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方向的鬆符,原理是幫助對手快速消化食物,達到在比試中友好獲勝的目的。”

江城簡單地介紹了他的得意符籙。

反鬆符目前是百分之百勝率。它造價便宜,消耗少,因為是治療所以百發百中,而且對待敵人非常人道,不會造成永久性創傷。

心理健康除外。

是一款非常優秀的一階符籙。

“快速消化食物……友好獲勝……這到底哪裏友好了?”梁鹿咬著牙說。

江城道:“沒人受傷便能分出勝負,還不夠友好嗎?”

“你覺得你已經贏定了是嗎?我不會那麽容易認輸的!”

梁鹿手持木劍,身上燃起熊熊鬥誌。

江城摸著下巴,道:“我倒是無所謂,隻不過有一件事情還是得提前告訴殿下。”

梁鹿盯著江城,似乎在尋找他身上的破綻。

江城好心說:“殿下您需要留出一部分精力去衛生間。”

梁鹿雙眸驟然睜大。

“卑鄙無恥!你在威脅我!”

“隻是好心提醒。”

梁鹿纖手緊緊握住劍柄,仿佛要將劍柄捏碎一樣。

江城說的沒錯,她現在確實還有餘力,但她沒法保證,再和江城打一次,她還有沒有餘力了。

一旦沒有餘力,那後果……

“這場比試不算!”梁鹿公然反悔。

這回輪到江城驚訝了,“殿下,您之前說好不許耍賴的。”

梁鹿快被江城氣死了。

他在比試中起手下瀉藥,居然還能義正言辭地讓她“別耍賴”?

哪來的臉的?

“你等我回來重新打一次!別,別走!”

梁鹿說到後麵,底氣已經不太足了,不是因為她害怕江城,而是反鬆符還在默默發揮作用。

她暗自慶幸,剛才幸好沒和江城盲目動手。

不然,她百分之百會社會性死亡。

梁鹿小步走出比試區域,然後扶著牆慢慢往體育館的衛生間走。

她忽然想到了什麽,猛然回頭,發現江城背對著她,沒有在看她丟臉的樣子,這才暗自鬆了口氣。

梁鹿當真想不明白。

江城這個人看著挺講禮貌的,為什麽他畫的符籙與他本人一點不像,非常卑鄙無恥!

半小時後,梁鹿安然無恙地回到江城麵前。

“這次我不打算讓你了。我準備出全力了。”

梁鹿緩緩恢複她練氣九層的實力,除了手持木劍,仍然沒用真的法器寶劍以外,其他都與對戰林瑤時一模一樣。

但凡有點眼力的人都知道,她沒開玩笑,已經動真格的了。

江城依舊是風輕雲淡的模樣。

仿佛對他來說,梁鹿認不認真都沒區別。

“嗯。我也不打算用反鬆符了。”

“沒必要讓我,我不會在一個地方摔倒兩次。你的反鬆符確實厲害,不過它有一段生效時間。我隻要在這段時間內打敗你,便可以確定勝局。”

“額,我不用反鬆符是因為我儲物袋裏就帶了一張,剛才已經用掉了。”

梁鹿:……

“所以你如果還有符籙的話,不會真打算繼續用吧!”

“我是實用主義。”江城坦白道。

“好好好,我不和你爭了,手下見真章。”

“好。”

比試前的鬥嘴結束,江城和梁鹿同時收起玩鬧之心。

不管江城是什麽態度,至少梁鹿本人非常認真。

這一次,梁鹿放棄之前近身的打法,她準備使用法術把江城耗死。

她是練氣九層,江城隻有練氣七層,她的靈力儲備要遠遠多於江城。用法術耗,江城必敗無疑。

“地囚術!”

梁鹿清嗬一聲,控製法術隨即發動。

隻見江城雙腳附近的地麵震動,從地下生長出石頭鐐銬,左右各有半圈。然後雙部合一,分毫不差地銬在江城的腳踝上。

地囚術是控製力較強的一種法術。

通常難以擊中,並控製住對麵。

梁鹿本身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去用的,沒想到一下就把江城控製住了。

“你怎麽不躲?”

江城道:“我躲了,你還會放其他法術。”

這一瞬間,梁鹿竟然覺得江城說話很有道理。

確實,如果江城躲過地囚術,她還為江城準備了別的法術,但江城不躲,其他的便沒必要放了。

“你被地囚術抓住,現在無處可藏了。”

江城無所謂地說:“我不被地囚術抓住,我也不打算躲藏。”

“為什麽?”

