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橙整理好自己的文具盒，打算去找賀老師分享自己考了滿分的喜悅。
“姐姐，”陸煬叫住她，把她擋在門邊，“你真覺得自己能考滿分？”
程小橙抬著下巴：“那當然，我學習可好了。你起開，別擋我路。”
陸煬往一側站了站，看著程小橙從後門出去，叫上馬子和一塊跟了過去。
程小橙在人工湖邊看見了賀老師，高興地走了過去：“賀元卿。”
陸煬、馬子和：“……”
這是連賀老師都不叫了，直接喊上名字了。
賀老師轉頭看了看程小橙，目光微微一滯，旋即低聲說道：“來了。”
程小橙點了點頭：“是啊，我來了。”
馬子和往陸煬身側靠了靠，小聲說道：“我這麽感覺他倆的對話有點瘮人呢。”
陸煬看著程小橙和賀老師，微微皺眉，走上前對程小橙說道：“姐姐，我餓了，去食堂吃飯。”
程小橙抱著他的胳膊把他往一旁推了推：“等一下，我還沒跟賀元卿好好說說話呢。”
陸煬轉頭看了看賀老師，兩人的目光對視了一下。
賀老師也看出來了，現在的程小橙已經不是她一個人了，鄒婉也在她身上。
賀老師把陸煬叫到一旁：“什麽時候的事？”
陸煬把昨天晚上在操場的事講了一遍：“應該就是那個時候召喚成功的，她現在被鄒婉上身了，要是慢慢被鄒婉吞噬了怎麽辦。”
賀老師轉頭看了看程小橙，程小橙正在給馬子和吹噓自己的兩門滿分考試，語氣非常的驕傲和牛逼，是貶義詞的驕傲。
陸煬問道：“鄒婉是個什麽樣的人，性格。”
賀老師看著眼前的人工湖，神色陷入回憶：“她很優秀，也很安靜，低調，謙虛。”
陸煬看著程小橙，她跟謙虛兩個字可一點都不搭邊，這讓他稍微放心了一點，至少她守住了自己的本心。
賀老師：“她不會有事的。”
陸煬眼神警惕地看著賀老師：“被上身可不是什麽好事，你怎麽能保證她不會有事。”
賀老師：“這對她來說不一定是壞事。”
陸煬皺著眉，沒聽明白。
賀老師對程小橙非常了解：“別人下副本的目的是活下去，她下副本是為了賺錢，考的分數越高賺到的積分就越多。”
像這種既能考高分活下去又能賺錢的好事，她是不會拒絕的。
“你跟鄒婉到底是什麽關係，”陸煬看著賀老師，猜測道，“她是你的學生，你們是師生戀？”
賀老師靠在假山邊上，看著夜色中的校園：“這個副本的背景是十年前。”
這一點陸煬看出來了，教室和宿舍的配置，小賣部的商品，考卷的題目，都落後於現實世界。
賀老師沒再多說什麽。
陸煬猜測了一下，十年前的賀老師應該還是個高中生，他跟鄒婉大概率是高中同學，在少年時期有過一段朦朧曖昧的感情，然後鄒婉出事了，他們就悲劇了。
程小橙喊賀老師一塊去食堂吃飯，賀老師說他吃過了。
程小橙帶著陸煬和馬子和兩個高中生去食堂吃飯。
今天的食堂也是格外的好吃，尤其在考了兩門滿分之後，簡直就是雙重好吃。
吃晚飯的時候，程小橙問到陸煬和馬子和的體育和音樂考試。
“我音樂還行，我會彈吉他，還學過一點樂理，就是我的體育不太好，”馬子和緊張地臉都白了，“說不定體育考試就是副本給我的死局，要是化解不了我就得死。”
“陸煬的死局應該是音樂考試，他五音不……”
陸煬：“誰五音不全了，聽過我唱歌嗎，我唱情歌最好聽了。”
馬子和對程小橙說道：“看，就是這樣的，對自己的音樂細胞盲目自信。”
程小橙想到了謝辰，那人也是五音不全，五音不全還非常有唱歌癮，整天喊著要轉型當歌手，他的粉絲紛紛勸他冷靜。
程小橙看了看陸煬，實在沒辦法的話，到時候他們隻能隨機應變了。
三人吃好飯，像昨天晚上一樣，在學校各處逛了逛，繼續找疑似出口的地方。
晚上九點鍾，陸煬和馬子和把程小橙送到女生宿舍樓下。
