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季節的花朵
好幾年前,晚秋或是初冬時節一個清冷的早晨,我們來到落梅河一個小村裏負責調查一項數據。
下車的時候,還是大清早。一陣涼噝噝的冷風迎麵而來,山裏的季節似乎總比城裏要早一步。我被分到了一個不算很遠的小組,聽村幹部說,翻過兩個小山崗就到了。
於是,一個人踏上了人煙寡落的鄉間小路,漫山遍野中透露著一種枯黃,在清晨淡淡的薄霧籠罩下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荒涼和落寞。我朝著山坳裏有炊煙升起的方向走去,這樣的時候,山裏的人們大概還在圍著火塘吃吊鍋菜吧。
忽然,幾抹淡淡的紅色,不經意地闖入了眼簾,卻誘得我一下子停住了腳步。那是幾朵杜鵑!在幾片還算豐滿蒼翠的葉子之間顯得單薄極了。讓人禁不住憐愛地想到,幾個纖弱瘦小的貧家女兒,在一個或許不屬於她的環境裏低吟淺笑……
都說十月小陽春,可從來沒有親眼見過。在這樣清冷的季節,在這個小小的山崗上,居然還有著這麽一簇開放著的杜鵑花。這是錯過季節的花朵麽?
在這個本不屬於它的季節,眾花早已飄零,它卻執意地盛開,流水與花紅的喧嘩早已成為塵跡,可是柔弱如水的她卻能在風中唯我忘我地紅著……
不知為什麽,一種溫柔的感動暖暖地湧上心間,感染著冷風中的我……
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還是無法忘記那一簇花,無法忘記那一簇錯過季節的杜鵑花帶給我的感動。我常常會想起她,在每一個百花齊放的春天,在每一個落葉紛飛的晚秋,在猶豫彷徨心灰失意的時候……
是的,生命不也如斯嗎?一簇花朵會錯過季節,一個人也許會錯過很多。曾經粉墨登場,曾經拈花而笑。可是更多的時候,不得不忍受命運的捉弄,生活的貧瘠與荒涼、寂莫與無奈……然而,誰又能象那幾朵小小的杜鵑花——沒有春天的時候,它自己就是春天;沒有歡樂的時候,它自己就是歡樂,自然而又純情地繽紛著世界。
我不知道後來的冬季,是不是還會有那淺淺的紅淺淺的歌,輕輕地流淌在那鄉間的小山崗上。可是我知道,也明白了——豈隻在春天才會有花季,倘若有花在心,有何患於長長的冬季呢?
生 命
記憶裏,有不少被“生命”感動的瞬間。
第一次學會捏相機,在九資河聖人堂采風,小卡片機隻剩一張寶貴的儲存空間時,我竟然在地上撿到一小段枯木,枯木上赫然生長著一朵叫不出名字的黃色野生蘑菇!我毫不猶豫地以池塘為背景記錄下了那張《生命》,它成為我攝影初期的代表作,每每回看的時候總會感歎:生命是何等讓人驚喜!
每次去登臨天堂寨,薄刀峰,那山頂或石縫中的岩鬆,總是我最喜歡捕捉的景色之一。也許,岩鬆的誕生不過是因為一陣風或是一隻鳥兒帶來的種子,它需要的養分並不多。它生存的環境萬分惡劣,卻能櫛風沐雨數百年!
以攝者的眼光去看,這樣的生命無處不在。就是百姓家下水道偶爾滴下的幾滴水,被沁濕的牆壁上,那些擇陋而居的青苔或幾株小草也在彰顯著生命的不凡和不屈。
一直想去一趟讓三毛魂牽夢繞的沙漠,看看那上麵有多少讓人驚歎的生命。聽說,戈壁灘上有一種依米小花,它需要五年的時間來完成根莖的穿插工作,然後一點點的積累養分,在第六年的春天才吐綠綻翠,開出一朵小小的四色鮮花。這種極難成長的小花花期並不長,僅僅兩天的綻放,它便隨母株一起香消玉殞。你能說,這樣的生命沒有價值嗎?
更有,在南美洲安第斯高原海拔4000多米人跡罕至的地方,生長著一種罕見的普雅花,花期隻有兩個月,花開之時極為絢麗。然而,誰會想到,為了兩個月的花期,它竟然等待了100年。你能說,這樣的生命不令人震憾嗎?
這些年,我一直關照著一位阿姨送酒的生意。不為別的,隻因為她是患過兩次癌症的人。她是單身母親,老公去世,獨自支撐著兩個女兒上大學,我親眼看到她一次次頭發掉光又長滿,一次次從死神手中逃脫便又蹬起了三輪車送酒。她說,沒有時間休息,因為我不能倒下。單位有一位退休的領導,五十歲的時候,檢查出了腸癌晚期並轉移到肝髒。醫生曾斷言他活不過三個月,可他術後便來上班,退職後又去創業,五六年過去了,依然健在。他戒掉了以前抽煙喝酒熬夜的惡習,每天都合理搭配飲食,適當運動。他堅信,癌症隻能在酸性體質中生長,一切都會調整過來的。他常說:不是癌症,我可能還不懂如此珍惜生命。
關注汶川地震的時候,我無數次流淚。實在是因為有太多頑強不屈的生命帶給我一次又一次的感動。那些名字,我至今都能數得出來,甚至,還記得那頭“豬堅強”。
最近,我又為一個叫伊伊的小女孩感動。當生命探測儀都在告訴人們,沒有希望了。一隻小手卻在殘破的車箱裏吃力地搖晃:我還活著,我還活著……
每當生命伴隨著奇跡出現,總會讓我們感慨萬分,總會讓我們歎為觀止,總會讓我們不由自主地更加珍惜身邊的每一個生命。
放下
朵兒曾有過一個愛得死去活來的男朋友。可是因為種種原因,他們分手了。朵兒一度痛苦萬分,直到後來遇上了誠。
誠發自內心的愛著朵兒。朵兒一臉幸福地嫁給了他。
原以為會是幸福的一對,卻不想,三年之後,他們分手了。
我十分不解,問朵兒:為何?
朵兒淒然一笑。隻說,我們分手時,我給他講了一個故事。
有位僧人攜一弟子外出化緣,途遇一美貌少婦無法過河。僧人一把將她抱了過去。走了很遠,弟子還在悶悶不樂,鼓起勇氣問僧人:“師傅,您一向教誨我們不近女色,可您今天為何將那女子攔腰抱起?”
“什麽?你說那個女子?我早就把她放下了,你還抱著她嗎?”僧人說。
我疑惑:這與你們有什麽關係。
朵兒隻淡淡一笑:他走不出我的曾經。
一次很偶然的機會,我又遇到了誠。一臉落寞。
我問他:為何?
誠說,我總怕朵兒還留戀以前的他……我千方百計地防範著她。結果,我的疑心一次一次傷害了她。要命的是,我一次次求得她的原諒,卻總也走不出自己的心疑……直到最後,朵兒無論如何也不肯再相信我了。
我其實是愛她的,就是放不下那點事。誠最後苦笑著說。
女人三十
今天,我三十歲了。
三十歲的我,十分臭美。一大早起床,就穿上了一套粉黃的新裙。對鏡子,著淡妝,紮馬尾。其實,心底十分明白,再美的衣服也穿不出曾經的苗條,再好的眼霜也掩飾不了眼角的皺紋。可是,我還是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悄悄地疼愛自己。希望男人三十而立,女人三十而“麗”。
三十歲的我,十分受寵。常常忘記親友的生辰,可是,自己的生日,仍然接到一個又一個的祝福。有的來自遠方,有的就在身邊,十幾年的老同學,也仍然惦記著給我一條短信。更有,蘭兒給我寄回皮包,師傅給我辦酒慶賀……老爸老媽哥嫂姨舅表兄表妹們更是從四麵八方趕來,眾星捧月般圍攏在我的身邊,給我最溫馨的祝福。
三十歲的我,十分知足。雖然,至今還蝸居在單位的舊房裏,可是,遠方那場突如其來的地震災難,前所未有地震撼著我的心靈。比起受苦受難的災區同胞,我的親人平安健在,我每天都能吃得充足,喝得甘甜,幹得有勁,睡得踏實——這是最大的幸福!
