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裏鴉雀無聲。
除了各國特殊機構的代表, 因為圍剿地點在日本東京,所以除了警察廳的公安部,警視廳也必須參與, 以應對可能出現的騷亂現象。
今天警視廳這邊出席的除了白馬總監和零組管理官, 還有鬆本清長、目暮警部和伊達航,另外就是爆炸物處理班派來的王牌雙子星。
同期好友相見,默契地一個眼神就心照不宣。
“你真的是公安?”本堂瑛海再次問了一遍。
雖然這句話……其實想問的人挺多的,包括目暮警部。
“如果本堂小姐的耳朵沒有問題的話,我是。”降穀零一挑眉,平淡地說道,“沒別的事的話,請先坐下,讓我把部署說完。”
“當然有事!”第二個站起來的是朱蒂,雙手撐住桌麵, 表情嚴肅, “就算你是公安派往組織的臥底, 你怎麽能證明你的立場真的是公安, 而不是被組織策反的臥底!”
“朱蒂搜查官, 你這指控可有點嚴重。”降穀零一聲冷笑, “真的不是你在我身上吃了虧,所以遷怒嗎?承認你們fbi不如公安不難。”
“你……”朱蒂氣結。
“如果我是組織的人, 在拉斯維加斯見麵那次你就沒命了, 朱蒂小姐。”降穀零懶得理她, 徑直翻開文件夾。
“抱歉了,朱蒂搜查官,Zero他隻是因為臥底任務快要結束,馬上就可以回到陽光下, 所以表現得太過興奮了一點。”諸伏景光微笑道。
朱蒂:……你管他這牙尖嘴利的模樣叫做“太興奮”?到底是幾層濾鏡啊!
然而,麵對諸伏景光的笑容,有再大的火氣都可以被安撫下來。
“但是,你真的是蘇格蘭?”本堂瑛海懷疑道,“據我所知,當年蘇格蘭臥底身份暴露,可是萊伊處刑,琴酒收尾。”
諸伏景光撓了撓鼻尖,笑得有點尷尬。
黑川凜和赤井秀一串通演戲欺騙琴酒——這是黑川凜給出的答案。而他身上之所以沒有彈痕是因為人體試驗的關係,就連當年零在他身上咬出這麽嚴重的傷口,現在也沒有痕跡留下。
諸伏景光覺得存疑,但卻提不出反駁的證據,隻能把疑惑壓在心底。畢竟現在黑川凜活得好好的,那就隻能信他說的了。
可現在被問及自己是怎麽活下來的……確實有點微妙了。
諸伏景光張了張口,正想說話,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來,讓他臉色微變。
降穀零頓了頓,大大方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抬手示意所有人安靜,隨即按了免提。
“喂,波本,你現在在哪裏!”接通的第一秒,一個女人的聲音不客氣地吼了起來。
“我在哪需要向你匯報嗎?基安蒂,管好你自己。”降穀零一聲冷笑。
一瞬間,會議室裏安靜得落針可聞。
這裏都是專業人士,最普通也是多年刑警,自然知道該怎麽做。
然而……果然,看到一個臥底在日本警察廳嗆組織高級代號成員,怎麽看怎麽詭異。
“嗬,波本,日本威士忌死了,你以為……”
“閉嘴!”降穀零冷著臉打斷。就算他心裏知道死的是貝爾摩得,聽到基安蒂詛咒戀人也很不爽。
“波本!我要殺了你!”基安蒂怒吼。
“就憑你?少做夢了。”降穀零一聲嗤笑,“我忙得很,有事找琴酒,別煩我!”
“我要是聯係得到琴酒還會問你?”基安蒂的語氣終於弱了點。
“……”降穀零“噗”的一聲,露出屬於波本的笑容,嘲諷道,“原來是被自己上司拋棄了啊,喪家之犬。”
“你!”基安蒂氣結,因為開著免提,所有人都能聽到那種粗重的呼吸聲。
“我又不是琴酒他爹,誰知道他在哪。”降穀零說完,直接掛了電話,關機。
“……”本堂瑛海抽了抽嘴角,好半晌才艱難地說道,“果然不愧是波本啊。”
“繼續。”降穀零翻開資料,語氣又恢複了冷靜平淡,仿佛之前和基安蒂嗆聲的波本從來不存在,“有關昨天白川製藥被劫持一案,背後是朗姆。想必在座都聽過這個名字,組織的二把手,情報部負責人,同時掌控組織大半經濟支撐。隻要這次乘勝追擊,幹掉朗姆,就能把組織連根拔起……”
“稍等一下。”台下一個外國人舉手問道,“朗姆隻是組織的二把手,那boss呢?”
