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回大別墅的路上,程小橙在邪神app上看了看新聞,主要看有什麽意外情況發生嗎。

某市發生一起車禍,一個行人被一輛失控的車輛撞飛了。

程小橙有點不敢看新聞裏麵的配圖,怕看到死去的人是賀老師,或者其他在副本裏認識的朋友。

她轉念又一想,人各有命,全世界各地每天都有意外發生,每天都在死人,這沒什麽好抗拒的。

程小橙等紅綠燈的時候,半睜著眼看了看,這條新聞隻是一條普通的新聞,死者並不是她認識的人。

她總覺得,最近的意外死亡事件越來越多了,論壇帖子每隔一兩天就會更新新的意外事件,頻率遠比以前高。

很快程小橙就開著車來到了她的大別墅。

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也不用上學,想必別墅裏麵會很熱鬧。

程小橙遠遠看見大門口停著一輛車,猜測是陸煬爸媽開過來的。

她當初買這套大別墅的時候沒注意過,附近竟然有一所相當不錯的中學,這是學區房,感覺自己又賺了。

程小橙從車上下來,看見一對中年夫婦站在客廳大門口,正在跟陸煬說話。

阮嬌、謝辰、俞新三人站在一旁的欄杆前,男的又高又帥,女的又高又靚,氣質都是一頂一的好,隨便一拍就是一張時裝模特大片。

程小橙不能讓自己太丟分,在車裏收拾了一下自己,人模狗樣地從車裏下來,走到陸煬父母麵前,端出一個穩重的笑:“姐,哥。”

陸煬媽媽被她這聲姐喊得非常高興,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這小姑娘,年紀這麽小,看著跟陸煬差不多大,還叫我姐。”

程小橙笑了笑:“姐您又不大。”

陸煬媽媽長得很漂亮,性格也很好,陸煬應該就是隨了她。

陸煬看了看時間:“媽,你跟爸不是約了人吃飯嗎,趕緊回去吧。別擔心我,我能照顧好自己。”

陸煬媽媽往客廳門口那三位“模特”身上看了看,拉著陸煬的手:“不擔心,媽媽一點都不擔心。有警察在這,安全肯定沒問題。還有一位藝術家,你好好跟人學學,熏陶熏陶。”

說著就鬆開陸煬的手,走到謝辰麵前,激動地說道:“我很喜歡看您演的電影,能跟您合個影嗎?”

謝辰臉上露出一個紳士般完美的微笑:“能跟您這樣的美人合影是我的榮幸。”

阮嬌看他這個樣子,撇了下嘴,覺得他不愧是他見過的最油膩最做作的人。

俞新顯然跟阮嬌是同樣的想法,轉過頭,不想看。

陸煬拽了一下他媽:“媽,這有什麽好合影的。您想看電影,回頭我演給您看。”

陸煬媽媽一把將自己兒子的手拍掉了:“你會演什麽,演猴嗎,一邊去,別影響我跟影帝合影。”

謝辰像一隻得勝的孔雀,拎了拎自己的西裝外套,走到陸煬媽媽身側,盡職盡心地當一個拍照板。

陸煬媽媽拍夠了照片,臨走的時候囑咐陸煬,讓他每天別忘了喝牛奶,晚上睡覺把被子蓋好。

終於把父母送走了,陸煬把身上的校服脫掉,轉頭衝程小橙綻放出一個陽光活潑的笑臉:“姐姐。”

程小橙對小奶狗沒有抵抗力,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頭:“你父母既然把你放在我這了,你就得好好,不然出了什麽事我沒法跟你父母交代。”

周一到周五的晚自習放學陸煬住在這裏,方便上下學,周末回他自己家。

陸煬把自己的頭往程小橙的手心裏鑽了鑽:“放心吧姐姐。”

阮嬌盯了一下程小橙放在陸煬頭上的手,輕嗤一聲:“沒斷奶的小孩。”

謝辰跟阮嬌又達成了一致:“小孩,晚上別忘了喝牛奶。多惦記著學習的事,別想其他亂七八糟的事。”

俞新走過來抱著程小橙的胳膊,矯揉造作很有一套:“程總,你是喜歡這個小狗還是喜歡我。”

程小橙被俞新的美貌閃了下眼:“當然喜歡你,誰讓你是大美女呢。”

