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李青青離開以後，林默一轉身就注意到石台上的王天水正在看向自己這邊，不由一愣，隨即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
他慢悠悠地走下台階，登上中央處的石台。
“外公，我們什麽時候走啊？”
“走什麽？”
“天馬上都快黑了，不休息嗎？”
聽到外孫的話，林毅撫須一笑，“我們不住在行止宮，我們就住在山頂右側。”
“這樣啊。”
林默點了點頭，對著王天水客氣一笑，“王執事，晚輩有件事情想問問你，可以嗎？”
王天水饒有興致地看著林默，“什麽事情？”
林默斟酌一番後，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不是喜歡男的？”
此話一出，王天水滿臉錯愕。
林毅更是一個頭兩個大，至於數米外的林庭和林嫿更是麵麵相覷。
“你…為什麽會這麽問？”
“因為你剛才一直在偷看我。”
林默十分真誠地給出回答，“王執事，雖然你是前輩，但對於這種事晚輩還是無法接受的，我的取向很正常，而且也已經有了未婚妻，我未婚妻名叫安幼魚，傾國傾城，絕世風華，你沒機會了。”
王天水：“……”
這個小家夥，在逗他玩嗎？
林毅適時出聲，“小默，你給我正經一點！”
訓完外孫，他衝著王天水歉意一笑，“王執事別在意，我這個外孫什麽都好，就是性格比較跳脫，什麽話都敢說，你千萬別和他一般見識。”
王天水抱了抱拳，“林家主客氣，我自然不會和晚輩一般見識。”
說完，他很認真地對著林默說道：“我的取向也很正常，你誤會了。”
“那你剛才為什麽一直偷看我？”
王天水苦笑不已，“我隻是對你比較好奇，你身上偶爾散發出的氣息，總是給我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林默：“王執事，你沒機會了。”
王天水：“……”
這輩子，他都沒這麽無語過！
“林家主，我先告辭了。”
扔下這句話，王天水身影一閃便消失了。
林毅沒好氣地賞給了外孫一個爆栗，“幹什麽呢？什麽話你都敢說是吧？”
林庭和林嫿相視一笑。
林默捂著腦袋，一臉委屈地解釋道：“外公，我剛突破沒多久，對於自身氣息的掌控還不夠完美，再讓王執事觀察下去，我害怕會露出馬腳，所以用這種無厘頭的方式將他逼走是最好的辦法，來這裏的路上，您不是囑咐過我要藏拙的嗎？”
聽完外孫的解釋，林毅瞬間尷尬了，“嗬…你這孩子，剛才怎麽不解釋？”
林默嘴角一扯，“外公，您給我解釋的機會了嗎？”
林毅幹咳不已，“行了行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以你的實力被我打一下很疼嗎？完全就跟撓癢癢差不多，別抱怨了。”
“不疼就可以打我了？”
林默據理力爭道：“外公，您這種說法不對，必須給我補償。”
林毅失笑，“行行行，說吧，你想要什麽補償？”
林默嘿嘿一笑，“其實也很簡單，剛才您打我腦袋，能不能也讓我打您一下？”
林毅：“……”
好小子！
這是要倒反天罡啊！
林庭一個沒繃住，直接笑出了聲。
林嫿也是笑容滿麵，出聲打趣道：“小少爺，你要是給家主來那麽一下，家主肯定會揍死你的，我覺得你還是安分一點比較好。”
林毅似笑非笑，“小默，你想打我對吧？沒問題，來，對準腦袋，用力。”
林默慫了，“外公，我跟您開玩笑呢，我哪敢打您啊，這種事情要是被我媽知道，她一定會剝了我的皮，您就別逗我了。”
林毅神態一變，吹胡子瞪眼道：“我現在就想剝了你的皮，連我都敢打，目無尊長！”
林默聳肩攤手，臉上寫滿了委屈，“唉！明明受委屈的人是我，怎麽到頭來，我倒成了目無尊長？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公道啊！”
“閉嘴！”
林毅一甩衣袖，快步朝著出口而去。
林默對著林庭問道：“明明是我占理，外公的態度怎麽還這麽強硬，你評評理，是不是他不講理。”
林庭掏了掏耳朵，仰頭望天，自言自語道：“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耳朵跟返潮了一樣，什麽都聽不見，奇了怪了。”
“……”
林默隻得將目光看向林嫿，“嫿姐，你來評評理。”
林嫿掩口偷笑，“小少爺，我的耳朵也返潮了，你剛才說什麽？”
林默：“……”
算了！
這兩個膽小鬼，外公都走了，也不敢編排他兩句，真是讓人無語啊！
…
星光滿天，月輪高懸。
或許是因為身在天機山頂的緣故，夜空中的繁星清晰了許多。
寧靜，神秘，未知。
天機山頂，一共三排建築，天機閣的執事和護法都住在左側的木屋之中，右側的木屋用來待客，也就是客房，正前方的那座木結構建造的宮殿則是天機閣閣主的住所，名曰天機殿。
天機殿，大廳中。
一座白色玉石座椅擺放在大殿之上，其上坐著一名白發鶴顏的老人，麵相極為溫和，再加上一身白色長袍，頗有種電視劇裏那種得道高人的風範。