三十歲的我,十分固執。一直拒絕油滑江湖,拜倒權勢。隻想簡單地活著,保持善良,坦**,率真。將會一如既往努力甘當“革命”的鑼絲釘,兢兢業業工作,任勞任怨付出。但是,女強人不是目標,小女人才是夢中的情懷。
女人三十,最懂得的是感恩。感激我所擁有的,感激我所沒有的。感激所有經曆的幸與不幸……
三十歲的我,還有許許多多的夢想。房子是一定要換的,開車是一定要學會的,文集是一定要出的……
總之,生命的腳印一定要留下,美麗的四季不想錯過。三十歲的女人,追求的將是腹有詩書的氣質,人淡如菊的心境。
女人三十,不再亭亭,但是,離幸福越來越近。
愛怕什麽
女作家畢淑敏曾經寫過一篇同名散文,她羅列了愛的種種弱點,說愛挺嬌氣挺笨挺糊塗的。我對愛也有幾點小感悟,覺得愛還有幾樣懼怕的。
愛怕分離。我的大表姐,多年前認識了個一窮二白的小白臉。不顧家人反對,三十歲時,嫁他為妻。結婚不到半月,丈夫便外出創業,這一別似是“永遠”。花花世界裏,他根本不願意回來。離別的日子,我的表姐迅速老去,又因病痛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苦命的女人獨自飽嚐了多年的孤獨,好不容易離婚再嫁,卻因為疾病四十二歲就離開了人世。不敢說,她的悲劇都是因為“分離”造成的,但夫妻之間長久的分離卻是扼殺幸福的原因之一。
愛怕猜疑。真正的相愛,必是心與心的碰撞,彼此的互相信任,這是夫妻共同生活的基礎。可有些人,縱然結婚了,卻仍然缺乏自信,打著愛的幌子對自己的愛人無端懷疑。我的一位初中同學,婚後育有一兒一女,老公在大城市裏做手藝,收入相當不錯。本來是一個十分幸福的家庭,然而老公不放心她,每日電話查崗,這還不算,千裏迢迢深更半夜回家,躲在門外不出聲,嚇得她捏一把菜刀在門後厲喝。老公這才放心叫出名字,可是女人的心早涼透,哪裏還驚喜得起來。最終,他們的婚姻因為男人的猜忌而走向了破裂。倒是我的另外一個同學,對經營婚姻很有一套,他的妻子年輕貌美,獨自在城市打拚,他在家鄉守著孩子做點小生意。人人都提醒他,笑話他,要防妻紅杏出牆。可他卻不這樣做。他說管人要管心,她在外麵辛辛苦苦,都是為了這個家。如果她真要變心,我防也沒用。恰是他的信任和支持,他們一直美滿如初。愛人就要信任人,對愛人要像養鴿子、放風箏一樣,為鴿子打造一個溫馨的愛巢,給他飛翔的空間,累了,餓了,困了,該回時都會飛回來的;風箏飛得再高,真愛便是心之所係,永遠都會掌握在那個人的手上。
愛怕癡狂。劉若英曾唱道: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我這樣為愛癡狂……然而,我卻不讚成對愛情的過份癡狂。曾經熱心幫人做了一回媒,倆人原也談得來,後女方提出分手,那男子竟忿然割腕。雖然搶救及時沒有造成後果,我卻對這男子的印象大打折扣。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們有什麽權利輕易傷害和剝奪?老家有一個女孩,和一男子戀愛三年後分手,那男子死活想不通,架著兩把菜刀,將女孩砍死後自殺身亡,兩個家庭從此陷入了痛苦的深淵。多年來,一想起那血淋淋的場麵仍叫人毛骨悚然。每個人從出生起,生命便不再屬於自己,便要對社會對親人承擔責任。如果愛了便固執,便癡狂,失去了便覺得失去了整個世界,天昏地暗,痛不欲生,多是自掘墳墓,葬送前程。
智者都知道,愛人七分留三分,因為愛情並不是生活的唯一啊!
最完美的愛是否可以這樣:“找一個最愛的相愛的親愛的人來告別單身”,相信她,珍惜她,陪伴她,從青絲到白頭。
家裏來了隻老鼠
女人下班後總是急匆匆地往回趕,順便在路口買點菜。此時,保姆已從幼兒園接回小女,站在院子的門口等她。女人看見小女粉嫩的模樣,滿心的疲憊就會盡散,臉上就有了一朵最美的花。
常常是女人回家約半個小時,男人才會到家。其實,男人的單位離家很近,但是他總比女人晚歸。他總說很忙。女人也不問,女人是那種很想得開的人,多給男人一些空間吧,女人喜歡男人有著一個男人該有的樣子。
保姆洗菜的時候,女人就打開影碟放兒歌給女兒聽,然後跟著呀呀學語的女兒一起清著嗓子唱著“小燕子,穿花衣……”,男人呢,要麽捧著一本汽車雜誌,要麽一頭紮進彩票裏,仿佛整個世界都不在他眼裏。
菜洗好以後,女人就會紮起圍裙走進廚房。婚前的女人是個十指不染陽春水的嬌嬌女,可是一走進了圍城,“出得廳堂,入得廚房”,是她必備的本領。
有的時候,女人在“噝噝”的油炸聲中,在生病臥床的時候,也會生出一些悲哀,男人怎麽連一個土豆都不會炒呢?可是馬上又自我安慰,整天呆在廚房的男人自己大概也不會喜歡吧。
晚飯後,男人看電視,女人在沙發上陪女兒玩。保姆從廚房出來後就徑直進了衛生間。
不一會兒,保姆突然“媽呀”一聲提著褲子從衛生間衝了出來!
女人嚇了一大跳。“怎麽了?”
“老……老鼠!阿姨,好大一隻老鼠!”
保姆驚魂未定。女人一聽,“這還得了!”條件反射地把衛生間的門“哐當”一聲關上了。然後一邊去關通往客廳的兩個房門,一邊對男人喊道:“快,快把窗戶都關上!”
男人挪了挪身子,極不情願地起身把窗子關上。女人擺出大幹一場的樣子,把小女塞到保姆懷裏,抄起一把掃帚,“砰”的一聲推開了衛生間的門。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一隻灰色的大老鼠“呼”地一下從女人的腳旁竄出了門。女人回頭已不見它的蹤影。保姆在叫:“阿姨,阿姨,它在電視機櫃裏麵。”
“我就不信捉不倒你!”看似柔柔的女人突然有了一些霸氣。她把掃帚伸進電視機櫃裏麵一通攪,果然,那隻老鼠又一溜煙鑽進了沙發下麵。
女人把手伸向沙發,男人還愣在那裏。“幫忙推開呀!”女人瞪了男人一眼。男人剛一伸手挪動沙發,那隻老鼠又一溜煙跑了出來。好在門窗都已關上,老鼠隻能在客廳裏無頭蒼蠅般地竄來竄去,可憐女人捏著掃帚趕得氣喘籲籲,小小的客廳裏上演著一場追鼠大戰,女兒在一旁樂得直拍小手,保姆笑,男人也笑。
女人歇口氣,坐在沙發上:“我今天非得把這隻老鼠捉住不可!”
