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寶閣華源路店,江城看著麵前的幾顆氣血丹陷入沉思。

江城雖然不是煉丹師,但他作為一名修士,丹藥肯定是吃過用過的。

一些基本的,分辨丹藥品質的能力,他肯定不缺。

眼前的幾顆氣血丹,完成度可以說非常高,如果用符籙的品質等級:完美、卓越、精良、普通來界定的話,至少也有個“卓越”品質。

“咱們的氣血丹落選了?”江城問道。

白小禾點頭。

“理由呢?這麽好的丹藥都選不上,武庫司總得給個說法吧?”

白小禾小心地看著江城,道:“他們說丹藥很好,但是妙丹坊那邊給出的價格更低。江城,其實我感覺,咱們的丹藥落選,根本不是丹藥的問題。主要是……咱們沒多花靈石。”

江城摸著下巴,“你的意思是,妙丹坊是通過行賄才拿到的訂單?”

白小禾連連點頭:“雖然我沒有直接證據,但此事八九不離十。”

對手搞盤外招沒了訂單,江城並不像普通人那樣無能狂怒,而是絲毫不生氣。

良久,江城啞然失笑道:“天網恢恢。妙丹坊如此蔑視法律,肆意妄為,難道不怕得位不正被反噬嗎?”

白小禾小聲說:“我聽說,妙丹坊的背景挺強的。”

江城笑道:“小禾姐,一個人最強的背景是公理、正義和人心。妙丹坊三樣皆無,蹦躂不了多久。”

小禾很想說,我也希望是這樣。但看現在這局麵,蹦躂不了多久的,明顯是她們通寶閣。

而且,小禾覺得,如果公理、正義、人心真的有用的話,那最先倒的應該不是妙丹坊,而是梁皇。

強搶民女,草芥人命,強征暴政……

梁皇幹過的壞事可太多了。

現在梁皇都還活的好好的。

輪也輪不到妙丹坊吧?

……

大梁皇宮。

幾位身穿華麗宮裝的美麗婦人,在皇帝寢宮前跪成一片。

“臣妾請陛下出麵,為臣妾做主!”

“請陛下出麵!”

一息之後,皇帝寢內宮傳來一個低沉但中氣十足的聲音。

“滾!”

為首的宮裝美婦仍然不依不饒:“陛下!您出來見臣妾一麵吧!臣妾已經半個月沒見到陛下了。”

低沉聲音轉變語氣:“愛妃,朕乏了。朕明日去看你,你先回宮吧。”

話到此處,宮裝美婦才姍姍起身,領著其他幾個姐妹離開寢殿門口。

寢殿內,幾個老太監守著空**的宮殿,大眼瞪小眼。

剛才出聲的太監道:“你們都盯著我幹嘛?”

一位太監問:“爽不爽?”

出聲的太監摸了摸鼻子,道:“確實有點爽。”

另一個看起來地位不低的太監,麵色冷峻道:“都嚴肅點。老祖宗讓咱們在這兒,是應付外人的,不是讓你們戲弄嬪妃的!剛才你學的不像,破綻太多了,陛下身體虧空多年,講話哪有那麽多中氣?下次讓我來。”

其他太監:……

……

皇宮的變動,自然躲不過內閣首輔秦文韜的耳目。

隻不過,梁皇現在的狀態,處於一種多種可能性的量子疊加態中。

目前的內閣隻知道梁皇不露麵,但梁皇不露麵有很多種可能性,有可能病重,有可能閉關修煉邪功,也有可能死了。

雖然盼一個人死聽著相當歹毒,但梁皇去死,對幾乎所有人都有好處。尤其是,一直被皇權掣肘的內閣。

“首輔,璃妃那邊遞來消息,說聽到陛下的聲音了。但還是沒見到人。”

“知道了。”

秦文韜打發走手下,在窗邊負手來回踱步。

現在得想個法子把梁皇逼出來。

皇宮裏無論用什麽障眼法,隻要梁皇露麵,是活是死是病是魔,一切都會塵埃落定。

秦文韜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心想此時正值金秋十一,是祭祀祖先的好日子。

抬手,取紙,提筆,一篇《請祀書》便在秦文韜手下悄然成型。

……

宋俊生的家就在玉京,回家特別方便。

所以他有時也會心血**,回家去住。

這天周六,宋俊生回到家中,便看見他表哥宋俊棋鬼鬼祟祟地盯著一個花盆。

“表哥,你這是研究土壤啊?”

宋俊棋嚇了一跳,一看是表弟宋俊生,頓時鬆了口氣。

“哦,是俊生啊,沒有,我在種樹。”

宋俊生滿頭問號:“種樹?你盯著它,莫非是在給種子喊加油?”

宋俊棋摟著宋俊生的肩膀,四下環顧,確認無人後道:“俊生,我跟你講一件事,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最近家裏的店鋪接了個單子,是一種符籙,它能讓植物快速生長,然後還能表演雜技,還能掃地做飯接送小孩。”

宋俊生:“你確定你說的不是你媽?”

“嘖,這什麽話。我真沒開玩笑。喏,我從店裏偷拿的,送你一張。”宋俊棋遞給宋俊生一張符籙。

宋俊生接過符籙,瞧著有點眼熟,道:“表哥,你種的樹,是血橙果嗎?”

