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紅雲老祖見蘇言順利穿過禁製,後腳一蹬便把紫銅大門踹開,並且極其絲滑的反手把大門給關上,紅雲老祖的口裏不由得發出一聲驚詫的呼聲。
曠野宮的禁製有多硬,鑄造紫銅大門的材料,紅雲老祖都是知道的,她非常明白神人之下的存在,無論如何都無法開啟曠野宮的禁製和大門。
但那隻元嬰小狐,以及一個爛醉如泥快醉死過去的女酒鬼,憑什麽能在自己花費上百年時間,都無法進入到的曠野宮裏麵自由進出啊!?
“狐狸!”
紅雲老祖目露紅絲,暴怒出手,血紅色冰晶狂潮徑直撞在曠野宮禁製上。
一聲響徹天際的爆鳴響起,血色冰晶轟擊在禁製之上,任何紅雲老祖的攻勢再如何凶猛都無法動搖絲毫,大量紅色冰晶撞在屏障上,碎裂為滿天紅色冰晶粉塵散落到枯屍平原上麵。
“本座給你三炷香時間,若你不告知本座開啟禁製的方法,我進到去,絕對把你的導尿毛都一根根拔下來!”嫉妒心起的紅雲老祖,對準曠野宮禁製做出一番無用功的狂轟濫炸,略微緩解心底裏的憤怒和嫉妒之情,開口威脅道。
身高近十米高的紅雲老祖,滿臉凶狠之色看向趴在圍牆上蘇言。
話畢,紅雲老祖一甩血紅色衣袍徑直的轉身離去,重新回到天空之上,悠悠飄來的血紅色雲層來,淅淅瀝瀝的血紅色雨水從天空上麵降落到平原上。
一股股血液腥臭味,夾雜著油脂油膩臭味逐漸蔓延開去。
地麵上原本跪著的枯屍們,也在血紅雨水的澆灌之下,漸漸恢複活性,亦步亦趨的從油泥地上爬起,手裏掐著印訣按照某著規律開始行走起來。
“前輩你快來看看,知不知道那妖婦在施展著什麽迷魂陣。”
蘇言看不懂紅雲的謀劃,但也能知道她應該在結陣,準備打碎曠野宮外禁製進入到曠野宮裏麵來。
“迷魂陣?”
婼女搖搖晃晃的起身,不見施展什麽驚天術法,仿若普通人一樣,踩在花壇上麵用雙手扒著圍牆,翻到牆上麵趴著看向紅雲老祖正在締結的大陣,道:
“哦……她這是太陰煉魂之法,就是把充滿苦痛的幽魂,全部都撮合以祭品形式招來幽冥虛影應戰的陣法。”
“其獻祭的幽魂越多威力越大,平原上麵應該有兩億多幽魂,推平掉曠野宮問題應該不算太大……隻不過,有那麽多的枯屍和幽魂,直接用太陰蛻形陰陽逆轉顯化太陽之形豈不更便利?”
“效果甚至還能更棒,也並沒有時限的限製能為所欲為。”
“噢……”
婼女趴在圍牆上,眼瞼低垂著,好似沒有睡醒一樣,含糊其辭的吐槽著紅雲老祖選用術法不專業,但話到這裏時候婼女好似想起什麽事情一樣,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因為太陰煉魂之法,是屬於玄妙道藏裏麵‘攝魂禦靈籙’篇章的魘鎮之法。
而太陰蛻形屬於正統道法,想要習得如此道法,是需要拜入觀星門裏,進行苦修才能學到的正統……邪門道法。
嗯……邪門,而並非妖法,畢竟觀星門的門主好歹也是聖靈,敢在他的麵前罵他妖道的家夥,如此多年下來,基本也讓觀星門給滅滿門了。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基本屬於觀星門一脈的理念。
“前輩,你現在說這些合適嗎?”蘇言滿臉腹誹側目,看向完全不把紅雲老祖當一回事的女酒鬼:“您力氣大嗎?”
從女酒鬼的話語間,蘇言能感覺得到麵前仙子……應該有點東西的,但酒鬼仙子什麽話都不說,蘇言也就無法知道她到底什麽來頭。
“力氣?”
婼女看向蘇言,似猜到什麽般,無神的雙眼逐漸瞪大起來。
“如此……就選擇投了?你不試著反抗一下嗎?說不定,有其他辦法呢?”
蘇言想要幹什麽並不難猜,紅雲老祖攻打曠野宮緣由,無非在尋覓寶貝。
開門給紅雲老祖進來,絕對不在蘇言的選擇裏麵,故此,就能猜測出,蘇言準備把紅雲老祖尋找的寶貝,給從曠野宮裏麵扔出去,把那妖婦給打發走。
見到白澤的傳人如此識時務,讓婼女心底裏生出一些哭笑不得的思緒來。
蘇言的選擇有錯嗎?自然沒有,畢竟外麵妖婦,是真的太過強悍,元嬰修士在紅雲的麵前連螻蟻一詞都不配,形容詞去到最高檔,也隻能用塵埃形容。
但他是白澤傳人哎!白澤啊!那一身正氣凜然的大貓的傳人啊!