稍頓,女人的追鼠大戰又開始了。男人站在那裏,仍是觀戰。保姆看累了,抱著女兒坐到了沙發上。不大一會兒,許是那老鼠也跑累了,東竄西竄竟一不小心竄到了保姆腳上。那保姆本是農村丫頭,不是老鼠突然從衛生間頂上掉到她身上,她也不會大驚小怪的。這下倒好,不知怎麽的竟一腳就把那老鼠給踩住了,隻踩得那家夥伸著胳膊腿兒“吱吱”嗷叫。
女人一看,樂了。“快別動,我去拿鐵鉗來!”
女人飛快地拿來一把長鐵鉗去夾老鼠。無奈那老鼠身上光溜溜的,女人擔心沒夾住又讓它給跑了,不敢叫保姆鬆腳。卻見男人還是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隻得喝道:“快拿個垃圾袋來!”
男人還是半天不動,瞥了瞥女人的眼神,才慢騰騰地打開櫃子拿出一隻袋子,一副怕老鼠咬了手的樣子,偏著腦袋,雙手伸得筆直,勉強撐開袋口。
女人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煩躁。她小心翼翼又努力用勁地夾住了老鼠,狠狠地把它丟進了袋子裏!然後,長長籲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老鼠還在男人的袋子裏拚命掙紮。而男人仍然把袋子提得離自己遠遠的,像是提著一團臭烘烘的狗屎。女人隻覺心中憋著一團火。她起身把男人推出門外,“你還不把它丟到一樓垃圾堆,弄死它!”
男人終於“嗵嗵嗵”地下樓去了。女人就住在二樓,不知是什麽心理,女人幾乎是在男人到達一樓的同時,偷偷地打開了窗戶。
她原以為男人一定會撿起一個石頭,將那隻老鼠弄死,可是夜幕中的男人卻是快步走到垃圾堆旁邊,迫不及待地丟掉了手中的袋子……然後他拍拍手,悠閑地拿出了一支煙……
女人默默地關上了窗戶,她不願意再去看外麵,更不願意去想象那隻老鼠幸災樂禍悠哉逃跑的樣子,還有那個夜幕中越來越模糊的身影……
有一種亮晶晶的東西在她眼裏打著轉,有一個很天真的問題從她腦海裏冒出來:幸虧是隻老鼠,要是隻老虎呢?
枯萎的生命
一直認為,帶“仙人”字眼的植物,生命力最頑強,最適合我這種“懶人”栽種。於是,有心買回一棵碩大的仙人球,將它放置在我的電腦桌前。
一年的時光,白駒過隙。我的仙人球,一直默默無聞地陪伴著我,為我吸收電腦輻射,並在我側目的一瞬,以永遠的綠色撫慰我的眼睛。
可是,就在這個春天的某一日,當我無意將疲憊的眼神從電腦屏前移至它的身上,驀然發現,這仙人球怎麽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是的,它看上去病蔫蔫的!我一驚,急忙抱了整盆仙人球到明亮處。這一看不要緊,我的仙人球是真出問題了。整個球體看上去枯萎了三分之一,盎然的碧綠不見,滿身呈一種懨黃。用手輕觸一下它的刺,竟然有幾根掉落下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仙人球不是在沙漠裏都能生長嗎,怎麽在我家裏,還會枯萎?趕緊回到電腦前,於百度中搜索“仙人球怎麽會枯萎?”,刷刷地尋到百來條,幾乎都是說,水澆多了。這顯然不符合我的事實。因為我熟知仙人球的秉性,買來一年,滴水未澆。為了探個究竟,我試圖將仙人球用厚紙包起,看看裏麵的土質。可是,就在我抬手之間,它的“球”皮竟被我“掀”了半個下來。定睛一看,裏麵全是一淌紅色的死水。嗚呼,我可憐的仙人球,它竟然早已病入膏肓,魂去多日。
悻悻地將那殘缺的球丟到垃圾堆,再回來看那一盆黑土,用手細細一撚,一年未曾施過滴水,竟然還是潮濕的。看來,這土才是罪魁禍首。顯然,那個賣花人,不是一個真正負責任的愛花之人,他不知用幹爽的沙土來養育它,而是用了一堆又肥又濕足以讓仙人球致命的黑土!
懊惱地呆坐在電腦桌前,滿心鬱悶。怪了賣花人,又不禁深深自責起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仙人球出了問題,絕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我天天盯著它,可是,居然到現在才發現!
夜半躺在**,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一直以為自己努力在做一個生活的有心人,觀察力還算敏銳。可是,一個生命力超強的仙人球,竟然會在我的眼皮底下死去。天知道,在我的生活之中,還有多少因為熟視而無睹的東西,還有多少因為無睹而漠然的改變?
每個周末回家,有沒有細看,父親臉上的老年斑又多了幾個?母親鬢前的白發又生了幾許?每日裏管教兒子,怎麽不知道他何時在哪學成了一個電腦遊戲高手?每日裏敲打文字,怎麽離開了電腦,好多似曾相識的字寫不出來?每日裏對鏡貼花,怎麽到現在才發現,眼睛裏生長了多餘的贅肉還渾然不知……
細數這些,不禁滿心羞愧。我的仙人球,分明是在用它的枯萎,抗拒我對它的忽視,對生活的漠然!這個世界上,原本沒有什麽東西可以長生不老,亙古不滅。沙漠裏生長的植物,一樣需要用心觀察,細心嗬護啊!
我的仙人球,請允許我以一顆真誠的心向你道歉,請原諒我對你的熟視無睹,你的枯萎,給我敲響了難得的警鍾!
媽媽不是聚寶盆
兒子上小學之後,早餐要在學校吃。於是,每晚得給他備好碗勺。碗不好拿,便買了尼龍絲編織的網袋提著。
網袋看上去結實,用在兒子手裏卻不然。一個學期下來,換了好幾個。比起鉛筆橡皮那還算不得什麽。每天給他削好五支筆,回來能有二支完好,就算不錯。至於橡皮,簡直是無法計算。
因為都是學習用品,我也沒在意。心想,不慣他用零花錢就行了。可是,那天兒子又提著一個破爛的網袋回來了。這開學不過兩個星期,我有點生氣了:怎麽又弄破了?
沒想到,兒子不以為然地說:家裏不是還有一個新的嗎?
