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ls, 你對公安部的旗杆到底有什麽執念?”諸伏景光崩潰,“大半夜的,把一個死沉的大男人掛到旗杆上, 你知道我要費多少事!”

“我喜歡公安部的旗杆。”黑川凜堅持。

諸伏景光:……

“Cals, 我聽說過這個名字。”工藤有希子笑眯眯地說道, “我還猜測過Cals是怎麽越過監控把犯人掛到公安部門口的旗杆上的,優作就隻是笑。”

“那麽,這次還是麻煩有希子小姐了。”黑川凜笑道。

“沒問題呢。”工藤有希子比了個勝利的姿勢,“東西我都帶來了, 隨時可以哦。”

“多謝。”黑川凜轉頭道,“萊伊, 你帶有希子小姐去地下室吧, 小心看著點。到底是組織成員, 就算一個失憶,一個捆著, 也不是無害的。”

“我知道。”赤井秀一點頭,一手提起基諾比。

工藤優作也起身點點頭, 跟著妻子一起下樓了。

“我說, 我們的房間,這幾年沒被你和萊伊給拆了吧?”黑川凜又問了一句。

“當然沒有!”降穀零瞪了他一眼。

“那我休息一會兒,兩位大廚, 麻煩你們做個午飯?”黑川凜笑著說道。

“知道了,好了我上來叫你。”降穀零知道他支開萊伊,又讓他和景光去做飯, 就是為了給他們獨處的機會。心裏一暖,表情也更柔和了。

“我們得去買菜。”諸伏景光歎氣,“你不能指望萊伊獨居的房子裏, 除了酒和泡麵還有別的能吃的東西。”

降穀零“噗”的一聲笑了,說了聲“等我一會兒”,轉身進了洗手間,幾分鍾後出來,一頭金發也變成了黑色,又扣上了一頂鴨舌帽:“走吧。”

兩人離開安全屋,順著熟悉又陌生的小路走向附近的超市。

“這邊也變化了不少呢。”降穀零感歎。

“去年新修了一個小區,拆了不少老房子,有些樹重新種過。”諸伏景光娓娓而談,顯然對這邊的變化了若指掌。

降穀零走在他身邊,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道:“Hiro,我找到他了。”

“嗯?”諸伏景光沒明白,“你找到誰?”

“以前我跟你說過的,就在認識你不久前遇見的小哥哥。”降穀零微笑起來。

“就是你這些年一直在找的人?”諸伏景光震驚地看著他,“你……什麽時候找到的?”

“剛剛。”降穀零答道。

“剛剛?你現在……不是,不會吧?”諸伏景光終於反應過來,猛地停下腳步,雙目瞪得滾圓,幾個字在喉嚨口翻滾了好幾下,才艱難地吐出來,“Rin。黑川……凜?”

“嗯。”降穀零點頭。那種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根本不知道他剛剛確認的是多麽驚天動地的消息。

“你確定?”諸伏景光追問。

“我確定。”降穀零點頭。

諸伏景光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問道:“攤牌了?”

“嗯。”降穀零低低地應了一聲。

“……”諸伏景光幾次張嘴,又吞了回去,反複後,終於忍不住說道,“一直尋找的人找到了,不是好事嗎?還是因為小時候的印象太美好,如今發現他是組織的人,覺得失望?”

“不是!”降穀零激動地打斷。

“那你在失落什麽?”諸伏景光問道。

“我……”降穀零咬了咬嘴唇,許久才輕聲開口,“他說,看到我第一眼就認出我了。可我……口口聲聲要尋找,但是在一起五六年,如果不是今天他告訴我,我還是沒認出他。Hiro,我是不是……很差勁。”

“這……”諸伏景光本來想反駁,但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忽然驚覺,幼馴染這次是認真的。

零在愧疚,在自責,在後悔。

“Hiro,他怎麽能……這麽好啊。”降穀零繼續說道,“如果沒有今天的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告訴我。”

諸伏景光冷漠臉:……不,他還用你威脅我來著,還說要把你關小黑屋囚禁起來。黑川凜才沒這麽好,他就是瘋子啊!

“一直以來,我對這段感情都缺乏安全感。Hiro……我是,臥底。”降穀零重新邁動腳步,一邊說道,“我的身份,我的經曆,甚至我的名字,全部都是假的。他對我越好,我越不安。我會想,為什麽是我?我有什麽好。他怎麽就……這麽喜歡我呢?”

“Zero……”諸伏景光震動地看著他的側臉。

降穀零伸手擦了擦眼睛,卻笑了起來:“也許是我不信這世上真有毫無道理的一見鍾情吧。但是現在,這個理由,他給我了。這麽多年,原來,在我找他的時候,他也在找我啊。所以就算我把自己的過去修改得麵目全非,他也能一眼認出我來。Hiro,我追尋的人,從來沒有讓我單向追逐他的背影。”

諸伏景光默默地歎氣,表情憂傷。

好吧,這回真的是徹底沒救了。除非哪天黑川凜主動說分手,否則零是永遠都不會放手了。

揉了揉額角,他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Zero,無論如何,你還得記住自己的任務。”

“我當然知道。”降穀零狠狠點頭,灰紫色的瞳孔燃燒著戰意,“我一定會把這個該死的組織徹底堙滅。boss,朗姆,琴酒……傷害過他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你說什麽?”諸伏景光一怔。

