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任救世主有很多稱呼,維斯特洛人叫他亞梭爾亞亥,這是比較主流的名稱。

 在玉海周邊,他還被稱為海爾科隆,在夷地叫夷·塔爾,此外還有尼芙利昂、“獵影者”埃德銳克等一係列名字。

 作為海爾科隆,救世主有一群後代,他們以祖先的名字為國號,建立“海爾科隆後裔國”。

 八千年過去,海爾科隆後裔國僅剩三個女性政權的城邦保留。

 距離彌林最近的城市被龍女王攻陷,改名為怒嘯城。

 在馬王城隔壁,也有一座建立在大海與懸崖之間的險要城市,沙米利安納。

 傳經小隊原本沒打算去沙米利安納。

 在離開馬王城前夕,多希卡林忽然接到沙米利安納大祭司發出的邀請。

 “應該沒陰謀,馬王城與沙米利安納的關係一直不錯,長夜之前,每年都有紅玉女戰士來草原討生活。

 她們的大祭司在年輕時,也曾在馬王城待了五年,我那時還是卡麗熙,與她私交很不錯。

 得知我成為天馬神教的祭司,她還讓人送來一根玻璃蠟燭,讓我有空就多和她聯係。”

 聽老馬人這樣說,傳經小隊才決定去一趟沙米利安納。

 在城門口,他們意外遇到龍婆。

 嗯,就是那個自稱孵化小金的紅玉老祭司。

 在新吉斯那幾年,她一人就族滅幾十個中小貴族,後來新吉斯淪陷,又在吉恩島當了一年多的遊擊隊員。

 再後來,彌林大戰結束,遊擊隊徹底失去翻盤希望,吉斯貴族也絕了孵龍的念頭,毀掉龍蛋後,還準備對龍婆進行大清算。

 龍婆也很機靈,清算到來前,連夜渡過吉恩島與新吉斯島之間的海峽,到新吉斯,找龍之母衛隊投降。

 “我從來沒做過一件對不起龍女王和奴隸灣的事。”麵對征南將軍哈塔爾的審判,龍婆大義凜然、毫無心虛。

 龍女王得知此事後,也隻能捏著鼻子,認同了她的辯詞,然後揮揮手,把她放了。

 那老虔婆殺的奴隸主比女王麾下任何將領都多,卻沒有傷害任何一名龍之母衛士,甚至有功無過。

 感念龍女王兩次釋放自己的恩德——關鍵是還允許她帶走吉斯人支付的酬金,龍婆才提議讓傳經小隊來沙米利安納傳教。

 “無論七藏能不能在夷地活下來,至少他已經走到玉海邊,一路上屠神如麻,連穆爾忒雅女神也一掌拍死。

 單他一人,就值得我們用心結交,更何況他隻是龍女王的一個馬前卒。”龍婆這樣勸說城裏的當權者。

 其實,還有一點她沒有明說:海爾科隆後裔沒有自己的祖先神,既然可以信仰東方邪神,為何不能改信七神?

 龍婆已悄悄做了決定,等七藏大師到來,就隨身相伴,認真請教《七星聖經》,然後由七藏親自洗禮,成為一名光榮的七神信徒,最後還會申請成為沙米利安納新建七神聖堂的大主教。

 她知道七神教會的底細,但她就是想投靠龍女王與巨龍。

 龍婆始終認為自己與金龍有一種特殊的關係,也許,成為巨龍七神的祭司,才是她龍婆的真正宿命。

 龍婆孵龍,龍婆信仰巨龍,太宿命了。

 ......

 歡迎儀式很濃重,上父親自帶領一群紅玉女戰士在城外擺開架勢。

 七藏和侏儒兩個被邀請,與上父同輦,剩下三個徒弟則跟在隊伍後邊步行。

 街道兩邊擠滿圍觀人群,有外地商人,有本地的臉上鑲嵌紅玉的女人,還有紅玉女戰士的太監兄弟——這個民族每出生一百男人,隻留一個配種,剩下的全部閹-割。

 艾莉亞正百無聊奈走著,忽然間,她在圍觀人群中看到一個讓她刻骨銘心的人。

 雖然他現在成了她,還戴了“美瞳”,但她還是一眼認出她不是她,而是他。

 “賈昆大叔,你——”二丫剛叫一聲,偽裝成她的他,就往後一縮,消失在人群中。

 “眼睛在放射藍光,死神冥想法走火入魔!”二丫麵色劇變,身子一閃,就在大庭觀眾之下消失無蹤。

 並非隱身,而是90%的身體進入死亡世界,在原地留下一團灰色的影子,這道影子還隻有原本體積的10%。

 “啊,我眼花了嗎,似乎有人忽然消失?”

 “是那個馬臉姑娘,她不見了?“

 換在長夜前,歡迎群眾還能看出一個模糊的奇怪人影,現在天空昏暗,完全無法在黑暗中分辨出影子的蹤跡。

 二丫的異動很快引起七藏注意,與上父解釋幾句後,他當眾大喊一聲“大威天龍”,隻震得眾人心肝顫動,屋梁上的瓦片簌簌落雪。

 “大威天龍,名不虛傳!”

