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 久等了啊。”撕了麵具的愛爾蘭站在東京鐵塔的瞭望台上,拿著手機說話, 目光看著盤旋在上空的魚鷹。
“愛爾蘭, 記憶卡拿到了沒有。”琴酒冷冰冰地問道。
“當然拿到了。”愛爾蘭晃了晃手裏的東西。
“看不清楚,把手伸長一點。”琴酒一邊說,一邊示意旁邊的基安蒂瞄準。
然而, 愛爾蘭卻將記憶卡放進了衣兜裏。
“愛爾蘭, 什麽意思。”琴酒語氣一冷。
愛爾蘭低頭看著腳下被警車團團圍繞的東京鐵塔,一聲冷笑:“琴酒,放繩梯下來, 我親自把記憶卡交給你檢查。”
“愛爾蘭……”琴酒的眼神更冷了。
基安蒂搖了搖頭, 打了個手勢,表示愛爾蘭現在整個人都在狙擊的死角裏。
琴酒忍不住“嘖”了一聲。
“琴酒, 我也了解你。”愛爾蘭隱藏在陰影裏,繼續說道,“如果今天我逃不出去,組織一定會滅我的口, 絕不會讓我活著落在條子手裏。你若是不救我,我會把記憶卡交給條子, 你選擇吧。”
“愛爾蘭,不要挑戰我的耐心。”琴酒一字一頓地說道。
“嗬。”愛爾蘭隻是不屑地冷笑。
“大哥……”伏特加小聲叫了一聲。
“閉嘴!”琴酒回頭吼了一句,吩咐道,“基安蒂, 卡恩,動手。”
“耶~”基安蒂一下子興奮起來,拋下了狙擊槍,握住了魚鷹的武器開關。
頓時, 機關槍的子彈雨點一般落在東京鐵塔上。
“大……”
“再來再來!愛爾蘭,你躲不掉的,大不了把你和記憶卡一起銷毀!”基安蒂瘋狂的笑聲蓋過了伏特加的聲音。
“該死!”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剛跑到一半就趕上了魚鷹的掃射,兩人反應極快地找了個掩體躲避。
“我以為,我們是在東京?”諸伏景光苦笑。
“東京又怎麽了。”降穀零咬牙切齒,“你別忘了當年你的代號考核,差一點點琴酒就要掃射東京了,現在不過是延後了5年而已。”
諸伏景光:……說得好有道理!
“安室哥哥!綠川警官!”下方傳來柯南的喊聲。
“柯南?!”降穀零變了臉色,稍稍探了探頭,厲聲道,“你來幹什麽?下……不是,躲好!”
柯南和他們隔著一段樓梯,不過他人小,藏在掩體後麵反而更從容些。
“我看到直升機,想來告訴你們。”柯南說道。
“總之,你別動,等下火力稍微停止,就趕緊回觀覽台,明白嗎?”諸伏景光喊道。
“知道了!”柯南點頭。
降穀零已經拿出手機。
先是撥給琴酒……占線。他罵了一句,再撥給伏特加……還是占線。
“你有基安蒂那個瘋女人的電話嗎?”他抬頭,無可奈何地問道,“或者,卡恩的也行?”
諸伏景光看他的目光特別無辜。
“好吧沒有。”降穀零抓狂,隻能在心裏咒罵琴酒和伏特加……這種時候打什麽電話啊!
“愛爾蘭,你跑不掉的。”琴酒對著電話獰笑。
“大、大哥……”伏特加弱弱地喊道,“我有事……”
“等下再說!”琴酒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專注地看著下方,又吩咐道,“卡恩,往左邊繞過去!基安蒂,把愛爾蘭給我逼出來!”
