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 《驚鴻》劇組在藝術學院篩選舞配。
劇組對接人員提前在報名群裏上傳了《驚鴻》片段視頻,溫瓷跟著視頻練了好幾天,每一個動作都盡量做到規範和標準, 並且嚴格按照劇組的要求來。
今晚就是展現成果的時候了。
報名群裏大概有百來人、絕大多數都是被高額的時薪吸引來。
最後的舞配隻選五人,所以競爭壓力極大, 她們嘰嘰喳喳地討論著,相互試探著彼此的訓練成果。
溫瓷這兩天便利店都沒去, 每晚練習到深夜。
這筆薪酬很客觀, 隻要選上了, 就能貼補家用、媽媽也可以少些辛苦了。
等候的教室裏, 劇組請了專業的化妝師、給候選的女孩們上古代桃花妝。
顯然, 劇組也很重視這次選拔, 畢竟《驚鴻》是大ip,投資成本巨大, 當然各方麵都要按最高要求來。
喬汐汐上了妝,偏頭看隔壁鏡子前的溫瓷, 驚呆了都……
她五官本就極具明豔的特質,畫上淡淡的一字眉,杏眸也被眼影加深拖長, 眼尾上挑,長睫毛細密卷翹,兩頰淡粉, 額間點一縷花鈿。
美得…驚心動魄。
“溫瓷, 我懷疑你選不上。”喬汐汐感歎著說, “真的…你不行。”
溫瓷睨她一眼:“烏鴉嘴!”
“你這直接豔壓女主了, 真的, 你一露臉, 還有女主什麽事兒啊!我敢說,半個娛樂圈的女星都hold不住你這張臉。”
溫瓷覺得她的話實在誇張,笑著說:“我借你’吉言’啊,要是選不上,你完蛋了!”
“唔…要不你試試看進軍娛樂圈吧,真的,就你這張臉,太有味道了,這還不掃|**千軍啊。”
溫瓷搖了搖頭:“我對這方麵沒興趣,我媽媽希望我以後進藝術團,成為首席舞者。”
“也是,娛樂圈太複雜了,不適合你。”
溫瓷化了妝,正要去走廊上再熟練一下動作,手機嗚嗚地震動了一下,收到了莫染的短信——
染。:“他要喝死了,來接人嗎?”
溫瓷看到她發來了一段視頻,背景似燈紅酒綠的酒吧包廂。
傅司白頹靡地坐在沙發上,一杯又一杯地和身邊幾個少年喝著酒,眸底有明顯的醉意,添了幾分豔色。
她知道傅司白不常喝酒,即便喝,也不易醉。
如果他都喝醉了,那不知道喝了多少。
溫瓷給莫染回了信息:“莫染姐,我和傅司白已經分手了。”
染。:“確定?”
溫瓷不確定。
她答應過,不主動提分手,隻要傅司白沒提,那關係就一直維係著。
那晚她的舉動也著實狼心狗肺了些,明明白白表示了對他的厭惡。
傅司白這樣的脾氣,怎麽可能忍得了。
但他沒提。
溫瓷:“莫染姐,你讓他少喝點吧。”
染。:“他能聽我的話,他就不是傅司白了。”
溫瓷:“我和他鬧矛盾了,他不一定會聽我的,而且我現在有點事…走不開。”
染。:“行,那就讓他喝死吧。”
“……”
溫瓷將手機揣回包裏,繼續練習著。
在後仰旋轉的時候,領口的那枚貔貅鏈子掉了出來,落在她胸口,懸墜墜的。
“它能幫你轉運。”
“迷信的吧。”
“不信還我。”
想到那時候的對話,溫瓷的心刺了刺。
終於,她還是去更衣室換下了舞裙,穿了羽絨服外套、拎了書包便要離開。
喬汐汐連忙拉住了她:“你去哪兒啊?就要開始了。”
“我有點事。”
“什麽事能比《驚鴻》的麵試更重要嗎?”
