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黑羽快鬥退後一步, 滿意地欣賞自己的作品。

本堂瑛海看了一眼鏡子裏的陌生容顏,也不禁暗自心驚。

貝爾摩得的易容術,沒想到公安也有人掌握, 還是這麽一個少年人。

“降穀先生,你的染發劑帶了沒有,用那個遮一下速度更快。”黑羽快鬥一邊給朱蒂易容一邊隨口說道。

降穀零一言不發地摸出一個瓶子拋給他。

黑羽快鬥接過, 吹了聲口哨。沒幾分鍾, 朱蒂在他手裏就變成了一個滿臉麻子的普通黑發亞裔女人。

旁邊的人看得歎為觀止——雖然都見過貝爾摩得易容成別人,但從沒有人看見過易容的過程是如此的巧奪天工。

目暮警部的神色更加複雜, 還有點說不出來的哭笑不得。讓隔壁中森銀頭疼的怪盜基德是個高中生, 似乎還是他鄰居的孩子——當然, 最離譜的是怪盜基德居然是公安的人。

另一邊,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為了節省時間, 幹脆自己動手。

他倆的化妝術都是黑川凜教出來的,和黑羽快鬥完全不是一個路數, 但隻用來遮掩一下本來麵目的話,也已經足夠了。

倒是本堂瑛海嘴角一抽, 暗自有點同情日本威士忌——你知道你死後公安還在使用你教的技術嗎?

“搞定!”黑羽快鬥長舒了口氣。

比起來世良瑪麗是最快的,隻是換了個頭發顏色。畢竟她現在是初中生的模樣, 被認出來的幾率不大。

“我先走了, 真純留下。”女孩冷淡地打了個招呼, 拉開窗子, 直接跳了下去。

“我也是。”第一個離開的是cia。

“降穀先生是不是還有話要說?”留在最後的詹姆斯問道。

“不, 沒有。”降穀零抬頭給了一個笑容,“請便。”

詹姆斯看了他一會兒才開口:“我聽赤井君提起過波本——”

“赤井提起我?那肯定沒好話。”降穀零一挑眉,不屑一顧。

“不,他說你會是他此生最難纏的對手。”詹姆斯卻笑起來, “可你不是他的對手,而是戰友,這就是他的幸運。”

“誰和他是戰友!”降穀零一秒變臉,不滿地嘀咕。

“不管怎麽說,你也是幫了赤井君。”詹姆斯無奈。雖然……有點對不起cia,但他還是慶幸的。無論如何,本堂瑛海暴露,總比赤井秀一暴露的好。

“比起本堂瑛海,赤井秀一留下更有價值,這是我們公安的判斷。”降穀零冷哼。

“你……”朱蒂實在想不通怎麽有人能把每一句話都說得帶刺,開口就能氣人。

赤井秀一救了蘇格蘭,公安幫了赤井秀一——好好說話不行嗎?

“Zero。”諸伏景光歎了口氣,無奈地承擔了順毛的責任,安撫道,“別鬧了,早點解決了組織,各國的特工也不會在你的日本多逗留。”

朱蒂:……你真的是在拉架?

記得以前問過一次殉職的蘇格蘭是什麽樣的人,赤井秀一的回答是:溫柔,好人。

狗屁的溫柔!明明是腹黑笑麵虎!

“說起來。”朱蒂轉身,彎腰看著柯南,嚴肅地問道,“柯南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安室先生的身份,還有蘇格蘭根本沒死?”

被點名的柯南抽了抽嘴角,瞥了降穀零一眼,歎氣,又揪了一把頭發,無奈道:“抱歉,朱蒂老師,我找你的時候還不知道。”

“不知道……”朱蒂體會了一下,眼神更加複雜,“所以,柯南君,你當時是為了組織的成員波本,對上fbi嗎?”

“……”柯南又被噎住了。

這怪他嗎?

“柯南君為什麽要保護組織成員?”朱蒂不解地問道。

“因為相信。”柯南抬起頭,毫不示弱地看向她,聲音斬釘截鐵,“我不管安室哥哥是什麽身份,我信他本人!”