陸煬叫住程小橙：“你晚上小心點，那些被筆仙遊戲召喚出來的東西就在學校裏麵。”
馬子和轉頭到處看了看，越看越覺得周圍的環境詭異、恐怖：“說不定那些鬼就藏在那邊的樹叢裏，還有窨井蓋裏。”
程小橙也怕鬼，跟著馬子和一塊到處看，一邊給他傳授克服恐懼的秘籍：“把鬼當成做劇情探索度的任務對象就行，想著錢就不會怕了。”
馬子和依舊表示無法參透這個神奇的秘籍。
程小橙回到宿舍推開門，看了一眼安疏雨空了的床，又看了看躺在**休息的張立雪。
張立雪身上的傷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康複的，她考起體育來應該會很吃力。
程小橙沒有跟張立雪攀交情的打算，洗漱好就上床準備睡覺了。
睡之前又從**下來，進行例行的每天睡前上一次廁所的習慣。
上好廁所，程小橙起身準備走，聽見隔間傳來“砰砰砰”的敲擊聲。
一個陰森的女聲傳了過來：“同學，有紙嗎？”
程小橙覺得於蕊真是無聊：“別問了，趕緊回去睡覺吧，明天還得考試。”
說完從隔間出來洗手，在鏡子裏看見一個穿著白衣服的披頭散發的女鬼從另一個隔間走出來，哦不，飄出來。
程小橙轉過頭：“不錯啊，你這個鬼扮得越來越高科技了，鞋底竟然還能裝自動滑動裝置。”
女鬼：“……”
程小橙洗好手，像平時一樣，用手上的水滴彈了一下對方：“我先回去睡覺了。”
被彈了一臉水的女鬼：“……”從來沒有人見到她不害怕的，更別說敢用水彈她了。
她是被安疏雨召喚出來的，最恐怖的女鬼，白衣長發，沒有臉，走路都是用飄的，誰見了她都得發出恐懼的尖叫聲。
女鬼見程小橙臉上一絲恐懼的神色都沒有，還敢捉弄她。
作為最恐怖的女鬼，她也是要麵子的，她今天非得把她嚇哭了不可。
女鬼撩開垂在臉上的黑色長發，露出一張慘白的，沒有五官的臉，嘴裏發出陰森恐怖的笑聲：“嗬嗬嗬，嗬嗬嗬。”
程小橙：“你還特地去學特效化妝了啊，假麵做得真好，手藝不比我差。”
女鬼：“……”
程小橙說完，走出洗手間，在走廊上又遇到了一個女鬼，嚇得她往後一退。
眼前的女鬼撩開頭發，露出於蕊那張可愛的小圓臉：“你不是不怕我扮的鬼嗎，怎麽突然嚇成這樣？”
程小橙：“……”
這個女鬼是於蕊，剛才她在洗手間裏遇到的那個是什麽鬼？！
程小橙拉著於蕊就跑，一邊跟她講了洗手間無臉女鬼的事，把於蕊嚇得不清，邊跑邊叫。
程小橙跑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變成於蕊拉著她跑：“你怎麽停下來了，萬一被那個女鬼抓到，你就死翹翹了。”
程小橙：“我還有劇情探索度的任務呢，想去找她聊聊天。”
於蕊：“……還是先逃命吧。”說完把程小橙拖走了。
於蕊把程小橙拖去了她的宿舍：“今天你就住在我這吧，你們宿舍那個張立雪，一看就嚇人。”
程小橙最後還是決定回去，萬一半夜宿管員過來查房，發現她不在宿舍，算違規怎麽辦。
於蕊隻好放程小橙走，兩人不敢立刻出去，等了一會，估摸著女鬼應該去嚇唬別人了，才敢從宿舍出來。
於蕊歎了口氣：“可惜明天考體育和音樂，不好作弊了。”
程小橙：“……你不是一個乖乖好學生嗎，怎麽變成這樣了，整天想著作弊。”
於蕊小聲說道：“要不是你下午在洗手間給我傳了理綜的答案，我肯定考不到這麽高的分，272分呢。我媽之前說了，說我要是能考到260分以上，就給我買一輛新的自行車。”
程小橙：“你完了，你變壞了。”
於蕊：“什麽變壞了，咱們這是‘學習互助小組’，小組原則就是互相幫助、共同進步。”
程小橙：“……”這種邪門歪理真特麽耳熟。
程小橙回到宿舍就睡下了，明天上午第一門就考體育，她要養足精神，爭取把第二名甩得遠一點。
