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旺出租屋。
柳傾送完符籙，回到屋中。
“江城。”她說。
江城剛畫出一張新的“肌肉放鬆符”，本想沉心繼續畫符，結果被柳傾叫得一激靈。
江城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麽了？”
他生怕柳傾對工作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然後把他當成黑心老板宰掉。
天地良心，哪有給跑腿員工開三千塊工資的黑心老板？
柳傾美眸稍稍思索，語氣認真地說：“被跟蹤了。”
失業不久，在房間中無所事事的曹旺對柳傾的話表示疑惑。
被跟蹤？什麽意思？誰被跟蹤？誰又跟蹤了誰？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
江城一副了然的樣子：“你是說，你被一個看似很可疑的人跟蹤了嗎？”
曹旺：？
柳傾輕輕點了點頭。
曹旺：臥槽，老江還真說對了？
江城揣摩道：“跟蹤你的人應該沒有什麽特殊特征吧？”
柳傾再次點頭。
“果然如此嗎？不過，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能別人隻是碰巧順路。”江城攤了攤手，絲毫不擔心柳傾的安全。先不提仙門統治下良好的治安，單說如果有人能威脅柳傾，那江城唯一的選擇不是幫她，而是快跑。3級就要有3級的覺悟，83級的事情少管。
柳傾微微垂眸，看了一眼江城方才畫好的肌肉放鬆符。隨之再抬起眸子，疑惑地看向江城。
江城連忙擺手：“你放心，肯定不是符的問題。我們做的是正規行當。所有的客戶，都是正規渠道接來的。全部任務，都在任務大殿留有備份。我畫的符合情合理，合法合規，絕無一點問題。當然你如果覺得工作不合適，你也可以主動和我解除勞動關係，不需要爭得我的同意，隻需要提前一個月，將離職通知書交給我就可以了。”
“嗯。”
柳傾輕聲答應。
她清淡的聲音裏，似乎不包含一絲情緒。
江城鬆了口氣。
和83級的大佬相處，確實比較考驗3級的為人處世。
幸好他時常自省，以光明磊落要求自己的所作所為，不然真的容易被柳傾挑出許多錯處。到時，恐怕小命難保。
不過達成雇傭關係以後，江城倒也沒有一開始那麽怕柳傾。
柳傾既然答應來他這裏打工，並簽署了雇傭合同，說明她也是一個喜歡遵守規定的人。那麽隻要他們井水不犯河水，各司其職，各安其分，注意別讓曹旺搞出什麽“辦公室戀情”之類的狗血玩意，應該問題不大。
“哎，老江。”
曹旺鬼鬼祟祟湊了過來。
“怎麽了？”
“你怎麽知道柳姑娘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我怎麽就聽不懂她說什麽呢？”曹旺說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之前江城和“柳青”說話，他不揣摩江城的話語反向推理，根本聽不懂“柳青”在說什麽。
江城蹙眉：“柳姑娘說話挺好懂的呀，你聽不懂嗎？”
“我能聽懂什麽呀。感覺她說話隻說了一段。”
“她那叫簡潔高效。”
“我不信。除非你再給我證明一次！”
江城想了想話題，看了下時間，快到中午了。於是對陽台上，坐著安靜曬太陽的柳傾道：“柳傾，吃飯？”
柳傾側過身子，用手指指了指她自己。
江城搖頭，指了下曹旺。
曹旺：？？？所以又發生了什麽？
柳傾輕輕點頭。
江城：“肉？”
柳傾再次點頭。
江城轉過臉，對曹旺道：“去買點肉。”
曹旺快憋死了：“不是，你先跟我說下，你們剛才聊了什麽？”
