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頂著兩個黑眼圈的柯南打著哈欠來到客廳。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並不是像平時一樣放在一起，而是分成了五份, 用紅漆木托盤裝著, 飄著濃鬱的香味。
山藥沙拉、鰆魚柚子燒、烏梅鮭魚飯團、味增湯、水果拚盤。
無論擺盤還是餐具, 都精致得像是藝術品，甚至托盤邊上還用蘋果皮卷成一朵花，下麵墊了兩片薄荷葉來裝飾。
“我是進了五星級酒店的餐廳嗎？”服部平次目瞪口呆。
“平次，太慢了！這不是你自己家啊。”遠山和葉抱怨。
“抱歉抱歉。”服部平次幹笑了兩聲, 好奇地看著剛剛脫下圍裙的降穀零，不敢置信, “這些, 都是安室先生做的嗎？”
“和葉小姐也有幫忙。”降穀零說著, 四處看了一圈，無奈道, “柯南，去把賴床的大人叫起來。”
“嗨~~”柯南黑著臉跑進主臥。
“我隻是幫忙擺了下盤, 都是安室先生做的, 真的太厲害了！”遠山和葉一臉的崇拜，“安室先生是專門去學過嗎？”
“是啊。”降穀零想起從前的戲言，有些無奈地笑道, “我以前不願意學，覺得反正有人做就餓不死。教我做飯的那個人就說，萬一以後我找個廚房殺手, 還是得學——果然被他說中了。”
“噗哈哈哈哈……”服部平次大笑。
“一大早又嘲諷我。”黑川凜被柯南拉出來，一邊還在扣外套的衣扣。
“你就不能給孩子們做個榜樣嗎？糟糕的大人。”降穀零歎氣。
在他心裏，不管是7歲的柯南還是17歲的服部平次、遠山和葉, 都是孩子。
“可是，你見過哪個搞網絡的早睡早起？”黑川凜一臉委屈。
降穀零：……
“吃早飯了！”柯南把自家監護人推到座位上，“安室哥哥昨晚就在醃漬原料了，別辜負了美食啊。”
“還是柯南最貼心，給。”降穀零摸了摸他的腦袋，笑眯眯地把一杯牛奶放在他麵前，“喝牛奶才會長高哦。”
“嗬嗬。”柯南翻了個半月眼，在服部平次的偷笑中社死。
“平次，這個沙拉，太好吃了吧。”遠山和葉驚歎。
“真的！”
吃完早飯，服部平次和遠山和葉就要趕早班新幹線回大阪。
“我送你們去車站好了。”黑川凜說著，抓起鑰匙。
“哎？不用麻煩了，這裏樓下就有公交。”遠山和葉連忙說道。
“不麻煩，我一會兒要去警視廳，順路。”黑川凜說道。
“去警視廳？為什麽？”柯南驚訝道。
“當然是去錄昨天的口供。”黑川凜幽幽地盯著他看，“你不會覺得，白折騰了警部一整天，不用付出代價的吧？”
“那會怎麽樣？妨礙司法？”柯南急了。
“沒那麽嚴重，畢竟我是救了人的。”黑川凜揮揮手，不在意地說道，“不過我私人答應了目暮警部幫忙改進警視廳的防火牆，就當是工作了。”
“說起來，還真是厲害啊，以前我隻在電影裏見過黑客呢。”服部平次臉色有點複雜。
要說推理，昨天他和工藤完成得很完美，但最後就被這個男人一頓戲耍，實在有點不甘心。
“平次，黑川先生是網絡工程師，不要亂說，太不禮貌了！”遠山和葉揪了他一把。
“……”服部平次看看青梅，又看看含笑的降穀零，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
好麽，一大清早那麽豐盛的早餐，和葉那家夥完全被征服了啊。工藤也是，昨天在酒店還氣鼓鼓的，一會兒又跟沒事人一樣。
確實厲害，這個叫安室透的男人。
等他們出門，降穀零收拾廚房，柯南則是跑回房間，打開電腦開始調查。
前三個問題他都明白了，如今還剩下最後一個：降穀零是誰？
他相信黑川凜不至於隨便編出一個名字來戲耍他，何況是放在有破綻的第三問後麵。
