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紐約肯尼迪國際機場的時候, 是美國時間淩晨兩點。

黑川凜頂著白川彥一的臉,隻提了個輕便的雙肩包,連箱子都沒帶, 打了輛出租直奔四季酒店。順路就打開筆記本, 粗暴地黑進酒店係統, 找到星野建司的訂房記錄,順便添上了自己的名字。

走進酒店大堂,隻有一個青年在值班,看到他, 趕緊站起來迎接:“您好,先生, 請問有預約嗎?”

“我住這兒, 不小心把房卡弄丟了, 可以補辦嗎?”黑川凜麵不改色地回答。

青年一愣,但也沒覺得有什麽問題。畢竟他又不是24小時上班, 不可能認識每個客人。聞言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很抱歉,先生, 請問您的房號是?”

“1019。白川彥一。”黑川凜說道。

“好的, 白川先生,請稍等。”青年立刻打開酒店住客登記,很快找到1019號房間的記錄。

嗯, 入住的是兩位日本籍的客人,白川彥一、星野建司。

他麻利地拿出一張空白房卡重新錄入信息:“白川先生,您的房卡, 請保管好,有任何疑問,歡迎谘詢前台。”

“謝謝。”黑川凜拿起房卡, 輕輕點頭,走進了電梯。

數字緩緩上升,他的心情也飛揚起來。

這個時候,小貓咪應該睡得很熟吧,見到他會不會很驚喜呢。

電梯門緩緩打開,他踏上鋪著羊毛地毯的走廊,找到了1019的門牌。

“我來了哦,透。”黑川凜拿卡刷開電子鎖,推門進去。

“哢嚓”一聲輕響,房門自動鎖上,也將走廊上的燈光重新關在門外。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隻拉了一層薄紗窗簾,隱約可見紐約夜景的燈紅酒綠。室內的光線有些昏暗,但大致能看清楚家具的位置。

寬敞的雙人床中間,羽絨被拱起一團人形,一動不動。

黑川凜輕輕一笑,剛要取下背包,猛然間,腦後傳來淩厲的風聲,要是被擊中,絕不是腦震**可以解決問題的。

他一隻手還抓在背包帶上,身體微微一偏,有什麽東西擦著肩膀過去,聽聲音像是金屬。

身後的人“咦”了一聲,但反應絲毫沒有遲鈍,一腳踢向他的膝彎,手刀就朝他後頸劈過去。

黑川凜卻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似的,頭也不回,反手就扣住了他的手腕,順勢一拉,帶著他轉了半圈,那一腳自然也踢了個空。

那人背後幾乎貼到他的胸膛,一隻手被束縛,另一隻手的手肘毫不猶豫往後撞。

然而,黑川凜對他的動作實在太過熟悉了,甚至連他下一步會怎麽出手都一清二楚,後發先至,手掌擋住了他的手肘,隨即順著小臂摸上去,將左手也反扣到背後。

“啪”的一聲輕響,手槍掉在地毯上。

“混蛋!”熟悉的嗓音吐出一聲咒罵。

掙紮中,黑川凜幹脆把人一推,直接撲上了床,將他麵朝下,壓在**。

“你是誰?”安室透看不見身後的人,一邊掙紮一邊喝問。

聽到有人半夜在自己房門口停下,他就悄悄起床了。原本想打個措手不及,卻不料入侵者的身手好到出乎他的意料——早知道第一下就不該想留活口而用槍柄砸,應該直接崩了他!

黑川凜微微勾起唇角,忽然有種惡劣的興趣,一言不發,隻是壓製住他的反抗,低頭湊到他耳後,用舌尖輕輕舔了一下他的耳垂。

“……”安室透整個人都僵硬了,一秒後,反應回籠,罵出幾句髒話,用力掙紮起來。

他身上穿的是酒店提供的寬鬆浴袍,隻有腰部鬆鬆地係了一根帶子,在這種掙紮中,浴袍散了開來,露出肩背一片蜜色的皮膚。

黑川凜在他後肩的位置落下一個灼燙的吻,感受到唇下輕微的顫抖和緊繃,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低笑。

安室透怔了怔,雖然隻是一個低音,但那種浸透到了骨子裏的熟悉,仿佛瞬間掩蓋了他的憤怒、羞恥和一絲恐懼。整個人放鬆下來後,深吸了一口氣,猛地一個翻身,顛倒了體位,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低吼道:“黑川凜,你這個……混蛋!”

因為這次沒有抵抗甚至放鬆了力氣,黑川凜任由他騎在自己身上,看著小貓氣得渾身發抖的模樣,他繼續笑起來,拍了拍他掐著自己脖子的小臂,開口道:“驚喜嗎?透。”

“才沒有!”安室透瞪著他,紫灰色的眸子裏,怒火幾乎要燃燒,“你在想什麽啊?萬一我真的開槍了怎麽辦?”

“你是在擔心我?”黑川凜愉悅地笑了,輕輕撫摸著他的背脊安撫,“我哪有這麽容易死,放心。”

“你!”安室透氣結。

這個人,根本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啊!這麽近的距離,如果剛才自己選擇直接開槍……為什麽要做這麽危險的事啊!

“剛才,嚇到你了?”黑川凜摸了摸他的臉,手指蹭過眼角,果然感覺到了一點點濕意。

安室透一聲冷哼,粗暴地拍開他的手,拉攏了散開的浴袍衣襟,翻身躺到了他的身邊。

“生氣了?”黑川凜將背包扔到床下,伸手去摟他。

“滾。”安室透背對著他。

“好了,我錯了。”黑川凜湊過去,按著肩膀把他扳過來,輕輕在他額頭上親了親。

“你每次都知道錯,然後下次還敢。”安室透踢了他一腳。

“哪有。”黑川凜很無辜地眨了眨眼,又摸索著親吻他的唇。

“滾開。”安室透一偏頭,任他親到了耳根後。

“還氣呢?”黑川凜歎了口氣,無奈道,“看在我剛完成任務就直接飛來美國找你的份上?”

