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菁陽沒回答,一口幹了杯中的酒。

跟著又倒了一杯,喝掉。

這喝法有點狠了。

王丁看出有些不對勁的苗頭,便道:“李井觀,別這麽喝啊!我感覺得出來,今天你很不高興,到底什麽情況?”

李菁陽慢慢的倒第三杯,語氣就有些不爽了。

“媽的,王丁,你說現在這特麽是什麽世道?!”

王丁愣了一下,道:“歌舞升平,祥和安寧。舉海內之和諧,鑄複興之夢想。四夷來朝,萬國臣服。偉大的時代,完美的世道啊!”

李菁陽聽的撲的一聲笑了起來,白了他一眼,“說假話是要被雷劈的。五年牢,把你坐幽默了還是坐傻了?”

王丁一片平靜,自然,成熟與穩重,“反正我覺得現在很好,什麽都好,反正我不怕雷劈的。堅決熱愛這個偉大而美好的時代。李井觀,你是想說什麽嗎?”

李菁陽很鬱悶的點了點頭,又一口悶了酒,放下杯子,冷哼哼兩聲,才說:“王丁,知道嗎,現在我已經不是昨天晚上的受害人了。”

“啊?!”王丁驚住了,“什麽情況?”

“半上午的時候,也就是我剛給你打電話約吃飯之後不久,趙紅君那個混蛋就讓人保出去了。耗子他們幾個人,全都一並保出去了。上頭給我講的意思是,沒有實質性的傷害,就不要追究了,要不然大家都很難堪,甚至我的飯碗都不能保了。”

“什麽?這也太……黑了吧?”王丁聽的心頭驚訝,但很快就明白怎麽回事了。

“你的意思是說,趙紅君的背景還不小吧,連這種事情都能逃得過?”

李菁陽點點頭,“背景是不小,真是受夠了!我特麽也真是鬱悶,接連遇到了兩起這種事情了。罪證確鑿的情況下,人家還屁事也沒有。四天前,我們出了次井,在望月台別墅區,一個叫秦漢的混蛋意圖強……”

說著,李菁陽把秦漢被保出去的事情前後都講了出來。

王丁內心是驚震的,但不表露於色。

盡管他知道出井的事情,但還是耐心的聽李菁陽傾訴著。

到最後,李菁陽又是一口悶酒喝了下去,苦笑道:“可惜了人家一個好心人,幫了畢曉妍一把,幹倒了這個秦漢。但這忙,也是白幫了。逍遙的人,還特麽逍遙呢!昨天晚上的趙紅君,媽的,姐都不知道他什麽背景,就這麽得忍氣吞聲了,真是氣死人了!”

王丁連忙道:“世道就這樣了。李井觀,你也不要太生氣了啊,隻是點子有點背而已。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經常都發生的。開心一點好了。”

“媽的,真是開心不起來。本來今天我都沒心情出來吃飯的,但事先也給你約好了,飯都定好了,隻能過來了。你自己也小心點吧,趙紅君出來的時候說過,非得把你揪出來不可。這意味著,會給你製造不小的麻煩的,而且估計還無法無天。所以我說呢,你的確是要學會自保才行。”

王丁臉上一抹苦澀閃過。

媽的,真是有意思啊!

孫海洋這邊還隻能忍了,現在又多了一個趙紅君。

也不知道畢曉妍的前夫秦漢要不要入個股啊?

下意識的,他想起了楊歡歡來。

果然,可能與她分開居住,還是比較好的。

孫海洋、趙紅君這些混帳羔子發起瘋來,波及無辜就不好了。

一時間,心頭壓力還有點大的感覺。

李菁陽見狀,不禁道:“怎麽樣,有壓力了?”

王丁苦澀一笑,道:“有壓力,就能讓人活不了嗎?李井觀,來,咱吃飯。我也不去招誰惹誰,做不違背良心的事情,也不至於怕什麽的。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呢!敬你!”

舉了水杯,與李菁陽碰了一下。

李菁陽喝了一口酒,“行,吃飯吧,不想這些煩心事情了。這世道,有黑的有白的,還有咱們這些沒背景很虛弱的。媽的,真是有意思!對了,你當年是把人打成重傷,又是什麽情況?”

王丁搖搖頭,“李井觀,還是不說這些了吧,我應該算是被人坑了吧!不過都是過去了,人要向前看的。”

“坑了?那可不行啊,這得找回來啊!”

“怎麽找?人家比趙紅君的來頭更能更大。”

“這……”李菁陽這就有些無語,愣了半天才盯著王丁說:“你這家夥,怎麽招惹的都是大角色啊?”

說著,欲笑非笑。

王丁暗自苦澀,但表麵上還是笑笑,“管他呢,咱自己管好自己,不多事,繞著走好了。”

兩個人都有些鬱悶,但這裏的飯菜不錯,挺可口的。

邊吃邊聊,相對來說,還是有點投機的感覺。

李菁陽的骨子裏是個嫌惡如仇的女子,要不然也不至於會做井查這門差事。

王丁是那種很堅強、穩重的風範,而且身手簡直就是奇才一樣的存在,讓李菁陽還是蠻有好感的。

王丁對於自己,解釋也就是五年前的事情,父母親人都不在身邊了。他出來之後,工作生活就慢慢來吧,老天總會給人一條出路的。

李菁陽倒不掩瞞自己的情況,給王丁也講了她的一些情況,倒是有些悲哀了。

原來,李菁陽出生在一個釀酒世家。

難怪她喝酒挺有風範,而且看樣子酒量也很不錯。

隻不過,在她上高一的時候,父母因為酒坊失火喪生。

家裏的工人也燒死了五個,所有的家當賠了個幹淨。

從那時候起,李菁陽就一個人獨立了,自己養活自己。

上高中就開始打工賺錢,到考上江東省屬井觀大學之後,也一樣。

畢業了,各科成績優秀,便考入了北河分菊,成為一名型井。

今年24歲,入職已三年了,還是個小組長了。

她表現很突出,業務能力強,立過不少的功。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優秀人才,不也是因為秦漢、趙紅君之流,受了委屈嗎?

停職反省,受到傷害還不能追究了。

李菁陽還是表示,回頭一定要查查這個趙紅君到底是什麽來頭,就這麽牛嗎?還有那個秦漢,也得查一查這玩意兒是特麽誰。

王丁總算是明白了,她為什麽那幾天老是泡酒吧,喝個大醉才回去休息,原來是心情抑鬱得緊。

兩個弱者之間,還是有些共同語言的。王丁還是勸她少喝點酒,喝多了並不能保證每次他都能出現。

李菁陽倒也是說這些年也沒什麽朋友,就好這口,以後注意點就是了。

她還問王丁工作的事呢,要不要她幫著物色一下工作。畢竟這三年在南江,她多少還是有些人脈關係的。

王丁想了想,說不用麻煩了,現在有事情做,在當跑攤醫生,治點跌打損傷什麽的,收入也還好。

李菁陽不禁笑道:“喲,是嗎?看不出來,你還會這樣的技能?”

“嗬嗬,還行吧!人總要生存下去,總得有點技能的。我的治療還是很有效果的。你們工作中也難免會受傷什麽的,找我,包治好,不留疤痕那種。新傷、老傷都可以的。”

“真的假的呀?有這麽神奇?是用藥膏之類的嗎?”李菁陽聽的不禁心頭一動,想起了自己身上的一處傷來。

那是右腿內側的傷疤。

家裏那場火災的時候,她右腿內側被燒傷了,留下很長一道疤痕,挺難看的。要整形的話,得花十多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