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潦草小果樹的存在過於抽象。

在潦草小果樹入住靈植園後，不出兩天，便已經在靈植係的大二、大三學生中傳開了。

甚至於有些大三學長即便手上沒活，也得蹲到荒地外，看看小果樹還能搞出什麽樣的植物表演。

在江城租的荒地外，十幾位靈植係學生整齊劃一地蹲在小馬紮上。

有的手裏捧著瓜，有的手裏抓著瓜子，有的則是拿上了視力增強符，隨時準備觀察小果樹的動靜。

“它上次動彈是兩小時前，我估計下次快了。”

“我賭它十分鍾後動！”

“我賭半小時！”

“他奶奶的，我特麽也想養一隻啊，你們知道咋弄嗎？”

“我不到啊！”

“好像是新品種。”

“不是新品種，我聽張老師說了，是符籙的事！就那個誰畫的，那個一招不出，單挑贏老師那個新生。”

“哦哦，我也聽說了，新生考核是吧？他叫什麽來著？”

“他叫江城。”江城說。

“啊對，兄弟牛逼啊！你怎麽知……臥槽！江城！”

江城下意識後退一步，但他身邊十幾位靈植係的學長學姐，刷得一下全部站起身，把他團團圍住。

他們神情嚴肅，多數都是練氣九層，還有兩個築基期的。

除非江城使用柳替符，召喚本體救一救，不然沒法全滅他們。

“學長，你們想做什麽？”

“那個血橙果樹，你知道咋弄嗎？”

“知道。”江城實話實說。

原本一直嚴肅的學長，頓時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

“嘿嘿，江城學弟，你給我也整棵玩玩唄。”

“是啊，是啊，我們也想養一棵玩玩。”

“不用客氣，需要多少靈石你就直說。”

“對對對，不差錢。”

江城雖然一向樂於幫助別人，但他也一直很有職業道德。

拿實驗到一半的半成品符籙去賣錢，這是對客戶的不尊重，江城做不出來。

江城說明情況後，各位學長也表示理解。他們唯一的要求是先付定金，確保一旦實驗成功，他們能先拿到貨。

由於植物自律符是智能傀儡符的改版，製作成本和研發成本都很低，所以江城暫時還沒想好賣多少錢。

之前他賣符，都是買方在任務大殿開價，他隻管接任務就行了。不用考慮定價的事情。

最後，江城隻是象征性地收了一塊下品靈石，當做定金。

打發走學長們，江城來到荒地檢查潦草小果樹的生長狀態。

好消息：花骨朵出現，血橙果樹進入開花期了。

壞消息：花骨朵貌似有點多。

種了這麽多天血橙果樹，江城早把血橙果的相關知識補齊了。

正常來講，在野外自然生長的血橙果，一般一棵樹結二至三顆果實，人工栽培營養充足的情況下，會結四至五顆。

而潦草小果樹，它長出了三十三顆花骨朵。

這就意味著，它能結出三十三顆果實。

有點離譜。

但還不是最離譜的。

最離譜的地方在於，這些花骨朵都長在一根枝幹上。

使它看起來，像是一串花，又像是禾本植物頭頂，那種穗子似的東西。

總之，很怪！

江城尋思：難道自律也有變異一說嗎？又或者是，轉譯符采集信息的時候，采集到什麽不該采集的東西了？

反正潦草小果樹都已經長這麽多天了，江城決定先讓它繼續長下去，看看最後能變成什麽樣子。

江城檢查完小果樹，便連忙趕回宿舍，他下午還有課，不能在靈植園逗留太久。

宿舍中，宋俊生和丁光明沒什麽變化，唯有朱洪才變化巨大——他突然開始沉默寡言，並且努力學習了。

“光明，洪才這是怎麽了？”江城問道。

丁光明說：“洪才哥喜歡上了一位畫符社的學姐。他現在正想辦法加入畫符社呢。”

“原來如此。”

江城了解到情況後，先是替朱洪才感到開心，然後便把此事拋之腦後。

他既不想加入社團，又不認識畫符社的人。

這件事跟他關係不大。

當務之急，還是要把精力放在血橙果和氣血丹上麵。

利用還沒去上課的空隙，江城假設潦草小果樹的產量是三十個果子，然後根據這個產量和達成產量的時間，拋開租地和畫符的成本，算一下原本二十五塊下品靈石一顆的血橙果，在自律符自律加持以後，能被壓低到什麽價格。

一通計算下來，江城得出結論：0.28！

拋開地租和符籙，每顆血橙果的成本不到0.3塊下品靈石！

24天的周期，加上每棵樹30個果子的產能，就能把價格壓低到這種程度嗎？

江城參考肌肉放鬆符和動物鼓勵符的中間值，把植物自律符的價格設置為一千塊下品靈石，然後再代入血橙果的成本中計算。

最終得到血橙果的成本為：34塊下品靈石。

江城一愣，血橙果本來隻要二十五，怎麽他用完符後，成本居然還變多了？

難道他一直在反向壓低價格？

仔細檢查了一下計算公式，江城發現，他把植物自律符的成本，全都壓在了一期血橙果上。

而血橙果樹一生，可以重複開花結果十次，得到十期血橙果。

重新調整計算公式後，江城得到血橙果的成本為：3.63塊下品靈石。

就算加上地租、種子、人工，使用了自律符的血橙果的成本，也應該不超過五塊下品靈石。

相當於比原本的血橙果，降低了足足二十塊下品靈石的成本。如此一來，隻要江城把植物自律符提供給通寶閣，那麽通寶閣製作一顆氣血丹的成本，就能從四十七八塊，降低到二十七八塊！