溫瓷咬了咬牙。
沒得比,溫瓷永遠是把掙錢放在第一位的,她現在這樣的家境…什麽都得往後靠。
可是...
就當她欠他的!
“這次麵試就算了。”她對喬汐汐道,“傅司白喝多了,我去看看。”
喬汐汐聞言,眼底露出了了然之色,擺擺手:“原來是他呀,行吧,你去吧。”
*
半個小時後,溫瓷來到了老船長酒吧。
粉紅色的霓虹燈牌門口,林羽和段飛揚幾人將喝得爛醉的傅司白扶了出來。
看到溫瓷,林羽頓時鬆了口氣,將手邊的男人扔給她:“哎呀,嫂子來了,傅哥就交給你了。”
溫瓷猝不及防,被麵前的男人撲了個滿懷。
傅司白意識恍惚、步履踉蹌,將她當做支撐般、整個倒在了她的身上。
濃鬱的酒氣撲麵而來,氣息很強烈。
溫瓷很艱難地扶著他,皺眉問林羽:“他喝了多少。”
“呃,沒有很多,但紅的白的啤的…混著喝,就這樣了。”
“……”
見溫瓷來了,一切就都好辦了,莫染拉著段飛揚和林羽他們離開:“溫瓷,你男朋友就交給你了,我們回去了。”
“嗯。”
少年少女們輕鬆地“卸了貨”,嘻嘻哈哈地消失在了路口。
傅司白倒在她身上,她很艱難地扶著他東倒西歪的身子,讓他站好。
男人冷白的皮膚泛著微紅,五官越發顯得靡豔,微醉的眼眸望著麵前桃花妝的少女:“你誰啊?”
“分手幾天就不認識了?”溫瓷沒好氣地說,“果然是傅司白的風格。”
“認出來了。”男人捏著她的下頜,“除了我女朋友,誰還有膽子這樣對我講話。”
“不是分手了嗎。”
“我沒說分,那就沒分。”
他又差點倒下去,溫瓷連忙架住他的腰,費勁地將他摟回來:“你站好!”
傅司白伸出手,指腹在她化了桃花妝的眼角狠狠地抹了一下,冷笑了起來:“你…看著像個狐狸精。”
“……”
“還挺好看。”他捧著她的臉,醉眼迷離地端詳著:“看得老子要不行了。”
溫瓷簡直對他無語。
她在路口招攬了一輛出租車,費勁地將傅司白塞了進去,然後自己也坐了進來:“師傅,去禦湖公寓。”
出租車駛了出去,沒走多遠,溫瓷叮囑道,“您慢點開,他喝醉了,可能不太舒服。”
“好嘞,我控製車速。”
傅司白靠在椅背,平靜了下來,車窗外的霓虹時明時暗地照在他英俊的臉龐上:“不是不理我?”
“你還沒提分手。”
“都讓我滾了,現在跟我講什麽信用。”
“我沒說滾,隻讓你走。”
其實…差別不大。
那天在醫院,傅司白的心都要被撕碎了,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少女滿眼的厭棄。
他身體**了一下,不自覺地前傾,看似想吐了。
溫瓷連忙上前撫著他的背,打開車窗通風。
傅司白咬著牙,眼底有血絲,很絕強地自控著…
司機透過後視鏡望了他們一眼,擔憂道:“可別吐我車上啊!”
溫瓷看了看周圍建築,距離禦湖公寓也不遠了,傅司白又暈車難受,索性道:“師傅,靠邊停吧,我們步行回去。”
出租車師傅趕緊靠邊停了車。
溫瓷掃碼支付了車費,扶著傅司白走了下來。
深秋徹骨的涼風一吹,他心頭那股子惡心感舒服了很多。
女孩仍舊輕撫著他的背,替他順著氣:“傅司白,還好嗎?”
“嗯?”
“下車會舒服一點吧?”
