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從自己的錢包裏掏了足足2000塊的楊若謙正心疼的直打哆嗦，一下子沒想起來門外的人是誰。
若不是這裏是公司的地盤，安保力量非常嚴密，楊總差點以為自己招惹上了那些在小旅館發小卡片的不可明說之人。
門外的姑娘似乎意識到了自己有些馬虎了，於是又補充道：“楊總，是袁得真袁經理讓我來的！”
袁得真……
楊若謙險些忘記自己公司裏還有這號人了。
上一次公司莫名其妙的從成宇手上接收了一大堆周邊產業，為了讓能夠能差的管理這堆產業，楊若謙特意搞了一次大規模社招。
為了這次招聘，楊若謙還專門設計了一套極為複雜，陷阱滿滿的測試題，以更好的在茫茫人海中把混子篩選出來，成為公司的頂梁柱。
在那次測試之後，楊若謙把一次過關的超級大混子袁得真提拔為負責巋光周邊產業的專項經理，讓大混子統領小混子，爭取把這些產業變為一個個吞金的無底洞。
安排完工作，楊若謙基本就把這個小組放一邊去了，幾乎沒有再關注過。
楊若謙簡單回憶一下，再次把目光轉向手機，發現微信上確實有一條來自袁得真的未讀消息。
說是他把吳月派了過來，給老板匯報近期工作的成績。
匯報成績就匯報成績，怎麽還送張會員卡？
楊若謙心中吐槽一句，對門口的方向喊道：“小吳是吧，進來吧。”
按年齡來說，楊若謙和公司絕大多數員工差不多，甚至還要低於諸如林曹吳月這類有過工作經驗的員工。
但畢竟心理年齡在那裏，有時候下意識就這麽喊出來了。
吳月推門而入，手上拿著一張做工精美的卡片，有些小心翼翼的走來。
“楊總，這是您的黑金會員卡，隻要是在巋光生態進行消費，您都可以用這張卡裏麵的額度。”
說著，她把卡片放到了楊若謙的桌子上。
巋光生態？
黑金會員卡？
這都是些什麽玩意……
楊若謙有些摸不著頭腦，把這些周邊產業交給這幫混子經營，怎麽經營出了個生態，還搞起了辦卡業務？
不過會員卡做工還不錯。
楊若謙把卡片拿起來，仔細打量了兩眼，好奇的問道：“這張黑金會員卡，是做什麽的？”
吳月連忙解釋道：“以後隻要是您拿著這張卡，在我們周邊進行消費，都可以享受六折優惠。卡裏麵的初始額度是3萬，您可以隨時使用。”
六折？！
要不是必須得在員工麵前保持老板的威儀，楊若謙差點就直接把眼睛瞪大了。
也就是說，以後楊若謙去旗下產業消費，直接就可以拿到六折的折扣！
放在以前，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楊若謙是不會在自家產業底下消費的。
那等於拿自己私人的腰包給公司的業績添磚加瓦。
可現在……有折扣欸。
還有三萬塊巨額的贈送額度。
這波直接發財了啊！
“考慮的還挺周到。”楊若謙微微笑著，把黑金會員卡揣進了兜裏，“還有別的事情嗎？”
吳月用力點頭：“楊總，黑金會員卡隻有一張，就是您手上的這張。我們知道三萬塊對您來說不算什麽，不過因為賬目問題，我們也不能給更多了，您見諒。”
雖說整個集團都是楊總的，但公賬是公賬，私賬是私賬。
楊若謙很理解很大度的揮揮手——能拿到這張卡，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從係統各種違規條例來看，楊若謙就算是公司老板，也不能主動要求公司旗下產業對自己打折，給自己送錢。
最關鍵在於，黑金會員卡隻有一張，隻要拿出來，哪怕是不認識楊若謙的店員也能知道這是老板來了。
多有麵子！
現在很多霸道總裁女頻小說裏麵，男主角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穿上稀疏平常的衣服和女主角逛奢侈品店……
然後就是各種狗血劇情，比如被惡毒男配惡毒女配看到，被店員嘲笑之類的。
值此關鍵之刻，霸道總裁男主角從兜裏拿出一張超級貴賓卡，甩到店員臉上。
除了傻白甜女主外，所有人大為震驚，男主成功裝了一波比。
看這類劇情的時候，楊若謙會一臉蛋疼，覺得劇情狗血至極，但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想想都覺得好爽。
搞得楊若謙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消費了。