一大早程小橙就起了，去陽台開窗戶，一低頭看見宿舍樓門口站著一個人，那人正抬頭往她的窗口看。
現在才六點半，學校裏一個人都沒有。
等看清楚人，程小橙喊了聲：“奶狗，哦不，陸煬。”
陸煬雙手插在口袋裏，抬頭看著程小橙，衝她揮了下手，轉身走了。
程小橙：“……”他究竟在幹什麽。
程小橙洗漱好，下樓，看見等在樓下的陸煬和馬子和，帶著兩位弟弟一起去食堂吃飯。
程小橙邊走邊轉頭看著陸煬：“你剛才這麽一大早站在女生宿舍樓下幹什麽？”
陸煬：“沒什麽，起來跑步熱熱身，準備考體育。”
馬子和對程小橙說道：“昨天晚上我們宿舍鬧鬼了，我們宿舍本來隻有三個人住，靠門的那張床是空著的，陸煬半夜醒來，看見那張空**躺著一個人。”
程小橙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越是這種接近現實生活的靈異事件就越是恐怖，比廁所女鬼還讓人細思極恐。
馬子和繼續說道：“他膽子也是大，直接把那隻鬼從被窩裏麵拎起來扔門外去了。”
程小橙給陸煬豎了個大拇指：“牛逼。”
馬子和：“幸虧那隻鬼是昨天方簡召喚出來的傻子鬼，什麽都不懂，在門外敲了一會門，見沒人給他開門，跑去一樓宿管阿姨的**睡了，差點沒把阿姨嚇出心髒病。”
“再然後陸煬就出去了，一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知道他去你們女生宿舍樓下了。”
程小橙心下了然，小孩這是猜到她也會撞鬼，來她樓下守著她呢：“你真是我的親弟弟。”
“誰要當你的親弟弟，”陸煬把衛衣帽子往上拉了拉，“吃飯去，我今天要喝兩瓶牛奶，長得再高一點。”
程小橙看了看比自己還高出了一個頭的小孩：“別長了，再長就成巨人了。”
三人一塊吃了早飯，程小橙吃得很多也很開心，都怪這個學校的食堂太貼心了，做的全是她喜歡吃的，每天不重樣。
陸煬和馬子和一直在觀察程小橙，發現她的口味跟前幾天沒有變化。
被鄒婉上了身的程小橙最明顯的變化有兩個。
一個是變成了學霸，考的都是高分，偶爾會把她自己和鄒婉的人生經曆搞混。一個是在對待賀老師的態度上。
馬子和小聲對陸煬說道：“看來不算太糟糕。”
陸煬並不樂觀：“誰知道那個鄒婉會不會突然變得貪心，想要借屍還魂，永遠取代她。”
馬子和：“那怎麽辦啊？”
陸煬想了一下：“考試肯定還得鄒婉來，她能考高分，姐姐肯定高興。等一考完試我們就把她從她的身體裏麵趕出去。”
馬子和：“就像張立雪一樣嗎，拿把火往自己身上燒？那也太殘忍了吧，身上的皮都得給燒壞。”
陸煬：“肯定還有別的辦法。”
吃好早飯，程小橙打包了一份雞蛋火腿三明治，特地跟做飯阿姨說，不要放任何醬，番茄醬和沙拉醬都不要放。
程小橙拿著做好的三明治，高興地說道：“元卿就喜歡吃這種三明治。”
陸煬、馬子和：“……”
這才一夜，稱呼就變成元卿了。
陸煬一把將程小橙手上的三明治搶了過來，說自己沒吃飽，三兩口給她吃完了。
程小橙氣得想打人。
很快體育考試就開始了。
任務者們還是非常喜歡這門考試的。
體育和音樂不像語數英等主課，這是人人都會東西，不管你高中畢業多少年都不會忘。
學生們排好隊，程小橙站在前麵，中間是陸煬，後麵是馬子和。
程小橙看了看，整個操場被劃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是觀眾區，考完的考生和備考的考生可以坐在觀眾席上觀看。
另一個部分是考試區，也就是跑道。
考試項目非常的簡單粗暴，四百米跑步計時，用時最長的那名考生就是最後一名，按照規則被被副本殺死。