“如果他不是公安警察呢。”朱蒂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我會把他拉回來,由日本的法律做出最公正的審判,但是唯獨不需要fbi插手!”柯南回答得毫不猶豫。

“噗——”降穀零忍不住笑眼彎彎,“原來柯南居然還想過要抓我啊。”

“所以說,你騙我的事我還在生氣!”柯南瞪了他一眼。

“好好,等我回來,給你做蛋糕賠罪。”降穀零並不怎麽在意小朋友的張牙舞爪,心裏暖洋洋的。

“朱蒂君,我們也走吧,可不能落在後麵啊。”詹姆斯笑笑往外走去,到了他這個年紀,倒也不會計較年輕人的氣盛,反而有些感慨。

其他國家的年輕一輩也是人才輩出啊,而他們fbi……最出色的那個,卻很有可能因為高層的運作而留不住,真是太遺憾了。

會議室裏隻剩下自己人之後,氣氛一下子輕鬆不少。

“降穀警官,白川製藥……真的是那個組織的嗎?還有白川社長……”目暮警部有些臉色難看。

今天早上他才被告知了一大堆資料,並簽了保密協議。隻是相對於別人,他們搜查一課和白川彥一打過好幾次交道,如今突然知道白川彥一是一個國際犯罪組織的重要成員……隔了一會兒,他才接下去說道:“明明,他還犧牲自己去救了幾個孩子的。”

“因為人性是複雜的。”降穀零想起貝爾摩得,也不禁有幾分感慨。

貝爾摩得會為了柯南和快鬥犧牲自己,這同樣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諸伏景光靠在講台上,慢慢地開口:“我記得有個人跟我說過,在立場麵前,我們首先是有七情六欲的人。這世上哪有純惡和純善的人,就算壞事做盡,也不表示沒有在乎的東西。”

柯南聞言,不禁微微一怔……這句話,宮野明美也同樣對他說過。

真要追究起來,組織最可怕的威士忌小組,個都是臥底——簡直是說出去都不敢讓人相信的地步。那麽日本威士忌,白川彥一……長年的相處,是不是也被七情六欲所影響,才會在生死關頭選擇救他?

如果、如果……白川彥一還活著,是不是有可能改過自新,做個好人呢……

可惜沒有如果。

白川製藥實驗樓燒成一片廢墟,還殘留著炸彈的痕跡,警方忙活了一夜也才清理不到十分之一,甚至沒找到電梯井裏的屍體。

“該出發了。”黑川凜和赤井秀一推門進來。

“黑川先生,諸星先生?”鬆本清長叫了一聲。

“赤井秀一。”赤井秀一冷淡地自我介紹。

“fbi?”鬆本清長挑眉。

“……算是。”赤井秀一卡了一下才答道。

“解釋的事一會兒再說,走吧。”降穀零拍了拍手,轉頭鄭重道,“管理官,那我們出發了。”

管理官點頭,同樣嚴肅地開口:“小心安全,祝願君等……武運昌隆。”

警察廳的頂樓上,直升飛機已經做好了起飛的準備,但卻沒有駕駛員。

“畢竟不能讓普通人去冒險啊,你們誰來開個飛機?”黑川凜問道。

“有趣,我來。”萩原研一摩拳擦掌。

“你會?”伊達航有些驚訝。

“Hagi對駕駛沒有不精通的。”鬆田陣平一聳肩。

“那就走吧。”降穀零不耐煩。

“好嘞!”萩原研一興奮地鑽進了駕駛艙,鬆田陣平搶占了副駕駛座。

不過這架飛機,進入內部後才發現有些與眾不同,後排隻留了兩排共四張椅子,其他地方都被騰空了,後方還堆了好幾個大包,不知道裝的什麽。

比其他人都快的一大一小,黑羽快鬥和柯南飛快地鑽進了機艙。

“喂,你們兩個孩子湊什麽熱鬧!”伊達航黑了臉。

“我可以幫忙的!”黑羽快鬥舉手,“而且我也會開飛機。”

“你沒有飛行執照,回去要不要把航空法也抄十遍長長記性!”降穀零沒好氣,但也沒說要趕他下去,倒是柯南讓他比較為難。

工藤新一腦子沒話說,但是這種追擊戰,確實不適合小孩子,黑羽快鬥起碼有自保能力。

“去唄,我和他們留在飛機上,不會有事。朗姆還能帶著對空導彈不成。”黑川凜悠然上了飛機,找了個座位坐下,把筆記本放在膝蓋上。

“黑川先生,你也要去?”來送行的目暮警部頭大。後勤為什麽搶著上前線啊!

