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四, 上學日。

黑川凜起床看了日曆,歎了口氣。

柯南已經去上學了,降穀零也不在, 餐廳桌上有一份用保鮮膜包好的三明治, 下麵壓著一張字條。

黑川凜先給自己煮了一杯咖啡, 坐下來,打開保鮮膜,拿起一個三明治咬了一口,這才抽出字條。

【有案子處理, 晚歸。晚飯你帶柯南出去吃吧。】

“案子嗎?”黑川凜隨手把邊上的筆記本拿過來打開。

【早上好,凜先生, 尚未篩選到可疑人選。】

【保持監控。】

黑川凜並不意外。如果朗姆像個烏龜一樣不動彈, 確實很難找到。諾亞的監控, 最重要的意義其實是把朗姆留在東京。

隻要你在——不怕找不到。

【凜先生讓我找的另外兩個人,其中一個, 搜索到一個匹配率超過50%的人選,要將資料發送到郵箱嗎?】

【發送。】

黑川精神一振。

赤井務武和黑羽盜一那兩個坑兒子的家夥, 總算有消息了嗎?

果然把諾亞拐帶出來是正確的選擇——盡管諾亞的能力現在不一定比他強, 但諾亞可以不眠不休的工作他不可以。

喝了半杯咖啡,隻聽“叮”的一聲,郵件到了。

他用手機打開郵件掃了一遍, 微微皺眉……美國嗎?倒也剛好。

思考了一會兒,他按下了轉發郵件,隨即又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怎麽了, 有事?”赤井秀一接電話很快。

“剛剛發了封郵件到你郵箱,你解決fbi的臥底後,過去那邊看看, 確認一下是不是赤井務武。”黑川凜一句廢話都沒有。

“……”赤井秀一明顯震了一下,透過話筒都能聽到他的呼吸變急促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知道了,我會去的,謝謝。”

“嗯,是我答應過你的。”黑川凜淡然道,“如果不是,我會繼續找。”

“好。”赤井秀一笑了笑,直接轉過了話題,“明美在美國幹得還不錯,我大概月底前回來。”

“也不用那麽急。”黑川凜無聲地勾了勾唇角,“如果真的是赤井務武,你要忙的事還挺多的。我這邊沒什麽重要的事,對朗姆動手之前肯定會通知你回來。”

“嗯。”聽他這麽說,赤井秀一也不客氣。

“對了,我有件事想和瑪麗女士商量,你有沒有辦法讓她信任我一點?”黑川凜隨口問道。

“唔……”赤井秀一仿佛思考了很長時間沒說話。

“我知道了。”黑川凜歎了口氣。

赤井瑪麗是M16的優秀特工,絕不會這麽容易相信一個陌生人的。不過的解藥還掌握在他手裏,不愁她不找上門來。

算起來,也該讓工藤新一再出現一次了。

掛了電話,慢悠悠地解決了剩下的早餐……或者說是稍早了些的午餐,黑川凜給自己換了白川彥一的臉,隨手抓了車鑰匙出門。

目的地是濱海大道的一處拐角臨時停車處。

來得更早的是一輛黑色的保時捷356A。

他開門下車,從副駕駛上了另一輛車,順手把鑰匙拋給了下車的伏特加:“幫我把車開到米花大廈的地下停車場,謝謝。”

伏特加拎著鑰匙一頭黑線:……又來!

琴酒冷著臉,什麽都沒說地開車。

“白蘭地說了什麽沒。”黑川凜一手搭在車門上,懶洋洋地問道。

“沒有,那個女人對朗姆倒是忠心。”琴酒一聲冷哼。

“不肯說的話就處理掉算了,她知道得太多了。”黑川凜不在意地說道。

“昨天晚上已經扔進東京灣了。”琴酒答道。

“你認真的?”黑川凜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又搖搖頭,“脾氣越來越差了,小心脫發。上次你不要的那個洗發露真的好……好好我不說了。”

琴酒這才放下伯萊塔,繼續開車。

“傲嬌。”黑川凜嘀咕了一句。

琴酒額頭蹦出一個十字。

“不過挺可愛的。”黑川凜補充。

琴酒額頭蹦出第二個十字。

“而且……”