“不過就我這搞笑文的畫風，99.9％應該是碰不上這種戲碼的……”楊若謙隻是激動了一小下，馬上就認清了自己的定位。
連裝比聖地同學聚會都能在楊總這弄成搞笑聚會，妄想碰上霸道總裁的劇情，基本是不大可能的。
楊若謙把卡片保護在最安全的地方，輕咳一聲，問道：“最近的經營狀況怎麽樣啊？”
其實楊若謙並不是很擔心周邊產業突然暴雷。
就在最近一段時間他都查看過係統的盈虧表格，周邊產業的收入穩重下滑，很符合他對這幫混子員工的期待。
隻要維持住這種山河日下的勢頭，在本季度達成虧損目標還是有希望的。
嗯……這姑娘應該代表袁得真和他們團隊負荊請罪來了，不然幹嘛送一張黑金會員卡？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詐。
等下得好好安慰一下這個姑娘，讓他們團隊放寬心，使勁敗家。
楊若謙做出一副你盡管說的姿勢。
說起這個，吳月立刻激動的挺直了腰杆：“楊總，我知道我們前一段時間都做得不太好，不過您放心，這種情況馬上就要結束了！”
嗬嗬……果然不出所料，是來認錯了。
馬上就要結束？
是近期業績一直在下滑，所以有些著急了吧？
想用這種話術把我這個大老板穩住？
這等小把戲，作為老狐狸的楊若謙見得可太多。
“我知道你們最近的業績，確實不太理想。”楊若謙臉上立刻露出嚴肅的表情，“但是你們知道我為什麽沒有過問，沒有插手嗎？”
“就是因為我相信你們的能力，認同你們的計劃，隻要你們堅持現在的方針不動搖，就總有成功的一天，總有盈利的一天。”
“以後這樣的小事，就不必專門跑一趟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吳月聽的有些感動，十分用力的點點頭：“楊總，您就看我們接下來的表現吧！”
想著自己在天悅工作的時候，但凡哪裏做的不好，必然就會迎來領導的一頓迎頭痛批。
甚至有時候並不是做的不好，而是投入暫時沒見到回報。
可領導哪裏管這些呢？
隻要是賬目上虧了，那就虧了，那就是業績差，那就是能力不行，說再多也是借口。
逼得員工們隻能專注於短期利益，完全不敢進行過多的嚐試。
可巋光這邊的態度，楊若謙這位老板的寬容度，就完全不一樣。
為了把所有周邊產業整合起來，前期的必要投入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周邊產業很多是有關電競俱樂部的，為了抓住YTG奪冠的短暫人流爆發時期，一定程度的前期妥協不可避免。
於是團隊不得不犧牲了一些前期的利益，比如會員卡，比如各種折扣，比如投入資金進行宣傳等等會導致賬麵難看的計劃。
先把用戶粘性培養好，養成他們的習慣，後麵才好盈利。
這些流程看起來簡單，可需要的時間絕對不短。
可楊總對團隊卻表現出了極大的耐心和極大的包容。
這就是巋光集團能夠這麽快崛起的原因……也是大家這麽熱愛公司的原因！
必須把項目做起來，必須盈利，必須賺大錢，否則怎麽對得起楊總的期待？
楊若謙笑道：“已經做得很好了，這年頭多少企業，多少項目都在虧損。你們現在隻是盈利減少，已經遙遙領先於絕大部分友商，我很滿意，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
等吳月滿心感激的出去，楊若謙才把口袋裏的黑金會員卡拿出來，來回欣賞了好幾次。
下班之後，就用這張卡消費一次！
高興著高興著，楊若謙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不對啊，我一個那麽大集團的老板，因為區區三萬塊和六折折扣那麽高興……這件事本身，是不是並不太值得高興？”
……
下了班之後，楊若謙滿臉複雜的拿走黑金會員卡，獨自一人來到了就在對麵不遠處的千達廣場。
因為一個月一次的原因，常芷晴不太舒服，所以下班之後就自己一個人回家去了。
“好家夥，在老婆麵前裝一波的機會都沒了，我果然不是什麽霸道總裁文男主啊……”楊若謙無語的把車停好，仰頭看了眼蒼天。
“不過今天地下停車場的車位怎麽那麽少？”
楊若謙艱難的從狹窄的車縫中間開門下車，吐槽了一句，走了好遠的路才找到進入商場的電梯入口。