他不應該找到曠野宮的寶貝,並試著煉化亦或者拉著妖婦一同死的嗎?白澤傳人怎麽會如此識時務的啊?
“雖然我也不樂意,並且也看那殺孽滔天的妖婦不爽,但我沒辦法了。”
小狐狸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目前勢比人強,隻能暫且選擇苟住了。”
“但凡我能有本事,我就絕對不慣著紅雲妖婦。”
作為修真界的先鋒軍,蘇言前來仙界的目的隻有兩個,一是受白澤委托前來收集散落的白澤力量,二是收集齊仙界情報和仙靈之氣類的資源帶回去。
給自己的故鄉增加一些自保手段。
“前輩來搭把手……”
蘇言翻身到道場裏麵,試著翹起先前自己無法拿動的樂器。
曠野宮裏最奇異物品,絕對就屬道場裏的樂器,除此之外,曠野宮裏就沒有什麽東西值得說了,紅雲妖婦如此大費周章總不可能為花園殘羹剩飯,亦或者石建小樓裏麵的肚兜吧?
“好……”
婼女嘴角微微的抽搐,也學蘇言翻身到道場上麵,看向道場裏麵的樂器。
“真懷念當初的音律……”
婼女來到蘇言身旁,抬起手飲酒時候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輕輕地一吹像田螺形狀的酒壺,濃烈至極的酒氣飄到蘇言的鼻子前略微逗留片刻。
“?”
蘇言頓時身形一僵,身形後仰,化作渾身僵硬的小狐狸,倒在道場地上。
“伏羲作瑟,女媧作簫。憐倫敲編鍾、神農奏響五弦琴,而應龍、玄女負責吃喝玩樂……白澤拿著奚琴在搗亂。”
婼女看向昔日樂器,回想起,那時候音律會友和探討病理哲學。
可惜……那時候大家在這裏,進行聚餐演奏會之後,各自出了曠野宮,就再也沒有人回來過這裏了。
各自的樂器也沒有帶走,因為那時候大家都覺得事必成,並且準備回來之後在曠野宮裏舉辦慶功宴,自然也就沒有帶著樂器離去的理由。
婼女輕輕地撫在五十弦琴瑟上,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這麵五十弦琴瑟,出自於伏羲之手後贈送於給自己。
想必……那紅雲老祖所覬覦的,應該就是這麵出自伏羲之手的琴瑟。
“說來,我這鼓瑟音律女神,也好久沒有觸碰過樂器了……”
婼女手指一勾,緣故牢牢固定在底座上麵的五十弦琴瑟便鬆動下來。
這些樂器雖然並沒靈智,但製作材料都是源自混沌時期,並且一直跟在聖靈們的身旁擁有著不弱的靈性。
它們一直在等待著主人的歸來,蘇言並非它們主人,自然無法撼動這些擺放在這裏待命的樂器。
“哢哢哢……”
兩扇紫銅大門緩緩地開啟,婼女背著琴瑟來到台階前麵,盤腿坐在台階上麵將琴瑟放置於自己的腿上,抬起頭看向天空之上的紅雲,輕聲開口說道:
“你所覬覦的寶物……應該就是我手裏的這麵琴瑟吧?”
“若你也懂得音律的話,便可以試著勝過我,從我的手裏將其贏取走。”
“把琴瑟交出來,饒你們不死!”紅雲老祖從血雲裏浮現出來,目光死死盯在琴瑟上麵厲聲喝道:“現在!立刻!”
在紅雲開口的時候,天空之上血紅色雲層受到下方太陰煉魂大陣影響,逐漸開始壓縮凝聚出人形體,原本鮮豔至極的紅色逐漸化為暗紅發紫的顏色。
紅雲鑲嵌在百米巨人胸前,麵露渴望的看著五十弦琴瑟。
散發出滔天血煞的黑紅色巨人,虛空一握抽出一柄黑紅螺旋,仿若一根釘子模樣的長劍,沒有麵容幽冥虛影,緩緩地睜開一枚豎瞳獨目,抬起手,在婼女麵前化黑色遊影反手持劍,徑直向曠野宮的蒼穹一劍刺下。
“鐺——”
婼女眼眸逐漸低垂,圓潤白皙的指尖輕點在琴弦上,精心嗬護修剪出的橢圓指尖撥弄出一聲悲戚的聲調。
黑色遊影頓時僵在虛空,逐漸的顯化出自己的正在發生扭曲黑紅軀體。
“砰——”
二億七三百萬幽魂,以及血液和靈性作為祭品,所招來的幽冥虛影,在婼女麵前自我扭曲為一個圓球,隨後,因為擠壓炸裂為滿天暗紅色的血雨。
暗紅血液打在禁製上,染紅屏障。
“五十弦琴瑟聲調過於悲戚,自伏羲贈與我之後,說讓我來鼓搗鼓搗,看看能不能演奏出輕快的音律……”
“事實證明……並不能。”婼女看著身前五十弦琴瑟開口說道:“它現在所發出的音律隻顯得更加孤寂和淒涼……”
“如此哀樂……太過冰冷生硬。”婼女緩緩地抬起頭,看著屏障外麵跌落屍油浸潤的泥地裏的紅雲:“你……喜歡隻能奏鳴出悲戚與痛苦的樂器嗎?”