“啊?你怎麽知道?蓮大符籙係還教算命嗎?”

宋俊生想起江城,不禁有點炫耀地說:“這植物自律符,是我室友畫的,怎麽,他來咱家的店裏下單啦?”

“什麽植物自律符?是植物自強符!來下單的也不是什麽你室友,而是妙丹坊。沈家的妙丹坊。”

宋俊生一愣,他記得清清楚楚,江城最近在搗鼓的符籙,就是植物自律符啊。他還去靈植園參觀過潦草小果樹。

現在怎麽變成植物自強符,還和妙丹坊扯上關係了?

宋俊生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立刻給江城打了通訊符。

“喂?”

“喂,江城,你最近在做的符籙,是叫植物自律符嗎?”

“對。”

“你和妙丹坊合作了?”

“額,他們來找過我,但是我拒絕了。怎麽了?”

宋俊生一聽這話,頓感不妙。

“江城,我們家的符籙店鋪,最近接了一個急單,是妙丹坊的。他們提供繪製藍本,要求生產一種名叫‘植物自強符’的符籙。我看了下樣品,感覺和你的自律符很像,不過涉及采購合同,我不能給你提供證據之類的東西。你最好找妙丹坊的人再確認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誤會。”

通訊符那邊陷入沉默,宋俊生再道:“喂?江城,你在聽嗎?”

江城的聲音平淡中夾雜著疑惑:“嗯,在聽。不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盜用他人符籙謀利,是一種嚴重違法的行為吧?”

“當然。”

“那就奇怪了。妙丹坊不怕違法嗎?”

“我聽說,他們的沈坊主在朝廷中很有人脈。一般的違法犯罪,妙丹坊可能真的無所謂。”

江城聽懂了宋俊生的意思。

“我懂了,你是說,讓他們犯不一般的罪就行了吧?”

宋俊生一臉懵。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別衝動,妙丹坊勢力不小,就算他們真用了你的符,你也別和他們硬剛。”

江城奇怪道:“我當然不會和他們硬剛了,違法的是他們,又不是我。我不急的。”

宋俊生聽了江城的話,心中直犯嘀咕。

他怎麽感覺,江城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好像已經料定妙丹坊要吃大虧了一樣。

……

江城這邊和宋俊生結束通訊,那邊便打給了沈夢菡。

“喂?沈學姐。”

“江城?你想賣符了嗎?”

“不,我想和你父親聊一下,你方便幫我們約個時間嗎?”

兩小時後,江城和嶽靈兒,在沈夢菡的帶領下,來到沈府。

此時的沈府中,坊主沈覓、符籙流氓王小丘已經恭候江城多時了。

“爸,江城來了。”沈夢菡道。

沈覓露出笑容,讚許道:“江符師果然一表人才啊。”

王小丘緊接著一句諷刺:“是啊,不僅人長得帥,符籙也畫得十分漂亮好用。我很喜歡。哈哈哈。”

嶽靈兒素手緊握。

妙丹坊的人簡直欺人太甚!

盜用江城的符籙也就罷了,居然連一絲悔意都沒有,甚至當麵嘲諷江城!

他們這些符籙強盜,究竟是怎麽好意思的?

麵對王小丘的嘲諷,江城卻好像沒聽懂似的,平淡地笑道:“多謝前輩誇獎。”

王小丘本來想看到江城狗急跳牆的表情,就像那個沉不住氣的女符師一樣,但江城平靜的狀態,卻著實令他大失所望。

就好像狗咬人一口,人非但不生氣,還很寵溺地說:沒吃飯嗎?麻煩用點力。你咬人像按摩哦。

他有被江城氣到。

沈覓穩坐正中,語氣揶揄帶笑:“江城,之前我讓菡菡和你談過,她開到四百萬下品靈石,你還是不滿意。今天你親自上門,我們妙丹坊也給蓮大一個麵子。六百萬,你如果願意賣符,現在就可以拿錢走人。”

沈覓袖口一揮,六塊氤氳著濃厚靈氣的極品靈石,便出現在江城麵前。

嶽靈兒看到靈石,心中有了一些動搖。

主要是通寶閣的氣血丹訂單沒了,她和江城失去了最重要的穩定的符籙訂單,就算依靠自律符賣錢,後續也很難賣出六百萬。

現在一口氣拿到六百萬,或許也是個不錯的結果。至少不至於什麽都沒有。

江城看也不看沈覓的靈石。

他今天來沈府,不是來談合作的,而是來勸妙丹坊盡早收手的。

“沈前輩,我想問一下自強符的事情。我在玉京符籙行業有一些朋友,他們跟我說,最近市麵上出現了一種自強符,和我的自律符幾乎一樣。”

沈覓看向王小丘,此事他怕出破綻,不便回答。

王小丘嘿嘿笑道:“江城,我看你是來套話的吧?讓我猜一猜,你是不是帶了留音符?覺得隻要拿到錄音,就能證明自強符和自律符的關係,然後告贏我們?告訴你吧,這是沒用的,我絕不會給你一點機會!”

王小丘在虛空沸騰,江城的回應隻是無奈一笑。

“前輩,我隻是特地來提醒你們一下,我畫符籙容易被禁用。如果你們想盜版的話,麻煩連我賣符的合同一起盜版。隻盜版符籙,不盜版合同,很容易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