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的影音室,袁野從未來過。常路明帶他來到這處空間時,袁野才意識到,這個家裏還要很多他不知道的地方。
袁野隻會怪自己太守規矩,從未有窺探常路明私人生活的心思。
卻不知道,其中還有常路明刻意隱藏的原因。
事實上,不管袁野守不守規矩,他都隻能看見常路明想讓他看見的部分。
袁野以為看電影隻是常路明為了克製某些衝動,想出的權宜之計。
然而進了影音室裏,常路明像是很有看電影的興致,不嫌麻煩地去廚房切了一大盤水果端了過來,又花費了很長的時間挑選影片。
常路明從未演過戲,但他這方麵的天分一定不錯。
此刻,他盯著屏幕上下翻動著的影片,演出了十分糾結的神情。
一直跟袁野說,“稍微等一等,我找不到好看的片子。”
讓等在沙發上的袁野相信,他隻是在精挑細選,絕對不是在拖延時間。
見他這麽苦惱,袁野不忍心催促他,“不用著急,選你想看了就好了。”
常路明應了一聲,“好。”
接著又心安理得地拖延了一段時間。
最終常路明選了一部愛情片《不要聽我的謊言》,從他們進入影音室到電影開始放映,前前後後總共耗費了40分鍾的時間。
常路明伸手去夠到了袁野身後的開關,將影音室裏的燈熄滅後,他順勢坐在了袁野的身旁。
寬敞的沙發,他們兩人卻坐得十分擁擠。
常路明在電影開始前說道,“你看著不喜歡的話,我馬上換一部。”
袁野嗯了一聲,心裏卻是完全無所謂。
反正他也沒多想看電影。
但袁野做任何事情都能很專注,被擠在沙發邊緣看一場不感興趣的電影他也能十分投入。
反倒是常路明,在電影放映後頻繁走神。
他在反複確認身旁的人,還有熒幕上正在放映的影片。
習慣有時候會占據我們的思想,從清醒的意識裏攀爬出些許錯覺。
在這間影音室裏,常路明有一個保持多年的習慣,獨自坐在黑暗的環境裏,循環觀看同一部影片。
那是他親手剪輯的影片,將記錄著袁野生活的一個個短小片段連接在了一起。隨著時間的流逝,影片的長度慢慢增加。直到他們在現實裏相遇,不斷修補的故事才有了結局……
此刻坐在這裏,常路明明知自己已經刪掉了那些痕跡,明知他和袁野之間的距離不再是遙不可及。
腦海裏還是會產生錯覺,以為自己又回到了獨自一人觀看那部電影的時光,又回到了無法見到袁野的時光。
在隻有熒幕微光的環境下,袁野無法感受到常路明的不安。
直到他放在沙發上的手被握住,被帶著伸向另一側,慢慢地放在了常路明的心口處。
常路明那不平穩的心跳從手心傳來時,袁野的注意力瞬間從電影中脫離,偏頭看向他。
袁野本是不知所措的,而目光轉向常路明時,他所有的思緒都被常路明凝望過來的目光以及不安的心跳占據。
袁野以為他有話要說,而常路明等到了想要的關注後繼續保持著沉默。
兩人默默對視許久後,常路明牽起袁野的手,低下頭來,目光始終不離袁野的臉,輕輕地吻了他的手背。短暫的觸感,若有若無。
袁野呆愣了片刻,心裏微微一震。
常路明卻像是無事發生一樣,繼續握著袁野的手將其收入了懷中,視線回歸熒幕,專注地看起了電影。
袁野等了半天,沒等到常路明說一句話,看不懂他這一係列動作是在表達什麽。
但袁野沒有抽回手,也沒問他為什麽,畢竟不久前的他們還做過更親密的事。
隻是常路明這麽做,讓袁野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
又躁動起來。
袁野以前很不理解,曹鵬鵬跟何子晉為什麽總喜歡黏在一起?
他們兩人在高三畢業後從朋友成為了戀人,袁野看過很多次他們兩人旁若無人地接吻的畫麵。
曾經袁野無法理解這些表達感情的親密舉動,層出不窮,還不厭其煩。
親身感受後,袁野似乎有點理解了。
會有一個人,讓你無時無刻都有想跟他親近的衝動。
是無關之人體會不到的感覺。
電影正進行到較為平淡的畫麵,常路明還在裝作若無其事,盯著熒幕不再移開視線。
袁野卻從他帶著躁動的心跳裏感受到,他沒表麵上看起來的這般冷靜。
袁野在電影切換了場景後,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主動出聲問道,“明明家裏比電影院舒服這麽多,為什麽還要跟我出去?”
常路明還在假裝認真看電影,卻能秒回袁野的問題,“你邀請我了。”
‘你邀請我了,所以我一定要去。’
他的語氣,在傳達這樣的意思。
袁野不禁笑了。
在這十天裏,袁野要想看清自己的感情,首先得明白常路明吸引他的地方在哪裏。
此刻他在心裏記下一點。
‘常路明無條件順從他的樣子,很可愛。’
電影漸漸到了感情戲的**,迎來了本部影片最為長久的吻戲。
看著熒幕裏的人吻得難舍難分,袁野不自覺地轉過視線。
他沒想到,偏頭看去時直接和常路明的視線撞在一起。
袁野在心裏問道,這是偷看被發現了,還是我們之間奇怪的默契發揮了作用?
常路明抓住眼前的氛圍,暫停了電影,讓熒幕定格了在親吻的畫麵。
目光灼灼地看著袁野問道,“還想看嗎?”
袁野隻是猶豫了一陣,一時愣神,常路明就不打招呼地欺身而來。
他們的距離已是呼吸相近,常路明又問了他一次,“還想看電影嗎?”
不看電影的話,要做什麽……
常路明已經用他的眼神告訴袁野答案了。
袁野這會兒又發現了一點,他根本受不住常路明的**。
他們以為看電影能讓彼此冷靜。沒想到,他們都沒這麽好的耐力。
隻等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又吻在了一起。
袁野失去了所有的理性,緊緊抱著將他壓在沙發上的人,唇舌間的交纏漸漸讓他們覺得無法滿足。
嚐試戀愛的第一天,他們快要把朋友之間的過界行為做完了。
兩人都沒考慮過,如果答案都是否定,該怎麽回到過去?
電影暫停太久,熒幕的微光也暗下了。在一片漆黑中,常路明喘息著說道,“袁野,你今天走不掉了。”
袁野笑了笑,“我怎麽覺得,你一直在謀劃這個。”
袁野雖然很容易被常路明騙過去,但是他很會反思。
常路明又用一個吻蒙混了過去。
此刻他們欲望相抵,蓄勢待發。常路明的氣息噴灑在袁野的耳邊,他說,“袁野,我問你一個問題。”
“明天醒來後,你會後悔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嗎?”
袁野回道,“不會,因為是我自己想的。”
麵對這麽敏感的常路明,光說是沒用的。
在繼續往下的觸碰裏,袁野做到了坦然,沒有逃避。
常路明在自己都無法冷靜的情況下,還不忘觀察袁野的反應。看到他沉浸其中的模樣,他很高興。
身體的交流可以用一時的欲望來解釋,可是內心的感受,早已無法用一時衝動來解釋。
常路明知道袁野是享受當下的人,但他希望袁野知道,此刻的他們並不是單純的欲望作祟。
‘袁野,在我心裏,我們已經是戀人了。’
作者有話說:
哎呀,今天差點忘記更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