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軒休息了幾日之後, 在十月二十五日這一天帶著雲裳新近研製的‘子母煲’,準備去丹法塔挑戰了。
雲裳等人也準備近距離圍觀一下,就一群人浩浩****地直奔萬仙塔。
恰好在快到萬仙塔的時候碰到了藥宗一行人。
汪子明頷首,看向江月白, “江仙尊。”
仙界化神期以後方才稱‘尊’, 顯然是那日江月白與左鴻一戰之後, 諸人都默認了江月白的實力已經恢複到了化神期。
江月白微微點頭, “嗯。”
之後, 汪子明方才看向一旁的雲裳, “想必這位就是雲掌門了?幸會幸會。”
雲裳微微一笑, “不敢當……上次貴宗弟子, 前來拜訪, 若有招待不周之處, 還請掌門海涵才是。”
汪子明一噎, 上次幾大宗門聯袂上門施壓,本以為手到擒來, 沒想到那時的一時疏忽,倒是讓神宵宗成長了起來。
“還要恭喜雲掌門, 神宵宗這次藥材塔的考核表現很是不凡啊!”
“同喜同喜。”
汪子明再次氣息一窒,感覺到被雲裳內涵了,輕哼一聲, 往升仙台而去了。
他藥宗的弟子,早已進入丹法塔比試,如今臨近尾聲, 他不過是提前來看看有沒有什麽小宗門的弟子, 好招攬回藥宗。
不得不說, 在萬仙大會上‘挖牆腳’雖然略有點‘缺德’, 但十分有效,幾乎是各大宗門另外一種招攬人才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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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過前幾日在藥材塔奪得第一之後,薑軒在如今萬仙塔周圍也算是小有名氣了。
看到薑軒走入丹法塔,廣場上一名少年說到,“師父,師父,剛才那個不是前幾日才在藥材塔奪魁的那位麽?”
“嗯?”老者順著少年的手指方向,看到了薑軒的背影,“是啊,這好生奇怪……莫非是在煉丹、藥材培植上都是天才?”
“這樣是可以的麽?”少年疑惑。
“既然沒有人阻攔,想必是可以的吧?”老者看向廣場四周維持秩序的仙盟弟子……恰好看到一名身著暗金色衣衫的弟子匆匆離去。
老者頓了頓,又補充,“方才已經有帝澤宗弟子離開,想必是去找仙盟核對章程了吧……這不管我們的事兒,我們也一起去丹法塔湊湊熱鬧吧。”
“啊?師父……我們都沒有藥材了誒……”
老者下意識地摸了摸納戒,想到方才在丹法塔四層,借著挑戰的名義,通過那所謂的‘靈丹煲’,他已經將納戒裏存儲的黃階藥材都化作了丹藥,就覺著心頭火熱,“那神宵宗仗義,咱去看看,免得薑小友被人欺負了。”
“哦”,看著十來歲模樣的少年,撓了撓頭,雖然不解,但是還是相信了他的師父,“這樣麽?師父您可真是個好人。”
老者有一點兒心虛,實際上,他想看看這個薑軒手裏有沒有,能夠煉製玄階丹藥的‘自動丹鼎’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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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澤宗駐地,燕天行的靈音鏡打開著,鏡麵散發的靈光勾勒出了一個老者的身形。
老者身著銀灰色衣衫,看起來像是五六十的模樣,在整齊束起的發絲裏,鬢邊可見一縷銀色,他麵容冷肅,氣勢逼人。
這位正是燕天行的師尊,如今帝澤宗掌門、仙盟盟主,帝正初,化神期大圓滿修為。
“師尊。”即便隻是靈音鏡的影像,燕天行依然恭敬地拱手行禮。
半響之後,燕天行也沒有聽到老者的回應,感受到氣氛的凝滯,燕天行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
他師尊自從上次仙魔大戰之後,就經常閉關,宗門一應事宜也都交予幾位長老,或者以他為首的幾位弟子來辦。
外界傳言,當年師尊與神宵宗那位前任掌門雲鴻朗交情匪淺,自從那位仙逝之後,師尊就終年閉關,不問世事。
莫非……
“你與那神宵宗的雲裳退婚了?”
燕天行正在心裏思慮不定的時候,驟然聽到帝正初的問話,心中一驚,單膝跪地,“弟子擅作主張,請師尊責罰。”
對一般人來說,化神期的四個小階段,猶如前麵煉氣、築基、金丹、元嬰這些大階一般,相隔猶如天塹。
再加上神庭大陸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發生一場的仙魔大戰,雖然據傳化神期有兩千年壽元,可整個仙界的化神期卻也並沒有外人以為的那麽多。
而像帝正初這般修為的,大約都是經曆過數次仙魔大戰,最後活下來的那一批。
燕天行少時,帝正初就是這幅不苟言笑的模樣,他們師兄弟幾人皆是對這位師尊有幾分畏懼,即便是如今他已經成功邁入化神期的門檻。
又過了許久,老者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罷了,那玉佩可是已經交予雲裳了。”
“正是。”
“可有什麽異常?”