“boss?”降穀零抬起頭,笑容燦爛,“被我親手幹掉了。”
“……哈?”提問的人傻眼。
“怎麽幹掉的?什麽時候?”台下立刻七嘴八舌地問道。
降穀零抬手示意安靜,抿了抿唇,開口道:“因為你們臥底隻是把組織的情報傳輸給國家部門,再用以打擊,但是我選擇——站隊。挑動組織內部的權力鬥爭,引發內訌,借力打力,用一方勢力打擊另一方。昨天的騷亂就是朗姆最後的瘋狂,隻是他還是失敗了。”
“所以,組織內部的爭鬥,以boss倒台、日本威士忌死亡、朗姆逃跑為結局,組織開始分崩離析……都是你算計的?”本堂瑛海問道。
“算是吧。”降穀零皺了皺眉,“現在最重要的是追蹤朗姆——”
他的話還沒說完,身後的投影大屏幕突然暗了。
“嗯?”他一轉頭,有種說不出來的預感。
一片小聲的議論中,果然,兩秒後,暗掉的屏幕重新亮起,一片雪白,當中慢慢浮現起兩個字:長野。
“你說朗姆跑去了長野?確定?”諸伏景光第一個問出來。
屏幕上“長野”兩個字漸漸隱去,換成了一副地圖,上麵有個紅點一閃閃的,正在移動中。
“你怎麽找到朗姆的。”降穀零下意識問了一句。
地圖旁邊打出一行字:朗姆又不是蹬自行車去的長野。
“……”全場寂靜一秒,隨即響起此起彼落的偷笑聲。
警視廳的幾位大概知道背後是誰,不禁哭笑不得。
黑客這種人……明明可以直接說一聲借用投影設備,非要自己入侵。法外狂徒啊!
其他組織的人也沒有說話,大多也猜得到是誰。
黑川凜這個名字,在繭的發布會後更加如雷貫耳,那可是能以一己之力和人工智能拚技術的頂級黑客。隻可惜,這樣的人才,怎麽就被日本公安招攬了呢。
“長野……為什麽朗姆要去長野?”詹姆斯舉手提問,“公安這邊有什麽信息嗎?長野有組織的據點?”
“我沒聽說過長野有組織的據點。”降穀零搖頭,忽的臉色一變,喃喃道,“不會吧?”
諸伏景光也反應過來,肯定道:“黃昏別館!”
頓時,會議室裏又是一陣竊竊私語,開始討論黃昏別館的資料。
“目前黃昏別館的所有人是誰?”有人問道。
“…………”降穀零啞然。
投影屏幕上繼續冒出兩個血紅的大字,居然占據了半個屏幕:是我!
“呃……”
伊達航站起身,拿著手機說道:“我剛剛查詢了一下,黃昏別館的上一任主人大上祝善一年前因為經濟緊張,將產權出賣。目前的所有人是——黑川凜。”
說完,他重新坐下,臉上的表情也有些複雜。
“黃昏別館是當年烏丸家的祖宅,傳說其中藏有烏丸家的寶藏,因此40年前還發生過一樁屠殺慘案。隻是至今幾經轉手,也沒人發現其中有寶藏。”本堂瑛海娓娓道來,又不解道,“朗姆為什麽要去黃昏別館?那裏如果真有寶藏,也不會轉手這麽多次了。”
“那是朗姆的事。”降穀零有些煩躁地說道,“朗姆年輕時就跟著烏丸蓮耶,也許他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秘密。在這種時候,當做最後一根稻草,想要翻盤呢。”
“那還等什麽,出發吧。”世良瑪麗丟下筆,站起身來。雖然外表是個初中生女孩,那一身氣勢卻讓人無法忽略。
“路線和行動計劃我會發到大家手機裏,另外……”降穀零抬了抬頭,“請本堂小姐、朱蒂小姐和瑪麗夫人留一下。”
“嗯?”世良瑪麗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包括我和諸伏警官,都需要改一下容貌。”降穀零解釋道。
一群特工辦事當然雷厲風行,很快散去。白馬總監也開始聯係長野警方配合。
除了降穀零點名的人,警視廳這邊的人也還在,畢竟他們不需要跨境去長野,隻需要在東京待命。
“Higi和鬆田和我一起走,免得朗姆手裏還有炸彈。”降穀零又說了句。
“沒問題。”萩原研二朝他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但是真沒想到安室先生竟然是……”目暮警部是從頭到尾最震驚的那個。
“抱歉,目暮警部,職責所在。”降穀零露出一個歉然的微笑。
“降穀先生?”門口,黑羽快鬥探進頭來。
