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疼！”降穀零掐住了黑川凜的手臂不讓他繼續。
“知道疼下次就悠著點兒。”黑川凜堅定地撥開他的手, 繼續上藥。
蜜糖色的腹肌上，多了一塊拳頭大的淤青，邊緣泛著暗紅, 可以想象，明天淤血散開後看起來會更加可怕。
還真是兩敗俱傷。
黑川凜很有些無語。
被他□□出來的降穀零，要說近身格鬥能力, 比起琴酒和赤井秀一都應該略高一線。但是降穀零強在爆發力，耐力比起那兩人卻略有不如。在先和琴酒打了一架的情況下再打赤井秀一，很明顯就有點力不從心了。畢竟那兩個，誰也不比他差多少。
“把淤血揉開會好得快。”黑川凜狠心地把捂化的藥膏在他小腹上抹開，手指在各個髒器的位置按過去, 一邊不停地問：“疼不疼？”
“疼。”降穀零抱著拿來當被子的外套，眼巴巴地看他。
“我是說裏麵，有沒有傷到？”黑川凜歎了口氣。
“沒有, 就是有點惡心想吐……打到胃上了。”降穀零答道。
黑川凜搖搖頭, 起身收拾好醫藥箱。
降穀零放下T恤，拿起自己的外衣穿上, 順手從兜裏摸出手機。隻看了一眼，不由得嘖了一聲。
五六個未接電話, 有柯南的, 也有景光的, 最近的一個就在10分鍾之前。
街心公園裏，朱蒂帶著柯南在喂鴿子，看起來和不遠處帶著孩子玩耍的一對母女並沒有區別。
“組織要在警察廳門口狙擊水無小姐？”朱蒂壓低了聲音，臉色凝重。
“嗯，出動的組織成員，代號‘卡爾瓦多斯’。”柯南靠在一棵樹幹上, 抱著雙臂，沉穩得像是個成年人。
“知道狙擊地點嗎？”朱蒂問道。
“不知道，不過聽到了600碼什麽的。”柯南提醒，“距離警察廳大門600碼左右，適合狙擊，又能迅速撤退的地方應該不怎麽多。”
“你說得對，後天的話，留給我們的時間門已經不多了。”朱蒂迅速思考了幾種對策，下了決定，“fbi會和公安商議對水無小姐的保護措施，謝謝，柯南君。”
“不客氣。”柯南頓了頓，又說道，“視頻我隻存了一份在新一哥哥那裏，不會發出去的。”
“……”朱蒂揉了揉眉心，隔了一會兒才無奈道，“有機會的話，你和秀見一麵，我想你見過他本人後，就會理解他的為人的。”
“或許吧。”柯南一聳肩。
他把定時郵件撤掉，一來是因為不到逼不得已，他原本也不會把一個臥底送到組織的槍口下去。二來……既然蘇格蘭沒死，他也沒那麽討厭赤井秀一了。
諸伏景光能活下來，要麽是赤井秀一放水幫忙假死，要麽就是公安騙了赤井秀一還讓他背鍋。前者他該說聲謝謝，後者……他都有點微妙的同情了。
“那麽，柯南君，我現在就去找同事商量，你……”
“等等。”
不等朱蒂說完，柯南看了一眼手機，微微挑眉，隨即把屏幕翻過來給她看。
“這是……”朱蒂的臉色變了。
屏幕裏是一張街拍的婚紗照，她不認識這對新人，卻清楚地看見了作為背景的櫻花之戀門口，被一起拍了進去的自己和赤井秀一。
柯南當著她的麵刪除了照片，暗自感歎了一聲黑川凜的郵件來得及時，隨即正色說道：“朱蒂老師，會暴露臥底的不是我，是你們fbi。我都能拿到這張照片，你怎麽保證琴酒看不見？保護臥底最好的方式，是能有一個光明正大、不會讓組織懷疑就能出現在他身邊的身份。如果不能，那就別見麵。”
這一點，fbi比起凜的手段，真是差得太遠了。
朱蒂不禁有些臉紅，居然淪落到被一個小孩子教導的地步。
不過，這種照片，還有之前的視頻……這並不是聰明就能拿到的。而江戶川柯南身邊最厲害的電腦技術高手隻有一個。