阮嬌:“當心大美女秀梅吃醋,半夜來找你。”

程小橙抬腳碰了一下阮嬌的腿,瞪了他一眼:“好好說話,別嚇唬人。”

進了一趟副本,程小橙感覺跟很久沒看見他們了一樣,竟然有點想得慌:“都進屋吧,給你們買了點禮物。”

程小橙親手把四個禮物盒抱進客廳茶幾上,一人給分了一個。

陸煬收到的是一支鋼筆,據程小橙說,花了她好幾百塊錢。俞新收到的是一個肩頸按摩儀,工作累了的時候可以按按肩膀。

謝辰收到的是一個墨鏡,他們這些大明星,出門容易被認出來,不方便,送個墨鏡最好了。

阮嬌收到的是一副拳擊手套,正好替換掉他原來那雙舊的。

四個人看完自己的禮物,還要看別人的,不肯光明正大地看,非得賊溜溜地偷看,見別人的禮物都沒有自己的好,心裏紛紛竊喜。

雞飛狗跳的大家庭達成了短暫的和諧,程小橙非常欣慰,抓起手邊的鮮榨橙汁喝了一口,讓他們把手腕上的痣亮出來。

程小橙抓著四隻手,看著眼前四顆一模一樣的痣,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阮嬌第一個不讚同:“老子是一個完全獨立的人,不是誰的靈魂碎片。”

謝辰看了看眼前幾個人,反對道:“我跟他們,有一點共通點嗎。”

俞新坐在程小橙身側:“程總,你想多了,不可能的。”

陸煬坐在一張小椅子上,偏過頭:“四個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樣,怎麽可能是一個人。”

程小橙有理有據地說道:“一個人的性格肯定是多變的,就比如我,有時候很小氣,愛記仇,有時候就很大方。有時候哭,有時候還能一笑一整天呢。”

程小橙轉頭看向阮嬌:“阮警官,你接觸的嫌疑人的多,肯定什麽樣的人都見過,人格分裂的有吧,還有你謝辰,你以前是不是演過一個大變態,分裂成三個人格的那個。俞新,你是藝術家,你肯定懂的。”

四個人都沒吭聲,道理大家自然都懂的,這事要是擱在別人身上,那肯定是沒問題的,放在自己身上就不行。

程小橙設身處地想了一下,要是有個人突然告訴她,她其實是一個什麽人的靈魂碎片,她肯定也不願意接受。

另外四個人互相打量了一下對方,心裏同時冒出一種想法,要真是這樣,那自己肯定也是最主要最重要的那個本體,其他人最多是個小配角,邊角料。

程小橙喝了口橙汁:“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真相要等找到邪靈的本體才能知道。”

“說到這個,我跟app對話過,他的力量被封印了,記憶也被封存了一部分,他隻知道自己的本體在一個很黑的地方,還很涼,到處都是水的地方。我在火葬場裏麵到處找過了,沒找到。”

程小橙心裏想的是,她不知道很正常,她又不是火葬場的靈魂碎片,另外四位說不定會跟那個本體有感應,沒準能指出來一個正確的方向。

阮嬌靠在沙發扶手邊,用手摩挲著下巴:“會不會是在海底,這些天我看了不少資料,十個被封印的,三個都在海裏,比如犯了天規的龍。”

謝辰不讚同地看了阮嬌一眼,非得跟他對著幹:“另外七個都被封印在山底下了,比如孫悟空、三聖母。”

阮嬌掀了下眼皮:“那你倒是說說,山底下哪來的水。”

謝辰抬著下巴看人:“山裏有泉水。”

俞新往程小橙身側坐了坐,一邊用她送的肩頸儀按摩肩膀一邊說道:“我覺得是古墓,古墓也是很適合封印的地方,用水把人封在棺材裏,也不是沒有。”

陸煬把玩著手上的鋼筆:“邪靈不是一般人,一般的地方很難封住他。我覺得應該是大一點的地方,比如一座島嶼,在往北冷一點的地方。”

程小橙覺得這四個人說得都很有道理,這樣的話,目標範圍也太大了,這上哪找去:“我認為,一切事物應該都是有跡可循的。會不會在副本裏呢,你們進的副本比我多,有沒有哪個副本特別符合很黑很涼還到處都是水的條件?”

