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感歎於你的幸運,亦或者應該感慨於你的記仇,對於我而言,也屬於一件難以抉擇的事情。”
在應龍對世界的認知,遭到天之意誌修改刹那間,應龍提前埋下的伏筆自然而然啟動,血肉世界的至強者們的眼前出現倒計時和坐標,它們甚至沒有考慮遇到詐騙的可能性該怎麽辦。
就紛紛不約而同的出手,試圖從已經麵臨輪回的世界出逃。
血肉世界……直接倒反天罡,對原始仙界展開了全麵入侵。
血肉意誌的人格化之軀,甚至都出現在入侵原始仙界最前線。
天之意誌,頭一回在蘇言和應龍麵前露出極其明顯的情緒,感慨了一句。
“哼哼哼……”
應龍望著依舊端坐的天之意誌,嘴裏發出幾聲冷笑之後,身形緩緩地在虛無界裏麵消失,融入到穹頂之上,與正在入侵原始仙界的血肉意誌融為一體。
應龍雖然不齒天意人品,但在某一些方麵對其是非常欽佩的。
她能掌控血肉意誌,固然存在一部分幸運的因素在裏麵,難得的碰到了一個沒有創世之靈,且處在輪回邊緣,進入到虛弱狀態裏的大道意誌。
但她能獲得這一部分力量,最為主要的原因還是天意的還虛合道之法,使得應龍能侵占血肉天道,且還能繼續抽取時間長河的力量壓製住血肉大道。
若是沒有天之意誌的道統,應龍其實壓根不可能壓製血肉大道。
再如何虛弱的大道,在它所處的世界裏麵它依舊是全知全能的存在,隻不過它力量已經衰退了,絕大部分力量全部都用在輪回再啟的創生之上。
“你呢?”
應龍已經離去,目前坐在虛無界裏麵的天之意誌,雖然擁有實體,但它其實稱不上真正的天之意誌,真正天意其實就是對一整座世界統合稱呼。
天之意誌見到應龍離去,而蘇言依舊留在虛無界裏麵,不由得向其問道。
“你和始祖大人的正麵交鋒,很顯然不是我能摻和進去的,我準備留在虛無界裏,看看有沒有機會捅你兩刀。”
麵對天之意誌的困惑提問,蘇言聳了聳肩異常耿直的說道。
在它的麵前,撒謊和隱瞞,屬於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它的全知和全能蘇言剛剛也算有一絲體會,因此,老老實實告知天之意誌自己的意圖。
畢竟……天之意誌現在已經遭到血肉世界的全麵入侵,麵對已然化身為血肉意誌的應龍始祖大人,天之意誌的全部心神都放在正麵戰場上,目前留在虛無界裏的人格化之軀,僅僅隻是留著一部分自保之力而已。
“意圖偷襲我?”
天之意誌輕輕地搖著頭說道:“偷襲我屬於無意義的事情,你之所以還留在這裏原因,應該是擔心出去之後,遭到有巢氏和創世之靈的逮捕,從而來威脅率兵作戰的應龍。”
“反而留在虛無界,倒是更安全。”
虛無界的所在之地,與域外僅僅隻有一個壁壘之隔,是最接近域外之地。
血肉意誌和原始意誌二者,現在就在世界壁壘外進行鬥法,互相牽製著。
天之意誌當初準備如何入侵血肉世界,現在血肉世界照本宣科入侵原始仙界所在的空間壁壘。
蘇言留在血肉意誌眼皮底下,對蘇言來說反而屬於最安全的,一旦他從虛無界裏麵離去,必然凶險萬分,需要麵臨有巢氏和鴻蒙守護者們的追捕。
“也有那方麵的考慮,但想偷襲天意老爺的念想其實占據著上風……”通幽神劍緩緩地從衣袖裏滑出,被蘇言握在手裏看著天之意誌道:
“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有一個無法想通的事情,不知道天意老爺,能不能抽空給我解答一下。”
天之意誌緩緩地開口道:“你……應該通過詢問自己的出生問題,再從旁推敲我所謂全知全能之力吧?”
“你的出生非常特殊,應龍將你投入到修真界的時候,我必然是能瞬間察覺到你身上的不對勁之處,但是應龍通過功德之力將你的存在給隱瞞了。”
“眾生對我定義乃全知全能,但更為準確來說,我並非全知全能。我就隻是超出眾生的認知與見識,因此,在眾生的眼裏看來我屬於全知全能。”
血肉意誌和天之意誌的本體,在世界壁壘之外對轟,宛若兩團無法目視測量大小的細胞生物,探出一根根觸狀鉤鎖撕扯著對麵的世界壁壘,隻不過,其上附著著一些根源性規則之力。
並沒有什麽絢爛多彩的道法,也沒有任何的煙火氣,就是向對方啃咬,咬爛對麵的世界壁壘展開入侵,讓自己世界裏的最強者們入侵,從而掠奪對方底蘊以及本源之力。
“你真的擁有生靈的情感嗎?”
