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拿著新鮮出爐的“龍涎香”正準備回雲霞院, 不料被一個青年男子攔住了去路。

“雲裳,我有事要跟你談。”男子見到雲裳,就走上前來,並且直呼姓名, 顯然是認得她的。

雲裳抬眸看去, 青年男子一身墨色衣衫, 麵容英俊, 膚色稍顯蒼白, 有幾分清冷之意, 雙眸狹長, 看向雲裳的眼神含有幾分不愉。

看到男子的眼神, 雲裳卻是一腦門問號, 這誰?這是怎麽了?她什麽時候得罪這位了?

“請問, 你哪位?”雲裳試探地問道。

沒想到, 雲裳這句話問出來之後,青年男子的麵色更沉了幾分, “別跟我裝傻!”

“啊?”

雲裳發誓,她真沒有裝, 她這一陣子忙於試驗,就沒出門……等等,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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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楚蓮從遠處快步走來, “燕公子,真的不關我師尊的事情。”

雲裳這才恍然大悟,“哦……燕天行。”

楚蓮從遠處快步走來, 依然是一身素白衣裙, 麵容蒼白, 猛一看妝容稍顯狼狽, 仔細一看鬢邊幾縷發絲恰到好處的垂下來,更顯弱柳扶風,惹人憐愛。

“阿蓮,你怎麽起了?”看到楚蓮過來,燕天行下意識地迎上去了幾步,清冷的眼眸裏也有了幾分暖色。

渾然忘了雲裳這個未婚妻還在現場。

“燕公子,那日的事情,我師尊真的不是故意的……至於師尊罰我去思過崖,也是因為我做錯了事情,是應該的……”

楚蓮嘴上說著是應該的,可眼眶裏很快盈滿了淚水,卻又堅強地不肯落下,雙眸定定地看向燕天行,像是一個受盡了委屈,卻又大方明理的乖徒弟,正在努力為做錯了事情的師尊求情。

“雲裳,你怎麽能……能如此……惡毒?”燕天行看向雲裳,顯然又想起那日洛水之濱,雲裳“見死不救”的事情了,新仇舊恨一起,仙界有名的清冷公子也忍不住口出惡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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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洛水一別,雲裳將燕天行扔給楚蓮之後就返回了神宵宗。

沒想到楚蓮為了救燕天行耗盡了靈力,再加上之前所謂的“舊傷”,以及在思過崖受的“磋磨”,一病不起。

“救命之恩”,燕天行自然不能放下楚蓮不管,再加上他自己也傷重未愈,兩人這才就近找了個地方一起養傷,近幾天才回來。

自然,這些都是雲裳從他們這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中得到的信息,這其中有幾分真,幾分假,幾分戲,幾分情……就不足為外人道也。

看來,原劇本中的“救命之恩、情愫暗生”區區八個字,裏麵有這麽多曲折離奇的故事麽?

現在雲裳看來,分明是女方有意勾引,男方願者上鉤嘛!

雲裳……雲裳現在恨不得手裏有一把瓜子,再搬個小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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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現在不是嗑瓜子的時候……現在這不是送上門來的好時機?不然再給它加一把火?”雲裳暗暗思考可行性。

才穿越過來的時候,雲裳不是沒想過主動去把這該死的婚約給退了,讓這冤種未婚夫有多遠滾多遠,奈何劇本它不允許,後來雲裳忙於研究院的事情,就把這件事情放之腦後了。

如今這送上門來的“天賜良機”,不用似乎有點兒不劃算啊。

雲裳站在一旁,單手摩挲著下巴,還在思考怎麽加入這場戲,楚蓮就自顧自開始了她下一幕的劇本。

“師尊,你別誤會……燕公子他沒有別的意思,都怪我,我不該把之前你罰我的事情告訴他。”

“阿蓮”,燕天行看向楚蓮,眼中分明是不讚同,卻又不肯責怪她,“你不用再說了,此事我心意已決。”

“燕公子,我自知修為低微,配不上你……隻要你和師尊幸福,我就知足了。”楚蓮眼角的淚水終於抑製不住的流了下來,落在腮旁,“你……你不要因為我對師尊生出成見。”

“如果因為我,你……你……”楚蓮似乎猶豫很久才說出那兩個字,“退婚……這讓我如何自處。”

“嗯,即當又立……很符合她的人設。”雲裳在心中點評。

“你放心,我自會在靈音鏡上昭告仙界,說明緣由,不會讓你為難的。”燕天行看垂眸看向楚蓮,猶豫了片刻,還是伸手抹去她腮邊的一滴眼淚。

本來,燕天行是打算私下裏和雲裳商量,暗自退婚就好的,畢竟當年兩宗定下婚約,也隻有雙方少數人知曉……那麽,隻要雙方私下裏把婚給退了,對雲裳的名聲並無影響。

“如今,既然雲裳並不如外界傳言的那樣溫和無爭、性格善良,還能夠這麽“惡毒”地對待門下的弟子……那麽昭告仙界,讓全仙界的人都知道她的為人,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兒了。”燕天行在心裏告訴自己,“況且“救命之恩”,他不能讓阿蓮繼續受委屈”。

