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
林默還沒睡，看著頭頂上方的鋼化玻璃結構，神情極為無語。
好好的房子，為什麽非得用玻璃當屋頂呢？
這樣看上去挺美觀，晚上的時候躺在**一抬頭就可以看到星空，聽上去十分浪漫，可實際上，卻讓人少了一些安全感，總感覺好像在被人窺覷。
算了！
既然沒有睡意，那就不睡了。
林默下床來到外麵，看著眼前這片偌大的廣場，心中不禁嘖嘖稱奇。
先不說在山頂建造的難度，光是想在這麽高的山頂弄出這麽大一塊平地，都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一想到天機閣已經存在數百年，林默心中無限感慨，“嘖，這個世界真是讓我越來越看不透了，古武者，科技，還有天機閣這種類似於秩序組織的存在，有點複雜啊！”
“複雜的是老天，不是人。”
一道聲音在林默身後響起，他猛然回神扭頭朝著後發那個看去。
虛道子拎著兩個酒葫蘆揚了揚，指著十多米外的亭子，“要不要陪我這個老頭子喝點？”
林默從眼前這名老者身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和之氣，微微點頭：“前輩相邀，晚輩自然不敢拒絕。”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亭子，相對而坐。
虛道子將一個酒葫蘆放在林默麵前，笑嗬嗬地問道：“林默小友對吧？”
“對，我是林默，請問前輩是？”
麵對林默的詢問，虛道子也沒隱瞞身份，“我是為天機閣閣主，虛道子，你可以叫我的名字，當然，你也可以叫我一聲前輩。”
對於這個答案，林默一點也不意外，其實在看到虛道子的第一眼，他就已經猜出了對方的身份，之所以這麽一問，隻是想確認一下，畢竟，要是認錯人會很尷尬的。
“這些稱呼我都不喜歡，叫你老虛可以嗎？”
“……”
虛道子的笑容瞬間凝固。
老虛？
不是，從來沒人這麽稱呼他啊！
這個林默…有點意思啊！
“可以。”
“真的可以？”
林默頗為意外，其實他剛才也就隨口那麽一說，其目的隻是想試探一下虛道子的大致性格，萬萬沒想到這種過分的要求，虛道子竟然也會答應，屬實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看到林默這副吃驚的模樣，虛道子臉上重新露出笑容，“可以。”
說罷，他拔掉手中酒葫蘆的塞子，揚手示意。
林默也沒客氣，拔掉塞子和虛道子碰了下，往嘴裏灌了幾大口酒，眼睛迅速亮了起來。
這酒……
這種舒服的感覺，沒猜錯的話，好像是靈酒！
不僅如此，而且效果比之前外公的靈酒更好，顯然靈酒的等級更高。
“好酒！”
聽到林默的評價，虛道子撫須一笑，“人生本無趣，我的人生也就剩下喝酒這點愛好了，這個酒可是我花了近兩百年才調製而成的配方，取材更是講究，普通人喝上一口可以起到延年益壽的效果。”
“延年益壽？”
林默麵露驚容，“這酒…有那麽厲害嗎？”
虛道子笑著點頭，“有的，普通人喝一口差不多可以延長一年的壽命，喝十口也隻能延長一年的壽命，小友若是喜歡，等你下山的時候，我可以送你一些。”
“求之不得。”
林默咧嘴一笑，一點也不客氣，“老虛，既然送，那你就多送一點。”
虛道子失笑不已，“多送不了，頂多給你兩葫蘆，我也沒剩多少了，還要留著自己喝呢。”
“兩葫蘆？夠了夠了。”
林默嘿嘿一笑，沒再繼續討論酒這個話題，“老虛，你深夜來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沒什麽事，就是對你比較好奇。”
虛道子說話直來直往，一點也沒有繞彎子的意思，開門見山道：“今天天水告訴我，你很奇怪，所以就來看看你，果然和我猜測的一樣，嘖，十九歲的陸地神仙境，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的很難讓人相信。”
眼見虛道子一語道破自己的武道境界，林默故技重施，茫然地眨了眨眼，“什麽陸地神仙境？我現在八級巔峰啊。”
“八級巔峰？”
虛道子喝了口酒，“小友，你騙得了天水，但騙不過我，你現在的武道境界就是陸地神仙境，而且你的武道根基…著實完美啊！一口氣連續突破之下，境界竟然沒有半分虛浮，了不得，實在了不得！”
林默撓了撓頭，“老虛，你是什麽境界？”
“我？”
虛道子笑了笑，“半步超凡。”
聽到這個答案，林默有些失望，“才半步超凡啊？我還以為你是……”
