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須瓷覺得心裏毛毛的, 這裏霧氣很是濃鬱,一堆人就這麽倒下了。

萬一出了什麽事,搞不好連收屍的都沒有。

縮了縮兔腳,覺得有點害怕。

但就在這時, 白須瓷發現了自己兔腿上的銀環, 它還在持續不斷地閃著細碎的光芒。

把前腿往前伸了伸。

兔頭仔細地瞅了瞅, 但最後也沒研究出什麽名堂。

“這東西居然還會發光……那為什麽在梵越身邊不發光啊?”白須瓷喃喃自語道,略微有點想不通。

但是唯一肯定的一點是,他好像確實摘不下來這東西。

就算縮成本體了, 這手鐲也跟著縮了,靈活至極。

白須瓷也就看了一會,然後甩了甩自己的兔爪,那個銀環就藏進兔毛裏了。

很難看出來細微的光芒。

白須瓷重新看了看附近, 發現地上隻有些腐肉爬行過留下的粘液, 並且方向大致都朝著林子裏側。

大概是離開了吧。

興許是覺得安全了點,白須瓷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 這林子一直走不出去, 還竟出些怪東西。

誰知道待會還有什麽……

微微一弓身子, 十分機敏地跳到了蕭雲鶴的胸膛上。

白須瓷使勁用兔爪拍了拍,想要把對方給叫醒,但是發現根本無濟於事。

蕭雲鶴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甚至呼吸平穩。

白須瓷:“……”

暫時也沒有好辦法,於是就蹲在對方身上了, 認真思考著現在的情況。

他好歹也是看過原文的, 但是這個情節……白須瓷眼眸一亮, 突然想起來了。

然後再次地蓄力, 從蕭雲鶴身上跳下來了。

躺著的人臉色又紫了紫。

白須瓷三兩下就跑到了旁邊的那位“主角”身邊, 然後仔細看了兩眼。

發現對方果然緊蹙著眉頭,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像是在忍受什麽似的。

白須瓷往前略微地湊了湊,想要估摸一下對方什麽時候醒。

這裏好像就是幻境那一個副本來著,方才那團腐肉也沒什麽殺傷力,唯一的作用就是讓人陷入沉睡,然後幻化出每個人內心深處最恐怖的東西。

輕則耗費數日才能醒來,重則就直接耗幹精氣,平穩地走向死亡。

白須瓷抖了抖身子,覺得有點可怕,幸虧他沒有陷入幻境,不然肯定醒不來……

林子裏有一陣風吹來,一些枯枝落葉被吹的在半空中飄散開來。

白須瓷仰頭看了過去,目光跟著一片葉子走走停停,最後那葉子落在了蕭雲翊的發絲上。

“這看著也很溫和啊……”略微不解的聲音。

白須瓷覺得蕭雲翊就是典型的主角臉,溫和、正義、沉穩。

一看就是能幹大事的人。

但是——

他心裏又覺得有些古怪,因為蕭雲翊脾性有些奇怪。

並不是很溫和,而且……白須瓷總覺得靠近對方有種潛在的危險。

兔腿往後退了退,覺得自己大概看夠了,準備重新跑回去。

白須瓷一邊扭頭,一邊本本分分地思考……

既然蕭雲翊是主角,那他肯定一會就能醒來,按照情節發展肯定會依次把這些弟子都喊起來。

他現在就要做的就是重新鑽進蕭雲鶴的袖口裏,裝睡。

安全一點。

白須瓷轉身的相當利索,打算一躍而起,但是落地的時候像是被什麽東西絆倒了。

“欸,什麽玩意……”

低頭一看,一個亮著光的劍穗。

白須瓷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覺得天旋地轉,一下子被什麽東西拽了過去。

“啪嗒。”

一個小兔頭靠在了對方的膝蓋處,“昏睡”了過去。

*

梵越看著石頭上的血漬,麵無表情。

唇角微抿,是極度煩躁的表現。

回溯鏡中還有著一個渾身沾血的少年,亂糟糟地躺在一個石頭旁邊,衣袖劃破的地方甚至還再往外滲血。

沒有人看見他。

梵越揮了下手,麵前的回溯頓時中斷,臉色暗沉至極。

倒也不管從指尖凝出來的血……

一陣黑霧裹挾而來,幾乎是瞬間,這裏已經沒了人影。

唯一留存下來的,隻是地上的一點精血。

很快就腐蝕了起來,消失不見,宛若什麽都沒發生。

……

白須瓷朦朦朧朧,覺得自己進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意識漸漸清醒,這才發現這裏是一個類似於學堂的地方,環顧一下四周。

發現四周圍全是身著統一道袍的弟子,且都在提筆寫字……

心裏一咯噔。

壞了,他不會進了蕭雲翊的幻境了吧?

