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須瓷覺得腦子空白了一片, 抬眼看了下大殿的屋頂。
眨巴了下眼。
愈發覺得自己的心境奇怪,好像莫名奇妙被安撫了?
腰上橫著個臂膀,白須瓷有點不能動。
興許是因為心聲相通的緣故,他能感覺到梵越現在情況平穩。
深呼一口氣。
不行, 還是不能聽他一麵之詞, 得去找符霖。
想到這, 白須瓷就用力地想要搬開梵越的手,但是奈何太重了。
隻好開口說:“不行,就算你說沒事, 我也得知道原因啊……”
“我要去找符霖。”語氣突然堅定了起來。
白須瓷使出力氣,勉勉強強地半站了起來,感覺肩膀十分沉重。
“為何要走?”梵越微微擰了下眉,唇色有些淡, 但還是保留著一個圈著懷裏人的動作。
白須瓷聞言莫名覺得委屈, 這一副要掛了的樣子,他怎麽可能不擔心?
對方還一臉淡然的樣子。
這都什麽時候了?
白須瓷決定無論如何都得搞清楚梵越這個身體狀態, 什麽情況啊?
不過就在抽手的時候, 白須瓷突然動作一頓, 感覺到了被子裏有個什麽冰冰涼涼的東西。
眼中茫然了一瞬。
梵越神色瞬間變了變,短暫地思考了一下,鬆開了手臂。
起身把人放下去了。
不抱了。
“走吧。”簡短的聲音。
白須瓷一臉懵圈, 垂了下頭,視線掃到自己被牽著的手。
甚至梵越還在摸。
似乎是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白須瓷立馬看到對方拿開了手。
“……”
又出什麽事了?
梵越眉頭徹底擰了起來, 原先那種放鬆的姿態全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煩躁。
手指微動了下, 有些眷戀方才的溫度。
白須瓷一下子被鬆開了愣怔了一會, 但他也沒空來仔細詢問梵越為什麽這麽做。
好不容易被放開了。
他得趕緊去找符霖。
“你等我一下, 我馬上回來。”白須瓷往前又走了幾步,彎腰抱了抱梵越,甚至思考了一兩秒。
抬手摸了下對方的發絲,像梵越經常那麽做的一樣。
“很快很快。”
白須瓷快步走開了,大殿內部傳來些噠噠噠的聲音,莫名顯得空寂了些。
梵越看了下空****的麵前,沒什麽表情。
垂眸看了下自己的掌心,溫度已經降下去了,再沒有那種溫暖的觸感了。
和之前封印的日子倒是一樣。
手指拿出了一枚通體黑色的鱗片,看了兩眼。
最終還是捏成了粉末。
*
靈藥閣——
符霖正在懶懶散散地寫卷軸,突然聽到木門一聲巨響。
手腕一抖,掉下了一團墨汁。
糊掉了……
符霖眉毛皺了起來,然後隻好回頭去看,很是不耐地說:
“誰啊!”
視線一轉,定到了白須瓷身上,倒是麵色一變,有些訝異。
“梵越為什麽會那麽虛弱,你快去看看。”語氣很快速,沒有什麽拖遝。
白須瓷直接拽住了符霖的胳膊,就往外走,表情有些難看。
“欸,放手啦。”
“嘖,怎麽就不聽呢?你帶我去也沒用的……”略帶無奈的語氣。
前麵的人腳步一停,唇瓣被咬得很白,整個人呼吸都急促了些。
“什麽沒用啊!梵越他都——”白須瓷直接轉身看了過來,整個人臉上都充斥著不理解。
“打住!”
符霖直接打斷施法,覺得需要讓麵前這隻稍稍冷靜一下。
“沒事,真的沒事。”再次強調道。
符霖直接攏了攏袖子,慢悠悠地走回了靈藥閣內,順帶朝後麵看了一眼。
示意白須瓷過來。
“……”
“我不過去,我還要回去,梵越在等我。”白須瓷油鹽不進,莫名不吃套路。
符霖眉毛擰了擰,覺得這都什麽事,一個兩個,忒奇怪。
隻好又氣勢洶洶地走了過去。
“好好好,跟你走。”
白須瓷頓時鬆開了眉毛,重新變成了一個憂心忡忡的樣子,頗有點可憐兮兮。
“但尊上可能根本不讓我進。”
符霖隻好提醒一句,表情無奈,不過還是邁步走了。
因為入了冬的緣故,白須瓷莫名覺得有些冷,把符霖給拽到大殿之後,就準備推門進去。
“嘎吱——”
門推開了,人進去了,但是……白須瓷扭頭一看。
發現符霖還站在原地。
“你為什麽不進來?”