“你……”
麵目密布龜裂的紅雲,看向坐在台階上麵的女人,腦袋裏,忽然之間就冒出一個令自己毛骨悚然的天帝尊名。
都曠之野舊主、鼓瑟醫療女神【九幽素陰元女聖母大帝】。
“……”
見紅雲久久不言語,婼女的纖纖擢素手再度撥動琴弦,悲戚音調再起,五十弦延伸到虛空之上引起諧振,以曠野宮屏障為中心點向外波及,空間逐漸消亡溶解出吞天食地的黑色空洞。
天地都呈現出衰亡之相,地麵上枯屍平原開始溶解,屍油浸潤過得太陰土地開始崩壞,天空在死亡的時候,連帶著紅色極光天也一同帶走掉。
紅雲老祖見狀,嚇得亡魂大冒,屁滾尿流的往寰宇裏麵鑽去。
一轉眼之間,天空大地,連帶著內裏的一切都全部走向滅亡。
唯獨剩下曠野宮漂浮在混沌之上。
“啪嗒……”
一枚血紅色的冰晶,從混沌裏麵掉落到曠野宮台階上,滾落到婼女腳邊。
見到天地滅亡之相,婼女撫摸在五十弦琴瑟上麵的手微動,把這麵隻能演奏悲戚聲樂的琴瑟,放置到虛空裏麵。
“咕咚咕咚……”
婼女拿出田螺酒壺灌下一大口,身形徑直向後倒去,軟趴趴躺在地麵上。
而在此刻,失去婼女影響的混沌世界在規則的影響下,開始快速複原,天空和大地從混沌裏重演出現,隨後,山川河流也都出現在空白的土地上。
“悲戚……哀樂並不討喜。”見麻煩以及噪音徹底消失的婼女,再度飲醉,躺在曠野宮的門前陷入到沉眠裏。
……
“……唔?”
羲和追著金烏打完兩輪,趴道場裏麵宿醉醒來的蘇言,咂巴咂巴狐狸的小嘴下意識地前肢伸出去,屁股撅起,準備長長的伸一個懶腰。
但動作進行到一半,打著哈欠的狐狸嘴巴立即閉合上,滿臉震驚之色,環顧道場一圈之後:“我怎麽又醉酒了!”
婼女酒壺裏的酒液,極其剛猛,蘇言兩回嗅到都是以斷片昏死告終,並沒有留給蘇言任何的抵抗時間。
回憶起斷片前的時候,蘇言環顧道場四周一圈,也都沒有見到樂器,便直接從道場上麵跳出來,向門外跑過去。
那位非常可疑的前輩……是打贏紅雲老祖還是把樂器都交出去了啊?
蘇言心底裏想著,剛到門前,就通過門檻平行看到外界風和日麗,微風吹拂著草地的怪異景色。當狐狸小肉墊踏在門上撐起身形的時候,蘇言就見到酒鬼仙子躺在台階上麵醉死過去。
“前輩?前輩……”蘇言跑到婼女的身旁推搡著她的肩膀,開口喚她起床,想要詢問一些自己昏死時候發生的事情。
“嗯?”
婼女眼瞼半耷拉的睜開,頂著死魚眼看向身旁笑容燦爛的小白狐,婼女稍微思索片刻時間,抬起左手,把手裏田螺酒壺給放到蘇言麵前。
“前輩,你為何又偷襲……”
蘇言渾身一僵,雙眼一翻,徑直昏死在婼女的麵前。
“因為……你心裏疑惑必然很多。”
婼女抬起自己的腦袋,把硬直的蘇言塞到自己後腦勺裏,枕著蘇言,又飲下一壺自己親自特調的仙釀:
“你在夢裏重新組織組織語言,然後待到我喝到微醺的時候……”
“遇到不想回答的,我也就可以理直氣壯的把你迷昏過去。”
“不喜歡的……不許問。”
一人一狐醉酒之後,徑直躺在曠野宮的門前開始睡大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