“是黑川先生幫你的嗎？”朱蒂問道。
柯南隻是笑了笑，彼此心知肚明。
既然會給他發這張照片，顯然凜已經知道了情況，就不會繼續留在伊呂波。何況，這會兒朱蒂也不可能再有心情去波洛吃飯，危機解除。
“我……”他剛想告別，手機卻響了起來。
微微一怔，然而，看見屏幕上“安室透”個字，他不由得心頭一跳，趕緊接起來：“安室哥哥？”
原本想先行離開的朱蒂聽到這個名字，停住了腳步。
柯南也不在意，搶著問道：“安室哥哥，你現在在哪裏？”
降穀零拍開黑川凜搗亂的手，走開幾步，輕快地說道：“我馬上就回家，晚飯……”
黑川凜忍不了地搶過他的手機，自顧道：“他胃疼，你要是快到家了，就用電飯鍋熬點白粥。”
“還給我啊！”降穀零把手機搶回手機，接著吼道，“別聽他的，我沒事……”
“哪裏沒事了？回家睡覺！”黑川凜打斷他的話。
柯南一頭黑線地聽著手機那邊的兩個人吵得旁若無人，翻了個白眼，有種擔憂都喂了哈羅的感覺。
不過……不接電話是因為胃疼病了嗎？準是組織和公安兩邊一起忙就忘了吃飯，真是不會照顧自己啊。
“我知道了！”他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們明著吵架實則秀恩愛，沒好氣道，“我很快就到家，安室哥哥身體不舒服就趕緊躺著，這麽大的人了不要讓我一個小孩子來操心啊！”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朱蒂抽了抽嘴角。
這麽看明明就是個很普通的小孩子，一點兒也不像和fbi對峙時的樣子。
“朱蒂老師再見。”柯南揮揮手，隨即把手插進口袋，踩著最後的夕陽餘暉往家走。
朱蒂本來想試探一下安室透的身體不舒服是怎麽回事，但想起這孩子為了安室透威脅他們的那個表情，動了動嘴唇，又把話咽了回去。
“我真的沒事！”降穀零抗議。
“我說了算。”黑川凜回道。
“憑什麽？”降穀零怒視他。
“憑……你打不過我！”黑川凜想了想，理直氣壯。
降穀零：……這還真反駁不了。
“走吧。”黑川凜給他拉好衣服。
降穀零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跟了出去。
赤井秀一已經不在了，訓練場上殘留著濃烈的煙味。
“那家夥，就不會開個排風嗎？”降穀零嫌棄地捏了捏鼻子。
“看在人家好歹給你守了半天門的份上？”黑川凜無奈。
組織訓練場不見得是什麽安全的地方，就算是日本威士忌的休息室，也不是真沒人能進去，在謹慎這一點上，赤井秀一已經做到了極致。
直到坐上車，降穀零才開口：“我的身份，其實告訴他也沒關係。”
“不用。”黑川凜搖頭，“他現在未必猜不到，隻是不想猜，隻要確認你是自己人就夠了。再多的……不知道，就可以理所當然不用上報。知道的太多就不能裝聾作啞了啊。”
“真是狡猾。”降穀零係上安全帶。
他今天是坐黑川凜的車出門的，來訓練場是直接喊了個底層人員來接，倒也沒有兩輛車的煩惱。
“困了就繼續睡，剛才是我吵醒你。”黑川凜說了一句，慢慢發動了車子。
“睡醒了。”降穀零說著，拿出手機給諸伏景光也發了個短信。
隔了一會兒，忽的開口：“Hiro說，下周一，想辦個聚會，問你要不要去。”
“聚會？”黑川凜呆了呆，下意識問道：“誰參加？”
“鬆田、萩原、班長、Hiro和我。”降穀零說著，沉吟了一下，有點不情願地開口，“Hiro說，把萊伊叫來也沒關係。”
“人這麽齊？”黑川凜失笑，又有些詫異。
