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琪又問：“那個人不是我，是不是？”
小朱遲疑片刻，點點頭。
張曉琪再問：“她叫做周佳佳，是不是？”
小朱咬住嘴唇，點點頭。
張曉琪得到她真實的回答，反而感到了釋然。她抬起手拍了拍他的手，“如果將來有一天她讓你傷心的話，你就回來找我吧。”不知道為什麽小朱的眼眶有些熱，也許是張曉琪那簡短卻溫暖的話太窩心了，也許是他為放棄張曉琪而選擇周佳佳感到難過——總之他是忍不住的哭了。
再沒有一個女生會像張曉琪那樣為他工整地抄寫筆記。
再沒有一個女生會像張曉琪那樣遞給他白加黑的感冒藥片。
再沒有一個女生會像張曉琪那樣給他解答難到抽筋的物理公式。
然而他還是選擇了那個什麽都不會像張曉琪這樣待他的周佳佳。因為他知道，如果不這樣做，他會後悔一生。
6.
不過，很多事情不是你決定了它就會按照你的想法來進行。埋藏在心裏的單戀始終沒有開花結果，因為周佳佳在高三那年辦理了休學，她想要去外麵闖**，勢必要做出一番大事業。
她決定的事情，多少頭牛都拉不回來。
但是這次的分別並沒有像四年前那樣錯過。起行的前一天，是周六。周佳佳去找小朱，笑嘻嘻地說著：“別悶在屋子裏看書了，我帶你出去玩。”
周佳佳帶著他去了沃爾瑪。小朱推著一輛很大的購物車，把她抱到車子上麵推著前行。就像是小孩子一樣，她坐在車子裏笑出聲來。
還很理直氣壯地指著貨架開起了玩笑：“寶貝，你看中什麽就買，錢有姐姐我來付，可千萬別客氣。”
被占了便宜的小朱哭笑不得。
兩個人拎著大包小袋地從商場裏走出來，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吃糖的小朱終於受不了了，他“呸”地吐掉嘴巴裏的糖，站在原地表情扭曲起來。
周佳佳發現異常，停下身子問她：“你怎麽了？”
“我牙疼。”他說。
“又牙疼，你牙本來就不好還吃那麽多糖，攔都攔不住。”周佳佳走回來，將手裏的袋子放到地上，“你把嘴張開，我看看。”
“我才不要。你又不是牙醫。”誰會在暗戀的女生麵前張著嘴巴讓她看牙齒啊。
“怎麽就不是了，我家以前就開治牙診所的。”
“那是你爸治牙，又不是你。”
“你害羞啊，有什麽可不好意思的，小時候我就看過你這張著嘴巴的醜樣，早就免疫力了。”
她原來還記得！
小朱更加鬱悶了，隻好轉移話題：“好了，已經不疼了。我們走吧。”
“你就別和我客氣了，來來，快點張開嘴巴，讓我看看。”說著周佳佳便伸出雙手抬起了他的下巴。
“不。我不。”被抓住下巴的人用力掙紮，由於對方的手指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腮幫子，正好就弄疼了他的那顆牙，頓時疼得紅了眼圈。
“你哭了嗎？”
“沒有。”
“那你為什麽流淚了？”
小朱氣的扭開頭：“我願意！”
“你怎麽又來了，哭什麽啊，我不看你牙齒了還不行嗎。”周佳佳比小朱還要鬱悶，“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就不能逗我開開心？”
小朱捂著腮幫子，望著周佳佳說道：“我，我喜歡你。”
周佳佳愣了。
小朱見她這副表情，失望了，“逗你呢，你不是要我逗你開心嗎，你怎麽不笑呢？”
周佳佳傻笑幾聲，還有些臉紅的撓了撓頭，“我，我也喜歡你啊，我不是早就說過好多遍了嘛。”
小朱忍住牙疼拎著袋子朝前走去：“行了，我們別互相逗了，祝你明天一路順風。”
“你怎麽走了，小朱，我是說真的，我真的喜歡你，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所以你可以閉嘴了。”
“是真的！”
7.
後來，到了高考。張曉琪考去了外地，小朱發揮失利，沒有考上本科，隻能先讀起了專科。兩人偶爾會有短信問候，彼此之間如同君子之交。
和周佳佳之間也一直維持著聯係，沒有再像四年前那樣斷過。據說她在外麵過得不錯，賺夠錢了就回來繼續讀書。他告訴她自己考去了鄰市，周佳佳哦了一聲再沒下文。有時小朱想，她說過喜歡他的事情可能真的隻是逗他玩，就像她當初甩了齊珩意一樣。
小朱到學校的一個月之後，走進校門時，聽到有個女生在身後小朱、小朱的喊他。回過頭去一看，是一身西裝的周佳佳。
“你，你你怎麽在這裏？”
“我忙完工作，就過來看看你。”
小朱看著她沒心沒肺地笑，突然就非常感動。她一聲不吭地跑了回來，小朱就又感動地紅了眼眶。
“見到我激動地哭了啊？”
“臭美。”
“這麽想我，不然我在這邊租個房子吧，反正工作也可以遷過來，你住到我那裏去。”
“我幹嗎要和你住一起啊？我又不是你男朋友。”
周佳佳皺了皺眉，“你不是我男朋友那是誰男朋友？”
小朱一邊抹眼淚，一邊提高嗓門，大喊著：“你從來就沒說過你喜歡我。”
“我都不知道說過幾百遍了。”
“那不算，那是逗我玩的！”
“沒逗你，真的是真的！”
“你以前說我是白開水，你說你不喜歡沒滋味的男生。”
“那你還說我是小市民呢。”周佳佳沒有辦法地走上前去，歎出一口氣，“你說你和我認識這麽久還不理解我嗎？我這個人最喜歡的就是白開水，因為不管過多久，最有味道的東西始終都是白開水。你不在我身邊，我做什麽事都沒有意思，看誰都沒你順眼。”
小朱往她的衣服蹭了一滴眼淚，“那我讀完專科了，你會等我繼續讀大學嗎？”
“行啊，當然等了，反正我也沒別的事做！”
小朱撲哧一聲笑了，他現在終於明白原來白開水才是真正最甜的東西。它含在嘴裏，一點一點融進口腔，像是包容的味道，像是永久的味道，像是不離不棄的味道。
永遠都是原本的模樣，不會褪色，不會變質。真正的愛就是這樣，沒有那麽多轟轟烈烈，隻是更多的溫暖。
真水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