 看著七藏快若閃電地消失在半空,上父不禁對邊上吉恩親王慨然道:“我久居宮中,也聽聞七藏大師以‘大威天龍’降服眾魔的事跡。今次看來,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侏儒尷尬點頭,同時凝神戒備,謹慎環顧四方,預防有邪神調虎離山。

 另一邊,等七藏在一條偏僻小巷找到女徒弟,就見她正與一個樣貌普通的中年婦人比拚匕首。

 二丫手握黃金羊角,對方卻使一對薄如蟬翼的水晶匕。

 “冰劍!”七藏駭然色變,那匕首幽藍好似水晶,卻環繞一圈凍霧,本質上與異鬼使用的冰劍沒區別。

 但對方明明是個活人。

 “賈昆大叔,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為何在這?”二丫一邊應付對方的連綿攻擊,一邊悲傷地大喊。

 “你背叛了黑白之院,現在無麵者的一切,都與你無關。”婦女麵孔的人說出男人的聲音。

 語氣也如冰劍一樣冰冷,平滑,沒有一絲情感。

 “呔,妖孽,你與異鬼是何關係?”七藏不打算看徒弟與舊情人敘舊,大喝一聲,就情不自禁打出豎在胸前的右掌,“聖母——”

 “不要!”二丫尖叫一聲,身子橫移,擋在七藏與賈昆之間。

 七藏及時收掌,賈昆卻出手無情,趁機一劍刺入二丫後心,一劍刺她脖子。

 “孽畜,爾敢!”七藏看得分明,怒目圓睜,隔著二丫,用出“天父之怒”——借七神大黑的神魂之力,發出帶有神聖屬性的靈魂攻擊,類似真龍吼。

 “嗤嗤~~”賈昆悶哼一聲,手上動作一滑,把二丫的鱷神皮甲劃出兩道口子,露出內裏的瓦鋼鎖子甲。

 破口處,還有一層淡藍寒冰留下。

 呃,二丫現在也脫貧致富,換了一身神裝。

 “你瘋了,為何保護這個異鬼?”七藏一把拉過二丫,嗬斥道。

 “這是我熟人,而且,話都沒問清楚,你一掌打死他,不就什麽線索也斷了?”二丫道。

 “我心裏有數,隻打傷,不打死。”七藏道。

 “我不信。”二丫搖頭,又上前攔住準備逃跑的賈昆,叮叮當當戰鬥起來。

 “我什麽時候騙過人?”七藏羞怒道。

 “你自己說,你手下什麽時候有過活口?”二丫道。

 “之前我對聖母神掌不熟悉,現在,也許能行了。”七藏不確定道。

 “也許......”二丫嘿嘿冷笑數聲,道:“你要幫忙,就打輔助吧。”

 無奈,七藏隻能收起手掌,連續對賈昆用了三次“天父之怒”,二丫趁機在賈昆手臂與大腿上砍了深可見骨的六刀。

 “哐當!”冰晶匕首掉在石板地麵,賈昆也身子搖晃幾下,被二丫一腳踢翻在角落的垃圾堆裏。

 隨後,她用長筒小皮靴踩著賈昆脖子,輕巧熟練地揭開一張人皮麵具,果然是熟悉的大叔麵孔。

 七藏麵色大變,“該死,還真是無麵者!”

 “賈昆大叔,你怎麽了?”看著表情與異鬼一樣冰冷,眼睛與異鬼一樣放射藍光的男人,二丫心中悲傷,眼眶都紅了。

 見她如此,賈昆冷漠的藍光眼珠裏忽而多了一絲感傷,“艾莉亞......”

 他輕輕呼喚,卻像用盡全身力氣,額頭與臉上青筋暴露,似乎在與另一道意識艱難鬥爭。

 “他還有人性。”七藏驚疑上前,手指按在賈昆冰冷沒有體溫的額頭,連續打出數道“天父之怒”。

 賈昆雖悶哼連連,神魂氣息極速衰弱,眼神卻漸漸活了過來。

 他感激地看了七藏一眼,然後表情痛苦地說:“黑白之院完了!

 無麵者向死神祈禱了數千年,世間所有死神都在黑白之院接受供奉。

 無麵者對死神與死神的力量信仰已久,也渴望已久,猶如久旱之人期盼甘霖。

 終於,甘霖來了。

 無麵者歡呼雀躍。

 然而不久之後,某人就發現,世界有真正的死神,可祂並非某人期待的神。”

 “隻有寒神才是真正的死神,因為祂吟唱出完整的死亡之歌,主歌。你們難道見到寒神了?”七藏駭然道。

 賈昆輕輕點頭,“除了艾莉亞,黑白之院隻有寥寥三五人能修煉《死神真經》,某人和慈祥的人都沒天賦。

 於是,慈祥的人帶某人去見了死神,寒神。

 在地下宮殿,某人跪在祂的王座之下,獻祭一名貴族之血,祂則用血巫術幫某人完成洗禮。

 然後,某人輕而易舉地在腦海凝聚死神冥想法的根本符文,之後修行速度甚至比艾莉亞還快。

 那時,某人欣喜若狂,甚至認為自己就要吟唱死亡之歌,有機會成為真正的死神。”

 “你們太......”七藏愕然。

 “無名之人太驕傲,太自負,太狂妄。”賈昆歎道:“當時,某人還詢問死神,《死神真經》能不能修煉出死亡之歌,它......”

 “它在王座上,俯瞰跪在下麵的仆從,麵無表情地輕輕點頭,某等大喜過望。現在想來,某等似乎都忽視了它眼中得譏嘲。”

 “所有無麵者都成你這樣了?你來這裏做什麽的?”艾莉亞顫聲道。

 “某等將世界範圍內所有無麵者召回黑白之院,算上學徒和退休的老無麵者,黑白之院一共有587個無麵者向死神獻祭,然後都成為它的奴隸。”

 “隨著死神真經境界飛一般的提升,無麵者本就單薄的本我意識迅速磨滅,某等沒有失去思想,卻完全無法反抗它的命令。”

 “它讓某等分散厄索斯各地,以人類的身份在城市活動,購買嬰兒,盜取強大戰士的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