“當然,我怎麽能讓零自己去冒險而不陪他。”黑川凜不以為然。

而且……誰知道朗姆有什麽後手,把工藤新一這個原主角帶上,用氣運克死他!

“那就這樣吧。”諸伏景光拍了拍幼馴染的肩膀,回頭道,“世良小姐,麻煩你照顧好誌保,等我們回來。”

“放心。”世良真純露出小虎牙,笑眯眯地攬住了宮野誌保。

飛機緩緩起飛,目暮警部按著帽子說道:“走吧,伊達君,我們也有很多事要做。”

“嗯。”伊達航最後看了一眼帶走了他四個同期的飛機,默默祈禱。

一定要平安回來啊,一個都不能少!

而飛機裏,降穀零一言不發地拎起包打開看了一眼,先丟給了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

兩位狙擊手一左一右分別坐在艙門口的地上,熟練地開始組裝自己慣用的狙擊槍。

降穀零配好自己的武器,順手又丟了兩把手槍給前麵的萩原和鬆田:“拿著防身。”

“Zero,你這是開的軍火庫嗎?”鬆田陣平把玩著槍支,有些愣神。

“我也想問。”降穀零抬了抬頭。

“有備無患。”黑川凜專心看屏幕,頭也不抬。

“這些武器是凜叔叔弄來的嗎?”柯南好奇地問道。

“家裏拿的……哦,就是酒櫃後麵的武器庫。”黑川凜隨口答道。

柯南黑線:……所以我家裏居然有一個軍火庫而我不知道???

不愧是Callas,但這得坐穿牢底了吧!

“公安批準的。”降穀零接了一句。

柯南不可置信地翻了個半月眼,“嗬嗬”兩聲,安室哥哥你要不要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哪個公安會批準民宅裏藏著一個軍火庫,你批的嗎?哎等等……零組的負責人,好像真的有這個權力批準?但是這也太雙標了吧!你看看那本被我翻爛了的《日本刑法典》啊!

諸伏景光低笑道:“嘛……習慣就好。”

反正論雙標,黑川凜和Zero也算是半斤八兩。

“萩原,我把路線發到你手機了。”黑川凜說道。

“嗯?我們不去追嗎?”萩原研一一怔。

“零的指揮已經很完美,像是張網一樣,把朗姆往遠離長野市區的山裏趕,不差我們這一組。”黑川凜淡淡地說道,“朗姆的目標是黃昏別館,我們事先去那邊堵他就好。”

“你這是覺得朗姆能衝破攔截到達黃昏別館啊。”萩原研一說道。

“當然,怎麽說也是組織的一把手。”黑川凜一聲嗤笑。

“朗姆最好別讓我失望,要是被別人先截住了,我可會很不爽的。”降穀零坐到他身邊,占據了最後一張椅子,順手把兩把手槍遞過去。

“我大概用不上這個。”黑川凜笑了。

“備用,以防萬一。”降穀零不由分說,強硬地把槍塞進他的口袋裏。

“希望用不上。”黑川凜微微一歎。

他的手槍射擊很好,但也是最不常用的。如果到了需要他用槍的時候,就說明形勢已經非常嚴峻了。

“還有你們兩個!”降穀零又回頭看向坐在後排的兩個孩子,沉聲道,“不許下飛機,明白?”

“嗨!”兩人頓時如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氣勢全開的降穀零,別說黑羽快鬥發怵,連柯南都不敢反駁。

屬於公安警察高層的降穀零正氣凜然中,帶著一絲波本的任性霸道,隻有仔細體會,才能察覺到被壓製在最底層的,安室透的溫柔。

仿佛經曆了太久的分離後,終於位一體,回歸自我。

成為真正的、完整的降穀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