“閉、嘴!”琴酒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

黑川凜聳了聳肩,鑒於不能太惹怒司機以免出交通事故,乖乖閉嘴了。

“要不是你夠強,早有人想打死你。”琴酒沒好氣道。

“誰?你嗎?”黑川凜一挑眉。

“別太相信貝爾摩得。”琴酒忽然說道。

“我從來沒信過她。”黑川凜回答得很平靜。

在貝爾摩得心裏,最重要的始終是她的Angel,忠心什麽的,聽聽就算了。目前也不過是目標一致,沒有衝突罷了。

“基爾的下落,查到了嗎?”琴酒問道。

“波本說,公安已經決定將人遣送回美國,要下手的話,要在她離開之前。”黑川凜說道。

“她說了什麽?”琴酒沉默了一下。

“沒有。”黑川凜麵不改色,“你也知道日本對美國的態度,fbi在東京私自搜查,持槍傷人,結果還不是什麽事都沒有,連聯合搜查協議都簽了。基爾就算要交接情報,也必須先交給fbi。”

“萊伊是不是在美國?”琴酒說道。

“嗯,不過他那邊有個重要目標還沒解決,隻怕來不及。”黑川凜說道,“組織又不是沒有狙擊手了,大不了你上。”

“我讓卡爾瓦多斯去。”琴酒很快下了決定。

“OK,我讓波本配合。”黑川凜答應一聲,拿出手機發短信,隻是發出去的內容和說的……

【卡爾瓦多斯會在公安部門口狙擊基爾,安排好替身和捕鳥籠。——Rin】

嗯,隻能說,兩者之間毫無關係。

不過,降穀零今天看起來確實有個大案子要忙,竟然沒有回複。

“停車。”黑川凜忽然說道。

琴酒一愣,保時捷一個急刹,害得後麵的車輛跟著急刹,差點連環追尾,頓時引起路上一片喇叭聲。

“等我一下。”黑川凜毫不猶豫地開門下車。

琴酒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的背影,緩緩把車停在了路邊。

三分鍾後,黑川凜帶著一股愉悅的氣息上車,手裏捧著一個精致的粉紅色紙盒。

“什麽東西?”琴酒重新發動車子,看了一眼盒子就一臉的嫌棄。

“玉田家新出的草莓慕斯蛋糕,每天限量發售,到了下午就肯定沒有了,剛好你路過。”黑川凜說著,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盒子,拿起附贈的塑料勺就挖了一口。

“你讓我停車,就是為了買蛋糕?”琴酒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我沒吃午飯!”黑川凜一頓,隨即理直氣壯。

琴酒磨了磨牙,一打方向盤,換了條路。

“去哪?”黑川凜一怔。

“訓練場。反正你今天易容了。”琴酒冷聲道。

“……”黑川凜看看他,又看看手裏的蛋糕,“吃完飯就劇烈運動對身體不好?”

“算什麽劇烈運動,熱個身而已。”琴酒答道。

黑色的保時捷加快了速度,在街尾一閃而逝。

隔了一會兒,公用電話亭後麵才走出來一個臉色煞白的柯南。

保時捷A356,琴酒的車!

甚至,開車門的時候,他還隱約看見了車裏的人的銀色長發,是琴酒沒錯!

白川彥一——他從琴酒的車上下來,買了……蛋糕?然後又回了車上,看起來跟琴酒很熟。

就算今天之前他還存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希望是自己的推理錯了,但看到這一幕後,也沒法再留著僥幸心理。

白川彥一確實是日本威士忌沒錯。

不過,白川彥一居然也會買玉田家那種少女心的草莓蛋糕?感覺好違和。

但仔細想想,白川彥一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其實他完全不知道。

要不是今天下午學校因為運動會的場地準備放假了,他也不會想著來買凜喜歡的蛋糕,就不會剛好撞見琴酒和白川彥一。

許久,他狂跳的心髒才平靜下來,定了定神,跑進了店裏。

“哎呀,是柯南君,中午好。”櫃台後麵的少女笑容可掬地打招呼,“又來給你家叔叔買蛋糕?”

