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晚晴看到傅善祥卻很是驚喜,忙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二女很是熟稔的談笑了起來。

“傅姐姐,你怎麽得空到雲南來的?莫非是朝中出了什麽大事,所以你才來找..”穆晚晴說著下意識的看向了言空。

傅善祥也是看向了言空,神色略微鄭重了起來:“的確是有一件大事,天王病重,我奉命來傳天王詔命,請冠王火速回京。”

“什麽?天王病重?”穆晚晴一聽不禁有些驚訝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天王才剛年過五十,怎會突然病重?太子年幼,今年才剛滿十六,萬一天王..”

言空卻並不覺得有什麽意外,因為洪秀全自從成為天王,便是沉迷於享樂,不問政事。天下一統後,這樣的情況更甚。光最近幾年,他便多了十多個兒女,四五十歲的人了,身體不垮才怪了。

正色點頭的傅善祥連道:“正因為太子還年幼,所以更需要冠王回去主持大局。畢竟冠王是諸王之首,又是太子的老師。”

穆晚晴卻是忍不住麵露擔憂之色的看向言空,自古以來,皇權的更替都是伴隨著凶險的啊!不僅是單單一個皇位之爭,也是臣子們的站隊和博弈。成王敗寇,現實得很,也殘酷得很。

接到了詔命的言空,並未急著立刻動身,而是讓人先安排傅善祥住下休息,準備第二日才隨她動身北上。

晚上,洱海邊的涼亭中,負手而立的言空默默的看著月光下的水麵,任憑夜晚的冷風吹著,整個人宛如和這涼亭、島嶼、洱海融為了一體般。

“明日一早就要北上,為何不早點兒休息?”清悅溫和的聲音突兀響起,傅善祥漫步來到了涼亭內。

“你不也一樣沒有休息嗎?”轉身看向傅善祥的言空道:“怎麽,來了這裏,不適應,睡不著?”

不置可否一笑的傅善祥則道:“這裏的確是個好地方,可你才剛剛年過三十而已,難道真的想要後半輩子就這樣閑雲野鶴的終老一生?”

“不然呢?你覺得天王他真的想讓我回到平京嗎?”言空同樣是不置可否的反問道。

“天王或許不希望你回去,可太子需要你輔佐,你是他的老師,你該幫他,”傅善祥正色道。

言空啞然一笑:“好個傅丞相,什麽時候站到太子的那邊了?天國之中那麽多王侯和文武,太子身邊不缺人輔助。少我一個沒關係,多我一個反倒是要讓很多人難以心安了吧?”

“這是你的真心話?”傅善祥忍不住問道。

“我言空做事,但求無愧於心,”言空則道:“你若是不相信,又何必多此一問?又何須來這一趟呢?”

傅善祥聽了略微沉默才道:“我隻想知道,你是否真心願意輔佐太子?隻要你回去說句話,表個態,以你的影響力,太子必能順利繼承天王之位,而我天國也不會因為帝王更替而出現變故。”

“嗬嗬..影響力?南王是支持太子的吧?翼王和北王呢?他們總不至於反對太子繼位吧?你想說的變故究竟又是什麽?”輕笑搖頭的言空,隨即目光略顯淩厲的看向傅善祥連問道。

麵對言空的目光,傅善祥不禁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目光略顯躲閃道:“隻要你肯支持太子,那靖王、定王、英王、沃王、慕王、堵王他們也都會支持太子殿下的。”

“那你還不如說相比於太平天國,靖王他們更加忠心於我,”沉聲說著的言空,上前兩步看著傅善祥道:“那你呢?你心中是更向著天國,還是更向著我啊?”

聞言臉色一變的傅善祥,不由抬頭看向言空顫聲道:“你..你難道真的對天國有異心?”

“連你都不肯相信我,更何況其他人,”搖頭自嘲一笑的言空隨即轉身看向遠處道:“如果我有異心,還會等到今日嗎?我能讓東王悄無聲息的死去,讓天王不明不白的死了又有何難?我是太子的師父,負責傳授他無疑。我若有異心,在教他武功時做些手腳,你覺得他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到十五歲嗎?”

聽著言空那略帶冷漠低沉的聲音,傅善祥不禁臉色再變:“東王..東王的死真的是因為你?”

“他狂妄自大,不知死活,竟然敢對晚晴動心思,你覺得我能容得下他?”冷笑反問的言空,隨即道:“我無心與任何人相爭,可也絕不會坐以待斃的。我想知道,太子他是否能容得下我這個師父?”

傅善祥一聽頓時連道:“你是他的老師,他若連你都信不過,還能相信誰?若是太子不相信你,我又豈會勸你去輔助他呢?”

“你放心,對那個高高在上的位子,我沒興趣,”言空輕搖頭道:“天王早已立下了太子,就算是他病逝了,太子繼位也是理所應當。誰若敢在這個時候有什麽不軌的企圖,那是自找死路。”

“天涼,早點兒回去休息吧!”說著取下身上的披風,將之披在了傅善祥身上的言空,便是轉身離開了。

第二日一早,在穆晚晴和孩子們的目送下,言空便是和傅善祥一起離去了。

從南到北,從雲南到平京,幾千裏路,言空和傅善祥足足走了一個多月。主要是剛離開洱海傅善祥就病了,受了風寒,路上耽擱了些時間,等他們到達平京時,城中氣氛有些壓抑,紫禁城中已是一片縞素。

天王洪秀全病逝了,都已經死了二十多天了。奉天王詔命,天國諸王齊聚到了平京,言空離得最遠,也是最後一個趕到的。

皇宮之中,諸王早已等候言空多時,幼天王洪天貴福繼位的準備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隻等言空這個諸王之首的冠王到來一起見證新天王繼位登基了。

“冠王!”見到言空的諸王,不禁都是忙客氣見禮,哪怕是為首的南王、幹王、翼王和北王麵對言空也都並未托大,畢竟他是天王親封的諸王之首冠王。哪怕如今不領兵也不管政了,可影響力和號召力還在。

言空也是連忙客氣還禮,和諸王剛寒暄了幾句,幼天王洪天貴福便是過來了,見到言空便是跪下啼哭..

“太子快請起!”言空見狀略微無奈的連伸手將洪天貴福扶起,雖說自己是他的老師,可他畢竟是太子,即將登基成為太平天國的天王,諸王看著,言空若是大刺刺的坦然直接受了他這一禮,諸王心中還不知該如何想呢!這小子,一上來就要把老師給架在火上烤啊!

接下來,言空自是免不了先和洪天貴福去拜祭了天王洪秀全,而後剛回到冠王府,林鳳祥、李開芳、陳玉成、張樂行、曾水源、譚紹光、黃文金等幾王便是接連上了門。

沒有人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麽,但此事卻是讓有心人見識到了言空的影響力,甚至緊接著南王、幹王、翼王等也都接連去了趟冠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