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付衡出了家門後，遇見了也要去工作的郭宇澤，兩個人在電梯裏閑聊了一會兒，付衡聊著聊著，心口有些不舒服，郭宇澤擔心地問道：“付哥，你沒事吧？看你臉色不太好。”

付衡強撐著擺擺手，“我沒事，就是昨晚沒睡好，頭有些暈。”

“那要不要吃點什麽藥啊？我去買給你。”

“不用了。”付衡抬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跡，電梯也在這時開了門，他挺直了身形先走下去，回頭對郭宇澤說了聲：“我一會兒就會好了。”

他這樣已經有三個月。

說不清是心悸還是心慌，隻能吃心髒藥才能緩解。

上個月去了一次李美辰的茶室，他竟然一點那方麵的想法都沒有，總覺得胸口難受，李美辰就泡了茶給他喝，說是這種茶也對心髒有好處。

他上網查過那茶的成分，的確有中藥，他覺得還不錯，就要李美辰裝給他一些他拿回家裏喝。

林一羅會親自幫他泡好茶，但也不問茶是哪裏來的，她似乎並不關心付衡在家門之外的一切事情。

有時付衡也會懷疑林一羅是不是根本就不愛自己，他們領證雖然有半年了，但除了新婚燕爾的那一個月之外，他們就很少同房。

林一羅總會有各種借口來拒絕他，要麽是她月經來了，要麽就是她身體不舒服，掐著手指都能算得過來和她在一起的次數，付衡知道她是故意在躲，不過他現在也不去追究那些事了，因為他根本就心有餘力不足，就算林一羅現在脫光了在他麵前，他恐怕也提不起勁兒了。

這麽想著，他又掏出口袋裏的藥瓶倒出了一粒。

一天三次，每次1-3粒，他稍微有不舒服就要吃一顆，好像吃了就會舒緩不少。

應該找個時間去醫院裏看一看了。付衡開始擔心自己的情況，也擔心要是自己有了三長兩短的話，林一羅該怎麽辦。

他想把房子過戶給她，至少能留給她點兒什麽。

可這麽一想，付衡又覺得自己實在是想太多了，這種不吉利的事情還是少想為妙。

而此時此刻的林一羅正在臥室裏打開床頭櫃的抽屜，她拿出付衡的藥瓶，擰開看了看，轉手替換成另外一瓶藥。

藥粒的大小和顏色非常相似，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破綻，林一羅將蓋子擰緊放回到原來的位置，然後拉上抽屜，轉身走出了臥室。

掛在過廊處的油畫是付衡很喜歡的《烏鴉群飛的麥田》。

烏雲密布的天空死死地壓住了麥田，低飛的烏鴉似乎就要墜入麥穗田野裏。

林一羅麵無表情地從那幅油畫前麵經過，有一隻烏鴉從她身後墜了下去，好似跌進了無望的深淵。

2.

李美辰把包好的茶葉都擺放整齊，已經分出了十幾包，一包可以泡兩次，這些足夠一個月的量了。

她拍下照片，發給了林一羅，很快就收到了回複。

“讓小朱送過來幾包，我家裏快沒有了。”

李美辰回了個“好”，她退出聊天頁麵，轉切自己的手機小號，備注名字不是小朱的真名，而是一個數字代號“20”，剛好是小朱的年紀。

小朱那邊很快就接通了，他告訴李美辰自己中午會過去茶室拿東西，李美辰要他從後門進來，以免小區的人會發現。

等小朱把東西帶給林一羅的時候，剛好是下午2點鍾。

林一羅獨自在家了，她把一瓶藥交給小朱，讓他扔去小區外麵遠一些的垃圾桶裏。

小朱看到藥瓶上麵的商標都已經被撕掉了，也不知道是什麽藥，可裏麵還剩下至少半瓶。

“扔掉不可惜嗎？”

“不可惜。”林一羅回答道：“都是過期的藥，吃了會鬧出人命的。”

小朱拿著藥瓶下了樓，走到小區門口時，他看到付衡的車子從麵前駛了過去。

這個時間他不是應該在單位上班嗎？

小朱有些困惑，但想到付衡上個月還讓自己給他另一套房子裏的女人送過貨，他心裏猜測付衡很有可能是在做那些“老遊戲”。

但是一連幾天，林一羅都會找小朱在付衡上班的時候來到家裏。

要麽是讓他扔東西，要麽就是讓他送一些小物件。

她偶爾會買超市裏的繩索、橡膠手套和手電筒，不是一次買齊，要分好多次讓小朱送來。

有一次甚至要小朱送到了地下車庫，而林一羅就坐在付衡的車裏，她開啟了遠光燈照射著小朱的臉孔，小朱的眼睛被強光刺得疼痛，但他還是隨著光線的指引走到了林一羅的車邊。

他把從超市帶來的一次性塑料瓶交給她，並感到奇怪地問道：“姐，他今天沒開車上班嗎？你一會兒打算開車出門？”

“不出門。”林一羅熄了火，拔了車鑰匙走下來，鎖上車後打算和小朱一起離開，“走吧，上樓。”

小朱回頭看了一眼那輛雅閣車，是付衡最近新提的，小朱很喜歡這款車型。

林一羅看穿他的心思，“下次讓你開車試試，反正他最近也不用。”

小朱驚喜道：“真的？行嗎？”

“借你開一下有什麽大不了的，刮壞了也不會算到你頭上。”

小朱畢竟年輕，他從不會考慮“後果”，反而提前向林一羅表達了自己的謝意。

等到上了樓，林一羅又把一瓶藥交給了小朱，“你下去的時候記得一起扔掉，還有我放在門口的垃圾。”她不會讓小朱白做扔垃圾的活兒，每次他送貨上門的同時，她都會給他付跑腿費。

小朱做起這件事也是樂此不疲，隻要有錢賺，他就開心。

更何況他幫林一羅做事賺了不少，再加上幫忙陳鈺時也收獲了一下，他已經開始考慮辭去超市的兼職，打算靜下心來好好準備考試。

再過2個月，等過完年，他就和老板提辭職。

而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年底，那段時間是超市裏最忙的時候，小朱幾乎每天都要加班，但他從不抱怨，再苦再累他也願意，因為有加班費，他打算在離職之前再賺上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