“嗯。”柯南乖巧地點頭,“淺倉姐姐,我剛剛看見一個叔叔拿著蛋糕出去呢,沒想到還有和我叔叔一樣喜歡吃草莓慕斯蛋糕的大人呀。”

“但是,也說不定是買給女朋友的,我看到剛剛路邊停著一輛車呢。”淺倉杏一邊說著,一邊熟練地打包蛋糕。

“……”柯南在腦袋裏把琴酒和女朋友劃上等號,頓時打了個寒顫。

這也太可怕了!

“那他經常來嗎?”他又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哎?好像是第一次看見呢。”淺倉杏搖了搖頭,把盒子遞給他,“好了,你的蛋糕,小心拿好。”

“謝謝。”柯南付了錢,開門出去,迅速思考。

玉田家是家族小店,老板就是西點師傅,外麵售賣的都是女兒淺倉杏。既然淺倉杏說了是第一次,多半不會有錯。

應該是巧合吧?比如剛好路過什麽的。

然而,這家店來得最多的其實是安室透,因為黑川凜早上起不來,經常是安室透早上出門買菜後,順便來買蛋糕。

誰讓玉田家的蛋糕有獨門秘方,安室透吃了幾次還沒完美複原出來呢。

白川彥一在他們常去的地方出現,總覺得,有點不安。

猶豫了一下,柯南還是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凜?嗯,學校下午放假……哎,你不在家?”

黑川凜看了看前方即將變綠的信號燈,按住了掛擋器。

琴酒一愣,疑惑地看他。

黑川凜搖頭,柯南可是能從車子的引擎聲認出琴酒愛車的人,絕對不能給他一點漏洞!

就在這時,信號燈變綠了。

後麵的車子眼見前車居然紋絲不動,愣了一會兒,紛紛開始按喇叭。

“凜,你在哪兒,發生什麽事了?”柯南聽到手機裏傳來的一片喇叭聲,奇怪地問道。

“我去見個客戶,在十字路口被堵住了。前麵有輛綠燈不走的車,也不知道司機是不是睡著了。”黑川凜答道。

被按住了掛擋器、“可能睡著了”的琴酒摸了摸身上的伯萊塔,忍耐。

“不會是突然發病了吧?”柯南擔憂道。

“沒有,司機還在對著別人怒目而視,肯定沒病。”黑川凜一臉淡定。

“那是什麽糟糕的人啊,應該讓宮本警官來教訓一下。”柯南吐槽了一句。

“說的是呢。”黑川凜笑笑,“總之,你的午飯自己解決吧,透今天不管我們,晚上帶你出去吃。”

“嗨~”柯南應了一聲,又抱怨道,“虧我剛剛還去玉田家給你買了蛋糕,我就自己當午飯吃了。”

黑川凜一愣,又看了一眼放在大腿上的蛋糕盒,隨即一聲輕笑:“好。路上小心。”

“嗯。”柯南掛了電話,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隨即,他又沉下了臉色,走進公用電話亭,拿出另一部手機,深吸了一口氣,按下號碼。

琴酒終於踩著綠燈的尾巴穿過十字路口,把一片不得不再等一個綠燈的咒罵攔截在了後方。

“生氣了?”黑川凜無奈地歎息,“早跟你說換輛車了。”

琴酒身上的寒氣重得像是寒冬臘月,車子開得飛快,幸好已經出了市區,周邊也漸漸看不見別的車輛。

“其實……”黑川凜剛說了兩個字,手機又響了起來。

他咽下了後麵的話,臉色不禁有些怪異——

這個時候屬於白川彥一的手機響了,該不會……

拿出手機,果然,屏幕上的著信通知顯示著四個大字:工藤新一。

“又是誰?”琴酒怒道。

“騷擾電話。”黑川凜默默地摁掉了電話。

——工藤新一,你明明看見“白川彥一”上了琴酒的車,你一個死人還舞到琴酒麵前去,還想死一次是不是?還是覺得,上次的短信沒事,這次的電話也不會有事?

試探一個組織成員,你是太冒失,還是……有什麽後手?

前者的話,我會很失望。但如果是後者——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