完全能夠接下武庫司的氣血丹訂單了！

現在江城隻需靜等果樹開花結果，那麽一切難題，都將迎刃而解。

……

一日後，果樹開花。

三日後，果實飽滿。

五日後，血橙果初步成熟，品質為一年期。

江城摘下兩顆血橙果，拿去請教靈植係的張穩老師，得到“確實是一年期”的答案後，便帶著果實去找小禾。

……

通寶閣華源路店一如往常的冷清。

在通寶閣整體品牌力減弱，通天門商品渠道價格沒有優勢，以及店鋪選址出現差錯等多種因素的疊加下，通寶閣華源路店的結局可想而知。

白小禾不是沒有嚐試過武庫司的其他訂單，隻不過最後的結局和氣血丹大同小異。武庫司那邊給的價格，比通寶閣的成本還低，白小禾根本沒法接手。

麵向普通修士，和麵向朝廷的兩條商路全走不通。

現在還能救通寶閣華源路店的，便隻剩江城和奇跡了。

啪嗒！

白小禾聽到一個東西被放在桌上的聲音。

“小禾姐，現在是工作時間，不可以睡覺。”江城嚴肅地說。

白小禾從辦公桌上茫然抬起頭，她先看到桌上多了一個錦袋，然後是兩個熟悉的身影。

江城，還有柳青。

“江城？你怎麽來了？”

“氣血丹我有辦法了。”

“你有辦法了！？”白小禾雙眸圓睜，聲音瞬間高了八度。

朝廷的氣血丹可不是一筆小生意！

雖然天下總體太平，但為了守住八州三府九十一郡，梁國依然保持了近二百萬的軍備規模。

這次武庫司的訂單，雖然隻涉及了其中的六十萬人，但那也是六十萬顆，而且是每月一顆的六十萬顆，一年一共七百二十萬顆！

即便每顆丹藥隻能賺一塊下品靈石，一年也有七百二十萬進賬。

如果換算成靈石流水，則能為通寶閣華源路店創造兩億八千八百萬的流水！

哪怕通寶閣華源路店在這筆訂單中一毛錢不賺，它也能用這種規模的流水當籌碼，向通天門渠道要到更優惠的商品價格。

總而言之，隻要能拿下氣血丹訂單，通寶閣華源路店便可以直接翻身，從玉京倒數第一，變成玉京營業額前幾名。

並且再也不用擔心破產倒閉，員工調崗了！

江城從白小禾辦公桌上的一疊書本中，抽出通寶閣員工手冊，隨意翻了一下道：“小禾姐，員工手冊上說，上班睡覺要扣績效。”

“哦，好的。”

副店長陶芳站在角落，心道：這個男修明明都沒來過店裏幾次，為什麽說話談吐，能比白小禾還像店長啊！他一個外人，為什麽能一本正經地拿員工手冊，教店長怎麽做事啊！

江城放下手冊，拿起錦袋，臉上嚴肅消失，露出笑容。

“看看，裏麵是什麽？”

白小禾打開錦袋，看到兩顆一年期的血橙果。

“血橙果？”

“對。”

“什麽意思？”

“它很便宜，準確來說，一顆隻要不到五塊靈石。”

白小禾點了點頭，道：“一年期的確實不貴，但氣血丹需要的是十年期的血橙果，一顆大概得二十五左右。”

江城無奈道：“這兩顆隻是樣品，我的意思是，我能讓血橙果的價格降下來，十年期隻要五塊一顆。”

“什……”

“什麽！”陶芳的聲音比白小禾還大。

她顧不得禮數，直接從角落衝到江城麵前。

柳傾全程一直旁若無人地站著，直到陶芳激動起來，她的眼神也在一瞬間變得無比銳利。

她有信心在陶芳對江城動手之前，把她從這片空間中不留痕跡地抹殺掉。

但隨後飄來的氣味告訴她，陶芳沒什麽惡意。

陶芳來到江城身邊，激動道：“血橙果在梁國的價格一直很穩定，十幾年都是二十五塊下品靈石，怎麽可能隻要五塊？”

江城從容地拿出他的新作：植物自律符。

“我知道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會有點離奇，但沒關係，咱們可以配合這顆留影球，一起了解一下這張新符目前已有的功能。”

在之後的半小時裏，江城通過口述和留影球的佐證，成功把一顆血橙果五塊靈石的結論給說清楚了。

陶芳喃喃道：“也就是說，咱們通寶閣華源路店，終於有救了？”

江城笑道：“嗯，隻要有植物自律符，咱們就可以把一顆氣血丹的成本，壓低到三十塊下品靈石。”

陶芳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一顆成本三十塊啊！

相當於她們店裏每顆有十塊的純利！

一個月光是武庫司的訂單，就能創造六百萬純利！

一年是七千二百萬！

起飛了！

相比於江城的微笑和陶芳的大喜，對錢沒有概念的柳傾一直無動於衷。

她的心率平穩，表情也沒有變化。

七千二百萬對她來說，遠不如江城送她小傀儡重要。

在許多喜悅和高興的氣味中，一絲代表憂慮的氣味，吸引到她的注意。

這一絲憂慮氣味很穩定，不像江城有時會發出的時斷時續的氣味。

柳傾的目光，跟隨一絲憂慮的走向，落在了她不遠處的白小禾身上。

白小禾端正地坐著，也是在笑，但她的心情，遠沒有她的表情那麽高興。

這是為什麽呢？

柳傾想不明白。

江城不是已經幫她把問題解決了嗎？

難道即便做出了便宜的氣血丹，也搶不到朝廷的訂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