天哪,一語驚醒夢中人!真是慚愧啊,知道他愛弄破,買的時候一買就是好幾個。在兒子的心目中,破了不要緊,反正家裏有。這習慣不僅在網袋上,中午吃飯的餐票也是,丟了一次又一次。在他心中,丟了不怕,家裏還有。媽媽是不會讓他挨餓的。
以前看過一篇文章,一位父親,帶著兒子低聲下氣地去借錢,幫兒子交學費。兒子受到激勵,發憤讀書,終於考上理想大學。最後,兒子擔心又要借錢上大學時,父親卻笑著拿出存折,說錢多年前他就準備好了。
歎那位父親,用心何其良苦!我們的孩子,真的是太“幸福”了。雖然,我一直沒讓孩子養成亂花錢的習慣,可是,卻在不經意中給了孩子衣食無憂的生活。甚至,在這些小事中,還擔當了“聚寶盆”的角色。
孩子,再小的東西,都是需要媽媽用勞動所得換來。更重要的是,隻要我們要用的東西,哪怕是一根針,我們都應該珍惜。
所以,這次我要對兒子說“不”了。我說,這一個網絲袋,沒管三個月,你就隻能手捧著碗上學了。
你美麗,我成功
十年前,有一個女孩,從鄉鎮跑到縣城,在一家不算景氣的商場裏租了一小節櫃台,賣一些雜牌化妝品。
女孩長相平平,皮膚底子也不是很好,不僅暗淡無光,而且長痘痘。這樣的肌膚和自身條件,做化妝品生意,真的沒有一點優勢。而且,孤身一人從鄉鎮到縣城,人生地不熟,想要把生意做開,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是,僅僅去逛了幾次,就不得不開始佩服女孩子的本領。她的皮膚不好,可她的記性特好;她說話聲音不好聽,但是她的話兒卻說得極動聽。去過她櫃台的人,和她講過幾句話,她幾乎就能在你下次來的時候,一眼認出你。買不買她的東西都不重要,她一樣會熱情地招呼你,由衷地讚美你。
於是,我們漸漸混熟了。不僅僅是我,街上一群與我年齡相仿的女孩子,幾乎都光顧她的櫃台。她的化妝品可以任意試用,用得不喜歡,可以再來換。沒有現錢,也可以賒賬。如若逛街,可以隨時去她的櫃台存放東西。沒事的時候,去她的櫃台閑坐,瞅瞅鏡子,描描眉毛,擦擦口紅,她都不介意。
漸漸的,她的生意越做越好,在同一個商場的化妝品櫃台中遙遙領先。因為去得多,便越發地了解她了。除了她的超強記憶力和甜嘴巴,她似乎還天生具有那種不失尊嚴、恰到好處的“卑微”。某些時候,她自身條件的劣勢,反倒會幫她。因為,美麗的女人到她麵前,天生有一種優越感。而不美麗的女人到她麵前,又會求得另一種心理平衡。
後來,她的生意越做越大,從最初的一節櫃台做到大商場裏的一組櫃台。再後來,她在縣城買房,結婚生子。並在最繁華的地段租下一大間門麵,打起了響亮的某某“亮妝”品牌。
這些年,因為我慣用了另一個品牌,幾乎再沒有買過她的化妝品。可是,每一次看到我,她仍會熱情地打招呼,偶爾去她店裏坐坐,都會看見她忙得不亦樂乎。她的產品價廉物美,主要針對縣城的普通女性和鄉鎮的女職員。她總是一臉微笑,不厭其煩地幫那些女人試妝,選產品,教會她們如何變得漂亮。
我一直感覺她自己也越變越美了,因為美麗是可以打造的,就像她打造的成功和幸福。其實,這個世界上,原本不是誰天生適合做某件事情,上帝給你的優勢,並不真的就等於是成功的砝碼。而正確運用劣勢,或許,不經意之間,你就走向了成功。
女人如花
男孩和女孩是大學同學,還是半個同鄉,女孩高男孩一屆。
一次,在回鄉途中,男孩和女孩經同鄉介紹相識。靦腆的男孩對如花似玉心性高潔的女孩一見鍾情。
男孩對女孩展開了猛烈的追擊,熾熱的信件像雪片一般飛來。男孩才華橫溢,優美的文筆,漂亮的字體,漸漸地將女孩的芳心打動。最終,他們在信中確定了戀愛關係。
再次相見,彼此便不再陌生。男孩帶女孩踏遍了大學校園的每一處綠蔭。每一次他們在一起,遇到相識的同學都會驚呼,男孩是怎麽追到了如花似玉心高氣傲的女孩。為此,男孩很自豪,還一改校園戀愛的行動規則,兩人一起時,他不是盡量找人少且環境幽靜的地方,而是愛往人多的地方帶,在別人羨慕的眼光中,他總是神采飛揚。他對女孩的外表很在意,她喜歡女孩永遠長發披肩,輕施粉黛,小鳥依人,有時女孩紮起馬尾,他還會幫她把頭發解散。
起初,女孩並沒有在意,以為這是愛的表現。可是男孩的這種“在意”屢屢出現。假期,男孩邀請女孩到他家中作客,讓父母見麵最後確定兩人關係。女孩沒有答應,但是答應到男孩所在的城市去玩。
那一天,女孩特意找了一塊頭巾學著家鄉女孩的樣子紮在了頭上。男孩捧了一大把鮮花去車站接女孩,可男孩的目光一觸到女孩招搖的頭巾,臉色便微微一變。稍作休息,他便試探著對女孩說,你能不能把這個頭巾拿下來,我覺得這樣不好看。
女孩詫異地望著男孩:為什麽?
男孩說:我更喜歡你長發披肩。
女孩的臉“刷”地白了,聯想到和男孩確定關係後他一直隻對自己的外表在意,隻拿自己去炫耀,女孩一下子有了另一種感覺。
女孩站在原地,想了想,堅定地說:對不起,我要回家。
男孩極力挽留,女孩卻依然要走。男孩生氣了:你必須給我一個理由。
女孩轉過身,把鮮花退給男孩,問他:你很喜歡鮮花嗎?
男孩茫然地點點頭。
可是,男人手捧鮮花,多是為了用花襯托自己,並不是真的喜歡。
女孩說完,毅然離去。
平凡之人多幸福
讀書時,她是班上很不起眼的一個女生。成績一般,長相也一般,塌鼻,滿臉雀斑。寢室裏的女孩大多有人追求,唯獨她,從來沒有哪一個男生對她多看一眼。
畢業後,因為父母的關係,她很順利地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到了該談婚論嫁的時候,她的大紅請柬就來了。她的丈夫是她的初戀,個子不高,黑皮,絕不屬帥男係列。然而,他們走到一起,彼此愛慕,一談即合。
她是家裏的獨女,他是雙職工的兒子,雙方的家境都比較優裕。他們成家,幾乎沒要自己操什麽心。房子是現成的,裝修是父母的事。結婚之後,她依然過著飯來張口的快活日子。一年之後,她順利生下一個大胖小子。當別人急著請不到保姆,為養孩子捉襟見肘,為供房省吃儉用時,她是兩邊老人搶著要幫她帶孩子。
日子就這麽愜意過著,一晃,她也成了三十幾歲的女人。可奇怪的是,別的女人越過越老,她卻越過越年輕。身材變苗條了,皮膚變白皙了,再配上一幅眼鏡,一頭長卷發,人顯得端莊秀麗。更讓人難忘的是,隻要在街上看到她,幾乎總是和老公粘在一起。他們總是手拉著手,親熱地說說笑笑,仿佛全世界隻有他們倆個人存在。
每一次見到她,總忍不住被這一幕深情感動,我知道,他們牽手不是做秀,那種幸福是發自內心的自然流露。
我不禁感歎,誰說上天是不公平的?她長得不美又怎麽樣,在他老公心目中,她就是最美的。她老公長得不帥又怎麽樣,在她心目中,他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上天沒有給她美麗的容顏,卻賜予了她美好的人生啊。
再回想一下當年的同學們,那些長得美麗的,出類拔萃的,在學校倍受男生追捧的,卻沒有幾個擁有她這般的幸福。有的沒有找到好工作,有的至今還沒有成家,有的倍受愛情折磨,有的現在已經離婚了,有的賭博賭得一無所有,有的仍在為了生活苦苦打拚……
不敢說,美麗的,優秀的人會受到更多的考驗,但事實恰恰如此。不起眼的,平凡的人,他們不被人注意,也做不出驚天地的事,但是,他們容易滿足,往往在不經意間就會擁有實實在在的幸福,走上一條順坦的人生之路。
女為誰容
每買一雙鞋,我幾乎都要去一家鞋攤換跟。
修鞋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女人。她皮膚光滑,五官秀氣,隻是因為每天都坐著不動,身子已有些發胖。她每天都穿著一件沾滿灰塵的深藍色工作服,嚴嚴實實地遮住了所有的青春和光澤。一雙手因為常年與髒兮兮的鞋子打交道,顯得粗糙不堪。倒是黑黑口罩上一雙彎彎的眼睛,還不時閃爍著一些靈氣。
同是女性,我常常換位思考,生出一些感慨。她這份工作可不是所有年輕女性願意接受的。偶爾,我會跟她聊聊天,問她一些問題,諸如:坐不坐得住啊,每天吃些什麽啊,買不買新衣服,孩子誰管等等。
雖然她總是忙得不可開交,可她很樂意回答我的問題。常常一邊與我說話一邊躲在黑黑的口罩裏咯咯地笑了起來。與她交談得知,她是一個樂觀開朗的女人,雖說做著許多年輕女性不屑一顧的工作,但是怡然自得,全心全意為家人和孩子創造美好的生活。
有一次,我又去修鞋,驀然發現,她流海下的一雙眼睛似乎與以前有些不大一樣。我有些吃驚,定睛一看:哇!你做雙眼皮了?