“你……”安室透不看他,好一會兒才嘀咕道,“別用這張臉親我。”

黑川凜覺得冤枉,在北海道的時候又不是沒親過。

“我去洗個澡。”他還是歎了口氣,放開了他。

安室透爬起來,掀開被子,拿出充作人體的枕頭重新擺好,忍不住捂住了臉。

真是……沒救了啊。

以為被陌生人輕薄的驚怒惡心,知道那人是黑川凜的放鬆安心……怎麽可能欺騙自己不喜歡呢。

看來確實需要趕緊考慮一下景光的提議了。

公安協助人嗎……仔細計較一下也不是不可行,隻要黑川凜肯配合。

很快的,黑川凜卸了易容,穿著浴袍,帶著一身水汽走出來,從另一邊上床,又定定地看著他。

“幹嘛?”安室透不解。

是想要接吻?可他又沒拒絕,難不成還想要他主動嗎?

“你不是說,要抱著我睡嗎?等你來抱。”黑川凜一臉認真地說道。

“哈?”安室透愕然,隨即又想起了那通讓他丟盡了臉的電話,頓時怒從心起,恨不得剛才直接掐死他,“我說你啊,怎麽能把電話直播到公共頻道裏去的!”

“耳麥摘了沒處放,就掛在脖子上了。”黑川凜如實答道。

他倒也確實不是故意的,可誰臨時摘帶線耳麥的時候不是掛在脖子上的呢?

安室透見他這麽坦**的態度,更加氣不打一處來,又有點委屈:“混蛋!你讓我以後怎麽在琴酒他們麵前抬頭!”

“誰不服氣,約訓練場揍回去。”黑川凜不以為然。

連琴酒都能打平,其他人還不是隻有被揍的份?在組織裏,拳頭大的是老大,這個鐵律是不會變的。

安室透磨牙……就跟這人說不通好不好!

“好了,我真的很累了,睡吧。有什麽事,睡醒了再說。”黑川凜把人往懷裏一抱,抓起被子蓋上。

安室透掙紮了兩下沒掙脫,恨不得想踢他下床,然而看到他眼下的青黑,嘴唇微微一動,終於還是安靜下來,乖乖地窩在他懷裏。

好吧,實話實話,確實有一點點驚喜。

隨後,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直到被門鈴聲驚醒。

“來了。”安室透打了個哈欠,小心地移開自己腰上的手臂,輕巧地下床,過去開門,“蘇格蘭,什麽事?”

門口的綠川明聽到這個稱呼,臉上閃過一絲古怪,又歎了口氣,無奈道:“好的,我不用問了。”

“啊?”安室透不解地看他。

“萊伊剛剛打電話問我,黑川先生在不在。”綠川明看著他說道。

“……”安室透心虛地回頭看了一眼房間裏。

“行了,我跟他說。”綠川明搖搖頭,轉身就走。

“叫他過來。”房間裏傳來黑川凜懶洋洋的聲音。

“現在?”綠川明一怔。

黑川凜隻披著同款的酒店浴袍走到門口,順手抱住了安室透蹭了蹭。

“放手!”安室透尷尬地用手肘往後撞了一下。

“嗯,我們都不在,萊伊一個人怪無聊的吧,反正也沒有任務,就過來一起過年。”黑川凜也不介意,抓著他的手把玩,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我知道了。”綠川明別開眼神不去看他們的小動作,頓了頓,又疑惑道,“那你們可以今天一起訂票過來,黑川先生是另外有什麽事嗎?”

“事情是沒有。”黑川凜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歎息,“我隻是……一不小心把萊伊忘掉了。”

綠川明:……

“那幹脆忘個徹底得了,叫他來幹嘛?惹我生氣嗎?”安室透沒好氣道。

“你想想蘇格蘭啊,一個人多寂寞,叫萊伊陪他玩。”黑川凜安慰。

綠川明:我可謝謝你了,拐走我的幼馴染還這麽理直氣壯的。

不過安室透嘀咕了兩句,倒也沒強烈反對。

“但是,波本,跨年夜你不是應了威廉的邀請去參加跨年舞會?”綠川明提醒道,“星野建司的正牌男朋友來了,沒關係嗎?”

“沒關係,來得正好。”安室透臉色一冷,眼底殺氣明明滅滅,冷笑道,“那個人渣,喜歡的就是有男朋友的。他的愛好就是橫刀奪愛!”

“真是人渣。”綠川明也不禁低咒了一聲。

抬頭時,正好對上黑川凜冰冷的眼神,又微微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蘇格蘭就和萊伊一起吧。”黑川凜輕聲說了句,語氣聽不出喜怒。

“我去通知萊伊。”綠川明轉身回房。

“好了,他走了,陪我再睡會兒。”黑川凜利索地關門,順手按下了“請勿打擾”的開關,擁著人往回走。

“要睡你自己睡,我忙著呢。”安室透沒好氣地推開他,“明天就是跨年夜了,我還有很多準備要做。”

“這不是我來幫你了?”黑川凜抱著他不放,睡眠不足讓他更不願意放開懷裏的溫暖,閉著眼睛說道,“監控、安保、賓客名單,這些東西等下午我分分鍾給你找出來,現在陪我睡覺。”

“……”安室透被他八爪魚似的拖回**,但又無可奈何。

算了,好歹是世界第一的黑客,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