“因為我不會身法,是跑是躲都比不過你。不如留在原地,節約一些體力。”江城理性分析。

怪。

很怪。

梁鹿從沒遇到像江城這樣的對手。

不過問題不大,她不相信江城被攻擊了還能這麽從容。

“六合劍隕!”

梁鹿再次出聲。

這一招是攻擊力十分強勁的法術。

通過靈力形成虛擬劍刃,從六個方向同時對目標展開攻擊。

以江城的修為推算,隻要他硬吃下這招六合劍隕,他本次比試必敗無疑。

虛擬劍刃不斷在空中凝結,密密麻麻的劍尖,全部指向正中心的江城。

不過江城的臉上沒有絲毫慌亂。

反倒是攻擊發動者梁鹿麵露緊張。

他為何這麽從容?

難道他還有類似反鬆符的奇怪符籙嗎?

我不能掉以輕心!

梁鹿死死盯著江城,想看他還準備使用什麽花招。

江城確實沒有讓梁鹿失望,他麵對漫天的靈力劍刃,緩緩拿出一張符籙。看符籙的材質,這是一張複用型符籙,而不是類似反鬆符的一次性符籙。

江城將身體的靈力注入進複用型符籙中,而後,當著梁鹿的麵,把它往地上一丟。

梁鹿單掌前推,道:“八麵玲瓏壁。”

翡翠色的光幕從梁鹿的手掌中心展開,迅速擴張成一麵青色的光幕。

這片光幕很明顯是防禦性質的防禦法術。

然而,令梁鹿感到意外的是,江城把複用型符籙丟到地上後,什麽都沒有發生。

她的光幕沒有被任何東西所攻擊。

不!

不是什麽都沒發生!

梁鹿眼睛睜大,她發現她剛才施展的“六合劍隕”,已經開始逐漸崩潰!

江城頭頂密密麻麻的靈力劍刃,破碎的破碎,落地消失的落地消失。原本聲勢浩大的強力攻擊法術,還沒發出威力,便被江城用不知道什麽招數完全瓦解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那邊的江城揶揄地說:“梁道友,我沒用攻擊符籙,你別害怕。”

梁鹿收起八麵玲瓏壁,纖手捏著木劍。

“你剛才用了什麽招數?竟然能瓦解的我的六合劍隕?”

江城道:“梁道友,你認輸我就告訴你。”

“休想!”

梁鹿不想認輸。

她已經輸給林瑤太多次了,總不能再繼續輸給江城吧!

林瑤至少意誌強大,敢打敢拚,她輸得不冤,可江城憑什麽?

江城還是練氣七層,比她低了足足兩層。

她如果連江城都打不過,那就不要混了。

梁鹿手持木劍,施展身法,整個人化作一道賞心悅目的弧線,轉著大圈接近江城。

江城被地囚術抓住,隻要別離他太近,應該是非常安全的。

“爆焰術!”

梁鹿劍尖指著江城,使用了一招簡單實用的攻擊法術。

有些法術需要咒語和手勢配合,有些還需要天時地利,但有些比如爆焰術,僅僅依靠木劍也能釋放。

許多傳統修士都會在劍術、身法中穿插法術,來達到攻擊連綿不絕,時刻壓製對手的目的。

梁鹿對於這些小技能的銜接非常熟練,但在今天,她的爆焰術卻如同雨天的火把,隻剩一縷清煙。

“爆焰術!”

梁鹿再次嚐試發動,依然是隻有清煙。

法術怎麽失效了?

不等梁鹿細想,她對麵的江城緩緩拿出第二張符籙。

梁鹿眼睜睜看著江城發動了符籙,符籙的效果化作一道光線,打入她的身體之中。

好快的速度!

完全來不及躲!

但應該問題不大,攻擊符籙速度快,它的攻擊力通常不高。

梁鹿一腳踩地,正欲放棄法術,直接使用木劍進攻,但此時此刻,她的腳掌卻忽然傳來一陣劇痛!

“啊!”

梁鹿長腿顫抖,額頭冒出冷汗,她想不明白江城用了什麽招數,竟然能直接攻擊她的腳掌。

和江城的戰鬥,與和林瑤的戰鬥完全不同。

在江城這裏,梁鹿甚至弄不清楚他的招數。

整個比試下來,江城給了她一種,她修了假仙的錯覺。

江城掙開腳上的地囚術,蹲下來看著梁鹿,“梁道友,我們不用再打了吧?”