嗬嗬。是啊,她笑了。臉頰飛起了一抹紅霞。
這回輪到我咯咯地笑起來了。
她停下手中的活兒,一本正經地盯著我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一個修鞋的還去做雙眼皮兒?”
不是不是!我連連搖頭。
“你不知道,雖說我修鞋講不了好看,但是我還是一直希望自己能有一雙好看一點的眼睛。”她似是自言自語。
“我不是笑你,我是為你高興,我覺得你很勇敢,你的雙眼皮兒很漂亮,真的!”
拿著她修好了遞過來的鞋子,我真誠地讚美著她。聽到我的讚美,她開心地笑了。
離開後,我的心情也好起來了。誰能說,修鞋女就不能愛美呢?誰能說,女人就一定是為悅己者容呢?
身為女人,無論從事何種職業,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和夢想。有夢想的女人是熱愛生活的女人,熱愛生活的女人是可愛的女人,女人因為有了夢想而對生活充滿希望,生活因為有了這樣的女人而多姿多彩!
希望天下所有的男人都能尊重女人愛美的天性,給她支持,鼓勵,讚美,因為有愛,女人才會更美麗!
讓我慢慢地喜歡你
很意外的,得到一本書。
書是人家借給我的。從他給我書時小心翼翼的樣子,我能感覺得出來,他也是喜歡這本書的。而且,他一再叮囑我:這書上有作者的親筆簽名。
說來慚愧,喜歡看書是虛度了許多年華之後才撿起的愛好。一本好書,一篇好文章,可以靜化我的心靈,清除我的浮躁。我躺在老家的搖椅上,我站在義水河邊,甚至,坐在鄉間的樹蔭下,咀嚼著、回憶著我讀過的文字,為它哭,為它笑,為它快樂。
然而,我讀書從來不“慕名”。我最喜歡的文章往往都是凡人之作。我很少去記住一位作者的名字,特別是在讀短篇文集時。然而,我卻是一下子記住了她的名字。
韋斯琴。一個很溫婉的名字。不是筆名,而是真實姓名。
她的簽名,當是所有明星比之都不及的,因為她是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曾在全國書法大賽中獲過多種獎項。而且,她還是一個畫家,她的文集上所配的插圖都是她親自描繪的,隻可惜,我不是書畫行家,無法一一形容出來。
當我如饑似渴地讀完她的散文集《讓我慢慢地靠近你》時,才知道,早在2000年她就出了第一本散文集《六月無痕》。現在,得到她的第一本文集,成了我的一大願望了。
她的書是沒有序的。開始,我很納悶,直到我把她讀完,才知道,如果你可以讀懂她,你就會明白,她是不需要別人為她寫序的。因為,她為什麽會寫作,她的作品會給予你什麽,已經不需要更多的闡述了。
是的,她是因快樂而寫作,因寫作而快樂的。
這是怎樣一個女子?扉頁上配發著她的相片,不施粉黛卻天生麗質,有著江南女子的秀韻。她手握潔白的荷花嫋嫋婷婷立於蓮池之中,她在燦爛的梅園沐歌寫梅,她在校園的林蔭小道上揚著兩條黑黑的長辮子甜甜地微笑……還有,她在月牙泉邊聽“鳴沙”,在靜夜裏奏“箏語”——那是怎樣的一種歡欣與恬靜交織的快樂啊!
她的文字,通篇沒有華麗的辭藻,有的是踏遍祖國河山的清新遊記,有的是花鳥蟲魚帶給她的心動,有的是關於書法繪畫方麵的領悟,有的是對自己簡約生活的勾勒,更多的是濃濃的鄉情和兒時的回憶。
她有一句可愛的口頭禪:“那會兒”。讀她的文字,許許多多的“那會兒”,就恍如許許多多芬芳雅麗的花朵在你思緒裏綻放,那是叫人無法拒絕的心跳。她去過的地方,讓你也由衷地神往。她的心情,愉悅著你的心情,那些在生活中被我們遺忘的細節,被她描繪著,在你麵前微笑著向你走來,讓你不覺回到純真無邪的年代,想起那些如星光般純潔璀璨的往事。
當然,她也會有憂傷。她在公交車的停靠點看到一個在大庭廣眾之下淚流滿麵的年輕女孩,她的心顫栗著,想起了自己也曾有過同樣的經曆,一個人走在熱鬧的大街上,突然淚流滿麵。她不掩飾自己曾經有過的痛,她說,長大了,最大的痛是情感,曾被傷得幾乎窒息,靈魂都會痛得發顫。然而,後來,她學會了不再流淚。而是微笑著,抬頭看天,看窗前的綠葉,咽下所有的痛,握筆畫行雲流水,畫風裏的枯枝,畫哭泣的飛鳥,讓它帶著自己穿越生死線。
她也不掩飾自己的執著,她說她擁有一份浪漫的戀情,盡管用了十年的時光慢慢守候,用生命裏最美麗的時光去麵對漫長的孤獨,但是她卻認為值得,因為真愛是心甘情願地付出,而不是索取。
她喜歡寧靜,不喜歡喧囂。朋友帶她去酒吧,她落荒而逃。她不會喝酒,卻愛喝茶,喜歡喝茶的那種閑適,悠然,喜歡茶座裏妙曼的音樂和沉靜的表情,往往,一杯清茶,她卻一喝就醉。她說,茶醉了以後,就會清醒地期待,生命裏最醇厚的那一杯濃茶,可以讓自己徹徹底底地沉醉。
因為愛好書法,繪畫,寫作,旅遊,她放棄了工作。她的特長足以養活她。偶爾,她會應邀重返講台,更多的時候,她在她的生活裏,寫最愜意的生命。花開了,去寫生;月明了,寫散文;天亮了,調筆寫小楷;風起了,振臂作大草。她說,寫著寫著,胸境也就開闊了;寫著寫著,眼裏就滿是風景了;寫著寫著,手就順了,心態就從容了,幸福越來越濃了……
不知道為什麽,那些淡淡的文字竟是這樣的牽動著我。亦或許,我與她有著太多的共同之處,我也曾經心痛,卻也學會了微笑著抬頭,怡然自得地享受著美麗的大自然;喜歡感受親情,回憶童年;喜歡寧靜,不喜歡喧囂;喜歡隨時為自己找一條快樂的理由,不讓痛苦停留……隻是,我沒有她那樣一雙靈動的手,我寫不倒小楷,揮不出大草,我也畫不倒畫,彈不倒琴,我用文字描述生活也遠沒有她的淡雅馨香。
但是我也為我的生活滿足著,快樂著。我想,我也會在以後的生活中一如既往地,哪怕笨拙,哪怕愚劣,我也要寫著,寫著,我相信,文字會梳理紛亂的思緒,會讓人看到光明或彩虹,感受溫情或詩韻……
此時,陽光在我的窗外,義水清風從窗外吹進我的房間,我呼吸著,感受著,寫下這樣一個題目,因為,讀著,品著——韋斯琴,真的好喜歡你。
澀澀的辣椒絲
那年冬天,我跟隨同事祝阿姨下鄉到落梅河,調查一個申請做輸卵管吻合手術的對象。
申請表上寫著:某某——44歲,兒子意外身亡,麵前尚存一女。
44歲的女人在大城市中或許還風韻猶存,但在我縣做輸卵管吻合手術的記錄中,還沒有先例。一路上,我們都在猜測,女人的身體一定很好吧。
翻過幾座大山,終於到達了她所在的壪落。一路打聽核實,申請表上所填的情況都屬實。那個女人,兒子在煤礦出事死亡,兒媳留下一個遺腹子,不久之後也死亡了。
原來,她還是做過奶奶的人了。快到她家門口時,腳步不禁沉重。
幾間低矮的土磚瓦房,門是敞開的,四周都是漆黑的牆。徑直進去,隻見一個瘦弱的婆婆,正在灶台上切肉。
灶是那種沒有煙囪的土灶,灶堂裏的火燒得劈嚦啪啦地響,從灶門處湧出一屋子的煙。
那婆婆看見我們來了,趕緊放下手中的活兒,忙著擦手幫我們倒茶。接過她泡的苦悠悠的陳茶水後,祝阿姨就問她:請問這是某某的家嗎?您是她的?