“你還記得boss是怎麽變成現在的狀態的吧?”降穀零問道。

“嗯。”諸伏景光點點頭。

“我以前告訴過你,凜是被一群黑衣人強行帶走的。而在那之前,他是一個人住。他說……他沒有家人。”降穀零咬著牙,一字一句說出來。

“……人體實驗。”諸伏景光倒抽了一口涼氣,臉上露出一絲怒意,“組織對這麽小的孩子就進行人體實驗。”

“Hiro,22年前,是他告訴我,溫柔也是一種強大。他真的很好是不是?”降穀零轉過頭,對他露出一個笑容。

諸伏景光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點頭。

是啊,出生就是為了死亡,從小被當做實驗體長大,又經由組織這種殘酷的方式教育,但黑川凜居然還保存著人性,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跡。他相信,那個和Zero在一起時,那麽溫柔的黑川凜也並不是假的。

溫柔也是一種強大——說出這句話的人,心裏一定留著一個溫柔的角落。

他在成為了Zero的光的時候,同時也把Zero當成了自己的光。

雙向的救贖,就像是童話一樣。

買完菜,回到安全屋,一樓客廳一個人都不見。

“你上去吧,午飯我來做。”諸伏景光挽起衣袖走進廚房,一邊說道,“你現在,應該有話對他說,不是嗎?”

“謝啦。”降穀零微微一愣,隨即又笑道,“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馬上原諒你和他串通騙我的事的。”

“……”諸伏景光苦笑。

就知道,零那麽聰明的人,馬上就會反應過來他暴露的事是真的。那麽在零心裏,黑川凜就是救他的恩人。而黑川凜為什麽會救一個臥底?零立刻就把這筆人情債記下了。

真是狡猾呢,黑川凜這個人。

隻是,心境變了,倒也沒覺得有多氣惱,更多的是好笑。

零真是被吃得死死呢。

降穀零推門走進房間,卻發現黑川凜根本沒在休息,而是半靠在床頭,在敲打著電腦。

“這麽快?”黑川凜抬起頭來。

“Hiro在做飯,我上來看看你。”降穀零很自然地挨到他身邊。

“Hiro?”黑川凜一挑眉。

“你知道我們是幼馴染,這也要吃醋?”降穀零失笑。

“要我不吃醋,叫一聲凜哥哥來聽聽。”黑川凜輕笑。

“絕、不!”降穀零送他一個白眼。

“明明小時候這麽乖,又軟又糯,跟個粉團子似的,還會紅著臉甜甜地叫凜哥哥……”黑川凜故意說道。

“你閉嘴啊!”不等他說完,降穀零就撲了上去捂他的嘴。

黑川凜順手把筆記本扔到一邊,摟著他的腰翻了個身,交換了上下位置。

“叫不叫?”他將人按住,眉宇間盡是笑意。

“你休想!”降穀零抿著唇,濕漉漉的眼眸瞪他。

“好吧。”黑川凜放開他,卻不見什麽遺憾,“我總會讓你喊出來的。”

“你死心吧,絕不可能!”降穀零白他,坐起來揉了揉手腕,又說道,“你救景光的事……你之前說的,讓蘇格蘭假死潛入警視廳臥底,這是你讓萊伊和你合謀用的理由?”

“我可沒騙他。”黑川凜一臉無辜。

“我管你騙不騙他。”降穀零並不在意。

黑川凜:……我是真的沒騙他的……你為什麽不信。

“凜。”降穀零叫了一聲。

“怎麽?”黑川凜轉頭看他。

“……”降穀零本來想說這些年你太累了,以後我會一直陪你,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隻是露出一個清淡的笑容,聲音也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我喜歡你。是降穀零喜歡黑川凜。”

黑川凜有些訝異,隨即,欣喜從心底一點點破土而出,猛地把他緊緊抱在懷裏:“再說一遍,零。”

“我喜歡你。是降穀零喜歡黑川凜。”降穀零順從地說道,“幾遍都可以,不要懷疑自己。”

“零。”黑川凜蹭了蹭他的頸窩,將懷抱收得更緊。

終於……完完全全,抓到你了!

降穀零眯著眼睛,終於決定,就這樣吧。

這個時候,實在不需要別的煞風景的話題。何況,要是現在提起離開組織什麽的,萬一黑川凜想多了,以為自己是想策反他才說喜歡的怎麽辦。

不過,黑川凜反而先提起了正事:“我知道公安需要活口,所以,基諾比可以活著留給公安。”

“條件?”降穀零挑眉。

“公安配合一下,就說抓到的是庫拉索。能問出什麽看他們本事……基諾比在組織裏地位也不低,知道的不少,應該能讓你背後那位理事官滿意了。”黑川凜說道,“至於怎麽讓理事官配合……”

“我會告訴理事官,庫拉索死了,不過我抓到了她的同伴。組織急著找庫拉索,放出庫拉索的消息,可以吸引來別的組織成員自投羅網。”降穀零冷靜地說道。

“嗯,零真聰明。”黑川凜點頭。

“少貧嘴。”降穀零從他懷裏爬起來,挑釁地一笑,“但是,如果這波我真抓了琴酒或者別的誰……”

“抓到就是你的。”黑川凜毫不在意。

反正,想抓琴酒是不太可能,就算他不插手,琴酒也沒那麽容易走進陷阱。其他的……你愛抓誰抓誰,我管他死活?

“好。”降穀零很滿意,滿心戰意。

既然黑川凜早知道他的身份還不管,那他就能站在公安的立場上現場指揮了。不需要針對琴酒,要釣的是……朗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