低頭一看。

發現自己也身穿著道袍,坐在最後一排。

還好,還好,隻是個平平無奇的弟子,應當不會引起主角的注意。

“最後那個,怎的還不動筆?!”一聲怒斥傳了過來。

白須瓷垂著腦袋,覺得這肯定不是說的自己,他不過是個被誤拉進來的倒黴蛋。

沒道理還要在這裏麵被逮住……

既然是主角的幻鏡,那就不幹他什麽事。

不抬頭,絕對不抬頭。

但是腳步聲愈發急促,腦袋被狠狠地用戒尺敲了一下。

“你,給我抄十遍門規!到底有沒有聽到老夫說的話?!”旁邊這個白發蒼蒼的老頭怒氣衝衝地說。

白須瓷頓時給驚嚇到了,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呆愣了一會。

“還不寫?”

經這麽一提醒,白須瓷晃動的視線一下子鎖定了桌麵上的毛筆,慌裏慌張地準備拿筆去抄。

但是——

爪子剛伸出來的一刹那,白須瓷感覺大腦都停止運作了。

他、他……不會還是個兔子模樣吧?

緩慢地低頭看了過去,發現自己確實穿著道袍,衣襟都整的很是規矩。

“怎麽還不動筆,你是榆木腦袋嗎?”一旁的老頭似乎是更生氣了,又拿起戒尺敲了一下白須瓷的腦袋。

兔頭沒有反應過來,直接啪唧栽桌麵上去了,毛絨絨的耳朵甩進硯台裏去了。

吸了不少墨水。

白發老頭頓時氣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胡子都一抖一抖的。

但是白須瓷方才就一直沉浸在震驚之中,被敲了一下腦袋也沒什麽大的反應。

隻是感覺耳朵有點濕,本能地抬起腦袋甩了甩。

墨水揮灑得到處都是,好巧不巧正好弄了那夫子一臉。

“……”

白須瓷頓時有點扭捏,耳朵耷拉下來了,從凳子上跳下來了。

很有準備地拉開了與那老頭的距離。

周遭傳來點嬉笑的聲音,白須瓷頓時覺得兔臉全無,憋著一肚子氣。

這不是蕭雲翊的幻境嗎?

怎麽是他來做倒黴蛋!

直到——

一聲輕蔑的笑聲傳來。

白須瓷頓時清醒過來了,然後仰頭去看,果不其然對上角落裏那個似笑非笑的臉。

“!!”

對方完全沒有沉浸在幻境中的樣子,隻是略微無趣地觀看,完全是個旁觀者的姿態。

就在這時,麵前這夫子似乎是覺得氣飽了,直接甩手離開了。

走到講台上,很是生氣地說:“散學!明日我再抽查門規的背誦,倒是誰還一問三不知,我定要重重責罰!”

說罷便拿著戒尺狠狠地敲了一下講台的桌麵,發出錚錚的聲音。

白須瓷頓時抖了抖,覺得根本不用往那邊看,那老頭指定是在對著自己說。

但是他又想不通,這分明是蕭雲翊的幻境,按道理來說這裏的事情都是他所印象深刻的……

主人翁應該是他……吧?

弟子們都散開了,但沒打算就這麽走,反而是圍到了白須瓷那裏。

“……”

白須瓷覺得自己一隻兔,不應當還要遭受欺淩環節。

“哼,這家夥愚笨至此,連門規都記不住,果然是山野之地過來的。”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白須瓷因為本體有點小,即便是套上了人類衣服,也有點怪。

仰著兔頭看了看周圍的人,頓時失語,這怎麽像是在看地上的小螞蟻。

“欸,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山頭跑過來的哦,瞧瞧,像是個野——”原本的台詞突然卡頓了起來,白須瓷有些疑惑,他還想聽呢。

一兩秒後,像是自動把矛盾修複了。

“像是個野兔。”

白須瓷:“……”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家確實在山頭,他也確實是隻兔。

太奇怪了吧這也。

白須瓷從他們的衣擺的縫隙裏,努力地去張望,居然發現蕭雲翊準備走了。

頓時慌張了起來。

他他他他,怎麽可以這麽不負責任!