沒想到婆婆竟愣在那兒,半天不說話。再看,竟滿眼是淚:你們是計生局的吧?我不是她的哪個,我就是某某啊,你們怕是看到我好拐(意即難看)的相兒吧?
她這一句話,倒讓我跟祝阿姨不好意思起來。這才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女人。枯黃幹澀的包菜型頭發,一雙深深凹陷失去光澤的眼睛,黝黑瘦削的臉上布滿了皺紋,不誇張的話,她看上去至少有50多歲了。
雖然要剝開傷口總是很殘忍,卻不得不提起人家的傷心事。那女人早已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成了個淚人:可憐我的兒啊,還沒看到他的兒子出世,可憐我的孫子啊,一生下來沒有爸爸,不到一個月竟也跟著去了……
我們不免要對她安慰一番。祝阿姨是學醫的,在核實完她遭遇的不幸之後還對要她的身體情況作一番了解。結果大出我們的意外,這個女人身體並不好,而且已到更年期。以她的身體狀況,接受吻合手術,不僅成功的把握性很小,而且對她的身體還會有很大的影響。
於是,祝阿姨給她做工作,讓她放棄手術。我也忍不住勸她:你想過沒有,就算解了紮也不一定能生,還有你怎麽能保證一定會生個兒子呢?況且,做解紮手術,還必須花費一筆不小的費用。看上去你家境也不算寬裕。再說,就算真的有奇跡再生了一個,他還沒成人,你們已經老了,將來誰來撫養教育他啊?
沒想到那女人聽到我們的一番勸告,淚流得更凶了。她說:我這麽大年紀了,哪裏還有心去生細伢兒,隻是我家男人,死活不肯。他說,解了紮生不倒不怪我,生不倒兒子也不怪我,隻是我不解紮他就要跟我離婚再找一個……我兒子死後礦上賠了點錢,現在還剩下一點,我男人說了,就用那錢做手術……
女人的話,讓我和祝阿姨對未曾謀麵的男人頓生反感!
正說著,女人的男人回了,原想一定是個橫肉麵生的家夥,沒想到看上去是一個很老實很憨厚的中年男人。手裏還抱著四包茶葉。
他坐下來以後,祝阿姨又語重心長地做起了他的思想工作,請他權衡考慮,好好把女兒養好,不要再生了。他一直沉默著,隻是一說到做手術這個問題,他就固執起來,一口一聲:“這個手術非做不可,我總不能絕了代啊!”
可歎,傳宗接代的思想在這大山裏,在他的大腦裏是何等根深蒂固!隻是,人家符合政策,我們也無可奈何,隻有例行公事,一一交待他們手術需要準備的事項,囑咐他們擇日去縣裏實施手術,越快越好。
午飯是在他們家吃的。那女人忙活了一中午,桌上盡是整碗的魚肉。我吃得有點膩,就試著問他們:不曉得你家有沒有醃菜?
“有啊!”女人趕緊站起來,“我是怕你們不愛吃呢。”說著就進屋拿了一碗醃辣椒絲出來。那辣椒絲是新鮮的朝天小辣椒做的,紅綠相間,泛著香油味,味道很好。
臨走的時候,男人拿出他特意去村部購買的茶葉,執意要送給我們。推來推去,我隻好來直接點——你真要給點什麽我們,就把你們家的辣椒絲裝一小瓶我們吧。
女人一聽,一臉地難為情:那怎麽好意思呢?我說,我們就愛吃那呢。她這才第一次在我們麵前露出了枯萎的笑容,趕緊去洗了兩個罐頭瓶子,裝了滿滿的兩瓶,還在上麵淋上厚厚的一層香油。
我們返回時,女人堅持把我們送得好遠。我無意中一回頭,看見她瘦弱的身軀仍立在山崗上,寒風之中,像一棵抖動的枯草……
回來後,我一直沒有勇氣去打聽關於她手術的消息。倒是那瓶辣椒絲,經常拿出來享用,因為淋了香油,色香味一直未變,隻是,每次吃到嘴裏,心裏總是澀澀的。
生命的顏色
多年前,我在一本雜誌上摘抄了一首名為《緋紅》的小詩。
鳥飛過
天空
是什麽顏色
你離去
孤獨
是什麽顏色。
我很喜歡這首小詩,卻又一直納悶,鳥飛過天空,在乎的人離去,那怎麽會是緋紅呢?那應該是灰暗、漆黑,或者,蒼白啊。
那時,正值我青春年少而又情感落寞之時。而灰棕黑白,卻是我最喜歡的顏色。女人喜歡某些顏色,無非是表現在穿衣上。也許,是因為那個時候有足夠的青春可以揮霍,自然靚麗的膚色足以使一切的灰暗生出光澤。
後來,結婚生子。在一兩年的時間內,我幾乎麻木了對色彩的愛好,心裏眼裏隻有一個孩子。甚至,悲哀地喜歡上了一句話:女人穿不到喜歡的衣服,穿什麽不一樣。
也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我開始改變了。象是童話中蓋著樹葉沉睡的拇指姑娘,驀然蘇醒,第一次發現了綠色的美麗。
開始發瘋地喜歡綠色。鬱鬱蔥蔥的森林,悠悠的碧水,甚至一棵嬌柔的小草,因了那一抹綠,也會讓我駐足欣賞,心生愛憐。
漸漸的,這喜好開始貫穿我生活的全部。
打開衣櫃,密密麻麻盡是深深淺淺的綠,從春天的毛衣到夏天的薄衫,甚至冬天的棉襖內衣,都落不了綠色。而夾雜的黃藍不過是對綠色的延伸。
不僅僅是衣服。襪子、鞋子,頭上紮的橡皮筋,乃至我眼瞼塗抹的眼影,我的手機、摩托車,我喜歡的書封麵,我使用的票據夾……都是各種各樣的綠,有時,那怕隻是一點點綴,也能讓我看到它便覺如沐春風,心滿意足。
甚至,我還會將母親和兒子也打扮成綠色,看著他們穿上我喜愛的顏色,心中也是一片盎然。隻可惜,因為個性的毛躁,我始終學不會讓“綠”色永駐家室,曾經轟轟烈烈種下的花草,因為沒有陽台可供它們綻放,而我又經常忘記給花兒澆水,最後都一一夭折。我時常在散步時想將一些野花野草摘至家中,而每每,便會受到兒子的批評,為了“以身作則”,隻得忍受居室的“毫無生氣”。
終於有一天,我無意中發現了久堆家中的土豆生出芽子。於是,靈感一來,揮刀一劈,將一半土豆放至裝了清水的盤中,果然,不出幾日,它便搖曳生出一枝彎彎的藤蔓——絕對的綠色!