這些人，基本上就是所有知道他們身份的人了。
聚會……是有什麽意義嗎？總覺得諸伏景光的性格，不像是喜歡熱鬧的，何況他還在假死中，原本也該低調。話說回來，周末不辦聚會，拖到周一？他們一個個都是警察，還不上班的？
“凜，你去嗎？”降穀零歪著頭看他。
前方正好是紅燈。
黑川凜把車子停在白線前，轉過頭，卻驚訝地從他眼裏看到了一絲小心翼翼的希冀。
沉默了一下，他開口問道：“下周一，幾號？”
在這個時間門混亂的柯學世界，他實在無從判斷“下周一”會是個什麽重要日子。
“嗯，7月……20號。”降穀零輕聲說道。
“哦，海洋節。”黑川凜還是沒想起來為什麽海洋節要聚會，疑惑道，“怎麽，你們想去吃海鮮嗎？”
降穀零看了他一會兒，心累地歎氣，揮手示意他綠燈了。
黑川凜一頭霧水，想了想，喚醒了已經很久沒有出聲，幾乎快被他遺忘的係統：
【7月20是什麽日子，跟主線有關嗎？】
【宿主……】
【敢說讓我自行探索就噤聲。】
【不，宿主，7月20難道不是你的生日嗎？】
隨著一陣刺耳的刹車，黑川凜猛地一打方向盤，靠邊停車。
“你幹嘛啊。”降穀零嚇了一跳，整個人被慣性往前甩，又讓安全帶卡著，摔回椅背，肩膀被勒得生痛。
“零，你們想給我慶祝生日？”黑川凜怔怔地看著他。
“終於想起來了啊。”降穀零沒看他，目光直視著窗外，語速很快地接下去，“因為蘭小姐和妃律師給你準備了禮物，柯南也很期盼，我跟Hiro順口提了一句，他說要不幹脆就趁那天聚一聚好了……當然，我們還沒跟鬆田他們說，你要是不想就算了，我不是……”
“零！”黑川凜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一把抱住了他。
“凜？”降穀零遲疑了一下，才反手回抱他，輕輕在他背上拍了拍，低聲道，“我不是故意提起的……”
“我很高興。”黑川凜把頭埋進他的發絲，深深吸了口氣，重複了一遍，“我很高興。”
“我以為……你會生氣的。”降穀零有些別扭地說道。
“我為什麽要生氣？”黑川凜先是不解，但很快就想通了他的思維，接著說道，“我沒過過生日，以前是沒有人給我過，我也不覺得我的出生值得慶祝。但是現在……我也會覺得，能來到這個世界，讓我遇到你，那一天就是值得慶祝的事了。”
“真的？不勉強？”降穀零問道。
“不勉強。”黑川凜笑笑，總算明白了這幾天零總是心不在焉的原因。
確實，他這一世，上一世，都沒有過過生日。孤兒出身，無牽無掛，從前他從不慶幸自己的出生，連活著也隻是一件需要完成的任務，直到降穀零的出現。
——也許我的出生，就是為了遇到你，從此餘生圓滿。
“凜……你快點放手。”降穀零忽然推了推他。
“嗯？”黑川凜蹭了蹭他的側臉，不想鬆手。
“我隻是想告訴你，交警在朝我們走過來，你還有30秒時間門從我身上起來。”降穀零咬牙道，“我不想將來在警視廳遇見同事，被說成‘那個和男人在路邊的車裏做不可言說的事’的人居然也是警察。”
“……噗。”黑川凜忍不住笑噴出來。
“還有20秒。”降穀零咬牙啟齒。
“雖然我的車技比不上你，不過甩一個交警……”黑川凜說著，放開他，拉好安全帶，踩離合器、掛擋，一腳油門，就在那女交警想要出聲的時候，絕塵而去。
“咳咳咳咳……”原地留下的宮本由美小姐嗆了一嘴灰塵，抹了把臉，憤怒地抄下了記下的車牌號。
違章停車！
罰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