“對對對,你們說的都對。”白須瓷隨便應付了幾句,然後就十分靈活地從這群弟子中擠出去了。

追上了前麵那個快要消失在拐角的身影。

“等下!”

兔爪伸了伸,用了最大的聲音。

對方腳步終於一停,白須瓷卻刹不住車了,眼睛微微放大,一個滑鏟過去。

“啪唧。”

坐在了地上,略帶懵逼。

蕭雲翊眉毛略微擰了擰,藏著幾分嫌棄,但還是直接拎起來兔子,不鹹不淡地問:

“你是梵越座下的小寵嗎?”

“……”

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

蕭雲翊倒並沒有因為對方不回答而生氣,隻是又隨手扔了下去。

打量了一下。

“居然殺不了。”評價道,語調平平。

“他居然挺看重你這個小東西。”

白須瓷倒吸一口冷氣,兔頭往後撤了撤,覺得對方一點都不“正派”。

如此輕飄飄地說殺自己的話。

可怕!

蕭雲翊覺得有些無聊,便又邁步走了起來,神色平平地觀看著周圍。

這是他第一次入門派的時候……

前世的幻境根本不在這個時間點,蕭雲翊覺得有些古怪,是哪裏出問題了嗎?

於是白須瓷本來慢吞吞地往後走著,結果就突然遭受了一記眼刀。

兔身一抖。

“也對,阿鶴之前並未撿到過你。”冷冷的語氣。

白須瓷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麽,但是莫名覺得背後涼涼,但還是說:“我們……不能先破了幻境?”

對方是主角,這種小關卡應該是輕而易舉就能通關的吧?

畢竟外麵還躺著一堆人呢,他應該會挺著急——

“為何要破,這裏裝扮的栩栩如生,我何不多觀賞一二?”蕭雲翊反問道。

白須瓷:“……”

你觀賞就觀賞,幹嘛要把我拉進來?

但是吐槽歸吐槽,白須瓷也沒什麽好的辦法,這是人家的幻境,他也不會破。

隻能就這麽跟在對方身後。

怨氣衝天。

大概是走到了一個很豪華的地方,周邊弟子把控得很嚴格。

蕭雲翊就這麽邁步走了進去,但是白須瓷也想跟過去得時候,卻被攔住了。

“你算什麽東西,滾回去!”

白須瓷:“……”

所以這buff的效果還是沒有減退?

蕭雲翊回頭看了一下,好整以暇地看著,不打算出手幫忙。

白須瓷:“……”

不過生氣也沒有用,不進去就不進去了,總歸這人是不可能一直在幻境裏的,他自己等一會就行了。

但是正當白須瓷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突然被拽住了兔腿,很粗魯的動作。

有點疼。

“吊臉給誰看呢?早就瞧你不順眼了,過來,爺給你臉上添個彩。”語調慢慢悠悠,抽出了自己的劍。

白須瓷:“!!”

什麽情況?

他沒有靈力的……不費什麽功夫就被扯走了。

白須瓷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個“主角”,開口說道:“你讓他把我放開啊!”

但是對方依舊麵色平平,沒有反應。

白須瓷被扯的生疼,品出了點問題所在,似乎他再怎麽開口和蕭雲翊說話,周遭的“人”都不會意識到蕭雲翊的存在。

隻是自顧自地來欺負自己。

這尼瑪不就是個替身!!

白須瓷真想唾一口,這什麽狗主角?

“喂,你這樣太沒道德了吧?我都替你承受攻擊了,你就不能……”白須瓷不死心,開始一頓輸出。

但是對方依舊沒有反應,隻是冷漠地看著這邊,不知道在想什麽。

白須瓷覺得沒救了,還擱著藝術觀賞呢?

有病吧!

“你你你……蕭雲鶴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嗎?太離譜了,太離譜了!”

白須瓷覺得無語凝噎,等他出去一定要和蕭雲鶴說。

你塌房了!!

但是就在這時,蕭雲翊麵色變了。

動手把那些人給殺了,白須瓷還沒怎麽反應過來,就發現麵前的人變成了煙霧。

欸?

原來真的有用。

“確實無趣。”

白須瓷聽到這話後,本能地往那邊看了過去,但是下一秒整個世界都坍塌了。

字麵意義上的坍塌,全部變成了煙霧。

白須瓷一臉懵圈,然後就感到眼前一陣刺痛,天旋地轉。

隨即就聽到“欸,怎麽你也暈過去了?”的問話。

白須瓷悠悠轉醒,才發現蕭雲鶴已經醒了過來,周遭的弟子都在小聲交談著。

問題……解決了?