梁鹿皺眉:“憑什麽不打了?我還沒輸。”

“你用力握劍試試。”江城說。

梁鹿手上用力,然後她的手掌也開始劇烈疼痛起來。

“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仍然是我發明的小符籙,感知傳送符。它可以放大你的痛覺,讓你僅僅是腳掌踩地,用力握劍都感覺疼痛難忍。它也可以直接放大你的聽覺,不過這樣會因為我大聲說話,而讓你當場昏迷,所以我選擇了痛覺。”

“我還可以用法術!”梁鹿不服氣。

江城笑道:“你真可以用嗎?”

梁鹿一愣,剛才用不出來的爆焰術,陡然浮現在她的眼前。

“我的法術怎麽失靈了?”

江城不慌不忙撿起地上的複用型符籙,舉著給梁鹿介紹道:“靈氣阻塞符,一階攻擊性符籙。不過它的攻擊對象不是人,而是天地中的靈氣。靈感來自於無線電阻塞,當然你不知道什麽是無線電。總而言之,你仍然可以放出法術,隻不過不能向天地借力了。必須完全依靠自身的靈力釋放。”

梁鹿雙手抱頭。

反方向的鬆符,感知傳送符、靈氣阻塞符,這都是什麽聽都沒聽過的鬼東西!

“你身上有正常的符籙嗎?”

江城摸著下巴想了想。

梁鹿崩潰了:“這個問題你竟然需要認真思考才能回答嗎?”

“還是有的。”江城說:“我畢竟是個符師,怎麽可能不用正常的符籙呢?你瞧。”

江城拿出他的複用型通訊符。

梁鹿對他翻了個無語的白眼。

江城看了下通訊符上的時間,道:“梁道友,這次比試,你還打算耍賴嗎?”

梁鹿漲紅了臉,嘴裏盡是些難懂的話。什麽“這怎麽能叫輸”,什麽“明明是你耍賴”,什麽“這次沒準備好,先讓你一回”之類的,體育館內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梁道友。”

“怎麽了?”

“我之前一直以為你是個蠻正經的人,沒想到你嘴硬的時候還蠻可愛的。”

梁鹿原本便漲紅的臉,此刻紅得能滴出血來。

“你、你取笑皇女,該當何罪!”

江城連忙自證:“我是誇你,可沒有取笑。”

“你還在笑!你分明就是在笑!”

江城頓感頭痛,他剛才實話實說,確實是在誇啊,不明白梁鹿為什麽生氣。

女修的心思好難猜啊,比畫符還難好多好多。

“再與我比試一次!”梁鹿站起來,看著江城說。

江城道:“不比了。”

“你怕我贏回來嗎?”

“你打不過我。”

“我怎麽打不過,我練氣九層,功法配合一絲不苟……”

江城一句話殺死梁鹿的幻想:“假如我還有反鬆符,你準備怎麽打?”

“淨化!隻要有淨化符,你的反鬆符根本不起作用。”

“淨化是消除後遺症的,但反鬆符是治療類符籙,加速消化是你身體肌肉的自發行為,淨化符解不了。”

“可,可總有其他的辦法。”

江城笑道:“但你目前想不到,不是嗎?”

梁鹿沉默了。

她在江城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麵對林瑤時的無力感。

打不過,想方設法也打不過。

怎麽辦?

等等!

如果江城和林瑤比試,誰會比較厲害一些?

不對,不對!

江城沒必要和林瑤打,但如果我獲得了江城的符籙,我去和林瑤打呢?

江城的符籙又沒有釋放難度,有手就能用。

隻要江城願意畫一些給我就行了。

梁鹿想到此處,思維和視野瞬間開闊起來!

先用江城的符籙去對付林瑤,看林瑤怎麽應對。

假設林瑤可以應對,那我便可以學習林瑤的應對方法,再回頭對付江城。

假設林瑤不能應對,那我便可以直接戰勝林瑤,洗刷恥辱!

“江城!你剛才用過的符籙,可以畫一些給我嗎?”梁鹿禮貌地問。

江城看著態度大轉彎的梁鹿,警惕詢問道:“你想幹嘛?”

“我想拿去虐,不是,我想拿去和其他人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