“再叫一聲。”
“……”
溫瓷看著他醉惺惺的樣子,還是聽話地喊了聲,“傅司白。”
她嗓音有種特殊的沙啞的質感,就像磨砂,每每聽她念出他的名字,傅司白心頭都會竄起一陣激靈。
他喜歡自己的名字從她舌尖念出。
傅司白粗礪的指尖摩挲著她的下頜:“乖,再叫一聲。”
夜風吹得溫瓷很冷,她不想在街上和這醉鬼糾纏,拉著他的袖子朝禦湖公寓的方向走去。
“再叫一聲。”他懶洋洋地重複。
“傅司白。”
“再叫。”
“傅司白傅司白傅司白。”
“還要…”
“有病呀!”
……
回了家,傅司白靠著牆站著,額頭抵在牆邊,似乎很困了。
溫瓷拉他坐在了換鞋的櫃椅上,看著他那雙價格不菲的限量款aj球鞋。
她可不會幫他脫鞋。
“你自己脫吧。”
“好。”
傅司白反手就把衣服脫了下來。
“!!!”
看著他肌肉線條無比流暢的上半身,溫瓷連忙移開視線。
“脫了,想幹嘛。”
溫瓷沒好氣地說:“想揍你。”
傅司白攤開手,迎向她:“你揍我還少?”
溫瓷將衣服不客氣地耷他身上,蹲下身,給他解開了鞋帶。
她咬牙切齒道:“傅司白,你最好是真的喝醉了。”
傅司白伸手摩挲著蹲在麵前的少女的臉,她別扭地移開,狠狠瞪他一眼。
跟個小刺蝟似的。
溫瓷將球鞋規規矩矩放進鞋櫃,扶著他進了臥室,將他扔**:“睡你的覺吧,醉鬼。”
“陪我。”
“做夢吧你。”
在她轉身的瞬間,傅司白攥住她的手,用力一拉,溫瓷跌入鬆軟的**。
他翻身而上,將她桎梏著…
溫瓷嚇了一跳,本能地掙紮。
奈何少年緊緊攥著她的雙手,按在頭頂,以一種絕對壓製的姿勢,按著她。
溫瓷心潮起伏,驚慌地喊了聲:“傅司白!”
他並沒有做什麽,隻是與她耳鬢相貼,帶著醉意的濕熱氣息拍著她的耳朵,弄得她很癢。
“為什麽討厭我。”少年嗓音低沉,“為什麽?”
溫瓷心虛地偏過頭,移開了視線:你不也討厭我嗎。
“我是討厭你,但我不會叫你滾。”
永遠,不會。
溫瓷想到父親遇險那一晚,在醫院樓下她對他出言不遜。
傅司白耿耿於懷的…是她讓他走的那句話。
“對不起。”
“嗯?”
“我向你道歉。那晚…我因為擔心爸爸,情緒不好。”
“你現在道歉,老子明天記不住。”
“那我明天再向你道歉一次。”
“不需要。”
傅司白終於鬆開了她,平躺在**。
溫瓷感覺身上一鬆,緊繃的心弦也鬆懈了下來。
其實不管他做什麽,溫瓷打心眼裏都不怕的,他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
“一個討厭我的女人成了我女朋友。”傅司白側過身,手臂壓在了她口口處,指尖摩挲著她的臉,“打不得罵不得,我該拿你怎麽辦,嗯?”
“我怕疼,你不要打我,但可以罵我。”她低頭看了眼他結實的手臂,“隨便你怎麽罵,都可以。”
“就你這狗脾氣,我還敢罵你。”
“誰狗脾氣呢!”
傅司白閉上了眼睛,呼吸漸漸沉了下來。
溫瓷眸光下斂,看著他壓著她口口的手臂:“傅司白,你真睡還是裝睡。”
他沒再回應。
“……”
溫瓷看著少年安靜的睡顏,平日裏鋒利的氣質消失了,在暖黃的壁燈的籠罩下,顯出了幾分溫柔感
“傅司白?”她輕喚了一聲,他沒有應,是真的睡熟了。
她將他不安分的手放回被子裏 ,側身看著他:“本就是一場交易,你不打我不罵我,又不碰我…”
“你到底想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