抵達二樓之後，楊若謙更是驚奇——這也不是周末，也不是節假日的，怎麽商場的人能這麽多？
而且大部分都是年輕人。
但沒過多久，楊若謙就從掛在商場電動扶梯附近的各種橫幅上，在各種顯眼的海報上找到了答案。
“歡迎YTG戰隊成員凱旋而歸！”
宣傳海報宣傳橫幅上，幾個閃亮的大字和YTG隊員們英姿颯爽的模樣，實在是太過顯眼。
臥槽……我居然忘了這茬！
楊若謙立刻想了起來，自家電競俱樂部拿了世界賽的冠軍，是國內首冠。
而且自家俱樂部的總部正好就建在千達廣場這。
全球最熱門遊戲，國內首冠，金海市這種準一線城市的市區購物中心……
所有元素加一起，人不多才怪了！
甚至千達廣場的負責人都要為了這波流量，主動在商場裏搞上各種活動。
其他的商家店鋪是依賴購物中心的人流做生意，到巋光這就完全反了過來，變成購物中心期待他們商家多帶些流量過來。
看著人頭攢動，幾近爆滿的商場，楊若謙心頭隱隱作痛。
算了算了，畢竟是早就預料到的事情……
忽然，楊若謙感覺自己的手臂被戳了戳。
“房東房東！你也在這裏啊！”身後，下班之後不著急回家，喜歡到處亂逛的商淺予像是發現了寶藏一樣，“最近這邊人都好多！”
商淺予太過手殘，所以不怎麽玩遊戲，對電競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
不過看到一座購物中心裏能夠聚集起原來不知多少倍的人流，她也能猜到集團又賺錢了，楊若謙又成功了。
於是心情不知為何，就莫名的開心。
“來吃飯？”楊若謙轉身看了眼商淺予和溫若秀兩人，寒暄一句。
商淺予的心情從來都是直接表露在臉上，說起這個便頓時愁眉苦臉起來：“是啊，不過看目前這個情況，我們應該是要排隊了，唉。明明才剛到下班的點呢，咋人這麽多呢？”
楊若謙看著人山人海的場景，心中也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和父母輩那種喜歡在節假日出門旅遊的習慣不同，無論是春節亦或是其他長假，楊若謙都不喜歡出去。
無論是短途旅遊還是長途旅遊，無論是爬山還是觀景亦或是遊樂，都到處人擠人，到處堵車，過程痛苦，體驗極差。
還不如在家，舒舒服服睡個懶覺，輕輕鬆鬆玩個遊戲呢。
現在的千達廣場，就頗有那種長假人擠人的感覺。
就在楊若謙打算找個借口閃人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口袋裏的那張黑金會員卡。
如果……如果把這張會員卡亮給店員看，能不能跳過排隊的過程？
楊若謙此時是很想花掉黑金會員卡上麵的額度的。
免費的三萬額度，就代表著公司的虧損啊！
而且還能把自己的生活費節省下來，一個剪刀差算下來，足足能省下六萬。
“沒事，我看看能不能和店員商量一下。”楊若謙看了眼開在商場內的特色餐館，淡聲道，“整個店按理說都是我的，我稍微享受一點特權，應該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吧。”
聽到這話，商淺予當即長長的“喔哦哦”了一聲，眼睛立刻冒出了星星：“房東威武，房東霸氣！跟著房東混，一天吃九頓！”
發完神經，商淺予迫不及待拉著溫若秀，雄赳赳氣昂昂的往前挺進，為自家老板開路。
到了餐廳門口，忙到不可開交的店員見又有新客人到來，臉上卻連一點不耐煩的疲憊也沒有，很熱情的朝三人走了過來。
果然……想遇到什麽惡毒男配惡毒女配，想遇到不開眼的店員是不太現實的。
非要評一個惡毒男配的話，邵一奇勉強能夠當選吧……
店員用擺在前台的一次性濕巾擦了擦手，笑道：“是三位嗎？有預定嗎？”
商淺予當即把期待的目光放在了楊若謙身上。
“三位，沒預定。”楊若謙點了下頭，同時把手伸進了口袋裏，打算好好在員工麵前裝一個大的。
店員用筆記錄著什麽，語速頗快：“如果沒有預定的話，用餐需要排隊，現在領號排隊，大概需要等一個小時，您三位能接受嗎？”
來了！
早就對這句話期待已久的楊若謙用手指捏住了口袋裏的黑金會員卡。
如果不出意外，等會的劇情就是店員雙手捧卡，走到後台，然後過一會店長走出來，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把自己迎入專門的包間……