眼看這場戲,完全不需要“雲導”上場,劇情就已經朝著她想要的方向狂奔而去,雲裳恨不得給他們鼓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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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原主的記憶,雲裳已經準備好了,她拿出當時所謂訂婚的信物“碧玉簪”,正等著對方把她的玉佩還給她,再加上一句台詞“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就結束這一幕大戲的時候。

雲霞院的門被打開了,江月白走了出來。

雲裳抬眸看去,也是巧了,今日的大師兄也是一身墨色衣袍,衣袍邊緣繡著暗金色的雲紋……話說“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剛才看起來,燕天行還算是清冷孤傲的佳公子,這會兒江月白一出來,清冷公子瞬間就被秒的渣都不剩了。

無他,燕天行雖然也長得不錯,但是太沒有特點了……不像大師兄,不僅臉帥身材好,氣質也很能打。

雲裳仿佛記得,大師兄年輕時有仙界第一公子之稱,這個“第一”不僅是修為,還有容貌……當時是怎麽形容的來著?

哦,對!明月公子——皎皎兮若明月,渺渺兮若靈泉;揮劍兮霜寒九州,回眸兮雲銷雨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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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白看了一眼三人,最後遞給雲裳一個眼神,“怎麽?”

雲裳指了指燕天行,又指了指自己,以口型說“退婚”,然後又比了一個“耶”的姿勢,表示自己對這件事的喜聞樂見。

顯然,這些日子的潛移默化,江月白對雲裳的一些奇怪行為也都接受良好了,並且逐漸能夠心領神會,他輕輕點頭,表示明白。

這時燕天行也看到了江月白,眼神一暗,心中升起幾分忌憚……片刻之後,發現感受不到江月白如今的修為,猜測是江月白雖然清醒了過來,但修為尚未恢複,又瞬間放下心來,輕輕點頭示意,“江仙尊。”

“嗯,有事不如進去談?”江月白淡淡到。

“正有此意”,燕天行轉身,抬步走向雲霞院。

楚蓮也想要跟上,江月白淡淡眼風掃過,楚蓮又想起了那日在礦洞門口的初見,莫名心中一凜,泛起了密密麻麻的寒意,屈膝行禮,“師叔。”

“思過崖,三月”。江月白言簡意賅。

燕天行聞聲回頭,“此事與阿蓮……”

“哦?”江月白並沒有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淡淡地看向他。

在江月白淡淡的眼神下,燕天行感覺自己仿佛一個小醜,心中所思所想無所遁形,張長了張口,勉強到,“此事與楚蓮無關,江仙尊還是不要牽連旁人的好。”

“楚蓮,此時,還是我神宵宗弟子。”

江月白微微加重了“此時”二字,意思就是,我懲罰自己宗門弟子,你又有什麽說話餘地?又以什麽身份?

燕天行麵色一黑,他確實因為與楚蓮這幾個月來的相處,以及心中的那一絲情愫,對楚蓮有幾分回護之意,但是他如今尚未退婚,當著雲裳和江月白的麵,這個理由確實說不出口。

楚蓮見此情狀,也是心中一驚,在她看來江月白加重語氣強調“此時”,分明在說她很快就不是神宵宗弟子了。

如今,以她區區築基期修為,如果身後沒有宗門的話,到時即是燕天行肯帶她回帝澤宗,也很難有立足之地……畢竟,她雖然資質不錯,那也隻是相對於這數十年的神宵宗而言。

帝澤宗,做為如今仙界的第一宗門,自然不缺天之驕子。

想到此處,她看向燕天行的目光多了幾分情真意切的擔憂。

燕天行卻並未理解她的意思,微微頷首,“放心”。

之後就率先走進了雲霞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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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霞院正廳,望帝歸正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裏的茶盞,思索著如何說服雲裳和江月白,以後給他免費供應“膳食”。

剛在他與江月白在東廂房,正討論著他以後的夥食,江月白似乎感受到了什麽,讓他先來正廳稍坐,說是臨時有事兒,讓他稍等片刻。

片刻之後,江月白一行三人就走入雲霞院,直奔正廳而來。

快到正廳的時候,江月白略微落後燕天行幾步,同時以眼神示意雲裳。

雲裳微微一怔,隨即眸子一亮,興奮起來,“正廳有什麽?”

作者有話說:

雲裳:瓜子、花生、礦泉水,前排看戲,席位有限,預購從速!

江月白神情高深莫測:雖然,我現在不能親自打你,奈何你得罪的人太多了……

燕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