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感覺你是故意避開那邊幾條街道開的車呢?”徐潛對司機的行駛路線提出了質疑。

“先生,巴黎的老城區很多街道都是單行線,老街道太窄了,過去是給馬車通行的,已經不適合如今的情況,但為了保護曆史古跡,也沒辦法拓寬,還請您理解一下。”

司機的解釋也合情合理,不過徐潛有他自己的想法,“你送我去雷克西街,我想去見幾位老朋友。”

聽到雷克西街,司機全身抖了一下,支支吾吾道:“徐先生,雷克大街最近在整修,我們還是別去了吧,那裏的居民也都搬走了,您的朋友應該也不在那裏了……”

徐潛眉頭一皺,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沒關係,車子開到附近,我走過去就行。”他也不想為難一個普通司機,究竟有什麽問題,自己去看了就一清二楚了。

司機無奈,隻能照辦。

車子停在了雷克西街路口,正如司機所說,這條街的入口都被封了起來,普通人根本看不到裏邊的情況。徐潛用靈識一探,發現雷克西街一片破敗景象,的確沒有人居住了,兩旁的老式居民樓崩塌了三分之一,最嚴重的是他最熟悉的那幾間鋪子。

這哪裏是什麽整修,根本就是發生了戰鬥,而他所熟悉的幾間鋪子所在位置應該就是戰鬥的中心,破損嚴重,幾乎寸瓦無存。

“幾個無相境修士修士而已,不過顯然另一方更弱,幾乎沒有還手之力。”青龍頭都沒抬,玩著遊戲就對發生在過去的戰鬥了如指掌。

“要是一麵倒的話,又怎麽會破損這麽嚴重?”徐潛不是質疑青龍,他知道青龍不會錯,不過這點疑惑裏麵或許另有玄機。

“嗯,沒錯。被攻擊的一方中有兩個還有些本事,其中一個逃了,嗯,應該是另一個豁出命去才給這個創造了逃走的機會,不過可惜,那個創造機會的死了。”

死了?徐潛不清楚青龍所說死的是誰,但無論是誰,都非他所願。

這條老街內,有他熟悉的飯店、麵包店以及裁縫店,還有那位叫羅西的年輕人,以及他從未見過麵的羅西的父親巴雷。他們來自於路易十六皇家衛隊,巴雷和他的隊員當年被教廷冰封,重獲自由之後便藏身於此,以平民百姓麵目示人。

此時徐潛靈識展開,很容易聽到了司機悄悄撥出去的電話,他沒有太在意,雅克菲拉迪派給他的司機,自然也承擔了眼線的責任。

果然,在司機掛斷電話之後,雅克的電話打到了徐潛手機上。

“潛,關於羅西的事,我想你最好不要插足了,那很危險。”

“雅克,我希望你能將事情的經過告訴我。”

巴黎老街區發生這麽大的狀況,雅克不可能不知道,就是遠在華夏的特處局也應該收到了情報,隻是可能沒有雅克了解的那麽細致。如果從雅克這裏無法得到消息,那麽徐潛將打算從韓芊芊那裏獲取信息。

雅克歎了一口氣,“潛,你應該清楚,你上一次在巴黎認識的羅西等人,與路易十六當年的皇家衛隊有關吧!”

“我知道。”徐潛也隱隱感到這件事應該與羅西的父親皇家衛隊隊長的身份有牽連。

“那你是否清楚,當年皇家衛隊如此不堪一擊,其實是因為教廷的緣故?”

“嗯,略有耳聞。”

“我們過去也隻是掌握那麽多而已,直到十多天以前的那一場戰鬥,我們進行了深入調查,才得到了進一步的消息。潛,你的朋友羅西,以及弟弟勒內,都不是巴雷所生,實際上,他們都是巴雷為了報複教廷而搶走的孩子而已。”

這個情況的確出乎徐潛意料,他當時就覺得羅西的身世好像有什麽問題,可畢竟他隻是一個剛剛相識的外人,談論到那些就太過交淺言深了。

“那他們的父母是誰?”既然是巴雷為了報複教廷而擄走的孩子,那麽羅西兄弟的父母想必就是教廷中的大人物了。

“潛,往下的內容涉及教廷的機密,或許你們特處局也有所了解,但你不能宣稱是從我這裏聽到的,明白麽?”