如果他沒有中計而是答對了第三問，這個問題根本不會出現，不是嗎？
輸入降穀零——回車鍵，搜索。
降穀這個姓氏很少見，能搜出來的同名同姓的人不多，隻有寥寥幾十條，隻是，一一看過去，並沒有哪個人值得注意。都是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市民。
“不對不對。”柯南盯著屏幕自語，“不應該是這麽容易就能搜索到的東西，可惡……要是有凜的網絡技術就好了，想看什麽看什麽。不行，會被罰抄網絡安全法的。上回凜追蹤基德入侵交通部網絡修改好歹旁邊有警察在……對了！”
他立刻拿起手機撥號：“綠川警官，早上好。昨天的事謝謝你。”
“不用謝，柯南君，有事嗎？”諸伏景光剛剛走進警視廳，微笑著問道。
這個和他一起抓過基德的聰明孩子，他原本就很欣賞。何況Zero還說過，以後要培養成公安的，那更加要照顧一點了。
“綠川警官，你能不能幫我查一個人？”柯南說道，
“找人？可以是可以。”諸伏景光隨意答道，“什麽人？你把具體信息給我。”
“我隻知道一個名字。”柯南有些尷尬，但立刻補充，“不過，他的姓氏非常罕見。”
“哦？有多罕見？”諸伏景光笑了笑。少見的姓氏他不是沒見過，幼馴染的姓氏就很罕見，還有……
“降穀。他叫降穀零。”柯南說道。
“……咳咳咳咳……”諸伏景光一口氣岔了，一陣猛咳。
“綠川，你沒事吧？”走過的中森銀三問了句。
“沒、沒事。”諸伏景光趕緊搖頭，拿著手機走進了消防通道，這才小聲喊道，“柯南君？你聽著嗎？”
“嗯嗯。綠川警官，你知道降穀零這個人，是不是？”柯南追問道。
沒想到誤打誤撞直接命中紅心，運氣也太好了！
“誰告訴你這個名字的？”諸伏景光嚴肅道。
柯南怔了怔，興奮的腦袋才漸漸冷靜下來，遲疑道：“是凜……和安室哥哥告訴我的，怎麽了嗎？”
諸伏景光暗罵了一句那兩個不省心的大人。隻可惜，一個是上司，一個是幼馴染兼上司，打不得罵不得，隻能認。
“綠川警官果然認識一個叫降穀零的人吧！”柯南肯定道。
“我是知道一個降穀零，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個。”諸伏景光知道自己之前的反應騙不過那個聰明孩子，試圖掩飾隻會暴露更多，幹脆就不掩飾，直接說道。
“告訴我！”得到了肯定答案的柯南精神一振。
“你要是去問搜查一課的佐藤警官，她應該也會記得。”諸伏景光故意含糊掉幾個更了解的同期，提了一個邊緣人物，“他是警校出身，應該比佐藤警官高一屆。名字的話，也許還記得，畢竟是全科目A+入學的天才嘛。”
“這麽厲害的人嗎？”柯南意外道，“那位降穀警官，現在在哪裏？”
“……”這次，諸伏景光沉默了許久。
“綠川警官？”柯南湧起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殉職了。”諸伏景光緩緩說出了官方檔案上的記錄，“7年前的一場爆炸案，屍骨無存，就在他警校畢業後不久。”
“怎麽會這樣……”柯南震驚，連對麵什麽時候掛的電話都沒注意。
爆炸，屍骨無存，殉職。
所以，凜……是用那位降穀警官的經曆在警告我嗎？還是，那個爆炸案另有蹊蹺？
“柯南，我出去一趟買東西。”門外傳來降穀零的聲音。
“嗨~”柯南隨口應了一聲，繼續打電話：“佐藤警官，對不起打擾了，我想打聽一個人……”
另一邊，諸伏景光頭疼地按了一會兒太陽穴。
他說的確實是真的。
公安在戶籍檔案裏憑空製造出“安室透”的身份，但“降穀零”這個人存在了22年，不可能直接抹殺他的存在。當年那麽耀眼的人，怎麽可能沒有一個人記得？公安部也不可能一個個去下達封口令。封口令本身就是在提醒：那個人去執行秘密任務了。