我還喜歡回老家,老家的公路兩旁,生長著一排排白楊,最喜歡聽那一片碧綠沙沙作響。印象中,還有這樣的詩——假如白楊樹在夜裏麵,重新敲打我的窗戶,那隻是為了,讓我再度回想起你。假如新月的光亮,閃耀在水麵上,那隻是為了,使你的形象不會隨歲月暗淡。那隻是為了,大風雨過後,太陽重新微笑,隻要心還在跳躍,對你的回憶永不消亡。
其實,真的沒有什麽人什麽回憶值得永不消亡的。倒是一片昂揚的綠叫我感慨和難忘。
而更令我難忘的一件事是,那一天我去獻血,正欲離去時,護士小姐趕著送我一把傘。撐開,竟然是我最喜歡的碧綠!
不知道為什麽,我被頭頂的那抹綠色感動了。是有意,還是無意,獻出愛心,回報給我們生命的顏色?
是啊,人生苦短,我怎麽能不愛我所愛,讓綠色長駐,讓生命開懷!
感受真實
那天,偶然在一篇文章中看到董存瑞的戰友郅順義的回憶。原來英雄董存瑞在舍身炸碉堡的最後時刻喊的,並不是那句幾乎家喻戶曉的豪邁之語——“為了新中國,前進!”
據郅順義回憶,當時的情景是,“董存瑞突然身子向左一靠,左手托起炸藥包,緊緊貼住橋形碉堡,右手猛地一拉導火索,導火索刺刺地冒著白煙,我被這情景驚呆了。導火索隻能燃燒短短的七秒鍾,他是知道的啊!他更清楚這大包炸藥具有多大威力!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縱身一跳朝他奔去,董存瑞看見了,厲聲對我喝道:‘臥倒!臥倒!快趴下!’接著一聲巨響,天崩地裂,橋形暗堡被炸得粉碎!”
這個真相,讓我想起以前在電視裏看到的黃岡市團風縣大崎山上一個護林工人的故事。
那護林工人是一年齡三十左右的年輕男人。茫茫大崎山上隻住著他和妻子兩個人。他們的兒子寄住在山下幾十公裏外的淋山河小學讀書。記者的鏡頭一直跟著他,看他如何下山買米,然後一步一步挑向高高的山頂。崎嶇的山路上,他每走一步都是大汗淋漓,氣喘籲籲。為了護林,他們不得不固守著責任與清貧,忍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寂寞和思子之苦,過著幾乎完全與世隔絕的生活。心中不由得對他們夫妻二人油然生出一種敬意,也明白那期電視節目就是要宣傳他們的奉獻精神。
可是,采訪快要結束時,記者突然冒出一句:“我想問問你,選擇護林這份事業,你後悔過嗎?”我猜想,他一定會說出一句類似於“我不後悔,我覺得自己很光榮,選擇護林事業,我無怨無悔……”之類的話。但是,我萬萬沒想到,他說出的卻是這樣一句:你再莫說,這哪叫人過的日子!
當時我第一個反應是驚得半天合不攏嘴,因為我知道他完全可以說一句讓所有觀眾滿意的話,而那個記者也完全可以剪掉那一段錄相,叫那個護林工人重說一次。可是他們都沒有這麽做。
正如我今天讀到的英雄董存瑞真實的最後時刻,我更是對英雄肅然起敬。因為他最後高聲大喝的一句話——不是為了崇高意義而虛構的話,是一句體現著對戰友無比的愛,是一個完全真實的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喊出來的話。
是的,一個厲聲喝止戰友奔向危險的董存瑞,比一個高喊豪言壯語的董存瑞更讓人感動。
因為他真實。
鏡子
新辦公樓的每個衛生間外都有一麵鏡子。每次經過那兒,卻不願意多看。不知是光線還是什麽原因,那鏡子有別於家中的鏡子,像放大鏡一樣把臉上的每一個汗毛孔、每一個斑點照得一清二楚。終有一次,我忍不住在一次會前小議了這份感歎:這鏡子照得我好受打擊。卻不想,一下子得到了全體同誌的認可。他們異口同聲稱:大有同感。更有,一位四十多歲的女同事說:不是因為這鏡子,我也沒去武漢做吸斑手術。
我不禁兀自偷笑,突然想起了皇帝新裝的故事,其實,鏡子是真實的,隻是我們都不願意麵對。
老家有一對夫婦,多年來習慣了小偷小摸,順手牽羊,因為怕他報複,無人敢告。轉眼間,兒子長大成人,外出務工卻一去幾年不回。有在派出所工作的鄰居起疑,上網一查,果然,他家兒子因為盜竊罪被判入獄。
每天都喜歡在空間裏隨意地寫下幾段話,記錄自己的喜怒哀樂,更多的時候,空間成了情緒的垃圾桶。寫的時候隨心所欲,回過頭去一看,天哪,那一個成天嘮嘮叨叨,對生活總是不滿,覺得人生了無生趣的“怨婦”,是自己嗎?
身為女人,每天都喜歡照鏡子。除了眼睛痛了,臉上長東西了,一般的時候,很難發現自己與頭一天有什麽區別。可是回過頭來翻翻以前的照片,才發現,歲月就在我們熟視無睹之間不知不覺地溜走了。
生活是一麵鏡子,你對它笑,它就笑,你對它哭,它就哭,這話真的一點不假。鏡子就是這麽奇怪,它可以照見別人,也能透視自己。對每個人而言,過去是麵鏡子,現在也是一麵鏡子,別人是鏡子,自己也是鏡子,鏡子一直在幫助著我們,也在考驗著我們。
誰弄了我的葵
好多年前,我種過一棵葵。
那時我在老家,大約八九歲光景。執意要種葵,是因為那是自然課老師布置的作業。而我的家鄉是不習慣種葵的,那葵子是父親從鎮上的種子商店特意買回來的。
記得,在請示爺爺之後,我將幾粒葵子小心翼翼地種到我家的花園裏。說是花園,也不過是爺爺用一堆雜石圈起來的一大塊地。裏麵種著桃、梨、美人蕉、節節高,還有見縫插針長著的夜來香。
每日,爺爺都囑我們將洗臉洗澡的“肥”水澆在花園裏。那裏麵的土也是爺爺親自打理出來的,黑黑的,很是鬆軟,隨處一掏,便能見到幾條扭動的胖蚯蚓。
因此,葵子發芽是不用擔心的。我按爺爺囑咐,隻留下一棵最壯實的苗。每天放學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瞅瞅那棵葵。
葵在我細心嗬護與守望之下越長越高,我也因此寫下了不少關於葵的“成長”日記,並博得自然老師的讚賞。
終有一天,那棵葵開花了。在枯萎的花園裏,她驕傲地迎著太陽,綻放著一大盤美麗的金色花瓣!
已經憶不清,葵花的驕傲存了多久。隻記得,有一日,我在外婆家住了兩天,再回家時,竟遠遠地看到:我的葵,我那棵驕傲的葵,她深深地低著沉重的頭!噢,不,是深深地彎著腰!
來不及去尋問母親,我急急地圍著葵轉了一圈,一屁股跌坐在花園的石頭上,雙腳跺地,放聲大哭。
我那時是不懂“憐香”的,哭隻是因為我認定:誰欺侮了我的葵,誰趁我不在把她弄成了這個樣子!