很少聽到雅克這麽嚴肅的語調,徐潛知道事情肯定很重大,他表示了同意。

“教廷的首領,也即是教宗,據說為了提升力量,每隔三年就需要進行一次血祭。關於血祭,很多外人,包括教廷的低級人員也都知道,他們以為血祭是教宗向神明請求力量和人間平安的儀式而已,使用的不過是一些牲畜。但事實上,所謂的血祭,是教宗吞噬自己孩子的過程。”

“什麽?吞噬自己孩子?”徐潛震驚不已,無論他怎麽想,都想不到一個人會專門搞一個儀式來規律性的長期吞噬自己的孩子。

雅克的聲音也極為陰沉,“他會親自到教廷勢力範圍內的各地去物色適合的女子,然後強行占有她們,讓她們懷孕並且生下孩子,如果懷孕過程中發現懷的是女孩,那麽孕婦會被立刻處死,連生育的機會都沒有。如果是男孩,就會讓她將孩子生出來,然後再將其殺死。這樣孩子就會由當地的教廷機構進行撫養。每三年一次的血祭前,各地的教廷機構會暗中將三歲以內的孩童送往梵城,一般各地養大的孩童數量都會大於血祭所需要的人數,那麽就會剩下部分沒有被送走的男童,這些男童會被留下直到下一次的血祭之前。到下一次血祭給梵城送人之後,上一批留下的男童就會被屠殺。所以,這些男童一般活不過三歲,運氣好點的也活不過六歲。”

如此駭人聽聞喪心病狂的內容,徐潛聽了除了一股氣在胸口翻湧之外,他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任何一個正常人聽到這樣的事情,都不會無動於衷。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隻可惜一時間有如什麽東西哽咽在喉難以發聲,雅克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麽,主動說道:“沒錯,羅西和勒內就是這樣的孩子,他們的父親雖說是教宗,但教宗對他們毫無親情可言,相反,教宗對於他們來說,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人。當年巴雷他們解除冰封重獲自由,雖然時過境遷,教廷發展得甚至比當年還要強大,他們根本就無法對教廷這個龐然大物做什麽。後來不知道巴雷從哪裏得知我們這裏的教廷機構裏有兩個男孩,一個五歲一個兩歲,都是教宗的孩子,於是他就生起了報複之心。想來當時他也並不清楚這兩個孩子對於教廷而言根本就不重要,每一次血祭多出來的孩子都在一半以上,這兩個孩子被他劫走是很幸運的事。也許後來巴雷也發現事情不對,教廷並沒有如他想象那樣發了瘋一般找他們要人,而他根本就不是一個能對孩子下手的人,或者說他們這些人也從來沒想過要傷害那兩個孩子。最後羅西和勒內就在他們的合力照顧下長大成人,巴雷也就成了他們的父親。”

“這樣說來,十多天以前的戰鬥,是教廷找上門了?”

“是的。教廷來了三名B級修道士,巴雷他們毫無抵抗之力。”

“我有一個疑惑,當年教廷並沒有因為丟了兩個孩子而對巴雷等人窮追猛打,為什麽到了現在才來人,難道這麽多年以來他們都沒有找到就在眼皮子底下的巴雷等人?”

“關於這一點我們同樣也有疑惑,但到目前為止,我們的情報係統並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潛,你知道我們隻是掌握了常規力量,對於強者如雲的教廷來說,我們的人很難深入其中。或者華夏的特處局知道得更多吧!”

徐潛並不認為雅克這是在敷衍他,隻是他有一個猜測,會不會是他和千樹遇上羅西的那一次,羅西迫不得已的出手暴露了身份,如果是那樣的話,他似乎還與後來發生的悲劇有了一定的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