阮嬌:“我去年進過一個副本。在山上,出口就在那座山最中間的山洞裏,不像有什麽封印大陣的樣子。”

謝辰看了阮嬌一眼,把他的海底論也給掀翻了:“我去過一個海邊的副本,當時為了找出口,把整個海域都潛遍了,沒有封印。”

“我去過一個……”俞新正要張嘴,想到了什麽,趕忙改口,“對哦,我隻去過小火車的副本,小火車上麵肯定沒有封印。”

陸煬攤了下手:“我隻去過兩個副本,第二個是跟姐姐一起的。”

他的姐姐兩個字咬得又甜又蘇,渾然不在意被在場的另外三雙眼睛盯著,繼續說道:“我第一個副本去的是一個鬧鬼的遊樂園,沒封印。”

程小橙:“這事一時半會琢磨不出來結果,明天我再去火葬場找找,繼續查查,看看有什麽線索漏掉了嗎。”

程小橙有點犯困,準備回**躺一會,伸了個懶腰:“吃晚飯的時候喊我。”

說完抱著半杯沒喝完的橙汁,邊喝邊起身:“今天的橙汁真好喝,誰買的橙子?”

阮嬌:“我。”

謝辰:“我。”

程小橙:“……兩位多大的人了,連橙汁是不是自己買的都搞不清楚了?”

阮嬌堅持認為是自己的買的,連水果店的名字都報出來了。

謝辰同樣,說的是同一家水果店,連買了幾個橙汁都說得清清楚楚。

程小橙盯著阮嬌和謝辰看了看,兩人不像是在撒謊,也不是要在房東麵前爭寵,都一口咬定是自己買的,認為是對方在無理取鬧,眼看著又要打起來。

程小橙站在中間把兩人隔開:“別打,損害房東的公物是要賠償的。”

阮嬌和謝辰互相看不順眼,一個接了個電話出去加班審訊嫌疑人了,一個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看劇本。

程小橙站在窗邊,看著阮嬌開車走遠,又轉頭看了看樓上謝辰的房間門。

她心裏很清楚,榨橙汁的橙子八成是阮嬌買的,他喜歡買橙子,冰箱裏的橙子全都是他買的。

謝辰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到哪都有人伺候,一輩子估計都沒去過幾次水果店,讓他買橙子,他不給買成橘子就不錯了。

俞新也看出來了,小聲對程小橙說道:“謝影帝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程小橙不認為謝辰的腦子壞掉了。

那段買橙子的記憶是屬於阮嬌的,不知道為什麽跟謝辰共享了,讓謝辰以為自己去買過橙子。

程小橙轉頭看了看陸煬,想起來在副本的時候,陸煬說她是她奶奶撫養長大的,她從來沒對他說過這個,他又是怎麽知道的。

會不會也是像謝辰一樣,從別的靈魂碎片上得到的信息和記憶。

這樣程小橙愈發肯定了自己猜測,阮嬌、謝辰、俞新、陸煬八成八就是邪神的靈魂碎片。

程小橙把陸煬趕去房間裏學習,轉頭盯著俞新:“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俞新被她一點名,拿著肩頸儀的手微微蜷縮了一下,聲音低了好幾分,臉上裝得若無其事:“沒有。”

程小橙:“真沒有?我不信。剛才你是不是差點說漏嘴了,小火車的副本不是你進的第一個副本吧。”

原來說的是這個,俞新暗暗鬆了口氣,臉上一副愧疚的樣子:“程總,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要不是在副本裏麵裝新人,怎麽會得到你的特別照顧,都是因為我太想跟你當好姐妹了。”

程小橙看不得大美人不開心,大手一揮:“沒事,這次就算了,以後有事不許瞞著我了,不然我就不把你當成我的好姐妹了。”