說完這話後,白須瓷正好看到大殿外圍熟悉的結界,頓時一下子明白了。
真的……不讓進啊?
身後傳來一些細微的動靜,白須瓷回頭看了一下,發現並沒有人。
覺得梵越應該還在裏麵。
於是就推開門出去了,走到符霖身邊,表情鬱悶。
“我說了我去沒用。”
白須瓷覺得天道真的是很礙事,他確實想知道梵越和它達成了什麽協定,但他又不敢問。
天道雖然可能不會對自己做什麽……但萬一反噬倒梵越身上呢?
腦子裏亂糟糟的,有點理不清思緒。
實在太無力了,隻好坐在了大殿的台階上,靠著柱子。
“你快些給我說清楚,我還要回去,到底有什麽好瞞的?”白須瓷吸了吸鼻子,脾氣很不好的樣子,抬眼看了過來。
符霖沉默了一會……
然後才開口說:“其實真不是什麽大事,尊上可能會‘虛弱’一段時間,但幾個月之後應該會恢複的。”
“再說了,你身上有死契的,自己不應該感受得到嗎?”
符霖神色很是平靜,反問了過去。
白須瓷眨巴下眼,突然反應過來了,好像確實是這樣。
扶著膝蓋一下子站起來了。
自顧自地想了想,然後抬眼看向符霖。
“你確定,梵越會好起來?”
很是認真的模樣。
符霖表情麻木,然後把視線從白須瓷身上移開,看向了後麵的大殿。
嘴角抽了抽。
不過還是說了:“尊上應該跟你說了沒事的,為什麽不相信呢?”
“頂多就是……”
“欸,總之我還有事要忙,尊上有什麽別的異常嗎?”符霖想要回自己的靈藥閣了,畢竟這裏他又進不去。
還得收拾收拾丹藥呢,說不定又得搬家一次呢……
白須瓷本來確實想直接回去找梵越的,但是剛邁步就聽到了後麵這句話。
仔細回想了下,還是繞道過來了。
“他突然不抱我了。”
符霖動作僵硬了一下,然後微微抬了一下眉,再度反問道:“我不是很想知道。”
白須瓷一看就知道他誤會了,隻好重新解釋道:“不,我話沒說完呢,就是我摸到了一個涼涼的東西……”
符霖表情繼續扭曲。
白須瓷覺得這樣描述隻會解釋不清,於是就索性直接說了:
“我覺得是鱗片,所以我想問梵越他是不是——”
“掉鱗了。”
最後非常艱難地說出了那兩個字。
符霖麵色終於恢複了嚴肅的樣子,短暫地停頓了一下。
隨後從袖子裏拿出來一個小藥瓶。
*
“嘎吱”
白須瓷進了大殿,認認真真地關上了門。
然後扭頭看了過來。
空****的,光線有點暗,白須瓷莫名覺得有些緊張,吞了口口水。
還是往前跑了過去。
梵越呢?
“呼……”白須瓷小跑了過去,有些喘氣。
不過四處張望了下,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頓時心裏不安了起來。
“梵越?”往後轉身又找了找,發現根本就沒有人。
眼睛裏滿是慌張。
去哪了?
不、不就是掉鱗了嗎……
白須瓷吸了吸鼻子,手指微微顫了兩下,低頭看了看衣擺上被強製掛上去的鱗片。
用手摸了兩下。
冰涼的,質地很硬,撥弄兩下甚至還會泛出細微的閃光。
很漂亮。
“去哪了?”白須瓷聲音有點委屈,略帶不滿地跺了跺腳。
隨便找了一個方向。
準備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