“嗨~”基安蒂眼角的蝴蝶刺青扭動著,眼底閃著瘋狂的血光。
機關槍的槍口下壓,又是一輪掃射,強大的火力打得東京鐵塔上的架子都開始斷裂。
“小心。”諸伏景光眼疾手快地把幼馴染往下一壓,一發子彈從他左肩擦了過去,留下一道血痕。
“Hiro!”降穀零眼神一縮。
“沒事,擦傷。”諸伏景光咬牙。
“安室哥哥,那個人在上麵!”柯南一聲大喊。
降穀零猛地抬頭,隻見愛爾蘭冒著槍林彈雨一個翻滾,直接從樓梯跳下去,就要回到小觀覽台。
柯南一咬牙,轉動鞋子上的開關,一腳將一段鋼筋踢了下去。
“呯!”鋼筋趕在愛爾蘭前麵狠狠砸在門框上,飛濺起的火星逼得他往旁邊一閃,頓時,兩發流彈打中他的右肩和左肋。
“Hiro,槍借我。”降穀零拿過諸伏景光的配槍往腰帶上一插,深吸了一口氣,順著愛爾蘭走的路,翻身下了樓梯,從空中一腳踢在愛爾蘭背上,把人踹得往前一撲,重重撞在鐵架子上,自己落地一個翻滾,躲進了扶欄後的死角。幾乎同時,他之前落地的地方被機關槍轟成了馬蜂窩。
“咦?居然還有別人在?”卡恩怔了怔。
“肯定是條子吧,說不定愛爾蘭早就已經向條子投誠了。”基安蒂惡意滿滿地說道。
琴酒沒有發表意見,隻是對著手機說道:“愛爾蘭,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乖乖出來,否則……”
“否則怎樣?”愛爾蘭捂著肋下血流不止的傷口冷笑,“琴酒,繼續啊,我知道那天你也去了杯戶城市飯店,如果不是意外,或許殺死皮斯科的那個人就是你吧?無論是萊伊,還是你和日本威士忌,都是一樣的。”
因為失血過多的關係,他的眼前已經在發黑,然而,抬頭看著那架魚鷹,卻是一種挑釁的笑意。
琴酒,來吧,繼續啊。
那位大人既然會下令保護波本,那波本身上就一定有什麽組織不能失去的東西。要死一起死,你連波本一起弄死在這裏,到時候,找你麻煩的就是日本威士忌和那位大人了。當然,如果你能把留在下層的日本威士忌也一起弄死就更好了。
“安室哥哥?安室哥哥!”柯南臉色煞白。
“我沒事!”下方傳來降穀零的聲音。
柯南鬆了口氣,想下去,但身體一動就能感覺到子彈從旁邊擦過,隻能又躲回去。
但是……
他看著降穀零的方向,一臉的震撼和敬佩。
以前雖然知道安室透的身手很好,但是好到這個程度,這已經不是訓練場能練出來的了。
在這種槍林彈雨的威脅下,更重要的是冷靜的心態和實戰的經驗,這個看起來那麽陽光的男人,以前到底經曆過什麽才會這麽熟練!
“想要記憶卡嗎?在我身上。”愛爾蘭嘲諷道,“不過,要是和我一起死在這裏,你是不是會不甘心呢?波……”
“你才是蠢貨!”降穀零找了個空隙靠近,手肘狠狠撞在他的傷口上,用“八嘎”的發音混淆了那句沒說完的“波本”,隨即兩人一起滾落到樓梯的下一層。
柯南緊張地往下張望,可卻已經看不見那兩人的身影,在魚鷹的火力覆蓋下,連打鬥和說話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柯南!”諸伏景光一把抱住了他。
“綠川警官,你沒事吧?”柯南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沒事,趁著現在火力被他們吸引了,我先送你下去。”諸伏景光說道。
“但是安室哥哥!”柯南焦慮道。
“你在這裏他還要分心保護你,明白嗎?”諸伏景光大聲喝道。
“……我知道了。”柯南怔了怔,默默點頭。
確實,在這種純粹的火力壓製下,就算福爾摩斯複生也沒有用處。
“跑!”諸伏景光一推他,自己卻轉了方向。
“綠川警官?”柯南驚道。
“下去通知警察,我去幫安室君。”諸伏景光頭也不回地說道。
“從上麵掃射,把他逼出來。”琴酒說道。
“嗨嗨~”基安蒂更加興奮。
“大哥!你的電話!”伏特加終於忍不住,一聲大吼,將所有人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什麽?”琴酒轉頭看過去。
操縱飛機的卡恩也有點傻眼,第一次看見……伏特加吼了琴酒?
“大、大哥……”伏特加滿臉冷汗,咽了口口水,戰戰兢兢地遞上了自己的手機,“日本威士忌,讓您……接電話,馬上。”
琴酒皺了皺眉,看了一眼自己依舊保持著通話狀態的手機,微微挑眉,拿過了伏特加的手機:“喂?”