回到房間,反鎖上門,俞新摘掉頭上的假發,脫掉身上的女裝,從衣櫃裏拿了件男士襯衫穿上,靠在陽台窗邊給自己點了根煙。

他對於穿女裝並沒有那麽大的愛好,隻有在進副本的時候才穿,女人的身份讓他在副本裏好行動。

上次他是預感到了自己要進副本了,換上女裝,撞上了程小橙。一開始隻是惡趣味上頭,裝個嚶嚶怪跟她一塊玩玩,然後一步步就到現在了。

俞新抓了下頭,有點煩躁地摁滅煙頭,他不敢跟她說他其實是個男人,怕被她連人帶鋪蓋,一腳從窗戶踹出去。

程小橙躺在**,表示很納悶,有點想不通。

她的火葬場,邪神他老人家到底是怎麽回事,明明是個男人,還是個聲音非常好聽的男人,弄出來的靈魂碎片居然還有女的,看來他被封印前沒少偷偷穿女人的衣服,嘖,真會玩。

程小橙睡了一下午,晚飯吃的給陸煬接風的豪華大餐,謝辰的廚師燒的飯。

吃好飯,程小橙休息了一會,接到劉場長的電話,說場裏有急事,需要她過去一趟。

程小橙隻好起身,她一個大老板,哪有周末,周末也得起來幹活啊。

程小橙很快就到了火葬場,遠遠就聽見場裏傳來家屬的哭聲。

聲音非常大,不是一個兩個人在哭,起碼二三十人。

程小橙從車上下來,看見院子裏停著五輛運屍車,劉場長正在跟他的小助手把屍體往冷凍間搬。

程小橙過去搭了把手,一邊問劉場長:“怎麽回事,怎麽一下子死了這麽多人?”

劉場長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老腰都直不起來了,歎了口氣說道:“車禍,一輛大巴被山上滾下來的大石頭砸中了,車子翻了,連司機一塊,十九個人,全死了。”

死者的死狀都很慘,全部當場死亡,連醫院都沒去,直接拉到火葬場來了。

程小橙:“好好的怎麽會掉下來這麽大的石頭,還正好砸車上了,哪有這麽巧的事。我陰謀論一下,是不是有人要報複社會,在山上扔石頭。”

劉場長:“現場有辦案的警察,附近的監控都調出來了,調查過了,說不是人為的,是意外事件。”

程小橙一聽見意外事件四個字就會想到邪神app,小聲問道:“死去的這些人裏麵,有被拉進副本裏的人嗎?”

劉場長把最後一個屍體的冰櫃合上,直起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我收屍的時候特別留意了一下,用這些死者的名字在app上搜了搜,沒搜到。這應該就是一般的事故,跟副本沒什麽關係。”

程小橙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興許是進的副本多了,接觸的各種匪夷所思的靈異事件也多了,她越來越敏感了,並且她的感覺一直都很準,幾乎沒出過太大的錯。

她想到了高人許如鶴,要是能讓他或者他的師父過來看看就好了,可惜他在隔壁市,一時半會是過不來的。

程小橙隻能另想辦法。

她走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從口袋裏拿出來小道士膽小鬼給她的竹片,把小道士喊了出來。

小道士一出來,不知道是看見了什麽,嚇得整個人一縮,躲在陰影裏不見了。

程小橙:“……”她還一句話都沒說呢,他怎麽就嚇跑了。

他到底看見什麽了。

程小橙走到存放屍體的冷凍間,再次用竹片把膽小鬼召喚了出來,抓住他的衣服不讓他跑:“幫我看看,這些人的死有什麽蹊蹺嗎,他們是出車禍死的。”

小道士被抓著沒法跑,探著頭往冰櫃裏的屍體看了一眼,趕忙又縮了回去,聲音顫抖地說道:“他們,他們都死了。”

這小道士的腦子是不是被嚇壞了,程小橙:“……我知道他們都死了,不然能往冰櫃裏麵放嗎。”

小道士幾乎把自己縮成了一個球:“不是,我的意思是,出車禍之前他們就死了。”

程小橙嚇了一跳:“你說什麽?!”

一車死人坐在車裏,車子還在路上開,這是什麽限製級的恐怖片劇情。

她越想越覺得瘮人,嚇得跟小道士沒兩樣,一人一鬼互相瞪著眼。

程小橙吸了口冷氣,緩了緩,覺得自己也是個多次進副本的老手了,什麽樣的場麵沒見過,得穩重點:“這些人已經死了,沒什麽好怕的。”

“就是死了才可怕的,”小道士欲哭無淚地指了指窗外,嚇得舌頭都在打結,“他們是被害死的,身上有怨氣,還有冤氣,不肯走。現在一車的魂魄就在窗戶外麵,直勾勾地看著我們。”

程小橙:“……”她是個見過世麵的老手,要穩重,要穩重!

那麽問題來了,是穩重地藏在門後麵好,還是穩重地趴在桌子下麵抱著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