“進來吧。”降穀零招招手。
黑羽快鬥走進來,果然身後還跟著柯南和世良真純,最後是沉默的宮野誌保。
“把他們易容得看不出本來麵目就行。”降穀零指了指本堂瑛海和朱蒂,又翻了個白眼,“真不知道cia和fbi是不是沒人了,讓上了組織死亡名單的人大模大樣出現,你們想死我還不想被連累。”
本堂瑛海忍了忍,終於還是說道:“是你提前知道了組織對我滅口的計劃才安排了替身吧?這件事我確實需要謝謝你。”
“不必了。”降穀零歪了歪頭,很無辜地說道,“你是臥底的事也是我告訴琴酒的,包括警察廳門口的狙擊計劃都是我幹的,就當做互相抵消,你也不欠我。”
“……哈?”本堂瑛海愣了一下,隨即一股火氣直衝腦門,“你們公安查到了我是臥底,然後通知組織邀功?”
“我知道你是臥底的時間遠比你想象得早。”降穀零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又似笑非笑地看向朱蒂,“要怪你不如怪fbi不夠謹慎,人家臥底好好的幾年都沒露出破綻,他們一進日本就出紕漏。”
“你說什麽?”朱蒂變了臉色。
“我說,我們公安為了給你們收拾爛攤子,不得不推出基爾換取赤井安全,感動嗎?朱蒂小姐。”降穀零說著,指了指柯南,“你們的行動,連個小孩子都騙不過去。”
柯南汗顏:……安室哥哥你挑釁得太過分了……
詹姆斯坐在一邊,隻覺得頭疼無比。
這位降穀警官,真的太難纏了,看著像個炮仗似的沒心機,無差別毒舌。然而仔細一想,分明又是借著赤井秀一的事挑起fbi和cia之間的矛盾——雖然兩者之間關係本來也沒多好。
然而,明知是挑撥,可fbi是既得利益者,他也沒辦法說什麽,隻能白白做了一回靶子。
“Zero,別那麽暴躁。”諸伏景光無奈地順毛安慰。
“我才沒有。”降穀零扁扁嘴,心裏已經給朗姆紮了十七八個小人。
黃昏別館是黑川凜私人的產業,朗姆敢染指,爪子剁掉!
而且也要做好準備,萬一黃昏別館的秘密在世間曝光,價值千億的黃金,之後就會是數不盡的麻煩,想想就頭疼。
嘖,更想弄死朗姆了!
另一邊的空置辦公室裏,黑川凜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敲著筆記本。
屏幕上分割成左右兩邊,左邊是大會議室的景象直播,右上是投影屏幕,右下是交通部的監控畫麵,可以看見一輛車在高速上疾馳。
不遠的窗口,赤井秀一坐在窗台上看著下方,忽的開口:“他們都離開了。”
“不急,等下公安會調直升機過來送我們去長野。”黑川凜慢悠悠地說道。
“貝爾摩得的事……”赤井秀一猶豫了一下才說道。
“順其自然,沒什麽好說的。”黑川凜直接打斷。
“也是。”赤井秀一點點頭,“這樣也好,你的身份也算是完全洗白,沒想到波本肯為你做到這一步。”
“他雖然默認我洗白身份,但是他用自己做牢頭,準備看守我一輩子呢。”黑川凜笑眯眯,心情很愉悅,“不過……我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嗬。”赤井秀一冷漠。
“赤井,其實朱蒂也不錯,真的不考慮複合?”黑川凜問道。
“不合適。”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搖搖頭。
“隨你。”黑川凜也隻是隨口提了一句,隨即一推鼠標,身體往後一靠,一邊拿起手機發短信,愜意道,“就快結束了……赤井,等我和零的婚禮,當我的伴郎怎麽樣?”
赤井秀一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好久才一言難盡地看他:“我是沒意見,隻要你確定另一位新郎不會因為看不順眼當場和我打起來。”
“哈哈哈。”黑川凜笑得開心,手指卻按下了發送鍵。
【Gin,不要靠近長野,等我聯係。——黑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