考試順序是抽簽決定的，程小橙所在的八班抽到了第一個，成為第一個考試的班級。
程小橙在原地慢跑熱身，一會甩胳膊一會壓腿，看她的架勢比專業的運動員還要專業，不知道還以為她在參加奧運會。
十人一組，程小橙和陸煬、馬子和一起被分到了第三組，張立雪在第四組。
很快體育老師就吹響了哨子，第一組的同學跑得都很快，第二組也很厲害。
滿分一共一百分，其中有兩個人跑了九十分以上，其他同學都在羨慕，因為正常的平均分隻有七十。
到了第三組，程小橙站在起跑線前，轉頭看見馬子和腿都在抖。
馬子和非常緊張、害怕：“考倒數第一的死法是不是被切斷腿啊，那也太疼了吧！”
“放鬆點，”程小橙安慰了馬子和一句，“沒關係的，體育考試的計時、計分都是公開的，跑完就能看見，你要是跑了倒數第一，可以在廣播公布之前了結自己，這樣就不會死得很慘了。”
馬子和：“……”並沒有得到安慰。
體育老師的哨聲一響，考生們就像離弦的箭一般飛快地衝了出去。
程小橙跑在第一，比個高腿長的陸煬跑得還快。
她跑到半圈的時候轉頭往後麵看了一眼，馬子和的腿就跟灌了水泥一樣，跑得非常慢，被幾個npc女學生甩在了後麵。
馬子和已經用盡全力了，還是跑不快，從小就這樣。
他媽懷疑他小腦或者骨骼沒發育好，還帶他去看過醫生，各種檢查都做過了，什麽問題都沒有，但他就是跑不快。
從此他媽天天給他煮骨頭湯，讓他的體育能稍微好一點。就連這次進副本之前他都還在喝他媽給他煮的骨頭湯。
他已經喝膩了，不想再喝了，跟他媽鬧了矛盾，還說了讓他媽傷心的話。
馬子和一邊努力往前跑，一邊在心裏想，要是能活著從副本出去，他一定要把那碗骨頭湯喝完。
程小橙和陸煬跑在最前麵，一會她第一，一會他第一，把第三名甩開很遠。
最後程小橙搶先一步撞開了終點衝線，陸煬緊跟其後。
操場主席台上的電子屏幕當場出分，兩人都是滿分。
程小橙轉過頭，看著落在最後麵的馬子和。
等馬子和終於跑到終點，電子屏幕上就算出了他的分數，36。是所有人已經跑完了的考生裏麵得分最低的。
馬子和坐在觀眾席上，已經開始思考用什麽方式了結自己好，最好是瞬間死亡，感覺不到疼痛。
程小橙幫馬子和出主意：“要不你先去教學樓頂上等著吧，等全年級的人都考完了，要是沒有比你更低，你就可以跳下來了，最好是頭著地，這樣死得透，沒有痛苦。”
馬子和：“……謝謝你，你真是個一個熱心的好人。”
程小橙：“不用謝。”
體育考試繼續，接下來要考試的是張立雪那組。
陸煬看了看張立雪：“她身上到處是傷，動一下全身都疼，沒準跑倒數第一的人是她。”
程小橙：“我覺得不是她，張立雪既然能做出來用火燒自己的事，肯定不會把體育考試漏算掉，她不會把自己往死路上推。”
很快張立雪這一組就跑完了，跟程小橙預料的一樣，盡管張立雪因為受傷跑不快，但她跑得也不算慢，得了50分。
馬子和從椅子上起身，準備去教學樓的樓頂，陸煬跟著他一塊起身。
馬子和十分感動地說道：“臨死之前還有你這個好兄弟給我送別，我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陸煬：“我是怕你到時候不敢跳，去幫你一把。”
馬子和：“……謝謝你，你真是個一個熱心的好人。”
陸煬：“不用謝。”
說完把馬子和拉走了，一邊說道：“上樓，找一個能看見操場計分屏的地方。”
開玩笑歸開玩笑，誰都能看出來，馬子和確實命懸一線。就連npc教導主任看向馬子和的眼神都在發光，明顯是在等著他死。
程小橙看了看操場，體育考試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