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付大山的同意是付衡通關的第一步，當他把這個他認為的好消息告訴林一羅的時候，她卻表示自己不能接受沒有婚禮。
“我是第一次結婚，和你不一樣，我不想自己的人生有遺憾。”林一羅的語氣很強硬，“更何況我也不是那麽想要和你在一起，你要是這麽沒誠意的話，我們沒再談後續了。”
付衡可從來沒有被這樣對待過。
哦，倒也不是從來沒，大學的時候也有過那麽一次，至少在丞童那裏他吃了很多苦頭。
可林一羅不一樣，他已經討好她很久了，為了她離婚、放棄兒子的撫養權、和付大山僵持許久，就連李美辰那裏他也有段日子沒去理會了。
沉沒成本讓付衡不能容忍一絲一毫的變故，他懇求林一羅，並保證隻要她同意不辦婚禮，他願意做任何事。
“真的？”林一羅等的就是他的這句話，“你願意為我做任何事？”
“隻要你能按照我爸說的那些去做，我結婚之後什麽都聽你的。”
“你所有的錢都會交給我來管理嗎？”
付衡有些猶豫，這種問題是他從來沒想過，也不知道要如何去麵對的。
陳鈺曾經提出過這樣的要求嗎？從未，在陳鈺眼裏，他的那點工資實在太微不足道，她根本不屑。而且那套房子也是陳家準備的，隻因陳鈺的父親覺得要避嫌，畢竟那小區是付大山的樓盤，要是傳出他免費給自己兒子一套房子會讓老百姓們有意見，但陳家買下就不一樣了，這樣能樹立付大山正麵的形象。
陳家為付衡考慮了很多，他們的確一心想要讓陳鈺和付衡好好過日子，全款買房對他們來說是小菜一碟的事情，陳鈺生下有希那天，陳老爺子直接買了十萬的黃金給有希，算是隔輩人的見麵禮。
和陳鈺在一起的時間裏，付衡根本不用考慮經濟問題，甚至於是，陳鈺支撐著家裏的一切開銷，付衡隻需要玩樂自己的，缺零花錢的話，隨便提一嘴，陳鈺就會給準備好了。
一想到這裏，付衡想和林一羅結婚的心情就不是那麽急迫了。
他習慣了原本的生活，車子需要油錢、吃得好、住得好、穿得好，名牌手表名牌包、鞋子都是穿意大利牛皮的，腰帶半年一換，價格都不會低於五千，這些隻要和陳鈺要就可以了，都用不著讓付大山掏錢。
但和林一羅結婚後呢？誰來為付衡買單？
付大山雖然有錢，可作為一個有要求的父親，他不可能會在自己結婚後還源源不斷地資助，這就是他當初為什麽不同意付衡離婚的原因。
而付衡向來瞧不起廉價的東西，仿佛隻要穿上沒有牌子的衣服，就會讓他想起自己貧苦的小時候。
但算了，現在已經回不了頭了，他得向前走，總不能失去了陳鈺，又連現在這個也留不住吧？
他已經不是二十出頭的年紀了，馬上就要三十歲，他人生能用來揮霍的時間越來越少。等到了三十五，他會禿頭、會失去完美的新陳代謝能力、會變得油膩、大肚便便，身上還會散發出難聞的氣味兒，和女人一樣，漂亮的男人的青春也同樣短暫。
他現在就覺得自己和學生時代不同了，比起那個時候的受歡迎程度，現在的他需要主動出擊才能獲得一些不同於平凡生活的快感，但更多的時候，還要付錢。
他為此感到疲憊、厭倦，所以才覺得林一羅是他在年輕歲月的尾巴裏唯一能夠抓到的喜歡的物品了。
女人是物品，他始終這樣認為。
就算是林一羅，也沒有例外。
8.
“我要和付衡結婚了。”
當李鐵聽到林一羅的這句話時，他手裏握著的腸衣險些掉落。
隔壁的絞肉間裏時而發出嗡嗡的機器工作聲，李鐵身上還穿著防水的藍色工作服，他轉手將腸衣擱置在桌子上，拿起煙盒，晃出一根咬在嘴上。
林一羅動作利落地掏出打火機為他點燃。
李鐵略微歪過頭，火星亮起的瞬間，李鐵緩緩地吐出了煙霧，他什麽也沒說，因為他本來就什麽都說不出，就這麽沉默了許久，隔壁的機器聲停了，周遭一下子靜了下來。
林一羅再次開口道：“最多一年，我就會完成我的目的了。”
李鐵看向她，他的眼神像是在問：完成之後呢？
林一羅笑了一下，“我沒有之後。”
李鐵再次吸了一口煙，這一次，他比畫出了手勢，問林一羅道：需要我為你做什麽？
“沒有特別要做的，不辦婚禮，我就和他領個證，那之後就好辦了，我會把他名下的所有財產都轉移到我這裏，等他一無所有之後，就可以動手了。”
李鐵點點頭，他知道林一羅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而他不能再說多餘的挽留，隻能叮囑道：遇見解決不了的事情找我。
林一羅沒有回應，她就隻是來把自己的決定告訴李鐵，甚至沒打算多留，她很快就離開了。
一個星期後，她和付衡領了證。
當晚就簡單地吃了頓飯，沒什麽人知道這件事，就隻有付大山、楊小鳳還有幾個幫付大山做事的心腹，也沒人說恭喜，很簡單地吃了頓飯後，付衡就帶著林一羅回去了他曾經和陳鈺的那個小區。
超市門口的小朱還在搬貨，看到林一羅跟著付衡走進小區時，他神色有些錯愕。
林一羅隻看了他一眼就轉開了眼睛，像是與他從不相識一般。
反倒是付衡和他打了個招呼，小朱恍惚地點了點頭，他好像沒弄懂是怎麽一回事。
進了單元樓，等電梯的時候，郭宇澤剛剛遛狗回來。
他喊了一聲付衡：“付哥，巧啊，你也剛回家啊？”接著又看向林一羅，他明顯一愣，好在很快就低下了臉，他聰明地選擇了素不相識。
付衡還向林一羅介紹道：“他是住在咱們樓上的鄰居。”接著又對郭宇澤介紹起林一羅：“我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