哭聲引來了母親。母親拉我的手,拉不起來。直到爺爺出來。我一向懼爺爺,隻得哭哭啼啼告訴他原因。不料,爺爺聽後卻哈哈大笑:
這傻丫頭啊,葵低頭是因為它成熟了啊!你以為成熟了還是昂著頭呀。
我若有所思地止住了哭聲。總算在母親一旁的解釋中明白了,原來,沒有任何人傷害我的葵,隻是我的葵成熟了,全都長成了重重的葵子,把葵的莖杆壓彎了腰。可愛的葵子們幸福地擠在一起,密密麻麻,象是開屏的孔雀。
許許多多年過去了,我再也沒有種過葵。然而,每每麵對人生的成敗得失,常常會不自覺地想起那棵葵和爺爺說過的那番話。
是的,不想長大,也要長大。麵對人生,麵對自己,我相信,真正的成熟,是適時地緘默和低頭。
說夢
對夢我是體驗至深的,大至是因為我從小便愛做夢。
夢做多了,多數自己能“解”出來。很遺憾,這些年來,沒將自己五彩繽紛的夢記錄下來。想必,那一定是一份最特別的記憶。
兒時,時常夢見在義水河邊看到爺爺趕著一群鴨子下河,抬頭,又看見姐姐坐在一輛大卡車上,從公路上一晃而過。我追著喊著——逝去的親人,是我永遠刻骨銘心的思念。
上小學時,因為第一次走進課堂便被一位數學老師奚落,從此落下了怕數學老師、怕上數學課的“病根”。事隔多年,仍會夢回教室,扒在一張高難的數學試卷上麵,看到同學們都交了試卷,急得滿頭大汗,無處下筆。被打擊的記憶猶新啊。
長大了,心裏麵稀奇古怪的想法多了。又因為幾次被螞蝗蟲子叮咬過的驚駭記憶,便時常有些惡夢糾纏。不是妖魔鬼怪纏住身子,而是一些可怕的軟體動物,一個勁往肉裏鑽,四處皆是,欲拔不能。天哪,那真是最最恐怖的夢境。每一次醒來,都嚇得半天無法入睡。
後來,因為一場失敗的愛情,便夢見走進了一個漆黑幽冷的隧道,找不到出口,望不到天日,好不容易奔一絲光亮而去,卻一腳滑進萬丈深淵……
偏偏,愈想忘記的,便愈是一隻趕不走的黃雀。這夢之後,便又時常夢見一個遠去的影子、一顆破碎的心,千年展望,隻想在那肩頭痛哭一場。
隻是,無語凝咽時,夢便嗄然而止。所幸,在夢中,我也仍有一份清醒的理智。隻是,這夢,整整做了五年。
五年之後,我愛上了讀書,迷上了寫作,沾上了攝影,在日漸充實的生活和日漸開闊的心境中,便慢慢地告別了舊夢。
莊子說,“至人無夢”。還好,我是素人,凡人。因此,我依然愛做夢。
因為思念,我會在夢中看到久別的朋友,一起揚歌望月,執手聽溪。因為激動,第二天要去采風,頭一天晚上在夢中便把快門按了個夠。因為歡喜,聞到春的芬芳,便會夢見彩蝶在田野翩躚;感受夏的火熱,便會夢見魚兒在吻著我的腳板……有的時候,甚至還會在夢中成詩成文。清晨醒來,莞爾一笑,提筆速記。
夢想延伸到白日,便成為我的希望。我從來不願意做一個失去希望的人,所以,我仍然愛做夢。
在一些寧靜的夜晚,時常有超越靈魂的默契來到我的夢中,我一直,為每一個美麗的夢而微笑、而感恩。
(萍水相逢)
彎 路
有一對小夫妻,本來生活得還算幸福,男的做點生意,女的上班。男人為生意免不了四處奔波,在家的時間少,女人便不怎麽安份。一不小心,有了婚外情。
男人知道後,暴跳如雷,將女人打得遍身是傷。被打的女人心硬了,堅決離婚,淨身出戶。
男人忿忿不平,借酒消愁的日子,來不及更多的等待與思考,迅速與一女子相親。那女子也是離異之人,無孩,年紀尚小,相貌嬌好,男人覺得如果娶了她多少能為自己挽回一點麵子。
為了那口氣,男人傾其所有,賣了舊屋買新房,二婚的新家搞得富麗堂皇,二婚的結婚儀式勝過初婚的隆重熱鬧。
然而,生活並不如人所想。重新組合的家庭,由於孩子等原因,慢慢有些心存芥蒂,貌合神離。漂亮的後妻似乎更關注男人口袋的鈔票,把男人折騰得精疲力竭,最後,男人堅持不下去,提出離婚,帶著孩子,淨身出戶。
再次離婚的男人,變得一無所有。不再急著去相親,反倒頻頻想起第一任妻子的種種好處,畢竟,她對孩子是真心的。
而這個時候,女人早已跌跌撞撞一身傷痕地被人拋棄。她原所心儀的男人,並沒有給她期望的生活,連結婚證都沒有跟她領過。
用不著別人的牽線,兩個人又重新複合在一起。
房子沒有了,租了一套舊房。
男人的朋友都罵男人沒誌氣,可男人卻全然不在意。他對朋友說,走了一趟彎路,彼此都扯平了,也明白了什麽是自己想要的。
有一天,朋友們應邀去他們的出租屋相聚。竟然發現,簡陋的家收拾得幹淨利落,男人變得細心體貼,女人變得勤勞賢慧,孩子在家蹦蹦跳跳,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我喜歡的
像大多數的女人一樣,喜歡在季節更替的時候添置新衣。小城的女人愛美,商家的衣服樣式多,價格也貴。雖不崇尚名牌,卻總是不由自主地看上某幾種品牌的衣服。什麽凡恩、妞娜公主……最近的冬季,便又看中了一件深藍色妞娜公主的呢絨。一問價,原價打九折,差不多是我一個月工資的六成。
可是,喜歡是叫人無法阻擋的。不用說,衣服是買回來了。每每穿上,無不小心翼翼,上班戴上袖套,下班熨燙平整掛在衣櫥。
不日,出差到黃州,與友梅溪逛於黃州一商城,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妞娜公主的專賣,一問價,一模一樣的衣服,價格竟要便宜幾百。
歎息之餘,趕緊抓起一堆大肆試穿。可惜,因為已是季末,並不見有真合意的。到最後,在攤角發現了幾件缺號的春裝,目光剛一掃視,店主便說,那幾件,六十就賣!
天哪,六十元一件的外衣,真是多年沒穿過。隨意拿起一件,恰是我能穿下又一直喜歡的簡單大方的款式。於是,不容分說,拿了一件。
這個春節,因氣候原因,長呢羽絨並不曾派上用場,在走親訪友人人將自己收拾得光鮮靚麗的那幾日,我便一直穿著這一件六十元錢買的新衣。而且,如同穿著那一件“價格不菲”的一樣,心情舒暢,格外珍惜。
由這件衣服,不免想起了一些往事。曾經,丟了結婚時買的鉑金耳環,心靜如水,泰然處之,而廉價的紫蝴蝶耳環掉了一隻,卻懊惱地來回找尋,歎息不止。
其實,我一直是這樣的,隻要是自己喜歡的,六十元錢的衣服和幾百元錢的衣服,在我心目中的價值都是一樣的。
對待衣物如此,對待人、情,更是。從來不會對高貴的人另眼相看,而隻有了解我,關懷我的人才能成為我的朋友。從來不為琳琅滿目的“世界”盲目心跳,在我眼裏,它還不如知己贈送的一本新書,一片樹葉。
在我的心目中,最喜歡的東西就是自己最珍貴的。一如,此時此刻,嚼著醇香的大白兔奶糖在電腦前敲打文字,心房溢滿了長久的甜蜜。這,也是我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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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裏回家,老爸興致勃勃地要帶我去拜訪他的一位小學胡姓同學,我稱之為胡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