下方，左右兩側分別擺放了四把石椅。
此時此刻，石椅上都坐著人。
大廳中的這九人，正是天機閣的絕對核心，天機閣閣主，以及四大護法和四大執事。
“閣主。”
左側末位的王天水起身抱拳，恭敬地低下頭，“我今天見了林家的少爺，這個年輕人有點奇怪。”
虛道子古井無波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是那個叫林默的年輕人對吧？”
王天水點頭，“對，就是林默。”
虛道子饒有興致道：“說說看，怎麽個奇怪法？”
“閣主，這個林默身上的氣息變幻不定，某個瞬間，他竟然能讓我有種深不可測的感覺，今天這種感覺我一共出現了三次。”
王天水仔細回想著下午在大比區中的一切，“一次兩次或許是我弄錯了，可我連續三次產生同一種感覺，我覺得這個林默絕對不像表麵上看著那麽簡單。”
坐在王天水上位的一名執事鄭石接話，“一個十九歲的年輕人而已，能有多不簡單？”
最上方的虛道子並未開口，蒼老的麵容上浮現出若有若無的笑意。
王天水眉頭微皺，糾結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將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鄭石，諸位，或許我接下來的話你們不會相信，但我還是想說，今天見到林默的那一刻，他給我的感覺是同境界的高手，也就是陸地神仙境。”
此話一出，其餘七人神情震動，唯有最上方的虛道子神情依舊，沒有半分波瀾。
很快，七人便恢複如常，接連出聲。
“開什麽玩笑？十九歲的陸地神仙境？”
“老王，現在可是連十九歲的十級高手都沒出現，最年輕的十級高手不是那個虞妙人嗎？你在講什麽胡話呢？”
“沒錯！你說的太過匪夷所思，我不相信有人可以在十九歲這個年齡突破到陸地神仙境，太荒謬了！”
“倘若十九歲就可以修煉到陸地神仙境，那我們這些人豈不是都活到豬身上去了？”
…
聽著眾人的你一言我一語，王天水並不意外，其實在剛才那番話說出口之前，他就已經預想到了會是這種結果。
畢竟，他剛才說的那些…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別說是十九歲的陸地神仙境，就算是十九歲的十級初期都不可能，天機錄上的紀錄可都是一點一點被打破的，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但就算是天才，也需要一步一步成長。
“咳……”
聽到上方響起的咳嗽聲，大廳中瞬間安靜下來。
虛道子緩緩站起身，背著雙手看向宮殿上方，宮殿上方是一麵巨大的透明鋼化玻璃，一抬頭就可以觀察星象。
“紫星閃爍，武星耀眼，古武界確實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天才，妖孽程度堪稱…前無古人。”
聽到閣主的這番話，下方的八人神色一震，臉上紛紛露出了難以置信。
前無古人？
這個評價，未免也太高了！
而且……
在他們的印象中，閣主極少誇人，而且誇人的詞匯極其匱乏。
最高讚譽不過三個字，還不錯。
但這次閣主竟然用了前無古人，簡直就是奇跡！
“閣主，前無古人這個詞是不是太過了？”
“過？”
虛道子看了一眼下方，“從星象上來看，一點都不為過，或許…”
他的語氣一頓，眼中浮現出一絲隱晦的希冀，“或許，斷掉的武道之路有希望續上了……”
此話一出，下方八人目露驚容。
乖乖！
這個評價，越來越高了！
虛道子意味深長一笑，“不過，這並不能證明林默就是那個天才。”
王天水連忙匯報，“閣主，林默代表二品家族李家出戰，明天上午第三場對戰三品家族周家，如果您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
“林默代表二品家族李家出戰？”
虛道子麵露意外，“天水，林默怎麽會代表…”
話說一半，聲音戛然而止，隨後他便笑了起來，“看來，這個林默已經把李青青那個女孩招攬到麾下了。”
“看情況確實如此。”
王天水點頭，語氣中透著幾分可惜，“也不知道這個李青青到底是怎麽想的，竟然連天機閣都不願意入，難道在她心中我們天機閣連一個超品家族都比不上嗎？”
聽到此話，其餘幾人的臉上或多或少都浮現出了鬱悶之色。
天機閣之前招攬過李青青，雖然李青青不是武者，但天機閣看中了李青青的才能，想讓她作為天機錄的執筆者，開出的條件也很優渥，那就是可以保證讓她達到十級境界。
如此條件，按理說誰也無法拒絕，可李青青就是拒絕了。
虛道子淡然一笑，對於此事並不在意，“無妨，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李青青如何選擇，選擇誰，都是她的權利。”
接著，他話音一轉，“既然如此，明天上午的比試，大家都去看看吧。”
下方八人齊齊抱拳，齊聲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