蘇言沉默了片刻時間,望了一眼穹頂之上血紅色光幕之外,血肉意誌和原始意誌之間的拚殺,短時間裏麵應該很難分出一個勝負,因此,他重新看向端坐在竹林前的天之意誌的化身問道。
“……”
這一回,天之意誌並沒有如之前那般淡定從容回應問題,甚至見到應龍展露出與血肉意誌的半融合之體,天之意誌都沒有流露出太大的情緒波動來。
但在蘇言的詢問之下,天之意誌萬化之體的麵容上,任何生靈都能明顯察覺到它居然露出了笑容來,輕笑道:
“生靈的情感……你的提問,已經觸及到了我的知識盲區,我無法回答,不過我能大概知曉生靈的情感,和生靈潛藏在心底裏的七情六欲……”
“那……”
蘇言望向端坐著天意,道:“請容許我代表一些前輩和道友們,向天意老爺請教一個問題,就是說,那些由您親自創造出來,將您視為父母親的天地神獸們,在您的心裏究竟是什麽形象?”
“他們自誕生之後,應該完美的執行了您交付於他們的使命。”
“為什麽不給他們一條活路?”
天之意誌的創世論,顯然,並非如同它所言的般僅僅隻是背景板設定。
“他們完美的執行了我的委托。”天之意誌給出一個肯定的回答,淡淡道:
“但生死有命……無論是誰,在天地混戰裏麵都擁有生機,他們的存在隻是太過於耀眼,成為了眾生的目標。”
“這件事情責任並不在我,他們要怪也隻能怪自己心軟,和眾生欲望。”
天地神獸在早期肩負造化使命,然而現在原始仙界各大族群,早就已經走上正軌進入到新時代,往昔教導點化眾生的天地神獸們,在新時代生靈的眼裏麵屬於優質的煉器材料和丹藥材料。
“你手上的兵刃,不就是最好的佐證了嗎?通幽的道法非常好用吧?你懷裏的祭祀刀能力也不差吧?若是更進一步甚至能達到龍女般的程度。”
“殺死他們的從來都不是我,是他們自己心善和仁慈,以及對過往事物留念和不切實際的幻想……”
“錯把曾經當做現今。”
“我賦予了他們使命,同樣的,賦予他們常人無法觸及的力量,可歎,他們自己沒有跟上世間環境之變……”天之意誌臉色平靜的開口。
天意是公正的,它對世界施加的壓力也存在著一個閾值。
能打破桎梏便能存活下來。天地神獸逐漸走向滅亡的事,不能單純的以對錯二字進行定論,是世界之變、資源衝突、新舊交替思想的碰撞,以及眾生慕強與嫉妒欲等等綜合問題碰撞,從而引發天地神獸走向沒落的原因。
天之意誌明言拒絕背鍋,因為,天地神獸逐漸滅絕和它真的沒關係。
若是那些仁善之獸,在時代轉變時候能都如同天神般,逐漸轉變心態,他們目前的處境也就不至於此了。
強者永生論的流傳幕後,又何嚐沒有天之意誌在推波助瀾。
提前向眾生揭露此間的風向轉變。
“行吧!”
得到天之意誌的認真回複,蘇言沒有開口進行辯論,因為,白澤前輩和一些天地神獸們,就是想知道他們心中父母親對他們,究竟是一個怎麽樣態度。
天之意誌已經很好回答了問題,蘇言沒有繼續追問和辯論的必要性。
蘇言挽了一個劍花,將通幽神劍重新收回到體內,體表蔓延出紅霧,與血肉意誌世界取得關聯,轉身向虛無界之外走出去,準備配合應龍始祖打配合。
一個在外界牽製天之意誌,一個光明正大在原始意誌世界裏麵掘底蘊。
但在臨出門之前,蘇言好似想到什麽事情一樣,回頭向天之意誌問道:
“對了天意老爺,我忽然之間,想到一個問題,您能為我解惑答疑嗎?”
天之意誌注視著蘇言,萬化之體露出一絲笑容道:
“因為……我的目的必然能達成,無論開始如何、過程如何、結局如何……”
“對我而言就是必勝之局。”
蘇言想問的事情,其實是,通過之前的談話感覺到,天之意誌貌似對於自己最重要的一步棋,也就是幽冥地府存在好像並不怎麽上心一樣,一直都是有巢氏在那邊忙前忙後,它卻完全不管。
天之意誌向蘇言明示過,它看到眾生的時候,屬性裏麵是自帶公正性的。
蘇言聞言之後,腳步頓住,回頭看向說出雙贏論的天之意誌,麵露錯愕。
它的意思是說……它明知道幽冥地府所有成員都會落敗,卻沒有阻止,因為這也是它預料之中的事情。
新舊秩序無論哪一方輸贏,對它而言都能達成目的,包括現在血肉意誌率領至強者們進攻原始意誌世界,它也依舊能達成自己的最終目的!?
怎麽贏?
不……應該說它最終目的,難道不是對其他世界發動維度戰爭嗎?滿盤皆輸之後天之意誌能怎麽贏?
“你在晃點我?”腦瓜差點燒掉的蘇言忽然想起天意愛忽悠生靈的性格,猛然間回過神來,向天之意誌發出質問。
但天意隻是笑了笑沒有繼續說,隱隱約約之間流露出一些負麵的情緒來。
“誰知道呢?”
“可能是騙你去影響應龍,也有可能是說的真話,反正……我不知道。”天之意誌麵帶笑意,極其人性化的望向蘇言開口說道:“畢竟……你們現在已經沒有了選擇餘地,隻能一條路走到黑。”
“也對……”
蘇言咂了咂舌向虛無界外走去。
天之意誌雖然愛忽悠生靈,但它現在也沒有說錯,都到現在了,自己這一方哪還有什麽選擇的餘地,隻能是與原始世界的天之意誌一路作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