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蒙不擅長語言方麵的審訊，不負責審訊工作。
本來這事他可以站在一邊吃瓜，但他又是該事件中聯係最深的調查員，即使不會審，坐在監控室的大佬也可以用對講機指示克蒙做審訊工作，故而他被劃為審訊團隊一員。
調查員的靈性知覺高，抽簽不一定是公平的方式，因為靈知高的人能隱約感覺到“自己中了”或“沒中”。
但鯨魚市分局有一件抽簽物，可以屏蔽靈性知覺，抽簽者無法感知是否“抽中”，保證抽簽的公平性。
羅隊長也加入審訊名單中，他的話術挺好的，同時也是該事件直接接觸人。
一分鍾後，有人帶來抽簽筒，抽簽筒裏有許多木簽，其中紅簽有十個，白木簽有九十隻。
羅原先數了一遍參與審訊的人，有些人是不用審訊的，但因為親自參與這事，都被劃進來了。
他對抽簽筒說明道：“抽簽人共有十三位，取一根紅簽。”
抽簽筒的功能是先對他說明抽簽方法，然後再抽簽，暫無副作用。
不是所有特殊物都有代價，抽簽筒或許有代價，但目前還沒有人發現它的副作用，在檔案資料上，測試員的評價是疑似無副作用。
“來抽吧。”羅原合上蓋子，搖了搖木簽筒，再打開木筒蓋。
十二人或快或慢，都在數秒內捏住自己想捏的木簽。
克蒙先是對木簽筒感應了一會兒，果然沒有從它身上感受到異常的信息源。
特殊物品自身往往會散發出一些信息，它有可能是混亂無序的，需要人用大腦整理，感知，細化。
但是木簽筒沒有這類感覺，它像一個不存在的東西，有點迷。
克蒙隨意捏住一根木簽，沒有多想，全憑隨機。
“好了，看看自己的木簽是什麽顏色。”羅原說道。
不一會兒，克蒙拿出木簽。
是白色簽，不是輪到他跳舞。
“啊！又是我！”參加審訊的狄平抓狂，他沒想到自己的運氣這麽倒黴，竟然第二次抽中紅簽。
狄平是位D級人員，是那晚上前來支援現場的人。
事後克蒙回去休息，也是狄平帶隊。
狄平看著手中的紅簽，又看看別人手中的正常木簽，歎了一口氣。
其餘隊友憋住笑容，安慰道：“狄平加油！”
“放心吧，沒有人看監控，我保證。”
“誰敢看監控，我去揍死他。”
“就算沒有人看監控，還是得錄成視頻做檔案記錄。”狄隊長沮喪道。
隊友們忍著笑，拍著肩膀走了。
監控室的各位人員互視一眼，部分人員退離監控室，隻有少數人留在監控室繼續做監控。
監控室不能沒人，這是基本原則。
當然，平時也沒有這麽忙，幾個人足夠了。
另一邊，狄隊長坐在審訊室敲桌麵，小腿不安分地抖動，等別人送審訊物。
他的內心一片焦灼，新人或許不知道他內心是何等的複雜，但調查局的老人一定知道他的心態是怎樣的。
時間是那樣的漫長，又煎熬。
“狄隊長，審訊物送來了。”
一位年輕妹子捧著一個密封的盒子走過來，她是局裏的新人，是位F級人員。
SABCDEF，她處於最底層，還處於學習理論階段，知道的東西不多。
手中捧的物品是六級事物，名叫自由之舞頭巾。
從她了解的信息來看，戴上頭巾者，會脫掉雜物，留著一條褲衩原地起舞，非常自由。
看見自由之舞的人，也會不自覺放下心防，一起舞蹈。
在這個時候，被審訊者有問必答。
不過自由的頭巾對大腦功能紊亂，精神活動異常者不起作用。
影子狀態的他們沒有大腦等物，但是對於自由之舞頭巾而言，意識才是真我，身體是虛幻又不真實的東西。
隻要意識不混亂，便能跳起自由的舞蹈。
狄隊長已經看穿兩個影子的本質，它們的意識本質上還是清醒的。
隻要意識清醒，不愚昧，便能與他跳起自由之舞。
狄隊長從妹子手中接過盒子，妹子看向他，小聲問句：“我能留下看看嗎？”
聲音很好聽，如春風拂過。
“不可以。”狄隊長斷然拒絕，毫不猶豫。
留男生還好說，若女生也一起跳，場麵無法正常描述。
F級妹子滿臉遺憾，用幽怨的小目光看著年僅27歲的狄隊長，緩緩後退，離開審訊間，順手關上門。
狄隊長拉上窗簾，耳機立馬傳來雷主任的聲音：“情況如何？”
“沒有危險。”
“有風險就上報。”
“明白。”
狄隊長打開黑色盒子，看見一條紅色的圓帽。
圓帽不大，但是很有彈性，稍稍用力拉大，帽子便擴大一圈。
這玩意是自適應大小，跟克蒙那件巨力手套的穿戴特性差不多，自動適應宿主大小。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角落裏兩隻態度強硬的影子，問道：“再問一句，你們汙染鯨魚縣遊記的目的是不是為了汙染鯨魚市？”
審訊組的人做審訊，並不是什麽都沒想到。
《鯨魚縣遊記》他們看過了，是一件描述幾十年前鯨魚縣風貌的遊記。
結合獻祭儀式的觀感，對方的目的極有可能是汙染整座鯨魚市。
“不說，有種你讓我們開口！”
“有什麽卑鄙手段盡管使出來！”
兩位影子極其囂張，哪怕看見狄隊長拿出一件紅色的頭巾，依舊死鴨子嘴硬，倔強。
狄隊長小聲碎碎念，輕聲罵道髒話，然後戴上紅色圓帽。
這一刻，他的眼神變了。
他解開襯衫、腰帶、牛仔褲，帥氣的一甩。
僵硬的臉不再嚴肅，而是勾起了嘴角，露出蜜汁笑容。
兩個影子被耀眼的台燈照耀著，無法動彈。
“怎麽回事？”
“？？？”
狄平在兩道影子麵前自由起舞，氣氛變得焦灼起來。
兩個影子本來不會改變內心的想法，但不知為何，封閉的內心似乎打開了一道心扉。
耀眼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兩影子不自覺扭動身體，不再擠在角落裏，而是分開到左右兩側，慢慢起舞。
台燈不緊不慢地釋放溫暖的白光，照亮狄平的影子。
牆壁上，三道人影共同起舞。
監控室。
幾位老監控員看著此情此景，互視一眼。
一人十分默契地拿出手機，點開音樂軟件，切換一首DJ版愛河。
“難道這就是你分手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