對於臥底來說，實在太過危險。
所以，公安部上層製造了一場爆炸案，讓“降穀零”社會意義上消失，而爆炸案的凶手，直接扣到了降穀零臥底的組織身上，以此結案封存檔案。
如果有一天降穀零完成臥底任務搗毀組織，重新回到陽光下，這份檔案就會被重新打開。否則，就會一直在黑暗中長眠——一如諸伏景光的檔案。
隻是，Zero為什麽讓柯南去查降穀零的檔案呢？
降穀零戴了一頂棒球帽稍稍壓了壓金發，很快開車來到警察廳。
橫豎現在他的身份穩得很，就算被琴酒發現他進出警察廳也無妨。畢竟，他是“臥底”嘛。
在適應了黑川凜為他編造的身份後，他就覺得，還挺方便的。
“降穀先生。”風見在大門口等他。
“他來了？”降穀零一邊走一邊說道。
“是，黑川先生已經開始工作了，但是真的沒問題嗎？”風見遲疑道。
“沒問題，我報告過理事官了。”降穀零答道。
讓一個外人進入警察廳網絡，理事官原本不可能同意，然而經曆過庫拉索的入侵一事後，理事官也隻能選擇相信他。
走進主機房，就看見黑川凜悠閑地敲著鍵盤，旁邊放著一杯已經涼了卻一口未動的咖啡。
“風見，你去……算了。”降穀零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上前拿走咖啡。
“降穀先生，讓我來……”風見趕緊上前，接過杯子，一路小跑到茶水間，洗幹淨了拿回來。
怎麽能讓上司親自洗杯子泡咖啡呢？
“我自己來煮就行。”降穀零按下咖啡機，重新煮了一杯咖啡，加奶，加糖。
風見在旁邊看得驚悚。
這咖啡，給人喝的？
“喏。”降穀零攪拌完，把咖啡放到黑川凜手邊，一邊抱怨了一句，“不好喝你就叫風見重新泡，不用忍著。”
“我隻想喝你泡的。”黑川凜端著杯子抿了一口。
“說得再好聽我也不會再給你加糖的，今天的份沒了。”降穀零嗤笑。
“沒關係，有你就很甜了。”黑川凜咕噥了一句，隻是沒讓風見聽清楚。
降穀零尷尬地瞟開了眼神，為了緩解尷尬，轉頭道：“風見，以後給黑川先生的咖啡，多加三倍的糖。”
“是！”風見背脊一挺，習慣性地應了，隨後連嘴角都抽搐了。
降穀先生，您知不知道剛才您剛才端咖啡的表情有多溫柔！
簡直太驚悚了，您真的是一隻手就能把我放倒的降穀先生嗎！
“行了你出去吧，風見。”降穀零根本沒注意他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揮揮手把人打發了。
風見走出去的腳步都是飄的，像是踩在雲上，一臉的夢幻。
“怎麽樣？”沒了電燈泡，降穀零大大方方地拖了把椅子過來，趴在黑川凜肩膀上看屏幕。
“我出手會有什麽問題。”黑川凜漫不經心地又敲了兩行代碼，“不過，說好的報酬呢？”
降穀零笑眯眯地打開自己提來的袋子，拿出一塊切成小塊的芝士蛋糕遞到他嘴邊。
“就這樣？”黑川凜眨眼。
“不要？那我自己吃了。”降穀零舉著蛋糕搖了搖。
黑川凜在他拿走前，一低頭，直接叼走了蛋糕，舌頭順勢在指尖舔了一下。
降穀零一聲輕呼，觸電般縮手，瞪了他一眼：“老實點！”
“不老實怎麽樣？”黑川凜反問。
“回家再說，不過，可以先付利息。”降穀零一聲笑歎，拿出一塊蛋糕叼在嘴裏，隨即攬著他的脖子湊了過去。
黑川凜眼角眉梢都帶著笑，含著自家送上門的小貓的唇，分享了一塊更甜蜜的蛋糕。
就在這時——
“降穀先生，我忘了拿……”風見開門進來，隨即整個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