燕天行一愣,“師尊是指?”
帝正初卻並未回答,見燕天行的神色不似做假,轉移了話題,“那江月白已經恢複如初了?”
“弟子,並未與之交手。”燕天行有些慚愧,他一直把江月白視為畢生的對手,卻至今尚未與江月白交過手。
仙魔大戰之前,他不是江月白的對手,自然不會去自取其辱。仙魔大戰之後,江月白又消失於人前許多年。
至於上次去神宵宗,莫名其妙就與人戰了一場,他至今還不知曉緣由。
“哦?那你的傷?”帝正初顯然是知道燕天行受傷了,隻是並不知具體緣由。
“弟子慚愧,穩固修為之後,本想南下洛水斬妖,卻不慎受傷……”燕天行話語微頓,猶豫了片刻之後,方才實話實說,“後來去神宵宗退婚,又與人戰了一場……”
“不過如今,已經恢複了九成了。”
“嗯,那我也放心了。”
雖然之前雲裳所謂的‘五百年封神三百年模擬’做的風生水起,但是在各大宗門知道了那所謂的研究院隻是一個幻陣,而內裏大都是一些基礎知識之後,也都放下了心。
這次萬仙大會,在帝正初看來,就算雲裳能夠帶領神宵宗重回八大宗門之列,也絕不可能穩定仙盟盟首。
因此他也並未前來,隻派了燕天行和另外一位化神期長老一起帶隊,參與萬仙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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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天行不知道是否應該告知帝正初,關於神宵宗在藥材塔奪魁的事情。
正踟躕間,一名身著暗金色弟子袍的青年匆匆入內。
那弟子是一名金丹期內門弟子,腳步匆忙地走入室內,驟然看到帝正初的影像,心中一驚,連忙跪地行禮,“弟子邱奇勝,見過掌門。”
“嗯。”帝正初淡淡應了一聲,又看向燕天行,“你處理事情吧。”
說著就結束了麵前的投影。
燕天行這才起身,走到桌旁坐下,收起靈音鏡,看向邱奇勝,“師弟起來說話,有什麽事情?”
邱奇勝站起身來,拱手行禮,“稟報師兄,神宵宗薑軒方才去了煉丹塔。”
“煉丹塔?”燕天行有些疑惑,“他不是才在藥材塔奪魁麽?況且我記得他也隻有金丹初期修為……這麽快就恢複過來了?”
“不知,不過我方才看他神色,狀態不錯,不像是耗盡神魂之力的模樣……”
“莫非,是雲裳給他什麽丹藥了?”燕天行也沒有等邱奇勝回答,就又有些疑惑,“他去煉丹塔做什麽?”
“是不是……”邱奇勝猶豫了片刻,方才開口,“是不是‘靈丹煲’又升級了?準備去挑戰更高層次?”
前一陣子‘靈丹煲’大出風頭,他做為現場維持秩序的弟子之一,也是知道的。當時就有人在說,能夠做出來黃階,那麽玄階甚至更高級別的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不會……”燕天行沉吟,“如果有更高級別的,雲裳不可能不一開始拿出來,反倒拖到這個時候……”
畢竟,這個一人多次挑戰,能否累計積分,最終還是仙盟說了算。
燕天行把自己代入雲裳的立場,如果是他,既然有煉製玄階丹藥的‘靈丹煲’,絕不會在最後再拿出來,給自己找麻煩。
至於,是不是最近才研究出來的,燕天行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可能。
畢竟那邊,煉器塔的考核,一件‘仙器’的煉製,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雲裳,沒道理能在短時間內,再製造或者說升級‘靈丹煲’。
“算了,我去現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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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步入煉丹塔,雖然幾乎算是萬眾矚目,薑軒卻並無什麽緊張意思,依然神色淡然,步履從容。
路過煉丹塔四層的時候,他看到了在一旁擂台上的薑鶴。
當年自從他中毒之後,爺爺就仿佛把一座名為‘愧疚’的大山抗在了肩頭,雖然在他麵前都努力地做出一副輕鬆的模樣來,可他分明在爺爺的眼睛裏,看出了愁苦和鬱色。
薑鶴可能不知道,一個人每日的心情展現,不僅僅是上揚的嘴角,還有眼底的光彩。
可薑軒知道,爺爺他有心結……甚至,以當日的情況,如果心結不解,甚至會影響壽元。
那時,他雖然心裏明白,卻無法出言勸說,隻能想辦法和爺爺一起培植藥材,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如今他看到,爺爺麵前放著造型奇特的‘靈丹煲’,正在被一群丹修圍觀,雖然爺爺他努力做出一副神色淡然,渾不在意的‘高人’模樣,卻掩飾不住眼角眉梢的歡喜之意……
薑軒知道,薑鶴的心結已解。
而帶來這一切變化的,正是他的師尊雲裳。
他何其有幸,能夠在最艱難的日子裏,碰到雲裳。
作者有話說:
雲裳:來人,上‘子母煲’。
薑軒:是,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