“我問她吃不吃飯。她說，需要她去買嗎？這是她的工作。我說不需要，現在不是工作時間，讓曹旺去買。我問她想吃什麽，肉嗎？她說是的，但是不太餓，不需要買很多。”
曹旺滿臉震驚地看著江城。
他感覺，貌似從某天開始，他的好兄弟江城就變得有點不對勁。
但是究竟怎麽不對勁，他說不出來。
非要說的話，曹旺感覺，江城的女人緣，從某一刻開始，貌似忽然變好了很多。以前林瑤都不怎麽理他的，結果上次在街上，他居然已經和林瑤進步到拉拉扯扯的程度了。
而且還有這個新來的柳青。
這家夥，到底是怎麽做到和她無障礙交流的啊！
江城從儲物袋取出十塊靈石遞給曹旺。
“老曹，多買點好吃的回來，咱們的員工餐不能太寒酸。”
曹旺不平道：“等一下，老江，怎麽她一來，我們就改善夥食，隻有我的時候，咱們就隨便吃啊？”
江城不是什麽美食家，也不想在吃的上麵花很多錢。
所謂山珍海味，不過是口腹之欲罷了。
但問題是，不讓柳傾吃飽，萬一她餓了，最後什麽都吃怎麽辦？
她可是妖怪啊！
你和她講道理？
最關鍵的點在於，妖怪快餓死了，然後吃人，她還不犯法，因為這在法律上叫“緊急避險”。
江城斷然不會給柳傾“緊急避險”的機會。
隻要他讓柳傾吃飽，法律就會牢牢護住他的生命，絕不讓任何妖怪留有任何可乘之機！
打發了曹旺去買午飯，江城便繼續沉浸在繪畫符籙的狀態當中。
柳傾的到來，雖然給江城本就不富裕的經濟，上了很多壓力。
但柳傾也確實是十分適合江城的員工。
比如此時此刻，江城專心畫符，柳傾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陽台上曬太陽。
隻要江城的畫符事業能持續下去，每天收入千百塊靈石，那麽柳傾的工資，就對他構成不了多少負擔。
接下來，隻需保證肌肉放鬆符別出什麽岔子就行了。
這符經過江城的嚴苛測試，想出問題也難。
基本上十拿九穩。
除非有人刻意找事。
但是誰會這麽閑，挑一款普普通通的治療符的毛病呢？
半小時後，曹旺提著五菜一湯回到家中。
僅有三人的創業團隊開始圍桌吃飯。
曹旺和江城坐一邊，柳傾獨自坐在另一邊。
江城和曹旺對菜品並不挑食，隨便吃，但是柳傾幾乎隻吃肉。
不過她吃得並不多，吃了幾口，喝了點水，又跑去曬太陽了。
曹旺給江城使了使眼色。
江城低聲警告他：“她不是好惹的，你別打她的主意。”
畢竟相比柳傾，林瑤都顯得那麽人畜無害。
但是曹旺對江城的警告置若罔聞：“我曹旺就喜歡有性格的姑娘，你就看我表演吧！”
他早有準備，從懷中摸出一朵玫瑰，叼著便去陽台上找柳傾。
江城看著陽台上的曹旺，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結果一分鍾後，曹旺拿著玫瑰回來了。
曹旺滿臉深沉，一副看破了紅塵，一心求道的模樣。
“老江，我想明白了，女人不過是紅粉骷髏罷了。隻有大道，才是我心中所求。你說，人生的意義是什麽呢？宇宙的奧秘又藏在哪裏？”
江城：？？？
老曹怎麽立地成聖了？
江城不太懂曹旺為何突然轉變這麽大，但是至少，他不會再去招惹柳傾了，這確實是個好消息。
……
陽台上，柳傾瓊鼻微動，輕輕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
空氣中雄性動物求偶時所散發的信息素愈來愈淡。
這讓柳傾的心情稍微好轉了一點。
曹旺中了她的蛇毒，至少有好長時間，不會有那種世俗的欲望了。
事實上，柳傾從一開始便聞到了曹旺身上的氣味。他是個信息素旺盛，但是沒有雌性伴侶的可憐的雄性動物。
要不是江城聞起來很幹淨，她大概不會選擇留下工作。
這是她來到人族的第一份工作，目前感覺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