人，袁野能十分確認，他隻是看著自己，眼裏的笑意都隻是為了自己。
袁野的心跳變快了，而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鬆弛，問道，“聊什麽？”
常路明回道，“不聊什麽，就想看看你。”
袁野，“……”
常路明在他麵前說的話，越來越直接了。這個人在陌生人麵前和熟人麵前的反差太大……
現在他們變得很熟了，他哪裏還有原來那害羞、害怕說話的模樣……
袁野反而成了那個不會說話、容易緊張的人。
常路明這麽簡短的一句話，讓他頓感局促。
他視線躲避著屏幕，說道，“明天下午我們老師不在學校，我去找你吧。”
常路明很是欣喜地應道，“好。”
袁野沒發現一個更可怕的問題，他現在完全被常路明牽著鼻子走。
時間已到22點45分，袁野還想留在客廳裏等曹鵬鵬回來，他答應過何子晉，會幫他監督曹鵬鵬的安全。
如果過了23點曹鵬鵬還沒回家，袁野得給曹鵬鵬打個電話。
手機屏幕裏的常路明依然坐在沙發上，十分安靜地看著他。
他們享受著兩人之間的沉默，袁野從包裏拿出了電腦，繼續翻譯還沒看完的論文。
常路明不敢回到自己的臥室，沒了床可以休息，他便在沙發上躺下，繼續看著屏幕裏袁野的側臉。
袁野將手機放在了桌上的手機支架上，又拿幾本書墊高，調整過角度後正好把自己的臉映進屏幕裏。
滿足常路明想看看他的要求。
他專注地翻譯起論文，眼睛不再看向手機屏幕。
常路明被他忽視後沒能安靜太久，問道，“在看什麽？”
袁野抬頭看了他一眼，迅速收回視線，回道，“英文文獻。”
常路明又問，“難嗎？”
他還沒看到文獻內容，就覺得對於自己來說肯定很難，但對袁野來說一點都不難。
不僅僅是因為專業的不同，常路明一直都很清楚，他和袁野之間有一道名為‘智商’的鴻溝，他很無奈，偶爾還有些焦慮。
袁野卻十分貼心地回答他，“比唱歌簡單。”
常路明懷疑自己的內心世界被他看透了，不禁笑了。
……
袁野又專注地翻譯完了一小節內容，抬頭時常路明還在看著他，袁野笑著問道，“你一直看著我不說話，會不會看睡著？”
常路明很篤定地回答，“不會。”
袁野卻覺得自己得給他找點事情做，說道，“平時看文獻的時候，我會聽你的歌。”
常路明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我現在給你唱。”
袁野想到常路明今天還教了孩子們唱歌，估計嗓子挺累了。他建議道，“彈琴給我聽吧。”
“好。”
常路明從沙發上起來，改變了慵懶的狀態，十分端正地坐在鋼琴前。
手機放在身後的支架上，彈起記在心裏的曲譜。
袁野摘下耳機，將手機聲音外放出來，在常路明的伴奏下，學習得更加投入。
遲遲不回的曹鵬鵬偏偏在這時回到了家，進屋就聽到了鋼琴曲，他走到客廳，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袁野，以為是袁野的手機正在放音樂。
他出聲喊道，“袁野。”
視線即將落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上……
作者有話說：
本周有字數任務了呢，明天還有更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