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愛上了林一羅,這個念頭如同春日裏不經意間落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一圈又一圈難以平息的漣漪。

也許他是見色起意,可她的美不似繁花似錦的豔麗,她的笑容也總是恰到好處地保持在嘴角,既不過分親昵,也不失距離感。

正是這份若即若離的神秘牽動著付衡的心弦。

起初,付衡以為這隻是他又犯了老毛病,畢竟,他已有了一個看似完美的家庭。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林一羅的身影在他腦海中愈發清晰,她的每一次回眸、每一次淺笑,都如同電影膠片般在他腦海中循環播放。

得不到的永遠在**,這句話在付衡心中得到了最真實的寫照。

他開始反思自己的婚姻,那些曾經讓他引以為傲的平凡幸福,如今看來卻似乎缺少了些什麽。

是**的褪色,還是心靈的空虛?

他不得而知,隻知道每當夜深人靜,林一羅的身影便怕徘徊在他的心頭,讓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一個大膽而又自私的念頭開始在他心中生根發芽——離婚。

這樣她就不會再顧忌他是有婦之夫,他就能理所應當地和她在一起。

這個想法一旦產生,便如同野火燎原,迅速占據了他的整個思緒。

他知道這將是一條充滿荊棘的道路,不僅意味著對陳鈺多年情感的背叛,也可能讓自己陷入輿論的漩渦、

但那份被林一羅點燃的渴望卻讓他甘願冒險,哪怕前方是未知與風雨。就好像隻有和她在一起,他才能得到自己一直夢寐以求著自由與愛情。

可他也深知,這一步踏出,便再也無法回頭。

首先就會遭到付大山的反對,他為此而無比擔憂。

3.

實際上,付衡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才和付大山提起這件事的。

那天的天氣不太好,天空陰沉無雲,像是隨時下起暴雨。

付衡的雙手緊握在一起,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的不安與決心一並吞下:“爸,我……我想和您商量件事。”

付大山聞言,抬頭看向他,手中的茶杯輕輕一晃,茶水在瓷麵上**起一圈圈細膩的漣漪,“說吧,什麽事?”

付衡咽了咽口水,艱難地開口:“爸,我……我想離婚。”

這幾個字仿佛重若千斤,敲擊在他和付大山之間那本就脆弱的父子情意上。

而話音剛落,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付大山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那雙眼睛仿佛被怒火點燃,失去了往日的平和與理智:“你說什麽?!”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彈跳而起,茶水四濺。

付衡臉色蒼白,卻仍強作鎮定般地試圖解釋:“爸,我和陳鈺之間已經沒有感情了,這樣勉強在一起對彼此都是折磨……”

然而,話未說完,一個突如其來的耳光如同閃電般劃過空氣,狠狠地扇在了付衡的臉上。

時間仿佛靜止了,隻留下臉頰上灼燒般的疼痛和心中翻湧的屈辱與不解。

哪怕付衡已經快三十歲了,但在付大山麵前,他似乎永遠都隻是個孩子,一個可以隨意打罵、不容反抗的孩子。

這一巴掌,不僅打在他的臉上,更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上,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與無力。

付大山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眼中既有憤怒也有失望:“離婚?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們付家的臉麵都要被你丟盡了!”

付衡捂著臉,沒有做聲。他的思緒如同被狂風卷起的落葉,紛亂而又沉重地飄回那些陰暗的日子。

每當夜幕降臨,家中的燈光總是顯得格外刺眼,不是因為它的明亮,而是因為它映照出了付大山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龐。

付衡還記得童年的那些日子裏,父親的拳頭如同雨點般無情地落在自己身上,每一次毆打都伴隨著母親無聲的淚水和自己心底無聲的呐喊。

在付衡眼中,付大山一直是個暴躁的父親,他將所有的不滿與挫敗都化作了對兒子無盡的暴力,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稍稍平息他內心深處對金錢與權勢無盡渴望的火焰。

可命運似乎總愛在最絕望的時刻投下一縷溫暖的陽光。就在付衡以為自己將永遠活在父親的陰影之下時,陳鈺出現了。

她不僅為付衡帶來了久違的關懷與溫暖,更在不經意間觸動了付大山心中那塊最柔軟的地方。

漸漸地,付大山對付衡的態度有了微妙的變化,那些曾經頻繁光顧的拳腳,逐漸減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偶爾流露出的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情”。哪怕,都是虛假的。

在付大山的心底,由金錢與權勢構築的王國依舊堅不可摧。對他而言,兒子不過是他攀登權力高峰時偶爾俯視眾山的踏腳石。

如果付衡能夠成為他權路上的跳板,或許他會更加珍視這個兒子。

可偏偏這個無能的兒子竟會在這一刻提出離婚。他看著麵前的付衡,隻覺得兒子軟弱至極。

“付衡,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付大山的聲音中不僅有憤怒,更有深深的失望與不解,“你告訴我,陳鈺哪裏不好?她肯嫁給你是你的福氣,你們結婚這些年,她可有半點對不起你的地方?”

付衡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聲音沙啞地回答:“爸,您知道的,婚姻不僅僅是這些。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是……是你想要的。”

付大山聞言,眼中閃過了一絲錯愕。

他不敢相信付衡竟然會是他的兒子,這樣愚蠢、無知又懦弱的東西,怎麽配做他付大山的兒子?他付大山理應有個和他自己一樣人中龍鳳的兒子才對!

“我告訴你,付衡,你要是敢和陳鈺離婚,我一定會把你在外麵的那個賤女人的皮給扒了。”付大山一字一句地威脅道:“不管你現在被誰迷住了,不管你在外麵玩得有多花,可我警告你,想讓我同意你離婚,你是做夢,你想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