不自覺地把伸著兔頭到處看,直到對上一個冷冰冰的眼神。

“阿鶴。”

“師兄,怎麽了?”蕭雲鶴起身抱著兔子,眼眸很是清澈。

“待會把它扔了。”

白須瓷:“……”

果然還是有病。

蕭雲鶴本來是打算反駁一下的,但是看到師兄陰沉的目光。

還是違心地說:“哦……”

有點敷衍。

隊伍很快又行進了,沒有什麽交談的話,仿佛方才的事隻是小插曲一樣。

因為沒有那群腐肉的攻擊了,他們很快就走出去了。

平坦的道路出現在眼前,白須瓷終於覺得鬆了口氣。

但是——

“師兄,它現在傷害沒好,要不等段時間再放生吧。”

“師兄,你看它的腿有塊毛都禿了……”

“師兄,我覺得我們帶著它也沒什麽……”

白須瓷覺得自己都聽的耳朵起繭了,扭頭看了下蕭雲翊,居然發現對方始終保持著平穩的姿態。

甚至還每句話都回應了。

不過都是“不行”。

蕭雲鶴覺得有些泄氣,停了一會。

白須瓷也得以安靜地睡了會,他想好了,要是真的被扔下來,他就找個隱蔽的地方刨個坑。

先藏進去再說。

“那不帶入門派,我把它送給小鈴鐺好不好?”蕭雲鶴再度問道。

白須瓷耳朵動了動,思考了一下,在腦海裏搜索有沒有這號人物。

“你和她什麽時候走那麽近了?”

白須瓷耳朵掀起了個邊,眼珠子動了動。

“上次淩雲大典見的啊,她肯定會很喜歡……”

“她過些時日就要及笈,你離她遠些。”

白須瓷不由自主地拱了拱兔頭,想要聽清楚些。

這個小鈴鐺,好像是……一個另外的門派的少主吧?那不是主角的一枚小迷妹?怎麽和小師弟走得很近?

談話還在繼續,不過白須瓷也沒什麽興趣聽了。

也不太想被送人,自己還是隨便找個地刨坑算了。

梵越的話……他那麽厲害,大抵也是不需要自己的。

白須瓷這麽想著,就伸著兔頭往旁邊看了看,趁蕭雲鶴不注意“拔”出來了自己的爪子。

待會從哪裏跳呢?

漫不經心地想著。

但是正當白須瓷打算往下一躍呢,突然被錮著了脖子,又重新給撈了回去。

欸?

一陣風吹了過來,周邊突然安靜了起來,隊伍也不再行進。

白須瓷的兩個耳朵被蕭雲鶴給按下去了,為了降低存在感,成了無耳小兔。

蕭雲翊看著擋在路中間的熟悉人影,頓時血氣上湧,本命劍發出嗡鳴聲。

“閣下前來所謂何事?”聲音降到了冰點。

白須瓷順著目光往前移動,然後頓時愣住了,眼神有點空洞。

梵越……

來了?

幾乎是把視線移過去的一瞬間,就立馬得到了回應。

白須瓷慌裏慌張地垂下了腦袋,腦子裏開始胡思亂想。

這是要幹嘛?他來幹什麽啊?

既然都站在這了,那應、應該不受血月的影響了吧……

白須瓷覺得完全僵掉了,他都準備不再想之前的事了。

結果又直接追上來了。

爪子不自覺地收緊,把蕭雲鶴的衣服給勾出絲了,亂糟糟的。

“不舒服嗎?”蕭雲鶴覺得現在形勢劍拔弩張,摸了一下兔耳朵,輕聲安慰道。

然後就動手把兔子給放到自己袖筒裏了,想著待會萬一真的打鬥起來了外麵有些危險。

白須瓷:“!!”

空氣頓時更加死寂了。

梵越陰沉地看著麵前的場麵,靈力倒逆得愈發厲害,瞳孔裏的血色一直在翻湧。

殺了吧。

殺了就解決問題了。

眼前有些昏昏沉沉,有些模糊,但又有些慶幸。

果然進了密林,但還好提前把那些東西給殺了……

白須瓷心裏不安的非常,完全不知道梵越狀態怎麽樣。

他不是忘了自己嗎?