“琴酒。”黑川凜站在玻璃窗前,語氣裏比冰渣子還冷。
琴酒敏銳地聽到了耳邊和話筒裏傳來的幾乎重合的槍聲,心頭一跳,冷聲問道:“你在哪?”
“你說呢?”黑川凜看著魚鷹往這邊飛過來,觀覽台的玻璃一路粉碎,但依舊沒有動一下。
琴酒拉遠了視線,雖然看不清麵容,但已經捕捉到了觀覽台裏那個模糊的身影,頓時一把按掉了電話,回頭喝道:“基安蒂,住手!”
“為什麽?我馬上就把愛爾蘭逼出來了。”基安蒂不樂意。
琴酒冷著臉,拔出伯萊塔,一槍打在基安蒂的槍管上,嚇得她往後一仰,槍口往上抬起,無數子彈錯開了小觀覽台,一直打到了瞭望台上。
“琴酒,你在幹什麽?”基安蒂驚魂未定。
“我叫你住手,沒聽到嗎?”琴酒怒視她,又拿起自己的手機,咬牙切齒道,“愛爾蘭,你是故意的?”
手機裏沒有說話,但隱約聽到打鬥的聲音,即便如此,電話依舊是通的。
琴酒身上的氣勢一冷,立刻想通了。
愛爾蘭故意藏起記憶卡,又挑釁他,加上讓手機保持占線狀態,這是想拖人同歸於盡?
當然,如果波本和日本威士忌死在這裏,自然有那位大人找琴酒算賬。
也算是報複了。
“火力停下了?為什麽?”好不容易跑下一半樓梯的柯南猛地停下腳步,轉身看過去。
魚鷹還在天空中盤旋,但火力卻停了下來。
“組織想幹什麽?”柯南心裏急速思索著。
明明是絕對壓製,為什麽會停下?如果已經達成目的,為什麽還不走?
“呯!”
降穀零狠狠地將愛爾蘭打到爬不起來,這才喘了口氣,撿起他掉在地上的手機,一看還是通話狀態,便湊到耳邊:“琴酒?”
“波本。”琴酒頓了頓才問道,“記憶卡呢?”
“稍等。”降穀零從愛爾蘭身上搜出記憶卡藏在自己暗袋裏,麵不改色道,“銷毀了,有一槍剛好打穿了記憶卡。”
“很好。”琴酒直接掛了電話。
“混蛋琴酒!你去死!”降穀零憤憤地罵了一句。
“沒事吧?安室君。”諸伏景光翻過樓梯跳下來。
“沒事,我先送你下去包紮。”降穀零擔憂地看了一眼他已經染紅了半身的傷口。
“但是……”諸伏景光看著愛爾蘭。
“救不活了,有一槍打中了要害。”降穀零搖搖頭。
諸伏景光歎了口氣,不過也沒多失望。
畢竟,隻要黑川凜站在他們這邊,也無所謂愛爾蘭手裏的情報。而且,琴酒的突然收手,應該是黑川凜的命令吧,總算趕上了,還真是危險。
愛爾蘭……沒想到這人居然想拉他們同歸於盡,以前還真是看不出來有這麽狠。
等他們的背影消失,柯南才匆匆跑過來——畢竟人家是直接跳下來的,而他是順著樓梯跑下來的。
“喂!”柯南翻過愛爾蘭,檢查了一下,心中一沉。
七八處槍傷,別說還有致命傷,就算隻是流血都拖不到醫院。
“呃……”愛爾蘭動了動,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
“你想說什麽?”柯南急促地問道。
愛爾蘭睜開眼睛,但瞳孔已經放大了,好半晌才勉強吐出一個氣音:“你、是……”
“江戶川柯南,是個偵探。”柯南冷靜地回答,“我一定會把組織連根拔起,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愛爾蘭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就在柯南以為人已經沒氣的時候,終於聽到他嘴唇一動,吐出一個詞:“Bourbon。”
“什麽?”柯南還想再問什麽,但愛爾蘭已經徹底失去了生命的特征。
Bourbon,波本。
柯南額頭冷汗流了下來。
對了,組織的突然收手,是因為知道了波本在東京鐵塔內,為了避免誤傷!
也就是說,今晚留在東京鐵塔裏的人中,有組織的波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