幾乎是同時，楊若謙身後傳來了一道熟悉的清冷聲音：“不用排了，我正好預定了位置，你們跟我坐一桌吧。”
“……”
差一秒就裝比成功的楊若謙手上的動作僵住了，他慢慢轉頭看了過去，發現說這話的是一身休閑打扮的成菲。
不是，平時做生意的時候你給我添堵就罷了，怎麽吃個飯都陰魂不散的呢？
絕望的楊若謙閉了閉眼睛，把口袋裏夾著會員卡的手抽了出來，問了一句好：“成總啊，好巧……你也在這吃飯？”
“順路吧。”成菲一邊帶路，一邊說道，“畢竟這裏現在是我們家旗下的產業，又恰逢你們戰隊奪冠，多關心關心也正常。”
楊若謙走進包廂坐下來，好奇的問道：“你們家旗下的產業？”
這裏不是千達廣場嗎？
如果沒記錯，千達廣場是姓王的吧？
“要是在以前，我們肯定是買不到的。”成菲把菜單推給了躍躍欲試的商淺予，解釋道，“但現在他們遇到了很大的麻煩，正在拚命拋售旗下的資產換取現金流，我就讓我爹那邊把這裏收購下來了。”
“正巧，你們戰隊奪冠，很多產業也在這邊，我們兩家強強聯手，合作共贏，才可以把利潤最大化。”
“看到購物中心這些活動了嗎，都是我叮囑手下的人專門給你弄的。”
楊若謙：“……”
能不在吃飯的時候說這種倒胃口的話不？
似乎是因為自己的業務走出了最開始的困境，強行在娛樂圈裏開辟出了自己的地盤，成菲說的話比往常多很多：“多虧和你們合作了幾個很成功的項目，現在集團總部那邊對我的阻撓基本都解禁了，以後我就能夠拿到更多權限了。”
“楊總在娛樂圈方麵的戰略目光，我認為是圈內頂尖，甚至沒有之一。不誇張的說，如果不是和你合作，我負責的成宇傳媒現在可能都還處於燒錢階段。”
被傷口上撒鹽的楊若謙笑得十分勉強：“哈哈……成總過謙了過謙了……”
“有沒有過謙，我自己是知道的。”成菲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以後我在成宇集團的話語權更重，可以給你們提供的幫助和投資也能更多。”
“期待以後我們之間更深度的合作！也期待楊總更多驚豔大眾的佳作！”
“喝一杯不？”
聽到更多投資，更多幫助的楊若謙頭皮都開始發麻了，當即擺擺手：“我等會還要開車，就不喝了，以茶代酒吧……”
成菲有些好笑的看著一邊閉著嘴，一邊拚命點菜的商淺予，問道：“你們楊總連個司機都沒配嗎？”
畢竟是私人聚餐，氣氛比較隨意，幾人在劇組也算熟悉，所以此時能開開玩笑。
商淺予想了下，很肯定的說道：“配了的，不過楊總好像比較喜歡自己開車。”
“原來如此。”成菲點了點頭，又把目光轉向楊若謙，“楊總要點些什麽菜？這頓我請。”
“你們點什麽我吃什麽吧，我不挑。”毫無胃口的楊若謙把憂傷的目光往外瞥了瞥，順著窗戶往魚塘網咖的方向看了眼。
果不其然，哪怕網吧早已座無虛席，甚至不少人排著長隊，也有不少人在外麵守著。
原本楊若謙是把建在商場的網吧買了下來，改造成YTG的訓練基地，並沒有開設任何上網業務。
可成菲打包送過來的那一堆產業裏麵，就包括了一座規模巨大，裝修精美，設備齊全的網吧。
而且正好就在YTG訓練基地的附近。
隻能說，憑實力失去的東西，總是能憑運氣再奪回來。
過了幾分鍾，幾人點的菜陸續被端了上來。
成菲夾了口菜，說道：“楊總最近有沒有看到我們新電影的宣傳效果？大家反響都十分不錯，票房應該不會差。”
作為女主演的商淺予當即抬起小臉，驕傲的說道：“那當然啦，這可是我們帥氣楊總親自敲定的劇本！”
其實說“反響不錯”都是謙虛了。
《黑袍檢查隊》的宣傳片一放出來，幾乎各大短視頻平台都湧現出了無數博主up主，對這部電影表示了極高的期待。
甚至很多營銷號連一點剪輯都不做，光是把宣傳片原封不動的複製黏貼發出去，都能收獲一票點讚和上百條評論。
可想而知，這個熱度究竟有多大。
成宇對這部電影的宣發力度很強，與電影製作成本相當，可能達到這樣的宣傳效果，隻能說電影題材本身實在太吸引人了。
“……”
吃著聊著，成菲的手機被打響了。
“喂？對，我是。”成菲放下筷子，接起電話，平淡的說道，“你說。”
嘖嘖，看來是工作上的電話啊……
楊若謙在心裏嘀咕了一句。
可惜在巋光集團，下班以後根本不允許出現這類電話。
突然，成菲有些難以置信的抬高了點語調，臉色瞬間沉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