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的客氣，說好聽點是謙恭，實際上怎麽都有一種卑微的感覺。
唉，真是個老實人。
人帥，但腰有點塌。
這是習慣了做人下屬的特點吧？
王丁坐下來，看著這間還算不錯的辦公室，單人的。
他搖搖頭，“不用了楊帆，你也是蠻辛苦的，真不容易。”
說著，他抽出煙來，遞了支過去。
楊帆推推手，“謝謝，不抽的，不抽的，老婆最討厭我抽了，戒了。”
王丁鬱悶，先前程陽不是做完了事情，還抽了煙的麽？
這個龍小梅，太壞了！
王丁點起了煙，“嗯，看來，很疼老婆，很聽話？”
想起老婆，楊帆疲倦的臉上，寫滿了幸福的笑意。
內心裏，樂開了花，一抹抹興奮在湧動。
“我老婆對我的家人很好，我也應該對她好嘛！”
唉，那就是個戲精！
王丁點點頭，“嗯，你是一個好丈夫，結婚了？”
“嗯，辦證了，還沒舉行婚禮，八月份才辦酒。”
“也快了。你這麽拚命工作，也是厲害啊，這都幾點了？”
楊帆看了看電腦，攤攤手，“沒辦法嘛，男人要養家糊口。媽有病，老婆工資也不高。婚房還是我妹妹買的，我可要加緊賺錢。以後，妹妹出嫁，給她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嗬嗬……”
想起妹妹楊歡歡，楊帆心裏真是感激，還捏了捏拳頭，一副加油的樣子。
王丁已經不想聊下去了，但還得說：“對了，聽說這個標書很重要，是投什麽標啊？”
“哦，是我們這邊雲縣環球經貿大廈，張家的南風集團旗下的作品。我們競標整個內外裝修啊，三個多億的工程，很大的。”
“南風集團？就是總裁是張仲井那個？”
“對啊，南河除了他張家，還有誰能這麽大的手筆啊！據說，所有的房子都賣完了，好賺。”
王丁這就暗自高興了，行啊，既然是想做南風集團的生意，那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程陽，老子說讓你在這世上無路可走，就一定會兌現。
王丁說是啊，南河張家很牛逼的。對了，你在這裏負責什麽工作？
“企劃部一個副部長，嗬嗬……”
“工資呢？”
“不高啊，滿打滿算，過萬吧一個月。”
“哦……”王丁點點頭，“想不想跳槽呢，比如去南風集團？”
“這個……”楊帆愣了下，又很卑微的笑了笑，“南風那麽高的門檻，去不了啊！再說了，我這一標製作好了，要是中標，會升職的。我和程總是同學好友，他會照顧我的。我當然好好做事，不給他丟臉……”
說著，他感覺不對勁，“咦？你不是程總的朋友嗎，怎麽說這樣的話？你是南風集團的獵頭？”
王丁暗自感歎，你這頭上都綠了，還把人家當朋友？
不過，王丁笑了笑，道：“不用問這些了。這樣子，標書不用製作了。你去外麵開個房間，好好的休息，睡到自然醒。然後，下午，到南河市去吧，南風集團總裁會親自接見你，下聘書。年薪嘛，可能不會太低，比在這裏強多了。”
“啊？！”楊帆完全懵了，“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呢，也真是老實，對於妹妹的事情，沒有過多打聽，一心撲在工作上。
就連楊歡歡認了個幹媽，他也隻聽過，沒見過。
楊母和龍小梅倒是見過呢，韓香秀也是刻意隱瞞了身份。
首富之妻，哪有隨便吐露真實身份的道理？
楊歡歡也是個嘴緊的女子，回家自然也沒說。
王丁觀察了一下，估計楊帆不知道張仲井其實是楊歡歡幹爹的事情了。
當即，王丁起身道：“聽我的，不會有錯的。這標，旭陽公司也中不了的。”
“這怎麽可能啊？我對自己標書很有信心。”
王丁有些汗。
這家夥，怎麽這麽自信？
但王丁神秘的笑了笑，說：“因為這標，已經定給別人了。不管你做的多好，也不會用的。這是內幕，絕密。明天下午，你去南風的時候，把這標書帶上，會有用的。我相信，張仲井一定會對你非常賞識。”
這麽一個有工作幹勁的人，畢業於一流大學，做出來的標書，一定不會太差的，王丁很相信。
說完，王丁便朝門外走去。
“哎，朋友，你……”
王丁在門口回頭一笑，“言至於此，不必多說了。不過，再加一句吧，很快，旭陽都不會存在了。”
“啊？”
楊帆聽傻了。
王丁走了，很快消失。
回到樓下，街邊，王丁叫醒了司機羅勇，讓他開車，返程。
羅勇正是困的時候，開著車就出發。
王丁讓他堅持一會兒，他要發個信息，然後他來開車好了。
王丁拿出手機，編寫了相關的信息，當然不會說楊帆的老婆和程陽怎麽怎麽了。
他隻是稱呼了一聲：井哥好，我是阿丁小老弟。
然後提了要求：
一，雲縣環球金貿中心的標，不能給旭陽裝飾工程有限公司。
二，這家公司，必須死！老板在這世界，必須無路可走！
三，該公司企劃部副部長楊帆，是楊歡歡的哥哥，當日下午必須接到南風集團總部的邀請電話，給個職位，年薪不低於兩百萬的那種，他會帶標書前來。
四，務必抽時間，親自接見楊帆。
五，不需要問理由，隻問自己是否相信阿丁小老弟。
六，拜托了！
發完，關機，換了司機，一路開車回南江……
這邊，楊帆愣了半天，還沒回過神來。
等他回過神來後，仔細的想了又想，感覺這事情太神秘了。
簡直就是無中生有，天降大運嗎？
就像是做夢。
想了很久，楊帆終於鼓起了勇氣，下定了決心，念叨：“程陽，對不起了。我需要賺錢養家，讓母親的病能徹底治好，讓妹妹風光出嫁。”
男人，不得不為家人作想啊，不是嗎？
他的內心，還充滿了愧疚，畢竟是背叛了同學、兄弟、朋友啊！
程陽對他，這兩年真的還不錯啊！
於是，他拷貝了本來就製作得很完美的標書，存進自己的U盤裏。
然後心跳有些加速，這就是盜竊標書，是犯罪啊！
也是有趣，明明是他自己做的。
自己偷自己，涉嫌違法。
但既然已下決定，就沒有回頭路了。
楊帆起身，離開辦公室的時候，還是有些不舍。
看了看這個坐了兩年的辦公室，內心依舊好糾結，身體顫抖，心跳加速中。
最終，深呼吸幾口氣，平複一下心緒，他出門離去。
準備到門外打個車，然後回家去，隻想抱著老婆，和她說說這離奇但看起來很靠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