“路斷了，無法突破。”
虛道子神色惆悵，“這一點，林一應該告訴你了才對。”
聽虛道子提及老祖，林默連忙點頭，“老祖確實說過類似的話，可是根據老祖所說，你並沒有封印自己，既然你是半步超凡的境界，按理說你的壽命應該堅持不了現在才對啊。”
“一種功法而已，名曰龜息術，可以大幅度延長壽命。”
虛道子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小友若是對龜息術有興趣，我可以傳授給你。”
兩人的對話，堪稱直球界的天花板。
沒有客套，沒有試探。
隻有簡單的你問我答。
“暫時不感興趣。”
林默搖頭，“我還年輕，壽命很長，不急著學這種功法，畢竟老話說得好，有得必有失，既然龜息術可以大幅度增加武者的壽命，想來也應該具有很多限製或者副作用。”
“聰明。”
虛道子讚了聲，“確實如此，龜息術固然可以增加武者的壽命，但修煉此術以後，便喪失了那顆一往無前的武道之心，此生都不會再有突破的可能性。”
林默沒說話，沉默了許久後，他突然問道：“前輩，我家老祖隻剩下半年的壽命，如果他修煉龜息術，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
虛道子先是點頭，隨後搖頭，“不過以林一的性子，大概率是不會同意修煉龜息術這種功法的，他畢生最大的願望就是突破到那個從未有人到達的超凡之境，雖然他的實力不如我，但卻比我多了一絲可能性。”
“沒猜錯的話，林一在臨死之前，一定會做一次最終嚐試。”
林默抓了抓頭發，“先不管這些，麻煩前輩傳我功法，我會想辦法說服老祖的。”
“不急，先喝酒。”
虛道子咕咚咕咚地大口喝酒，抿了抿嘴道：“要不要加入天機閣？”
正在喝酒的林默一愣，隨即搖頭拒絕，“前輩，我……”
“不用叫前輩，叫我老虛就行。”
虛道子打斷道：“聽你叫我老虛，還挺順耳的。”
林默愕然，不過既然虛道子都這麽說了，他也隻能繼續稱呼他為老虛。
“老虛，我對加入天機閣不感興趣。”
“其實我本來就沒抱你會成功的希望，沒關係，不加入就不加入。”
虛道子話音一變，“小友，你剛才說看不透這個世界，對嗎？”
“對。”
林默點頭承認。
虛道子神情複雜，“看不透就對了，天機被神秘能量蒙蔽，根本就看不到天機，自然也就看不透。”
“天機被神秘能量蒙蔽？”
聞言，林默一臉驚訝，忍不住出聲追問道：“老虛，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有點理解不了？”
“天機也能被蒙蔽嗎？”
“平心而論，我做不到，遠遠做不到這種堪稱神仙的手段，但現實卻是如此，天機確實被蒙蔽了，在地球上根本無法感應到天道，這也是武道之路為什麽斷掉的主要原因。”
聽到虛道子的這番解釋，林默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一老一少趁著夜色，品著美酒，就這樣你問我答，或者我問你答的方式，一直聊到了天亮。
直到葫蘆中的酒喝完以後，虛道子緩緩起身，“小友，今天就聊到這裏吧，上午你還有比試，稍微調整一下。”
“有什麽好準備的，反正我隻是來湊個熱鬧，僅此而已。”
林默秉著不浪費的原則，將葫蘆裏最後幾滴酒倒在嘴裏，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
虛道子溫和一笑，慢步來到林默身後，雙掌落在林默的後背上，一道龐大的能量注入了林默體內。
刹那間，林默隻感覺這股能量迅速流轉身體的奇經八脈，讓他有種冬季中泡溫泉的舒爽感，這股能量極為精純溫和，迅速被他所吸收殆盡，當他眼睛重新睜開的那一刻，其中的鋒芒盡數消失，給人一種返璞歸真的自然氣息。
他不敢猶豫，連忙起身躬身致謝，“多謝前輩。”
虛道子輕輕一擺手，“舉手之勞，你的武道根基雖然非常完美，但一口氣突破的境界太多，現在對於陸地神仙這個境界的實力掌控並不好，等你吸收完體內的這股靈氣，你就不用再擔心會被人感知到你的武道境界。”
林默再次感謝，隨後試探性地問道：“老虛，可以求你辦件事嗎？”
虛道子有些好奇，“什麽事？”
林默正要開口，突然打了個酒嗝，對著虛道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才說出心中所想。
“別讓我的名字出現在天機錄上，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