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五郎聞言,心如刀絞。

天下官員是一家....

他此刻的心中隻有這一個想法。

就這樣的衙門,這樣的小吏,就算他進去了,又能如何?當真可以沉冤昭雪嘛.....

正當他絕望之際,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一名身著官服的年輕官員恰好路過此處。

他見薛五郎滿麵愁容,又聽到小吏的言語,心中頓時生出一股怒意。

他翻身下馬,走到薛五郎麵前,沉聲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薛五郎見狀,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連忙將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這位年輕官員。

官員聽後,眉頭緊鎖,他怒視著小吏,厲聲道:“你身為衙門守門之人,不思為民服務,反而在此敲詐勒索,簡直是敗壞我朝官風!來人,將他拿下,聽後發落!”

隨著官員的一聲令下,幾名隨從迅速上前,將小吏製服。

而薛五郎,則在官員的攙扶下,終於踏進了訪問司的大門。

......

在訪問司的大堂上,薛五郎麵對著高高在上的眾多官員,心中雖有忐忑,但更多的是決絕。

他顫抖著雙手,將自己被知縣衙役欺壓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從被無故攔截,木炭被搶,到遭受毒打,每一個細節都清晰而詳盡。

官員們聽後,有的麵露驚訝,有的眉頭緊鎖,但更多的是沉默。

薛五郎知道,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們或許並不關心一個普通村民的生死。

果不其然,其中一個麵容有些陰翳的官員,眯著眼盯著薛五郎問道:“可有旁證?”

薛五郎有些難以置信,他指著自己的一身傷痕,道:“大人,我薛五郎雖是一介草民,但也知道是非曲直。”

“知縣衙役如此橫行霸道,欺壓百姓,若不嚴懲,何以服眾?何以安民心?”

“小民不知道何為旁證,可小民所說,句句屬實啊!”

薛五郎說完,用盡全身力氣,深深地鞠了一躬。

坐在高位的官員們互相交換了眼神,似乎在衡量著這件事情的輕重。

最終,一位看似德高望重的老者緩緩開口:“薛五郎,你所言之事,我們自會調查清楚,若真如你所說,本官定會為你做主,還你一個公道。”

說罷,就讓人將薛五郎帶了下去,美名其曰為他療傷。

然而,訪問司的官員,雖然表麵上對薛五郎的遭遇表示了同情,並承諾會徹查此事,但背地裏卻將這一消息泄露給了知縣。

在薛五郎滿懷期待地離開訪問司衙門後,剛剛答應他的那位老態龍鍾的官員,卻是嘴角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他輕輕搖晃著手中的茶杯,對身旁的心腹低語道:“哼,這個薛五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為憑一己之力就能撼動這縣衙的根基?真是可笑。”

心腹點頭哈腰,諂媚地回應:“大人英明,這等刁民,自當嚴懲不貸,隻是,這知縣大人那邊……”

官員微微一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你去,悄悄給知縣大人送個信,就說薛五郎那邊已經按捺不住了,讓他的人‘好好’處理一下。”

心腹領命而去,很快,知縣便得知了此事。

..........

知縣,作為一方父母官,本應為民做主,維護正義。

但他卻選擇了包庇自己的手下,甚至默許了李衙役的惡行。

這種行徑,無疑是對公正的極大褻瀆。

知縣眉頭緊鎖,但很快便舒展開來,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李衙役,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記住,要幹淨利落,別留下什麽把柄。”

李衙役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躬身領命,心中已有了計較。

當夜,月黑風高,李衙役帶著幾名手下悄無聲息地潛入了薛五郎的住處。

薛五郎正躺在**,因白日的奔波而疲憊不堪,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毫無察覺。

“薛五郎,你的膽子不小啊,竟敢狀告知縣大人。”

李衙役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幾分陰冷與嘲諷。

薛五郎猛地驚醒,看到眼前的景象,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掙紮著坐起身,怒視著李衙役:“你們想幹什麽?我告訴你們訪問司的大老爺們可是答應要嚴查此事!”

李衙役冷笑一聲,揮手示意手下上前:“死到臨頭了還嘴硬,給我打,打到他求饒為止!”

隨即,拳腳如雨點般落在薛五郎的身上。

他奮力掙紮,但終究敵不過人多勢眾。

很快,他便被打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住手……”

薛五郎用盡最後的力氣吐出這兩個字,但回應他的隻有更加猛烈的毆打。

直到夜深人靜,一切歸於沉寂。

薛五郎靜靜地躺在那裏,雙眼之中似乎還有些不甘,與難以置信....

腐敗橫行,正義難伸,而第二日,有村民發現他的遺體時,已經是冰冷僵硬。

他相依為命的老母親,此刻抱著他哭成了淚人。

周圍的鄉親看著這一幕,紛紛歎息,卻也無可奈何。

.......

在訪問司略顯昏暗的走廊上,一名皮膚黝黑,身材健碩的年輕官員疾步而來,他便是包希仁。

陽光透過半開的窗欞,斑駁地灑在他的臉上。

包希仁的五官輪廓分明,鼻梁挺直,嘴角緊抿,他的發髻束得一絲不苟,雖無華麗裝飾,卻自有一股正氣凜然之氣。

身著一襲樸素的官服,雖不顯眼,卻因他的氣質而顯得與眾不同。

此刻,他緊握雙拳,步伐匆匆地奔向那位上官的辦公室,心中充滿了對薛五郎遭遇的憤慨與不解。

當他猛地推開門,直麵那位坐在案牘之後,須發皆白的老者時,那份憤怒與急切幾乎要溢出胸膛。

“大人,我聽說薛五郎昨晚遇害了!”

包希仁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他直視著老者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到一絲同情。

然而,老者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中透露出冷漠。

“包希仁,你身為訪問司的一員,應當知曉自己的職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