怎麽……

蕭雲翊表情很難看,這魔頭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是當真要撕毀先前的協定麽。

蓮幹之先前因為專注於得道升仙,就和麟山送了大批靈巧物件,並美名其曰大家和平相處。

那已經是個不成文的協定了。

蕭雲翊沉了一口氣,有種不好的預感,對方的修為完全在自己之上。

滄烺山的傳承還沒有得到,他勝算的概率極低。

但是——

“眾弟子聽令!”

氣氛很是緊繃,幾乎是聲音落下,空氣中就飄浮起了一把把本命劍。

劍周圍縈繞著靈力,顯得流光溢彩。

就在這個一觸即發的關鍵節點。

“啪嗒。”

白須瓷終於從蕭雲鶴袖子裏跑出來了,一腦袋摔倒了地上,兔頭落地。

滿臉塵土。

蕭雲翊眼角抽了抽,想要一劍把這兔子給斬了。

“你怎麽掉地上了……”很小的聲音,蕭雲鶴打算彎腰去把兔子給拿回來。

但是白須瓷十分靈活地一滾,躲開了,但也讓背上的白毛均勻地沾染了塵土。

灰撲撲的,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梵越眉毛輕微地皺了起來,直接一揮手,空中的劍頓時散的七零八落,叮叮咣咣地掉了一地。

邁步走了過來。

蕭雲翊剛想動手,就發現對方抬眼看了過來。

“本座今日沒空殺你。”梵越麵無表情地說。

白須瓷歪歪身子站了起來,想要往前走幾步,但偏生蕭雲鶴這個完全不清楚內在關係的人很是擔心這個“小東西”被傷到,還要去攔他。

兔身都被撈到半空中了。

“你你你……”沒憋住說起了人話,語氣相當無奈。

蕭雲鶴當場僵在原地。

“兔子給我。”冷冰冰的聲音。

蕭雲翊看到自己的師弟這副模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好像忘了告訴對方這小東西是魔尊的靈寵的。

“阿鶴。”催促道。

白須瓷一下子尷尬了起來,他本來偽裝得挺好的。

結果最後關頭暴露了。

蕭雲鶴麵色煞白,目光死死盯著手裏的白團子,然後硬生生地往外伸手。

白須瓷扭頭看了一眼蕭雲翊,張了下兔嘴,打算說“不好意思”的。

“你別說話!”聲音中甚至帶著點顫音。

“……”

不說就不說,白須瓷扭過來兔頭了,打算不去看對方了。

但是剛扭過來,就看見梵越了,腦袋一下子就縮了起來。

極度不自在。

白須瓷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他方才確實很擔心梵越來著,於是才著急忙慌地鑽出來。

但是現在真看見了,也說不上來。

害怕多於擔心。

真的被拿走了的時候,白須瓷輕微地掙紮了一下。

梵越的手一頓。

但還是抱了過來,幾乎是在一瞬間,懷裏的兔子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手腕上有擦傷、臉頰灰撲撲,衣衫都髒兮兮的少年。

眼神一下子閃躲了起來。

像個被主人拎回來的流浪小狗。

白須瓷因為腦子裏亂糟糟的,也不知道和梵越說些什麽,隻好抬手環住對方的肩膀,把腦袋撇到了一邊去。

避開了眼神。

“回去麽?”

“嗯。”短促的一個字,但還是聽出了委屈的情緒。

似乎不是一點點委屈,是很委屈,是相當委屈。

一噸的委屈。

“我……”白須瓷想要開口說點什麽,但最後也沒說出來。

算了,太矯情了。

但是就在此時——

外圍傳來撲通的聲音,似乎是什麽重物倒地的聲音,不過並沒有幾個人發現。

梵越沒停留多長時間,接到人之後就捏了個訣,轉瞬之間,原先站立的地方已經變得空****了。

*

蕭雲鶴驚恐地睜大了自己的眼睛,完全不敢相信麵前的一幕。

他撿的兔子……是人?

不不不,是妖怪?!

也就在他以為事態控製住了的時候,外圍突然傳來呼救聲。

“阿鶴,去看看。”

蕭雲鶴讓自己冷靜下來,邁步朝那邊走去,推開了人群然後安撫道:

“怎麽了?”

直到視線移動到一處——

“師、師兄……他們……”

映入眼簾的場景是兩具七竅流血的屍體,並且,蕭雲鶴認識。

是那個兩個打算扒皮的弟子。